皇家妻-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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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察觉她情绪不对,抬头时不免讶然,“很疼吗?”
“疼。”阿殷才从牙缝里吐出回答,也不知从哪里涌上的委屈,竟让她鼻头发酸。
或许是梦魇般的前世惨局,或许是这两年的沉默前行、费心筹谋,更或许是始终深藏于心的,关于父亲战死的担忧惧怕。从前她咬牙坚持,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而今在定王的温柔神色下,齐齐宣泄了出来。
就算重活了几年,就算身手出众,她毕竟,也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姑娘啊。
定王伸臂揽着她,阿殷伏在他肩头,嘤嘤哭泣。
直待那股委屈哭干净了,阿殷才红着双眼睛抬起头,催促定王,“快点抹药。”
定王依言敷药包扎,将细软的白布裹好之后,洗净了双手,将那条负伤的腿放在怀里。美人身上只剩单薄中衣,面上犹有泪痕,定王给她擦拭,低笑道:“怎么突然就哭了,算算日子,似也不是那几天。”
阿殷闻言,面上泛红,破涕为笑,“胡说什么!”
她每回月事的时候情绪总比平常起伏得大些,定王心知肚明却从未开口提过。阿殷有些不好意思,正好腹中饥饿,便叫人传饭进来。
两人用过饭,阿殷先去沐浴,避开伤口将连日奔波的身子擦拭干净。
随即,又满脸嫌弃的将抗敌多日未曾擦洗的定王赶进内室沐浴。
*
待定王沐浴完毕回到榻边,阿殷已然侧身睡下。
定王摸进被窝从后将她抱住,软玉温香在怀,白日里强压的欲念便又叫嚣起来。奈何如今阿殷腿上带伤,死活不肯带伤上阵,少不得捉住那双柔夷,搂着温软身段消乏。攒了将近半个月的思念,一时半刻消不下去,定王想借檀口迎送,被阿殷重重咬在肩上威胁,只好依旧用柔夷,三四回后才算是折腾完了。
可怜阿殷腿伤未愈,臂上又添酸软无力,只好恨恨的将他踢下床榻去擦洗干净。
直闹到大半夜,阿殷睡意朦胧,定王还是精神奕奕。
“泰州之危已解,往后便是北庭。明日启程,后日便可到西洲,再借道鄯州北上。”定王靠在枕上,揽着阿殷在怀,肆意享用酥软雪峰。见阿殷眼皮子直打架,便凑近些道:“到西洲后,我传令曹缜上奏折,奏请你做正妃。”
“正妃?”阿殷困意朦胧,笑了笑,“皇上不会同意的。”
“事在人为,我会逼他点头。”
这态度可跟从前截然不同,阿殷觉得诧异。
跟着定王已有两年,身边这位杀神虽然冷厉之名在外,但在永初帝跟前,却还是很有分寸。他固然经常因冷硬的脾气惹得永初帝不悦,甚至为纳妃的事惹得永初帝动怒,却从未做过“逼迫”永初帝的事情。
而今的情势下,永初帝的心意不可不顾及,阿殷有些迟疑,“殿下其实不必这样着急。若因此惹得皇上不悦,对殿下不好,更会遂了皇后和太子的心。”
“他不悦又如何,遂了旁人之心又如何。”定王眼底冷厉一闪而过。
原先稍存犹豫的心思在那场大梦后彻底坚定。这回平息东襄战事后回京,皇后和太子必定不会坐以待毙,而永初帝的圣心实在难测,若耽搁些时日,难保有变。与其夹缝求存,倒不如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将想要的东西彻底拿到手中!
定王低头吻在阿殷眉心,“你且静观其变。”
阿殷直觉定王似乎与从前稍有不同,却又分辨不出来。迷迷瞪瞪的将他瞧了片刻,终究没抵住困意侵袭,在他怀里入睡。
第101章3。15
次日清晨阿殷醒来,外头天光明亮;定王不见踪影。
阿殷起身盥洗;问了时辰;得知已近晌午,不由微惊。迅速洗漱完毕;简单的将满头青丝束起,心里仍是焦灼,“怎么这么迟了!殿下是何时走的?外头有没有旁的动静?”
“定王殿下辰时起身去了议事厅;吩咐奴婢们不许打搅,静候王妃起身。奴婢没听见外头有什么大事。”服侍阿殷的仆妇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家的人,态度格外恭敬小心。
阿殷“哦”了声;有些懊恼的揉揉脑袋——
她自离开夏城后,先是疾驰去了小栈,到那儿没歇多久就又奔赴小狼沟,而后斩杀徐耿擒获徐煜;又马不停蹄的回到小栈、奔赴凉城,算起来已有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昨夜跟定王说话,歇息得晚;本想着今儿早些起身;谁知竟睡到了此事?
按定王的计划,今日原该启程往西洲去的,不知是否耽误了。
厨房里温着软糯的粥,阿殷匆匆用了些,出了后院往议事厅走,却不巧遇到了高元骁。
两人已有许久不曾见面,昨日在小栈外的营帐遇见,也不过简单招呼而已。
高元骁原本正在那里给几位麾下小头目分派事情,正好都吩咐完了,便叫他们离去,却朝阿殷拱手行礼,神情端正肃然,“末将拜见王妃。”他穿着严实的铠甲盔帽,大抵是沙场历练,比从前在京城时稳重了许多。
阿殷便点点头,“高将军免礼。那些营帐是?”
“是从徐煜处夺来的。定王殿下吩咐人将当日襄助守城的百姓造了名册,能在凉城安置的暂行安置,不能安置的,便些发些帐篷粮食。”高元骁抬头一笑,“监军已与殿下议定了此战的奖赏事宜,还未恭喜王妃立下大功。”
“多谢高将军。”
高元骁经了数场战事,到底不似从前莽撞,目光收拢在脚下,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拱手道:“王妃是要去议事厅吗?”
“初来乍到,对这衙署并不熟悉。不知议事厅该怎么走?”
高元骁抬手,正要指明方向,忽见不远处的洞门外,定王跟常荀、监军等人并肩走来,便就势行礼问候。
定王精神奕奕,见阿殷神采恢复如常,便不再耽搁,叫人准备,半个时辰后启程往西洲去。
众人领命自去准备,定王揽着阿殷回院,道:“高元骁倒是老实了许多。”
阿殷皱眉揶揄,“殿下还介意呢?”
定王但笑不语,回头瞧见高元骁正同常荀说话,目光停滞片刻——
那场大梦过后,他细致回想过众人的言行举止,算起来,除了阿殷行事截然不同之外,高元骁似也有些变化。譬如他在凤翔密报景兴余孽之事,就是从前没发生过的。再比如这回请命北上征战,也与从前不同。此人是高相府上的人,又得永初帝信重,倒该寻机试探。
他觑着阿殷,淡声道:“他还不够格。”
*
定王手上人马不多,分派了驻守泰州境内各处城池的人手,便已无兵可用。好在北庭那边无需调用此处兵力,便只带上徐奇、彭春、陶靖、高元骁等将领和王府侍卫随行。
从凉城往西洲凤翔,纵马疾驰,不过两日便到。
西洲多水,比起泰州的天冷干燥,这边倒是颇有春意。
凤翔城外的青山已然改换颜色,道旁偶尔看到农舍外的桃花,多已含苞待放。
定王进城时,预先听到小栈大捷消息的西洲刺史常茂率众官在城门口迎候,与他同行的,还有高元骁的兄长高元靖——他如今任户部侍郎之职,这回特地押送粮草北上,亦奉皇命犒赏军士。因粮草行得缓慢,抵达西洲时已是二月初。彼时正是定王苦守小栈之时,同行的御史便做主命人先行将一部分粮草送往北庭救急,又分派些粮草送往凉城,却劝高元靖暂留凤翔,等候定王的消息。
高元靖既然停留,混在他队伍中的隋丽华自然不例外。
常茂带众人入城,因檀城和小栈两处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北地,自是满口称赞。听说定王明日还要继续北上,当即叫人安排夜宴,将随行的将士监军皆邀请了。
阿殷如今已是王妃,非从前的侍卫身份,懒得去那宴席,便在寓处歇息。
比起小栈的残破和凉城的乱象,西洲尚未被东襄敌军侵袭,这凤翔城内的繁华如旧。不提街上市肆的热闹,单单是寓内用物之景致,也不曾比从前稍减分毫——北庭和泰州战事吃紧,西洲的将领士兵及囤积的粮草被征用不少,这座专供往来达官贵人寓居的府邸却似乎半点未受影响似的。
阿殷虽在凉城歇了一宿,到底因腿上而仓促潦草沐浴就寝,身上依旧难受。
如今既到此处,腿上的伤势也不似最初可怖,便召了郎中仔细看过,重新包扎。而后寻个半人高的浴池,将伤处垫高,躺在其中沐浴。数日来的疲累在热水中缓缓驱散,原先打结般的思绪也似乎清晰了不少,她仔细咀嚼定王那晚的言谈,愈来愈觉得蹊跷。
沐浴后穿好外袍,见外头灯盏朦胧,月明中天,遂裹了披风,出去夜游散心。
这府邸因是招待客人所用,便不分内外院,只将整个府邸以假山游廊分隔,错落布置了许多院落。阿殷和定王所居住的自然是上等处所,踏出院门便是个花圃,右侧游廊通向常荀的居处,左侧却是亭台池阁,一湾清溪从院旁绕过,循着溪水走一阵,是个不小的荷塘。水边建起雕梁画栋,此时灯火通明,丝竹依约。
阿殷驻足,隔水望向那边,忽听后头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她稍稍侧头,便见有个窈窕的身影渐渐靠近。
那身影似是有些熟悉……她再瞧了片刻,猛然想起一人,不由诧异。
脚步声似有些迟疑,却并未停下。
阿殷不动声色,依旧临水望月。
片刻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虽已是仲春,夜里还是风寒,王妃好兴致。”
“隋姑娘?”阿殷回身瞧她一眼,诧异之色毫不掩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隋丽华颇不情愿的屈膝行了个礼,“王妃觉得意外吗?”
“难道不该意外?”阿殷挑眉瞧着她。将近两月未见,这姑娘倒是清减了不少,眉目中那股傲慢和不服气似有收敛,也不知是不是隋夫人教导的缘故。只是如今战事吃紧,隋丽华这般脾性本该在京城好生管束才是,怎的又到了此处?
隋丽华一笑,在阿殷身侧站定,“难道只准王妃擅自出京,就不许我北上?家父……”她的声音未落,忽然顿住。
隔水的厅中,管弦之声忽然顿住,夜风里隐约有争执声传来,听着倒像是常荀的声音。
那边今夜本来算个是小小的庆功之宴,有定王和常茂坐镇,怎会起争执?
更何况,这闹出动静的,还是向来八面玲珑的常荀?
阿殷哪还有心思管隋丽华,心神皆放到了水对岸。不过片刻,借着朦胧的灯笼光芒,就见常荀匆匆出门,他的身后跟着常茂。两兄弟似是起了冲突,常荀脚步飞快,不理会身后的动静,径直离开宴席。常茂追出来将他叫了几声,颇显气急败坏,见定王随之而出,忙躬身行礼,似是在说什么。
定王那边摆了摆手,又回身看向厅内。
常茂旋即连连施礼,似是赔礼,又像道谢,恭送定王离开,便又回厅中主持宴席。
府邸中的荷塘并不大,常荀本是习武之人,含怒而出,步履飞快。这头阿殷和隋丽华尚且茫然,他那如风的身影便迅速过了甬道,片刻之后,定王亦大步走过,并未发现站在昏暗处的阿殷和隋丽华,只紧紧跟着常荀的脚步,面色似也不善。
两人迅速行过这一带亭台,到得寓所。
常荀进院时满面怒气,一脚踢开屋门,便重重甩上。院中仆妇知他是刺史的亲弟弟、定王的司马,哪敢怠慢,瞧见这情形,登时吓得不敢言语,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片刻后定王进院,冷冷扫过院中众人,摆了摆手,那些人便鱼贯退出。
定王也不敲门,沉着脸将屋门掀开,随后重重甩上。
屋内灯火昏暗,常荀站在内间,等定王进门后,方才那气怒之态尽数收敛,跪地行礼道:“方才失礼,请殿下恕罪。”
定王当即将他搀起,“见机极快,谈何失礼?我瞧令兄的神色,怕是当真以为你是盛怒负气而出。”
常荀笑了笑,“不如此,哪还有单独说话的时候。殿下是有什么吩咐?”
“想必你也能看出来,高元靖身边的御史田甄是太子的人。他既设法挑拨,令兄又拿令堂说事,显然也是得了太子的授意,想将你我分开。你便佯装是听我的劝,待会去同令兄赔礼,趁这个机会,带着徐煜尽快回京。”定王见常荀似要反驳,怕耽搁太久令人起疑,当即摆手阻止,道:“北边的战事有我和舅舅,你回京城,还有更要紧的事做。常荀——这件事关乎皇后和太子,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到。”
第102章3。16
屋中无灯无烛,昏暗中常荀看不清定王的神色;却能分辨出语气里的郑重。他当即肃容道:“殿下如今处境凶险;常荀既为司马辅佐殿下,必当竭尽全力!请殿下吩咐。”
“此事恐怕有违令尊教诲,你可深思后再做决定。”定王语声低沉。
常荀诧然抬头。
相识多年,定王向来令行禁止;极少有过这般态度。他如此郑重其事,必是关乎立场原则之事,如此要紧的时候,又关乎皇后和太子;莫非是为党争?
常荀心中一凛。旋即;便缓声道:“去泰州之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