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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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凉摸着脸,“胖了。”
容蔚然提醒他的妻子,“你正在怀孕,容太太。”
施凉离镜子近点,“还长斑了。”
容蔚然凑近,“哪儿呢?”
施凉拿手指着眼角几处,“之前没有的。”
“没事,”容蔚然亲亲她的那几处小雀斑,“不影响。”
施凉推他,“我去给金殊打电话。”
容蔚然小心眼的嚷,“不能跟我说吗,怎么一有个事,就找那个女人?”
“你是你,她是她,”
施凉去打电话,一边跟黄金殊聊天,一边往嘴里丟葡萄。
“还会掉头发?我是那么打算的,可是他不同意我把头发剪了。”
“再看看吧,我现在不怎么想动……”
容蔚然默默的过来,把空果盘拿走,收拾了桌上的葡萄籽,放了杯温水在原来的位置。
他去处理工作,忙完了回来,施凉还在抱着手机打电话,人换了,不是黄金殊,是姜淮,说的公司的事。
容蔚然靠着桌子边缘,长腿随意叠在一起,鞋尖抵着地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施凉挂断电话,“林竞吃官司了,你做的?”
容蔚然也不遮掩,“是我做的。”
他的眼睛一眯,“那些旧帐总该要清算的。”
施凉问道,“有把握吗?”
“嗯。”容蔚然冷笑,“就他干的事,至少要进去待十几年。”
“那里面有被他害的家破人亡,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人,他不会寂寞的。”
施凉的面上闪过一丝寒光,“那就行。”
“老婆,”容蔚然抱着胳膊,“你就那么信任姜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施凉挑眉,“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出过一次错。”
“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容蔚然明晃晃的表示不爽,“我听不得你夸赞别的男人。”
施凉突兀的问,“楚禾过的怎么样?”
容蔚然面上的怒意微滞,他古怪的问,“怎么突然提她了?”
施凉笑的极有风韵,“随便提提。”
容蔚然后脊梁爬上一层凉意,“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信。”施凉说,“说起来,我还欠她一声谢谢。”
“不是她,你可能就走不到我面前了。”
容蔚然的薄唇抿在一起,“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她。”
“好。”
施凉想,楚禾的存在对于容蔚然来说,和萧荀对她,有着相似的意义。
有那层关系在,陪同着经历过那些黑暗与绝望,即便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再重逢,他们都不会是陌生人。
施凉六个月的时候,陈沥沥结婚,容蔚然陪她飞去那边,参加婚礼。
到了那边,陈沥沥跟温柏安去接机,四人在餐厅坐下来,气氛很好。
容蔚然跟温柏安是第一次见,他们一个是生意人,一个是艺术家,出乎意料的,谈的非常融洽。
也许到了那个年纪,男人之间会有某些共同的话题存在,和职业无关。
抵达酒店,陈沥沥小心翼翼的陪着施凉,问她累不累,难不难受。
“没事。”施凉打了个哈欠,神态有些疲乏,“就是容易犯困。”
陈沥沥说,“那我去给你放水,你洗个澡睡吧。”
施凉说,“不急。”
她握住陈沥沥的手,“曹叔走的时候,我没能去,他有说什么吗?”
陈沥沥的眉间一掠而过悲伤,“我爸他说,他想你好好的。”
她的声音有一点哽咽,“姐,我也想你好好的。”
施凉笑了笑,“我现在就已经挺好了。”
“我知道,容蔚然找到你了,你就会好起来。”
陈沥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姐,当年我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一个纸箱子。”
“我打开看了里面的东西,就去找了容蔚然,把纸箱子给他了。”
施凉一愣。
那个男人没跟她提过。
她一直以为,纸箱子还在房间里放着,蒙上了灰尘。
“我之前就觉得有什么忘了,”陈沥沥愧疚的说,“姐,我应该早点想起来的。”
“不要紧。”施凉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我爸过世后不久,”陈沥沥说,“我是在疗养院见的容蔚然,听楚禾说,他在那里待了三年。”
“那天我看到容蔚然的时候,他瘦的没有人形了,手抱着纸箱子,那种表情,就跟抱了自己的命一样。”
施凉垂下眼帘,无意识的捏着手指头,脑子里浮现那样一幕,她知道,现实只会更加令人心惊,悲凉。
“我一直看着他走,感觉他随时都会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过了那么长时间,陈沥沥依旧感到震撼,“他竟然一次都没摔倒。”
“当时我不懂,是什么支撑着他,后来我跟温柏安在一起了,发生了一些事,我才明白,那时候的容蔚然其实是快乐的,充满希望的,想活下去。”
陈沥沥走后,施凉侧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把她抱起来,她睁开眼睛,“回来了。”
“温柏安是个话唠。”
容蔚然皱着眉头,“话特别多。”
施凉笑出声,脸一个他怀里蹭蹭,“那是他欣赏你。”
“据我所知,他那人,对不待见的,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我就想早点回来陪你。”
容蔚然啄了啄施凉的嘴唇,给她捏捏小腿,开始一天最喜欢的工作,拿|乳|液|给她做按|摩。
“我问过医生,说现在可以做了。”
施凉躺着,眉眼温和,“那你去洗个澡。”
容蔚然的手顿住了,似乎是没听清楚,又像是受宠若惊。
“发什么呆呢?”施凉扫他一眼,风情万种,“又不是只有你想我,我也想你。”
容蔚然回神,立刻冲进浴室。
事后,他就各种紧张,问施凉,肚子有没有什么不适。
“好的很。”
施凉说了三字,孩子好,她也好,从她的状态上就能看的出来。
“那过两天再做一次,给你浇浇水。”
容蔚然把脸贴在施凉的肚子上,过会儿,感觉有只小手挥动了一下拳头。
他神情温柔的威胁警告,“臭小子,你轻点,不准弄疼你妈。”
☆、第70章
“别吓到孩子。”
施凉说完,肚子里的小家伙动的更活泼了,小包在这儿鼓一下,那儿鼓一下,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他喝醉了?”容蔚然无语,“昨天也没见这么闹。”
施凉的眉眼带笑,“估计是坐了飞机,来了别的地方,高兴的。”
容蔚然追着鼓起来的小包摸,“小鬼,我是你爸,你给我老实点,很晚了,你妈要睡觉了。”
孩子不动了。
施凉看看趴在自己面前的大孩子,“我想洗个澡。”
容蔚然亲着她,“不洗了吧。”
“出汗了,不洗难受,”施凉推开他下床,“我自己去。”
容蔚然赶紧去搂她,“姑奶奶,你走慢点啊,我给你拿睡衣,你就站这儿,别自己进去放水,听见没有?”
“算了,你跟我一块儿去,拿了睡衣再去洗澡。”
施凉头疼,“我这才六个月,还没有那个地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容蔚然一手拿着睡衣,一手揽着施凉,“你乖一点,别让我担心。”
施凉拿她的男人没办法。
酒店的浴室很整洁,很快就有水汽氤氲。
洗漱用品都是带的,容蔚然挤出洗发精,揉在施凉的头发上面,他的动作熟练,神情温柔,认真,似乎她的任何事,都是大事。
施凉的头皮被按揉的舒服,她往后一些,把自己靠在容蔚然宽厚的胸膛里。
容蔚然的呼吸一顿,唇贴上她的后颈。
前一刻才舒缓过,又来势凶猛,太想念了,还得忍忍。
怕施凉缺氧,容蔚然没有让她洗太长时间,就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穿上睡衣出去。
等他把她的头发吹干,她已经睡了。
容蔚然低头,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喃喃道,“我还觉得是在做梦……”
得偿所愿,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他竟然拥有了。
静默了许久,容蔚然亲亲女人的嘴唇,他的嗓音低低的,眼眸微红,“老婆,你辛苦了。”
睡着的人无意识的发出梦呓,“容蔚然,你给孩子取的那几个名字都好难听……”
容蔚然满脸黑线。
婚礼前一天,施凉和容蔚然去了温家。
施凉跟温父是棋友,好些年没见了,可惜这次她身体不便,坐不住太长时间,也就没在棋盘上交流。
“叔叔阿姨,我妹妹吃过很多苦,她自尊心强,不太愿意提起过去,如果你们有想知道的,可以来问我。”
温父发话了,“我们不管她以前的事,只想一家人把日子过好了,别的,不重要。”
温母也道,“是啊,你温叔叔说的对,过去的,就过去了,不但我们不会提,亲戚们那边也会交代的。”
她笑着说,“往后沥沥那孩子就是我们的女儿。”
施凉拢了拢发丝,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日子,她必须去相信,去祝福,不能去对那番话加以揣测。
坐在旁边的容蔚然不|插|话,他孩子般的低头捏施凉的手指玩,乐此不疲。
施凉坐的有点不舒服,容蔚然就让她靠自己身上。
饭后,他们就离开了。
婚礼当天,施凉作为陈沥沥的亲人,和温父温母坐在一起。
前来参加婚礼的都是亲朋好友,没有掺杂名利场上的风气,难得的简单。
以温家的家世,这样做,是考虑到新郎新娘的感受,结婚就该有结婚的气氛,生意场上的那套不该混进来。
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一切都是西方的流程。
都说女人穿婚纱的时候,是一生当中最美的,当陈沥沥一身白色婚纱出现时,她的一抬眉,一弯唇,都证实了那个说法。
新郎温柏安气质高贵,内敛,裁剪得体的西装被他穿出成熟男人的那种英俊。
幸福的声音悄无声息的敲响,祝福此时此刻的一对新人。
教堂所有人都保持应有的尊重,安静的目睹神圣的一刻。
陈沥沥和温柏安面对面站着,他们四目相视,在神父的见证下,向彼此宣誓,戴上戒指,亲吻。
之后,来宾们的掌声响起。
底下,容蔚然把施凉的手握住了,用温热宽大的手掌包裹,他还欠她一个浪漫的婚礼。
施凉知道他心中所想,“形式而已。”
容蔚然抿唇,“那是最重要的关节。”
“你别又偷偷背着我捣鼓,”施凉小声说,“我现在穿不进去婚纱。”
容蔚然看她隆起的肚子,笑的跟什么似的。
婚礼结束,施凉跟容蔚然在教堂里散步,他们在树荫下停歇。
施凉看着眼前的景色,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把结婚证放哪儿了?”
上回他们回a市扫墓,把证办了,再回来,证就不见了,她找了也没找到,长翅膀飞走了。
容蔚然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嗯?”
“别把那本子藏着藏着,就给忘了。”施凉说,“以后要用到结婚证的地方有不少。”
容蔚然懊恼,他真给忘了。
施凉看他那样儿就猜到了结果,“你是猪吗?”
容蔚然,“……”
他揉额角,“老婆,我要是猪,你呢?”
施凉,“饲养员。”
容蔚然嘴一抽,“行吧,你养我。”
“不想养了,”施凉没好气的说,“回去再找。”
容蔚然哄她,“不生气了啊。”
施凉撑着腰坐到长椅上,她不气,就是无奈。
杵边上把有些刺眼的阳光遮了,容蔚然沉默不语,他当年就藏结婚证,现在还是那毛病,改不掉了。
总是下意识的觉得,那么做,会有安全感。
患得患失恐怕会跟容蔚然跟到后半辈子,那是他的病。
“你坐那儿,我给你拍照。”
容蔚然来了兴致,他为施凉拍了很多张,就一个画面,却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乏味。
倒是施凉累了,她换了几个姿势,“拍好了没有?”
“好了。”
容蔚然坐过去,身子紧挨着她,一张张地翻着照片,“回头我洗出来一些放相框里。”
施凉说,“家里有个大活人,不比照片好看?”
“出差看不到,”容蔚然说,“相框在全国各地都能看。”
施凉扫他一眼,唇角微勾,“随你吧。”
照片里,女人的脸上有着母爱的光晕,她是那么柔美,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悲痛与黑暗。
能面对生活,重新开始向往,是施凉最成功的一件事。
回镇上没多久,施凉就接到喜讯,黄金殊的第二胎生了,还是儿子,王建军给施凉打电话。
“大的小的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