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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在红楼修文物-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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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而厚重。这种材质,极难找到一模一样的材料来修补。
  而石咏的想法一向是,既然做不到一模一样的,那么就干脆来个“反差萌”,用迥异的颜色和质感,坦荡地将修补的痕迹显露在观者面前,以此赋予修复的器物新的生机。这并不是保护性的修旧如旧,但是却能创造新的美感。这与他当初用“金缮”的法子修复瓷器,是一个意思。
  这时候他取出了随身带着的那只木匣,打开,随手捡了几片琥珀碎片,在颁瓟斝的那只缺口比了比。
  杨镜锌正好凑过来,见到那只颁瓟斝,惊讶地想要出声,但后来还是忍了,缩回一边去。他们古董行有个规矩,收购古董的时候,自然要将古董的来历问个清楚,但若有主顾上门,问价、修缮,甚至是寄卖,只要这古董不归店家所有,店家便也不问来历。
  石咏捡了一片金黄色半透明的琥珀碎片,放在颁瓟斝边上比比,点头笑道:“就是它了!”
  金黄色的琥珀,与颁瓟斝紫色的表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半透明的材质,则能将光线透进颁瓟斝内部。对光看时,仿佛像是在杯壁上开了一道窗,有阳光透过来。古人说“玉碗盛来琥珀光”,到这里则是“葫芦盛来琥珀光”了。
  石咏拿定主意,便将颁瓟斝和琥珀碎片都收起,要付银两给杨镜锌,杨掌柜死活不肯收。石咏无奈,只得应承下回一定再来照顾他的生意。
  接下来,石咏依旧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鲜鱼口,在那里的鱼市买了些干的鱼鳔回来。回到椿树胡同石家小院的时候,石咏正好见到李寿在教喻哥儿扎马步。
  李寿这阵子除了替石咏跑跑腿,领点儿闲差之外,近来也在正白旗府署跟着旗里的青壮练练武艺。他得了石咏的吩咐,每天会督促石喻也锻炼锻炼身体,免得他读成个书呆子。
  石咏到家的时候,石喻就正涨红了脸扎马步,而旁边李寿则手里拿了石墩子反复举着。石喻大约觉得扎马步好累,随时想要松懈下来,可一瞅见旁边李寿举石的样子潇洒至极,心里也颇羡慕,记起哥哥的话,便也只能咬着牙苦撑。
  石咏见状,哈哈一笑,转身进屋,先去将鱼鳔都泡上——他回头要用这些泡发的鱼鳔做鱼鳔胶,因为鱼鳔胶的粘性非常大,砸胶的时候会十分吃力,曾有“好汉一天砸不了三两鳔”之说。所以他这也算是有机会借体力劳动来锻炼身体了。
  石咏回屋,取出那只颁瓟斝放在桌面上,先打个招呼:“请问,是……石崇,石季伦……吗?”
  他有点儿心理准备,这只颁瓟斝上面刻着“石崇雅赏”,十有九九是石崇的旧物,若是不出意外,通过这件从晋时留下的古物,石咏也能与石崇沟通一二。
  然而这回石咏却失算了,那只颁瓟斝静静地放置在桌面上,东厢里则寂寂无声,没有任何器物能够开口说话的迹象。
  石咏叹了口气,心想,这第一要务,还是该将器物修好了再说。
  于是他先取出那片琥珀碎片,仔细在这具酒器的杯壁上比过,然后用炭笔大致勾了两条线,随即去了矬子来,将这片琥珀碎片打磨成合适的形状,然后再不断地将这一片碎片放在颁瓟斝上比较、修整,终于打磨出一片能与颁瓟斝杯身严丝合缝的琥珀。
  在粘合之前,石咏则先去将琥珀两面抛光,因为一旦粘合上去,颁瓟斝本身比较脆弱,就再也没有抛光的机会了。
  待这些都做完,石咏已经花去了整整两个晚上的时间。待到第三天石咏休沐的时候,那些鱼鳔就已经泡得差不多了。
  这天石咏又花了两个时辰,将事先泡发好的鱼鳔砸成鱼鳔胶——砸胶俩时辰,粘合一分钟。一旦鱼鳔胶完工,石咏立即动手,将琥珀片与颁瓟斝器型粘合在一处,用绷紧的棉线将粘合处溢出的鱼鳔胶刮净,再用棉线将这具葫芦器整个儿“箍住”,就等待鱼鳔胶彻底干透。
  在等待胶质干透的时候,石咏想:这件器物,以后要像妙玉那样用来沏茶,恐怕是不成了,毕竟鱼鳔胶怕热,热水一浸就散了,但若是用来盛酒、甚至是温温的酒,都还是可以的。
  等到鱼鳔胶干透,石咏将这器物表面所有绑着的棉线都拆下来,这件颁瓟斝便修缮完成了。
  可是,直到现在,这只号称是“石崇雅赏”的颁瓟斝,都还保持着缄默。没有半点征兆,显示这只晋代流传下来的葫芦器,具备与石咏交流的灵通。
  会不会是假的?——石咏难免这么想。可是他见到器物表面苏轼刻的那一行小字,写得信誓旦旦,又觉不太像是假的。
  罢了!就当是又修好了一件器物,家里多个喝水的杯子。
  石咏不再纠结,顺手将苏轼刻的那一行小字仔仔细细地清理了,把里面的泥垢灰尘扫除,让字迹清晰地露出。最后他为了试验一下这用鱼鳔胶粘合的器皿会不会漏水,便倒了些凉水在里面。
  “好,好酒——”
  正当这时,一个声音幽幽地冒了出来。
  石咏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下一刻则直皱眉头:以水当酒……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石崇啊!


第101章 
  石咏往颁瓟斝中少许倒了些凉水; 以测试这只原该盛酒的器皿修复之后会不会漏水。可谁知道这竟触动了这只颁瓟斝。
  自从石咏着手修复这件器物一来,颁瓟斝头一回出声; 竟然赞了一声:“好酒!”
  这回; 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石咏无奈了; 心想:以水作酒; 这到底是不是石崇,不会是哪个老酒鬼的魂魄附在这杯子上了吧!
  “真对不住,这是水; 不是酒!”石咏讪讪地解释。
  “额……我; 我已经很久没喝过水了,适才只饮少许; 只觉入口清冽; 畅美难言,你这……一定是取自天下名泉的泉水; 要么便是深山山涧中的清溪?”
  石咏:“就是我家后院井里打上来的井水; 还没烧开; 不该直接喝的。”
  颁瓟斝:……
  石咏忍不住好奇:“你究竟多久没有喝过水了?若是不喝水,你又喝什么?”
  那个声音颇有些自傲地说:“喝酒啊!水有什么好喝的?”
  石咏老实不客气地呛了回去:“那你刚才喝这井水喝得这么高兴?”
  “我好多年没喝过井水了,偶尔喝到一次; 觉得稀奇; 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石咏想:这话他竟无力反驳。
  不过据考证,西晋时候的酒并不算是什么高度酒,酒精含量很低,有点儿更像是酒味儿饮料; 所以当时的人若是真把酒当做日常解渴的饮品,而从不喝水,也不是没有可能。
  “请问,怎么称呼阁下……”
  石咏刚想转弯抹角地打听对面的人是不是石崇,却听对方大声招呼:“珠儿,珠儿,快斟酒!快给齐奴斟酒!”
  石崇上回被西华门叫过一回“笨猪”,多少还有点儿敏感,所以听见对方叫自己“猪儿”的时候,吓了一跳,后来听见“齐奴”二字,才省过来,齐奴是石崇的小字,既然自称“齐奴”,这人当是石崇无疑了。
  从石崇口中唤出的名字,珠儿,不是绿珠,又是哪个?
  绿珠是石崇的宠妾,相传是个大美人儿。当年石崇的政敌孙秀欲强夺绿珠,石崇不与,孙秀便矫诏带人前来捕拿石崇。来人时石崇正坐在绿珠对面饮宴,闻声石崇便对绿珠说:“我今为尔得罪。”绿珠便答:“当效死于官前。”随即自投于楼下,死在石崇面前。
  然而石崇也没比绿珠多活多久,他转脸便被孙秀诛杀,与绿珠地下相伴去了。
  于是这一段凄美的故事令石崇“不作就不会死”的一生,有了个令人痛悼的结尾。此刻石咏听见石崇呼唤,不免也心生些许怜悯:这个人,在一千多年之后,竟还是这样习惯于绿珠的存在。
  于是石咏小心翼翼地提醒:“石……石崇石校尉吗?绿珠如今人不在这里。”
  哪知石崇一听,听成是“绿珠如今已经不在了”,当即嚎啕一声,痛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说:“为什么要提醒我,为什么要提醒我……”
  石咏尴尬无比:他面前的一只杯子哭得“捶胸顿足”,可眼前这颁瓟斝明明没有胸可以捶,没有足可以顿啊!
  多亏这石崇的哭声就只有他一人能听见,否则按照石崇这么痛哭的架势,很快椿树胡同的邻里就都会过来石家,看出了什么事儿。
  话虽如此,石咏毕竟没有看笑话的心思,他只能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石咏:我可不知道你只是假装唤一声绿珠其实暗地里早就知道她坠楼而死的真相在这里只是装模作样自欺欺人而已。
  “酒……给我酒……”
  石崇哀嚎一声,表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石咏则挠头,石家没人有喝酒的习惯。石大娘倒是喜欢逢年过节与妯娌小酌两盅,但是石家此前在永顺胡同过年,薛蟠送来了两坛惠泉酒作为年礼的,石家没喝完,就都留在永顺胡同了。
  石咏想了想,下厨去灶台旁边,取了一小瓶花雕过来。石喻的母亲王二婶儿是杭州人,所以做菜喜欢放一点花雕,提鲜去腥。这一小瓶花雕,是她能从市面上买到,最便宜的酒水。
  石咏将原本颁瓟斝里的井水都倒去,然后斟了一点儿花雕在杯中,小声说:“来试试我们后世的酒怎么样吧!”
  “这……这是什么酒?”对方显然为石咏送来的酒震惊了,“天下竟有如此好酒,这……这是琼浆玉液啊!多少钱?我买……全买下……”
  刚说完,那话音从中断绝,不多时,石咏细细去听,甚至能听见轻轻的鼾声,看起来是这颁瓟斝尝试一点石家的“好酒”之后,受不了这样“浓烈”的酒精浓度,立时就醉过去了。
  石咏无奈,心中暗想:奇怪,难道西晋时候的酒就那么不济?怎么当时的人动不动就酩酊大醉,还有些能一醉醉三年的呢?
  既然石崇醉死过去,石咏再也无法与他交流,只得作罢,将酒浆倾倒了,颁瓟斝用凉水反反复复洗干净,抹干之后放置在他的书桌上。石咏便又抱着他那一大堆“营造系”书籍继续学习。
  直到当天晚上石咏睡下,石崇都没有醒过来。
  石咏一人卧在榻上暗想:这竟是他修文物一来,遇上的第一件附着了男人魂魄的古物件儿。此前他遇上的,都是“小姐姐”,唯二不是女性背景的文物,一件是那只实诚无比的南朝鼎,另一件这是热情洋溢的“西华”,这两只与他交流起来,都不带任何性别特征,甚至“西华”格外活泼,性情像是个孩子。
  所以,案上这颁瓟斝,和它背后的灵魂石崇,是石咏头回遇上的“老哥哥”。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老哥哥的原身是一名男子,所以这颁瓟斝一上来就显示了极为强势的个性,而且还带有些“魏晋风骨”,歌哭无常,想醉就醉,想哭就哭……
  石咏:看来还需要磨合啊!
  第二天,石咏早早起身的时候,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映在他东厢的窗沿儿上,正巧照亮了他桌上那只颁瓟斝。杯身上那片后补上去的琥珀被阳光映得透亮,连带颁瓟斝原本紫色的杯身也显得越发光润。
  石咏对他修补的这件器物还是相当满意地,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中端详,不防对方突然吱了一声,问:“你是哪位?缘何邀我石崇到此?”
  总算承认了,自己就是石崇。
  石咏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位总算是正常起来了,连忙将自己的名姓说了,对方“咦”了一声,说:“你也姓石?”
  石咏“嗯”了一声,心想,在这个时空里,他这个石姓乃是从满姓瓜尔佳氏改为汉姓的,但是在以前那个时空,他就只姓石,没准儿还真与石崇有那么一点儿亲眷关系。
  “这个,对不住啊,我得上衙当差去了。”随口聊了两句,石咏便表示,他是个对待工作严肃认真且负责的人。
  “带上我,带上我!”石崇喜孜孜地说,“本家兄弟,怎能不照应一二?”
  石咏则脑后都是汗,心想:老兄,差一千四百多年呢,谁跟你是兄弟。
  不过恰好石大娘给石咏做了一只新的荷包,荷包刚好够盛下这只颁瓟斝,再说石咏以前有带文物出门的习惯,知道这样可以让文物更好地熟悉并融入当代社会,有利于他们自主抉择,按自己的喜好决定去向。于是,他与这只石崇的酒杯约法三章:“第一件,头一天出门,有什么疑问,一概晚上回来再问!”
  “这个行,我就默默看着,不着急问你。”石崇满口应下。
  “第二件,不要在我当差的时候突然招呼我……那样,容易出事故。”石咏想起了他上回险些从西华门上摔下来的“惨案”。
  “切,你是个汉子,又不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我为啥总要招呼你?”石崇不屑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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