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 作者:闲听落花-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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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活着回到南周都城,他还年青,未来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大丈夫能伸能屈,低一低头不算什么。
“端木华让臣转告殿下:且放宽心在池州城住着。”章成垂着眼皮答道。
“嗯?没了?就这一句?没了?他没说别的?这话什么意思?放宽心在池州城住着?孤要回国!回京都!你没跟他说?你跟他都说了没有?”太子又怕又急,脸上的折子抖个不停。
“从臣下进去,见礼,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转告了殿下的话,端木华就说了这一句话,说完,就把臣下打发回来了。”章成话里透着浓重的酸涩难堪,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太子,堂堂南周太子,竟如此贪生怕死、没有风骨,也难怪端木华自始至终那么鄙夷的斜着他。
“他到底什么意思?孤要回去!回京都!”太子几近崩溃的大吼大叫。
☆、第372章 万一的万一
确实象对门仆妇所说,姚婆子接生的本事在整个京城都小有名气,邹嬷嬷去的早,银子使的又足,在姚婆子那排的满满的日程里定了整整三个整天,以及生产前一个月五天一趟的诊看。
离生产不到一个月了,送走姚婆子,李思浅扶着腰站起来,慢慢走到廊下,沿着游廊不紧不慢兜着圈子。
女人生产是道鬼门关,虽说姚婆子话说的满满,几乎要打包票,可她心里明明白白,这一场生产以及后头的月子对她来说,生死各半。
她相信自己是个有福运的,她来到这个世间,总不是为了难产而死来的,可……万一呢?
万一她有个万一,她的孩子,她得有所安排。
李思浅扶着廊柱站住,外翁大后天就能赶回塘桥了,外翁是最好的人选,可是,外翁年纪太大了,他照顾不了孩子几年。
阿娘?阿娘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大哥?二哥?大嫂和二嫂都是聪明的厚道人,可这孩子身份太过敏感,大嫂和二嫂有自己的孩子……
莲生?
李思浅低头看着自己有些肿胀的手指,莲生总要续娶……就算不续娶,他那样的男人,知道怎么带孩子吗?他会把自己的孩子带成什么样?
“大奶奶,外头起风了,进屋吧。”邹嬷嬷送走姚婆子,抱着一大包药草进来,见李思浅呆站在廊下,忙扬声提醒道。
“知道了。”李思浅恍过神,进了屋,皱嬷嬷一边往外拿药草,一边絮絮叨叨:“两个奶娘,四个专门侍候月子带孩子的媳妇子都定下了,我又作主多定了一个厨娘,咱们现在这个厨娘汤水上不行,太粗糙了,这个厨娘有个姑姑是宫里出来的药姑,知道好些产妇保养的汤水方子,虽说价钱高,咱们也不在乎那点子钱……”
“嬷嬷,”李思浅听邹嬷嬷絮叨的差不多了,微笑道:“还有件事,也得提前预备下,”
“还有事?什么事?”邹嬷嬷惊讶了。
“万一有个万一……”
“呸呸呸!”邹嬷嬷脸色一下子变了,“大奶奶这说的什么话!什么万一万二的!没有万一!”
“嬷嬷。”李思浅轻轻拍了拍邹嬷嬷的手,“女人生孩子闯鬼门关,谁也不能打包票,嬷嬷别怕,我福大命大,必定母子平安,只是,咱们如今情况特殊……”
邹嬷嬷张了张嘴,却没再驳回去,她也怕得很,这一阵子常做噩梦,梦见姑娘泡在血泊中……每次都吓的浑身冷汗。
“嬷嬷,若是我和孩子都没闯过来,你去寻外翁,后事就由外翁安排吧,他知道该把我葬在哪儿。”李思浅语调轻缓随意,邹嬷嬷的眼泪却夺眶而出,“姑娘……”
“不过说说,我还要长命百岁、富贵逼人呢!”李思浅忙宽慰了一句,邹嬷嬷拼命点头,却说不出话。
“万一,我没能挺过去,你好好照顾孩子,让人去寻外翁,跟外翁说,让他把这孩子给莲生送去,再给莲生带句话:不许把我儿子教成杀人魔王!”
“好!”邹嬷嬷努力想笑一笑以示不在意,眼泪却又一次夺眶而出。
“嬷嬷眼泪真多。”李思浅交待完,心情顿觉轻松,看着邹嬷嬷笑道,邹嬷嬷扭过头,“姑娘这话说的……真是……我得赶紧把这药拿厨房去,还得看着熬水,还得泡被子、衣服……还得……姑娘从小花样就多,大了大了,花样更多!姑娘可得好好儿的!”
邹嬷嬷边说边抱起那包药草,抹着眼泪出去了。
勤政殿,官家脸色青黄,半躺在榻上,眼皮半垂,看着正襟端坐在榻前两排凳子上的王相公等人,厌恶的指着顾太监手里的折子道:“又来了,看看,议议吧。”
顾太监将折子先递给了王相公,王相公仔细看了,递给了俞相公,等几个人都看完了,王相公轻轻咳了一声,看着官家,上身微微前倾恭敬道:“陛下,端木华夫妻情深,丧妻之痛,也是可怜。”
俞相公鄙夷的斜了王相公一眼,欠身接话道:“陛下,如今看来,端木华夫人李氏确是遭人陷害致死,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端木华重创南周,连南周太子也被困在池州城,唾手可得,如此大功之人,不可不安抚一二。”
官家的脸色更加阴沉难看,看着王相公,却是对黄相公发话:“黄相的意思呢?”
“陛下,臣的意思!”黄相公忙欠身答话,“王相公说的极有道理,少年夫妻情深意浓,骤然生离死别,确实令人痛心,端木华幼年丧母,未及成年又痛失兄长,刚成亲父亲又病亡,如今又失了爱妻,确实可怜!可怜啊!”
“朕不是让你叹他可怜,朕是问你,这折子怎么办?”官家不客气道。
“这个!”黄相公双眉紧锁,看起来正要极其用力的思考,“此事蹊跷,可此案早有定断,臣觉得此案可查,亦可不查,全凭陛下圣裁!”
“哈!”官家气乐了,“万事都是全凭圣裁,朕还要你们做什么?王相,你说说吧。”
“陛下,臣觉得黄相公说的对,”王相公看着官家,神情严肃,“原因有二:其一,此案当时疑点重重,为朝廷大局着想,快刀斩乱麻结案是最好的法子,端木华为人虽有些执拗,却不是个不明大礼、不识大局的,其二,此案中,陷害李氏的是端木华嫡亲的侄女儿,当初结案时端木华为袒护兄长唯一骨血未发一言,如今再上这折子,其实有些荒唐了。陛下若觉得此案需彻查清楚才对朝廷最有利,那就彻查,若陛下以为此案已结,不需再查,端木华的折子可驳之处不少。”
官家眼睛微眯,盯着王相公看了好一会儿,又转向俞相公,再看看黄相公,沉默了好半天,失笑道:“好一个圣裁,有理!那你们三个都说说,这案子是彻查对朝廷有利呢,还是维持案结对朝廷最有利,都不要滑头,彻查,还是不查,答两个字,朕就照你们的意思‘圣裁’。”
☆、第373章 恩仇要快意
“臣以为!此事宜彻查到底!给端木华一个交待,不能寒了前方将士的心!再说,”俞相公抢先开口表态:“彻底此事,也好还瑞宁公主和韩征母子一个清白。”
黄相公眼角余光却瞟来瞟去,俞相公要彻查,王相公要是赞成不查,那自己岂不成了拍板的那人?得在王相公之前表好态,那是赞成还是不赞成呢?要是赞成……
“陛下,臣也觉得彻查清楚最好。”没等黄相公衡量明白,王相公表态了,出乎黄相公的预料,王相公极其干脆的赞成了俞相公的意见。
“臣也觉得彻查清楚才是对家国社稷好。”黄相公急忙表明态度,再不表态来不及了!
“三位卿竟是一样的意思,难得,难得!”官家脸色发青,发出几声短促的干笑,“既然如此,那就查!这事就交给王相公,十天之内彻查清楚报朕。”
王相公等退出,官家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顾太监垂手侍立,不时用眼角余光瞄着官家,他侍候他几十年,太了解他了,他没睡着,正想的很多而且心情不好。
“唉……”官家悠长的叹了口气,“老顾,你说,朕要是早早下定主意,立了二哥儿,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
官家这一句话问的顾太监下意识抻了抻脖子,这话他答还是不答?别说答,听到就是死罪!
官家真是难过狠了!
“陛下累了。”顾太监只能表关切表忠心。
“朕总嫌二哥儿轻浮了些,想磨练磨练他,为人父母,总希望孩子好上加好,没个知足的时候。”
听到这话,顾太监心里微微一松,官家这是闷极了自言自语发泄,不用他劝也不用他接话,站着当个人桩就行了。
“太子太不成器,他蠢,可若是虽蠢却老实肯听人言,也不是不能为君,可他蠢却刚愎自负,且不辩是非不识忠奸,跟他母亲一样!朕若把祖宗交到他手上,只怕大梁就要至此而终。”
顾太监听的惊心动魄,垂着手大气不敢出。
“瑞宁那孩子一点也不象她哥哥,小时候朕看着还好,娇憨可爱,到底心眼少,脾气太大,四哥儿跟着她……朕原想着,她这样也好,不至于乱起萧墙,算了算了,她脾气大不是大事,可这不识大体……唉,她要是有姑母一半就好了。”
顾太监头都不敢抬,官家说到姑母大长公主,一时怔怔的想出了神,他父、祖不说了,天纵英才,就是姑母,虽身为女子,心计见识胸怀样样不缺,比绝大多数男人都强太多,自己虽然不如父、祖那样天纵英才,也不过是因为自小身子弱,能文不能武,也不是平庸之人,怎么孩子个个如此不堪?只除了早殇的二哥儿。
官家一念至此,只觉得心里酸楚难忍,四哥儿还小,自己却已时日无多。
“让礼部拟旨,”官家又缓缓开了口,“韩南星二子韩战屡立战功,其生母冯氏育子有功,教子有方,母以子贵,着册封为一品吴国夫人。”
顾太监愕然看向官家,官家冲他摆了摆手,“去吧。”
看着顾太监出了门,官家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声音轻缓的吩咐道:“召瑞宁进来见朕。”
礼部这道突兀的册封旨意如同在暗潮汹涌的京城又投下了一块巨石,车水马龙的公主府门口一夜间门可罗雀。
李思浅捏着那道册封旨意,嘴角往上挑起,没等笑容盛开却又散去,冯氏封了一品吴国夫人,和简夫人平起平座,还个吴字,照古礼,还排在简夫人的封号越国夫人的‘越’字前!
官家以母凭子贵为由册封冯氏,这就是承认了韩战的宗子身份,韩征,就成了弃子,韩征做了弃子,瑞宁公主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官家一向以大局为重,这一回也不例外。
韩六娘惨死一案和自己丧身火海的事,看样子会重新给个说法,会把谁推出来做主谋?瑞宁?简夫人?韩征?或是已经死了的韩六娘?不管是谁,断不会是自己了,也许,过一阵子自己就会有个隆重的册封和一个相当不错的谥号,以安抚莲生。
李思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莲生心愿已了,这一年妻孝眼看也要满了,这会儿就该张罗着续娶的事了吧……
李思浅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但愿母子平安,等孩子满了月,她们娘俩就启程回南吧,找个安静平和、富足淳朴的小镇,过一份岁月宁静。
池州城外,端木莲生一身素白,上身靠在椅背上,嘴角挑着丝冷笑,正凝神听黑山读完一封信,再读另一封信。
“都念完了?”厚厚一叠信从黑山手上移到宽大无比的长案一角,端木莲生淡淡问了句。
“念完了。”黑山瞄了眼端木莲生。
端木莲生冲着那叠信勾了勾手指,黑山忙将信全数递到端木莲生手里,端木莲生先捻起最上面一封俞相公的信,摇了两下,扔到地上,又捻起第二封,这是黄相公的信,端木莲生微微侧着头扫了两眼,也扔到了地上,又拿起一封,这是端木守志的信,端木莲生眯缝着眼睛看了片刻,甩到了长案上。
一叠信,要么扔地上,要么甩到长案上,到最后,手里只余了一厚一薄两封信。
厚厚一叠的是王相公的信,是王相公亲笔,语气亲近随意,仿佛溺爱晚辈的长者絮絮叨叨爱之不尽、交待不尽。
端木莲生头往后靠着,抬着眉,带着股说不出的神情,一页页看着王相公的信。
官家的苍老病弱,因为子嗣不肖的痛苦,顾全大局的苍凉可怜,四皇子的聪慧可喜、与众不同,对端木大帅的欣赏以及敬仰,以及朝臣们的默契。
端木莲生非常明白这封信的意思,虽说不着一字,可字字都是在告诉他,官家对他予取予求,那是因为对他寄以厚望,他要的已经给了,从今往后,他须竭尽全力效忠新皇。
薄薄的两张纸,是李思清的信。
端木莲生一字一句看着李思清短而平淡的字句,“……不使李氏女蒙不白之冤,清叩谢……夫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