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妃有点毒-第8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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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来怪我?”顾大人质问,“宠个小妾也有错?”
“宠小妾没错,错在你宠妾灭妻。否则区区一个小妾,哪来的胆子对主母动手。”
“小妾犯错,竟然全都怪在我头上。你们不要太过分。”
大老爷连声叹气,“看来你还是没想清楚。”
“不是我没想清楚,而是顾玖那个忤逆女,她若是不报官,怎会有这些事情?偷偷私下里解决不好吗,她为什么非要报官?”
顾大人问了很多个为什么。
大老爷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想开点吧。族里肯定是支持小玖的,你要明白这一点。不说别的,光是小玖这些年给家族带来的利益,从族长到族老,都是站在小玖那边。你若是乱来,侯府那边说了,届时有可能对你家法处置。”
顾大人不敢置信,脸色煞白,“对我家法处置?”
这比被儿子女儿抢班夺权还要恐怖。
这年头,生产力低下,正儿八经是靠人多力量大。一个人失去了家族,几乎是寸步难行。将被整个社会抛弃。
大老爷点点头,“所以我特意过来劝你,修身养性,别乱来。小玖的前程,或许贵不可言。届时顾家……反正你心里头明白就行。事关家族利益,族长和族老绝不会手下留情。”
顾大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心头憋着的那口气一泄,绷紧地身体瞬间软倒在地。
大老爷扶着他,靠在墙边坐下。
“你想开点。说不定过几年,你又能起复。”
顾大人缓缓摇头,“顾玖不会让我起复。”
大老爷叹了一口气,以顾玖的性子,极大可能不会让顾大人起复。
她心里头,必定是记恨着顾大人。
顾大人像是个茫然无助的小孩,他望着大老爷,“大哥,我该怎么办?”
“我说了,修身养性,改改你的脾气,别整日沉迷女色。”
顾大人凄凉一笑,“我这一生,也就这点喜好,你们却要剥夺。”
大老爷语重心长地说道:“是个男人都好女色,关键你得有分寸。宠归宠,却不能宠过头。谢氏再不好,她也是当家太太。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家人都得守孝。连远在西北的顾珽,都要受到影响。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关键时候,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顾大人捂着脸,很难堪。
大老爷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做事记得要有分寸。”
顾大人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心头难受。
几十岁的人,这个时候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大老爷也觉着自家兄弟有些可怜,却又无可奈何。
顾玖对顾氏家族的影响力,远比他想象得更强大。
家族里面所有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站在顾玖那头。
这些年,顾氏家族每一家每一户,都有跟在顾玖后面沾光。
顾氏家族年轻一代的儿郎,足有几十人,分散在四海各个商行。
顾氏家族的姑娘们,婚事上也沾了光,基本上都是高嫁。
在顾氏家族年轻一代人的心目中,顾玖就是他们的榜样,是他们心中最崇拜的人。
就连大老爷的几个儿子,提起顾玖,也是赞不绝口。
一口一个小玖妹妹,二姐姐……
凡是顾玖说的,都是对的。
顾玖反对的,必定有问题。
已经盲目信任到如斯程度,大老爷也不知是好是坏。
只盼着,顾玖能够一直成功,一直正确……
顾大人当着亲大哥的面,狠狠哭了一场。
哭得很狼狈,也很伤心。
哭完了,人也冷静下来。
他不乐意让下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也不出去见人,就在书房隔间休息。
修养了三四天,等到眼睛一圈的红肿消失,顾大人才肯出来见人。
谢氏身体在好转,只是年龄大了,身体走下坡路,恢复得很慢。
薛姨娘罪名确凿,被判杖责二十,流放两千里,十年期。
薛家找上顾府,求见顾大人。
希望顾大人能出面,替薛姨娘打点一番,让她平平安安到达流放地,平平安安活下去,一直活到十年之期。
顾大人拒绝见薛家人,也拒绝替薛姨娘打点。
薛姨娘害得他被罢官,这笔账还没清算,怎么可能出面替这个贱人打点。
谢氏心头记恨着薛姨娘,暗暗使了人,花了钱,偷偷打点押送薛姨娘的差役。
让他们在路上可劲的折磨薛姨娘。
弄死了最好!
反正是流放人员,死了也没有人过问。
这事瞒不住人。
事情被捅到顾大人跟前。
顾大人冷哼一声,“老夫没叫人弄死薛氏,已经是念在过往的情分上。既然太太打点了差役,此事就这样吧。她要是命大,自能活到流放地。若是半路上出了意外,也是她命该如此。”
薛姨娘被押送前往流放地这一天,寰宇马场开始动工。
顾玖在西城门外五十里的地方,圈地上千亩,打算建造京城最豪华的马场,以及售马中心。
然而圈地一事,并不顺利。
为了赶进度,只能一边建马场,一边和当地百姓谈拆迁。
“实在不行,干脆强拆!”
“万万不能强拆。涉及到上百亩良田,处理不好就会惊动朝廷。夫人说了,能用钱解决就不要用暴力。好好谈,总能谈出结果。”
第891章 忍无可忍
红岭村,位于京城西郊。
是个背山面水的散居村落,大约两百多户人家,一千多人口。
这是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宁静小村子,日子不好不坏,有穷有富。
最近村子里很热闹。
寰宇马场看中了红岭村,想要买下整个红岭村的土地,修建马场。
拆迁条件很丰厚,却依旧矛盾重重。
村东头的马家,一家十几个口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尚未分家。
马老头是家主,然而说话还抵不上老太婆马张氏管用。
马老头坐在门槛上,脸上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定,“坚决不搬!这里是我家,后山就是我们马家的祖坟,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马张氏拍着桌子,“老头子,你是成心要和我作对吗?这房子多少年了,外面下大雨屋里下下雨。一到冬天那风呜啦啦往房里灌,我就问你这房子有什么好?”
马老头吼一声,“房子再不好,那也是我爹留给我的,是我们马家的祖宅。”
被老头子吼了,马张氏突然哭起来,抹着眼泪,“姓马的,老娘嫁给你三十年,就没过个一天舒坦日子。屋里盖的棉被,多少年没换过了,那棉花硬的睡一晚身上都是冷飕飕的。身上穿的,打了多少个补丁?一年才吃几回肉?
几个孩子成亲,都借了外债。如今小六还等着钱下聘成亲。人家女方说了,只要两间单独的房舍,聘礼少一点就少一点。你看看这个家,哪里还有单独的房舍。
小六现在住的那间屋,你别忘了还是牛圈改的。你要是有本事,拿钱出来盖两间砖瓦房,给小六成亲用。要是没本事,就别拦着一家人同寰宇马场签协议,住水泥房。”
屋里沉默,马张氏还在哭。
几个儿媳妇在门外张望,都着急。
马大郎小声说道:“寰宇马场说了,会在收费站那边,沿着官道修一排房子。上楼下铺,开门做生意,还带一个大院子。还有几亩田地。另外还帮忙迁坟,给补偿款。
听里正说,补偿款是按照人头还有房屋大小来给。我们没分家,十多口人,少说能拿两三百两的补偿款,开店的本钱就有了。还能去新民县买套房出租。”
马二郎也说道:“我也问了,马场补给我们的房子,少说有十几间屋。足够一家人住。”
马四郎的媳妇站在门口,频频冲马四郎使眼色。
马四郎连连咳嗽,吸引了一家人的关注。
他揉了揉嗓子,“我听人说,还有一种方案,如果分家的话,每家都能分到一套小二层。至少有四五间屋。如果不要官道那边的房子,可以去新民县安置,只是新民县的房子要比这边小。不过……”
“老子还没死,就想着分家,做梦!”马老头狂怒。不等四郎说完,就跳了起来,拿着扫把朝马四郎打去。
大郎和二郎连忙拉住马老头,“爹,你消消气。小四就是随便说说,不分家,我们不分家。”
“就知道冲孩子耍威风,有本事你给他们每兄弟修一套房啊!”马张氏拍着桌子,指着马老头大骂。
马老头被两个儿子拉住,又被老妻指着脸骂,很没面子。
他浑身绷紧,双手死死地握着扫把,凶狠地说道:“马家人,死也要死在这屋里。没我签字画押,看谁敢拿马场一文钱。”
“天啦,让我死了算了吧。”马张氏哭天喊地,跑到马老头跟前,朝他脸上抓去,“你这个死老头子,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死了你就清净了。一家人,挤在这个破房子里,孙子眼看长大又要说娶媳妇,何时是个头啊!老天爷,来道雷劈死这个老不死的,叫他祸害儿孙,祸害全家人。”
“娘,娘,快住手。爹的脸都被抓烂了。”
几个儿媳妇跑进来,拉住马张氏。
马老头脸上,被抓出好几道血印子,看起来怪凄惨的。
马大郎媳妇却突然哭了起来,“大妞已经是个大姑娘,还要和几个弟弟住一间屋,我做娘的一想到这里,局忍不住哭。”
“我家小二小三都老大不小了,还和我们睡一张床。”马二郎媳妇也哭诉起来。
家里人口多,房屋就这么多间,实在是住不下啊。
如果没有寰宇马场,大家还能再忍个几年,忍到大孙子成亲的时候爆发。
而今,寰宇马场圈地,给了大家一个新的选择,可以期待的美好生活。
水泥房,小二层,上楼下铺,可以开门做生意,或是将铺面租出去。紧挨着收费站不愁没生意。
如果分家的话,每家都能分到一栋独立的小二层。还有一笔拆迁补偿银子,还有两三亩田地。
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生活。
机会就在眼前,只需伸出手,就能抓住。
却因为马老头的固执,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不能忍,决不能忍!
爆发吧!
凭什么要求一家人住在这个破房子里面。
多少年的老房子,泥土墙,到处都是耗子打的洞。
茅草盖的房顶,年年都要花钱翻修。不翻修的话,茅草腐烂,不仅漏雨,而且还可能垮塌。
每年攒点钱,都用来翻修房顶。
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回肉,更没有一件新衣服。
马大郎媳妇嫁到马家将近十年,身上穿的,还是结婚时候做的衣服。
这么多年,除了新婚头一年,愣是没添过一件新衣服。
想起这些年过的日子,心酸得不行。
过去能忍,那是没机会改变。
现在有机会改变,没道理继续忍下去。
“分家!”
马大郎媳妇了厉声说道:“公爹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说。这个家必须分家。公爹可以不搬,但是我和大郎还有孩子们,不能不搬。这日子我受够了。”
“我也要求分家。”马二郎媳妇哭着说道,“不分家,不和寰宇马场签协议,难道要一家人一辈子挤在这破房子里面吗?我能忍,可是孩子不能忍。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孩子们还有机会改变。有了钱,孩子就不用留在家里帮工挣钱,可以去新民县读书识字,将来会有更多机会。”
“公爹,就算不为我们着想,也该为孩子们着想啊。马家祖宗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孩子们有一天能有出息,能光宗耀祖。守着这个房子,孩子们一辈子都只能土里刨食,下苦力做长工,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
两个儿媳妇你一句,我一句,声泪俱下。
马张氏配合着两个儿媳演出,一口一个老天爷要逼死他,老头子要逼死全家人。
马家几兄弟,都有点软弱,尴尬地站在原地,插不上话。
马老头从一开始愤怒,到后来满脸疲惫,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丢下扫把,沉默地走出堂屋,走出院门,去了山上。
一家人面面相觑。
马张氏拍着桌子,说道:“老大,去找里正,打听清楚拆迁补偿,具体怎么补偿。不分家怎么补,分家又怎么补。”
马大郎一脸喜意,朗声答应下来,“儿子这就去。”
其他几个兄弟也都纷纷说道:“我和大哥一起去!”
类似马家的闹剧,红岭村家家户户都在上演。
年轻一代,都盼着住新房子。
年龄大的人,乡土难离。
即便拆迁安置的地点离着红岭村不到十里路远,也不愿意搬离生他养他的故土。
家家户户,鸡飞狗跳。
里正家每天门庭若市,都是去问拆迁条件的。
里正自个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