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相公太磨人-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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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里触目不及,山上草木葱茏,然在这山体之中,却是寸草不生。
不过,随着蜿蜒的小河流一直往北,这幽深阴冷寸草不生的山体内部渐渐变得不一样,只因愈往北去,这小河流两侧冷硬的山石上不再是寸草不生,而是——开出了花儿来!
没有泥土,就在山石上绽放成花!
是一种在世上几乎无人见过无人识得的小花儿,竹筏愈往北,山石上的这些花儿便愈来愈多,不仅是小河流两侧有,便是漆黑的顶部也有,并且散发着幽蓝的光,映在河面上,本当是一番美景,却让竹筏上的白华面色变得冷沉。
只见他昂头看着顶部山石上的幽蓝小花儿,语气沉沉道:“这天阙山中的常笕,是愈开愈多了。”
这些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小花儿,正是妖花常笕!
“这天阙山中的寒气,亦愈来愈重了。”白华将目光从顶部的大片幽蓝常笕上收回,对藏锋道,“藏锋,万莫碰到你身侧的常笕。”
“属下明白。”划着竹筏的藏锋应声,恭敬的语气里是极度的警惕,可见她明白一旦碰上这些常笕会有怎样的后果。
“还需多久才到达封印之地?”白华沉声问道。
“如此行速,还需一个时辰。”藏锋道。
白华微微点头,“稍缓些也无妨,你莫碰着两侧的常笕便行。”
“属下谢过主人关心。”藏锋面上冷冷声音冷冷,偏偏说出来的却是感谢的话。
河流蜿蜒,两侧即顶上的常笕愈来愈多,散发着的幽蓝之光也愈来愈亮,阴冷之气亦愈来愈重,抑或说是阴寒之气更为准确。
因为周边的山石上不仅开出了幽蓝的常笕,山体上竟还覆上了一层薄冰!
不仅如此,藏锋握着桨的双手手背上,竟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然,覆上白霜的,又岂止是她的手背而已,她的脸上身上,也全都覆上了这样的一层白霜!便是她呼出的鼻息,都凝成了白气。
仿佛进入了无极的严冬!
不过,白华却与寻常无异,除了他呼出的鼻息如藏锋一般也凝成了白气之外,他的面上身上,却不见丝毫的白霜。
明明是身处同样的地方,明明身上所穿衣裳与藏锋无差,藏锋却是如在冰窟窿里呆了几天几夜似的,白华则像是刚刚踏足冰窟窿而已。
“砰……”忽然,有沉闷的碰撞声响起,竹筏上的白华及藏锋的身子微微往前一倾,紧着只听藏锋道,“主人,竹筏再不能往前。”
只因再往前的小河流,已然凝结成冰!
方才的沉闷碰撞声,便是竹筏碰撞到前边河冰不得不停下的声音。
白华微微点头,抬脚便从竹筏上走了下来,踩到前边凝结成冰的河面上,从容自然,并未事先看看这些河冰能否承受得住他的重量便踏了上去,似乎他对这儿再熟悉不过一样,根本无需事先查看什么。
待白华走下竹筏后,对藏锋道:“再往里寒气更甚,你怕是无法承受,便在此处等着我。”
“是,主人。”藏锋微微垂下头,“主人自己,多加小心。”
白华温和地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然,哪怕他在这冰河上走了好一段路,他的模样仍没有任何改变,他似乎只是走在一个很寻常的地方而非走入一个森寒之地,身上依旧不见丝毫白霜,便是面色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里的极寒之气近不了他的身似的,对他几乎没有影响。
白华在冰河上约莫走了一刻钟,本是狭长的山中暗河道便到了尽头,而这个尽头,让人的视线蓦地开阔起来。
这仿佛一个大天坑,不过上不见天,依旧是冷硬的山石而已。
不见天,没有天光,但这本当是漆黑阴冷的山腹,却明亮得仿佛点上了数不胜数的灯,幽蓝火光的灯!
因为这山腹洞的四壁乃至顶上,全都开满了妖花常笕,密密麻麻,遮挡着后边的山石,让人根本就瞧不见后边的山石!
不仅如此,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常笕之中,在山石之上还结出了一簇又一簇幽蓝的晶体!山石上,常笕中,便是凝结成冰的河面,全都长出了这样的的晶体,仿佛最上好的玉石,映着常笕的幽蓝,美得耀眼。
只可惜,这样的美景,世人不会有机会见到,天枢宫也不会让任何人见到!
此腹洞正中,在满地的常笕与晶玉正中,开着一朵奇异的硕大花儿。
这花儿却不是生于妖界的常笕,而是生于人世的芍药,不过,却又不是真正的芍药,而是一朵晶玉芍药,并且——
半为幽蓝,半为赤红!
此时这晶玉芍药之中,本是各为一半的幽蓝与赤红,幽蓝竟已大幅侵压赤红之色,仿佛要将赤红之色吞并似的。
只见白华不过轻轻一个拂手,本是开了满地的幽蓝常笕便尽数化成了齑粉,而后他才慢慢朝腹洞正中央的晶玉芍药走去。
白华驻足于晶玉芍药旁,垂眸看着其中如水流一般的幽蓝与赤红,目光冷沉。
少顷,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匕首,用锋利的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将流出的血滴到晶玉芍药上。
但!眼见他手腕中流出的血就要溅到晶玉芍药上的时候,却浮在这晶玉芍药上不动了!仿佛是这朵晶玉芍药在排斥它!
血虽浮在空气不动,但白华手腕中流出的血却不止。
白华看着自己手腕流出的浮在晶玉芍药上边迟迟融入晶玉芍药中的血,目光更沉,只见他将手心往下压,压在自己的浮于空气中的血水上,方才握着匕首的手并起两指,轻压在唇上,他眼睑轻阖,双唇飞快地动着,阵阵有词地念着什么。
随着他口中的念念有词,他掌心下的血水渐渐往外扩大,竟化成了一道圆形的符印,与此同时,他轻压在唇上的两指之间竟倏地凭空出现一道金色符!
“吾乃上古熠帝轮回,吾今以吾之血,保人世安平。”白华道完这一句,蓦地睁开眼,同时将两指间的金色符贴向已成符印的血水上方,沉声喝道,“镇!”
金色的符与血色的符印融合在一起,忽地扩大无数倍,扩大到触碰上腹洞四壁,只见那些开得密密麻麻的常笕在被符印碰上的一瞬间尽数枯萎,便是长在其中的晶玉也都纷纷溃落。
腹洞正中央晶玉芍药中的幽蓝色在这一瞬间如汹涌的波涛般震荡得异常厉害,仿佛要冲破晶玉的束缚从中挣脱出来似的,但——
扩大了无数倍的赤金符印骤时往下倾压!压在晶玉芍药之上!
“嚓——”本是凝结成冰的河面,在此时尽数碎裂!
赤金符印压在晶玉芍药之上,将其生生压至水面之下,随着晶玉芍药一齐往暗黑不见底的河底下沉,就像是一道枷锁,将那晶玉芍药捆绑束缚,沉于世人永远不会知道的地方。
就在晶玉芍药被赤金符印镇压着沉入河底的一瞬间,这整个腹洞及小河周围的所有常笕同时枯萎,纷纷落下,与晶玉芍药一起湮于漆黑的河水之中。
白华立于一块碎裂的河冰上,看着渐渐沉入河底的晶玉芍药,直到连最后的一星点微光再瞧不见,他才抬起头,踩着碎裂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的河冰往来时的路折返而出。
没有了常笕的幽蓝之光,整个暗河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然白华在这黑暗之中行走于碎裂的河冰之上,却像是白日里行走于平地上一般,没有丝毫的迟疑,更没有丝毫的停顿,可见其功力之高深。
在竹筏上等待着白华的藏锋此时点燃了从上山开始便一直随身携带的小筒灯,即便光线很弱,但对于他们这些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的习武之人来说已经足够,她将小筒灯放在竹筏上,顺着冰释的小河往白华方才所去的方向划动竹筏。
少顷,只见小竹筏极轻极轻地晃了一晃,藏锋当即道:“属下不放心主人,遂进来看看。”
本才只有藏锋一人的竹筏上,此时立着一身白袍的白华,来无影亦无声,只听他淡淡道:“回吧。”
“是,主人。”藏锋只是领命掠到了白华身后,摇动手中的桨,顺着来时的暗河道移动竹筏,而后才问,“主人可要往原路返回?”
“换道。”白华道,“我需看看这暗河腹洞中可还有其他异常之处。”
“是,主人。”藏锋在前边一条岔道前将竹筏划向与他们来时不同的另一条暗河。
河道依旧漆黑,却不再有方才来时那般的极度阴寒,只听一直沉默寡言的藏锋道:“主人的任务可还顺利?”
“嗯。”白华微微点头,“尚可。”
藏锋不再说话。
“我知你心中有困惑,但问便是。”白华温和道。
“属下不敢。”藏锋只是专注着摇浆,好像她眼中就只有摇浆这个事情一样。
白华却是微微笑了,即便藏锋不问,他也自言自语般道:“上古三帝的帝王血,已有百余年没有觉醒,没有觉醒的帝王血,有等于无,这便是说封印于各地妖帝躯体已有百余年未能得帝王血印加固,妖气溢散,属常理之中,不过今番天阙山的妖气却明显过于浓重,我虽加固封印,当还是四下探查一番较为稳妥。”
“属下明白了。”
“不过,只我这将将觉醒的帝王血之力,怕是不太稳妥。”白华又道。
“主人的意思是还需昕帝转世一道对各地封印进行加固?”藏锋道出了白华的言外之意。
“嗯。”说到这个问题,白华却有些无奈地笑了,“不过卫风那人,只怕不会与我好好合作。”
“天下苍生安平之前,个人恩怨理应后。”藏锋冷冷道。
“可不是每一人都心系苍生的。”
“他既为昕帝转世,就自当要背负起他的使命。”藏锋又道。
白华笑叹一口气,“是啊,既身为三帝转世,就自当要背负起相应的使命,就比如我。”
藏锋赶紧道:“属下所言,并非所指主人。”
“无需紧张,你说的并无错,哪怕我体内的帝王血没有觉醒,身为天枢宫弟子的我,也同样要背负起守护封印的使命。”白华淡淡一笑,在竹筏上的小凳上坐下了身,“天枢宫,本就是为守护上古封印而存在,云梦山存在的职责是确保妖不乱世,天枢宫的存在的意义则是保封印不毁,云梦山与天枢宫共保人世安平,身为弟子,必要有所背负。”
藏锋无话。
白华又无奈地笑道:“我现在可只希望师父莫要叫我去应对卫风,我与他之间,怕是有话也都说不通。”
“属下觉得,此事应当云梦望云观的人前去为妥。”
白华浅浅笑了起来,“心中想的事情太多,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待回去后可向师父提一提。”
“藏锋,前边似有一山洞,前去看看。”
“是,主人。”
竹筏划进山洞,只见这小山洞四壁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晶玉,不过却非幽蓝色,而是白净透明的,但,竟都是芍药花的模样,未成形的则是大大小小的圆珠状。
“主人这是——?”藏锋从未见过这般东西,是以不解。
“妖气结晶。”白华回答藏锋的问题时从山石上摘下一朵晶玉芍药,眼神微沉,“只有妖力足够强大的妖类,妖气才能结晶。”
“妖帝的妖气,竟能影响到这儿来。”藏锋诧异。
“他的妖气,已经覆盖了整个天阙山,在这儿结晶,也不足为奇,不过,即刻就会消失了。”白华话音才落,便见这些妖气结晶如凋谢的花儿一般,从山石上掉落下来,继而消失,连带着白华摘在手里的那朵晶玉芍药一起消失了,“走吧。”
“是,主人。”
暗河之中的白华并未发现天阙山上的长情及沈流萤,山上的长情亦未发现这天阙山中除了他们几人还有其他人。
而此时的长情与沈流萤还有小若源,被困在了天阙山上!
准确来说,是他们在同样一个地方转了不下五次!不管他们如何走,始终都会绕回到他们昨夜停下休歇的那个地方,哪怕他们走的是直路不曾拐弯,也还是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小坏坏相公,你手上的蓝花儿不是能给咱们指路的吗?怎么咱们走了好久了,都回到这个地方来?”小若源小脸拧巴,看着已经走过了五次却又第五次回到原地来的林子,他紧抓着沈流萤的衣袖,紧张地问长情道。
沈流萤亦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呆货,我们显然是被困在这儿了。”
就像是被看不见的阵法困住的一样。
“萤儿莫急,很快便能有答案。”长情并不像沈流萤与小若源那般紧张,相反,他很冷静。
只见他将幽蓝的晶玉芍药托在手心,发现其中汇聚成一束的光仍旧指向北边方向,不过,光线却愈来愈淡,眼见就要淡得再看不见,并且他发现这块晶玉芍药在……慢慢变小。
诚如萤儿所言,这朵晶玉芍药必然与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