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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清穿之德妃日常-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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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安的时候,佟贵妃轻轻给元后的亲妹妹僖嫔使个眼色。
  趁着康熙在场,僖嫔突然提起元后的阴寿一事:“本来宫里有长辈在,姐姐的阴寿不该大办的,但是近日太福晋屡屡梦到姐姐,只怕是有异兆,请了好些萨满去府里看了,都说阴寿将近,不如在坤宁宫做场大法事,以告慰先后之灵。”
  佟贵妃附和道:“唉,说来赫舍里姐姐去了也有四年了。就连臣妾都很是思念姐姐,更不要说太福晋了。前头三年也是在坤宁宫做的法事,今年再做一场也不费事。”
  前三年钮钴禄氏还没封后,坤宁宫空着当然可以随便折腾。可如今钮钴禄氏就住在坤宁宫,却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元后做法事?就连绣瑜都听出挑拨离间的意思了。
  人人都知道,元后是康熙心头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继后如今大权在握,哪个都不是她们惹得起的。其余五嫔都闭紧了嘴,只当自己是幅微笑聆听的背景画。唯有惠嫔端着珐琅五彩花卉茶碗的手微微颤抖——太子已经是众皇子里头一份的尊贵了,皇上还要给先后追加哀荣,岂不是更把她的保清比得什么都不是了。
  岂料康熙这次却没有一口答应,沉吟片刻才说:“一场法事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太皇太后去年身子不好,坤宁宫里替她供着福灯,如果冲撞了长辈岂不叫赫舍里在地下也不安?依朕看,法事可以有,但是放到奉先殿和宝华殿去做吧。”
  他还搬了太皇太后出来,这下谁都不敢多话了。人人都看出这局元后赢了面子,继后赢了里子。唯有佟贵妃挑拨不成,反而看钮钴禄氏跟康熙感情日渐融洽,气得回到承乾宫就砸了一个青花瓷瓶。
  康熙对皇后的宠爱,顿时打破了后宫原本的格局。僖嫔怕钮钴禄氏再得嫡子威胁太子的地位,佟贵妃则是觊觎皇后之位已久,两个人关系迅速升温。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惠嫔最近频频带着礼物前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就算皇后多次托病不见,依然每日准时打卡,连带对绣瑜也赏赐连连、颇加照拂。
  荣嫔一心牵挂宫外的儿子,别的全顾不上。宜嫔则是吃瓜看戏,偶尔出手扇个风点个火。
  这些上层的争斗暂时还波及不到绣瑜这里来,她依旧过着自己波澜不兴的小日子。这日她坐在明间的绣花架子前,放下针,恼火地揉了揉眼睛:“今儿乏得很,收起来明日再绣吧。奥利奥去哪儿了,抱过来我瞧瞧。”
  春喜苦笑着劝她:“小主,您这佛经绣了一个多月了,还差着一大截呢。二月初十可就是太皇太后的千秋节了!”
  绣瑜不由叹气,宫里的风气,送长辈,除非是整十大寿,否则以亲手做的东西为佳。孝庄估计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可她还是得准备礼物。偏偏她最近心神不宁,一坐久了就腰酸背疼,浑身乏力,这佛经从过完年开始,一直断断续续绣到现在二月初八都还没好。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女子明朗又洪亮的笑声:“我来瞧瞧你们常在。”说着不等竹月动手,自己打起帘子就进来了。来人一身大红色羽缎斗篷,里面一件翡翠撒花旗袍裙,外罩一件五彩缂丝石青银鼠褂,头发用坠着珍珠的五彩绳梳成两个大辫子,正是钮钴禄家的七格格、皇后同胞的亲妹妹钮钴禄芳宁。
  “七格格来了,快坐。春喜上茶。”
  与姐姐的端庄典雅不同,七格格是个大方开朗的性子,虽然出身权贵,却不会傲气凌人。绣瑜跟她还能说上几句话。
  “格格打哪里来,外面可下雪了?”
  “正下着呢,从坤宁宫过来,姐姐忙着没空理我。”芳宁脱了外面的斗篷,跟绣瑜一起在炕上坐了,叹道:“残冬将过,这多半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往年这个时候,我该跟哥哥们去庄子上打猎赏雪吃锅子了。”
  绣瑜笑叹:“这紫禁城什么都好,就是不比外面自在。”
  见绣瑜赞同她的话,芳宁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以前在庄子里淘气的事:“那冬日里的山林子里头,乍一看鸦没雀静的,可实际上东西都在雪堆里头藏着呢。带上几个擅长打猎的家下人,他们从那雪地上的爪印一看,就知道前面是山鸡、野兔还是獐子。如果脚印的时辰尚短,我们就沿路追去,脚步要轻,那些畜生耳朵可灵着呢!等发现那猎物了……”
  即使在现代,打猎也是有钱人的专利。何况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少年进宫劳作,几曾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满屋子的人都听得屏息凝神,只有芳宁洪亮的声音在屋子里飘荡。
  绣瑜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脸庞,不禁可惜又疑惑。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今后也要关进这紫禁城了。可是钮钴禄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芳宁只怕连个嫔位都得不了,进宫又有什么意义呢?可若不是为了这个,皇后何必正月里就招妹妹进宫?
  绣瑜晚间躺在床上,还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她一直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脑海里残留的清史片段多是来自康熙朝后期九龙夺嫡时的内容,跟现在的事情根本对不上。
  忽而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沙沙声,好些人正大步踏雪而来。在寂静的深夜里,那脚步声听着莫名叫人心慌!宫门已经落锁,这个时候再有人来,只怕是出了大事!绣瑜翻身坐起来,果然就见小桂子连滚带爬地进来:“小主,请快点往坤宁宫去吧。皇后娘娘病危了。”
  多年之后,绣瑜再回想起康熙十七年的这个二月,依旧觉得线索纷繁复杂,千头万绪,整个紫禁城乱成一锅粥。
  钮钴禄氏在二月初八晚上突发急病。病因倒也简单:她身体虚弱已经很长时间了,又遇到年关和太皇太后的生日操劳了许久,一个不小心感染上风寒,高烧不退。
  中医最怕的就是突发高热,这个年代是没有什么快速退烧药的,全靠自己的免疫力硬扛。而钮钴禄氏的身体显然已经扛不住了。她身上的热度退下去一两日,又很快升起来,反反复复拖到二月二十四,为她医治的太医们已经集体脱冠请罪了。
  康熙坐在坤宁宫的西暖阁里,怔怔地一言不发,他突然想到元后生太子难产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守在西暖阁里,听太医奏报说娘娘去了。不过四年,这场景就又要重演了吗?
  他突然站起身来,直冲冲地就要往东暖阁里闯。梁九功带着满宫宫女太监跪在他面前:“使不得呀,皇上,您龙体要紧。”佟贵妃也带着所有妃嫔跪下来力劝。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天爷似乎还嫌这宫里不够乱,一个小太监匆匆来报:“禀万岁爷,多尔济府上连夜传来消息,说十阿哥感染风寒,只怕……不好了。”
  康熙还未来得及回话,绣瑜下意识去看跪在不远处的荣嫔,却见她两眼一翻,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第11章 德贵人?!
  康熙十七年二月,紫禁城上空的阴云不断积蓄,终于到了二月二十六,好像连天空也无法再承受这样压抑的气氛。于是辰时四刻,一道闪电劈过天空,将这酝酿了大半个月的湿气化作一场瓢泼大雨。
  “啊——”绣瑜被雷声惊醒,抱着头从床上坐起来。
  “小主,怎么了?”春喜忙过来瞧她:“您脸色好差,奴婢去请太医。”
  绣瑜觉着胃里冷冰冰的隐隐作痛,还是摇头:“过两天吧。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去小厨房要一碗鱼片粥我吃了就是。”
  不多时竹月端了粥进来,并用银葵花盒装了四样佐粥的小菜。绣瑜说:“你们也吃点吧,非常时期就别拘礼了。”春喜和竹月就告个罪,在脚踏上坐了,主仆三人一起用膳。
  小厨房备的几道菜都是按绣瑜的口味来的,尤其是那道火腿熏猪肚,一向是她点餐必备的。可今天她夹了几片拌在粥里,才吃了一口就皱着眉头吐了出来:“别吃了,这猪肚没弄干净,全是味儿。”
  春喜跟竹月面面相觑,这道菜她们也是跟着绣瑜吃惯了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那奴婢撤下去叫他们重做。”
  “算了。我喝点粥就是。”许是心里烦躁的缘故,绣瑜吃什么都觉得味道怪怪的,只夹了几片酸笋吃着还清爽。春喜怕她噎着了,正要去端茶,却听得外面长街上云板连叩四声,正是报丧的点数!屋内主仆三人俱惊。门外有人回道:“皇后娘娘薨了。”
  绣瑜只觉得胸口烦闷,一股子燥热顺着喉咙往上涌,她突然俯下身,“哇”地一下把刚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小主!”
  “没事,”绣瑜扶着春喜的手坐起来:“帮我更衣,我要去送送皇后娘娘。”钮钴禄氏对她,终归是有恩的。她这一去,佟贵妃只怕要掌权了,绣瑜估计再难过以前读书写字撸猫的清闲生活了。
  大行皇后的灵柩在坤宁宫停灵三日,诸嫔妃公主、宗亲福晋皆入宫哭灵,至未末方回。
  绣瑜在灵前跪了一天,只觉得膝盖僵硬,腰酸腿软。春喜扶着她出来,却正好撞上郭络罗常在一行人。郭络罗常在靠在宫女身上站得稳稳的,讥笑道:“哟,这不是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的乌雅常在吗?怎么才跪了一天就不耐烦了?”
  她身后几个低等宫嫔都垂头暗笑,通贵人那拉氏更是明嘲道:“听说宫女子进宫,都是从这跪拜礼开始练起的时候,乌雅常在该比咱们强才是,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呢?”
  一群跳梁小丑,绣瑜无心在皇后灵前跟她们争执,不软不硬地回了几句话就避开了。
  然而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尤其是在这人多眼杂的时候。头七这日,仪式持续到酉时,天色已经暗了。绣瑜走到坤宁宫的汉白玉石阶前,只觉得腿脚打颤,下不去台阶。幸好有人从旁扶了她一把,却是一个穿素服的中年妇人。
  “妾身常在乌雅氏,多谢福晋。”绣瑜不认得她,只能略福身道谢。
  那妇人生得一张鹅蛋脸,五官温和秀丽,笑着冲她点头:“妾身裕亲王福晋西鲁特氏,常在跪久了,得当心才是。”
  裕亲王福晋在亲贵圈里是出了名的贤良温和,从不看人下菜碟。绣瑜跟她聊了两句,也觉得名不虚传。西鲁特氏闲话道:“太妃上次从宫里回来也跟妾身提起常在,听说常在养了只黑白花猫……”她话未说完,却见佟贵妃领着众宗亲福晋出来了,二人忙上前行礼请安,恭送她的銮驾离开。
  绣瑜本来就不舒服,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不禁打颤。她下意识伸手去扶那汉白玉栏杆,眼见要抓到了,突然有人从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
  “啊……”绣瑜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脸朝下往那石阶上摔去。“当心!”西鲁特氏正好站在她身边,下意识地身子一侧想要挡住她,却没料到这一推力度极大。西鲁特氏蹬蹬退了两步,一脚踩空摔下石阶。
  “呀——”周围响起惊呼声,绣瑜被她一挡,虽然没有摔下台阶,却也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绣瑜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熟悉的宿舍楼里。同寝四个女生都已经决定好了毕业之后的去向,正闲得发慌。梁冰正按住W敲击空格,操控她的小萝莉满屏幕乱飞。潇潇又在看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5S。沈悦是某知名文学城的忠实读者,又抱着手机在床上嗷嗷叫。这时窗外狂风大作,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宿管大妈的声音响彻走廊:“姑娘们,出来收衣服了。”
  大妈一口吴侬软语,绣瑜一直觉得她像是在喊“姑娘们出来接客了”,然后同楼的姑娘们陆续抱着盆子篮子出去接客了,绣瑜也下了床。三个懒鬼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瑜儿,帮个忙。”她只好一个人扛着篓子上了楼,然后发现一件衣服被风吹到了旁边的树枝上。她掂着脚探出身子去勾,忽的一下,她意识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接下来……她就会失去平衡,从栏杆内侧翻过去!绣瑜瞳孔骤然放大,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如记忆里一般掉下楼,等了很久却没有坠落失重的感觉。
  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茫茫雾气之中,几步开外站着一个梳着华丽的两把头,穿着明黄旗装的女人,冲她缓缓开口:“保护好孩子们。切记,切记!不要让胤祚吃外面的东西。温宪从小怕热,不要让她跟着太后去避暑山庄。不要太过心疼小十二,早早地给她种痘。”
  绣瑜听不懂她的话,却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正要走过去一问究竟。那个女人却飞快地冲她行了个大礼:“拜托了。”就消失在雾中。
  绣瑜一眨眼又回到了坠楼那一瞬间,她看着地面上的东西骤然放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耳边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绣瑜!瑜儿!”
  绣瑜再睁眼,就只看见炕桌上明晃晃的烛火。旁边居然是康熙,他竟然大半夜的守在自己床边。
  绣瑜来不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搂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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