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路人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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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吕氏屋里,就见着一位穿戴鲜艳的妇人坐在吕氏旁边,到叫端秀略吃一惊,这个年纪的妇人,一般都是怎么老相打扮怎么来的,衣裳一水的灰黑蓝褐,走暗色系,到很少有见着这样比小姑娘穿戴还艳的妇人呢。
那妇人应该比吕氏大不少,面目慈和,眼含精光,嘴带笑意,一看就是个老于世故的人。
“这是你七婆,过来见礼!”吕氏与她介绍道。
端秀虽然不知道这七婆是哪位婆,但这种时候只要装乖就行了。
于是拿出自己练就的装逼套餐,莲步轻款,深蹲福礼,姿态优雅而端庄,面容大方又沉静,正是长辈最喜的大家闺秀样儿。
七姑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乌发红唇,柳眉杏眼,模样倒不是多么惊艳,却胜在那一身白里透红的皮肤,真是欺霜赛雪,难得一见,让人看了只觉她可亲可爱,加之她举止落落大方,显见得教养良好,眼波清明潋滟,不是个糊涂没主见的,再加那一双三寸金莲,虽大了些,却也是极瘦极正的,走起路来只觉窈窕多姿,不见僵硬刻板,倒是个各方面都极不错的姑娘,心里顿时有了底。
端秀只觉得自己被X光进行了全身扫视,幸而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好歹也是混过社会的人,别的不说,脸皮早就练好了,她看任她看,我只管吃饭!
吃完午饭端秀便回去继续研究那《绣像小说》去了,她要严肃认真的想一想,自己有没可能也写点东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要进军文坛,那她可得先想个高大上的笔名……
不想半月后的一天,吕氏把她叫去,面带喜意,拉过她的手,往她腕子上套了一对金镯子,然后说出了把端秀雷得外焦里嫩的话:“好好收着,这是你婆家给你的定亲礼!”
端秀好半响才回过神:“您说什么?婆家?哪个婆家?”
七姑捏着帕子掩嘴笑道:“哟,小姐这是害羞了哇!恭喜小姐了,老婆子我不负所托,已经与你说定了胡家四少爷的亲事,诺,这红绿书贴都送来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帖子来,递给端秀:“小姐过目!”
端秀接过来看,是外红内绿的两张纸,绿色的纸上写满了端正的小字,仔细看过一遍,那篇文言文大体内容就是:今有胡家四子洪骍与江家七女端秀怎么怎么年貌相当,八字相和,乃天作之合,在某某中间人和某某媒人的见证下永结秦晋、缔结婚约,里面还详尽的写明了双方的生辰八字,及父母、祖父母的名讳。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婚书之类的了。
端秀简直懵逼。
再也端不住淑女的架子,急切的问吕氏道:“娘,这事您怎么没跟我说过?”
吕氏理所当然的说:“现在不就是在跟你说嘛!”
亲娘唉,现在木已成舟,您再说还有什么用啊,这好歹是她的终身大事,怎么也要提前只会她一声吧,怎么能直接就跟她说:那,这个就是你老公!
你是魔鬼吗?我的新娘。
七姑显然是极老套的人了,这种场面见得多了,知道姑娘是想知道对方的信息,要不心下不安也是正常。
“小姐放心,这真是天作的姻缘哪,那胡家四少爷便是你舅母的娘家侄儿,都是知根知底的!错不了!”
说着她又眉飞色舞道:“哎呀,太太、小姐,你们是不知道那胡四少爷有多么抢手,他家先前可就有好几家提亲的送了庚帖过去,要说咱们小姐,虽然哪哪都好,唯独比那家少爷大了一岁,咱们这里自来就是‘宁可男大十,不可女大一’的,况小姐属虎,那少爷却属兔,刚好压制住了男方,这可就不美了,幸而两人八字极相和,又有太太先见之明,请了他本家叔父去说和,胡太太这才同意收下庚帖的!”
“那庚帖在胡家灶神牌位下压了三天,果然阖家平安无事,连碗也不曾打碎一只,可见八字不与家庭犯冲,胡家太太便把那收到的所有庚帖一齐放到竹筒里,在灶神牌位前,当着各家媒人的面,用筷子拈了一张出来!”
“嘿!”七姑突然拔高声调,兴奋道:“可不就是咱小姐的嘛,这可真真是天赐良缘了,别家也没话说,收回庚帖回家去了!这不,胡太太立马就来下定了,咱们这里再回个文帖,两家商量个良辰吉日,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端秀持续懵逼中。
您说了这么多,倒是说说他家有没有房有没有地啊,那四少爷本人是俊是丑,是高是矮,那胡太太性情如何,摔,她现在更不安了。
“娘~”怪不得古代的婚姻叫做盲婚哑嫁,还真是贴切啊,双方当事人简直就是局外人,唯一参与的环节恐怕就是拜堂入洞房吧,简直无敌了,万一盖头掀开,对方脑满肥肠、满脸麻子呢,那还不得哭死,而且女方还没有换货的权利,一锤子买卖,要么忍要么自己滚,端秀实在没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她知道自己是没法干涉这桩亲事的,但好歹让她多了解一些,心里有个底啊,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好,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一律不用你操心,把这对镯子好好收着!”吕氏知道女儿平素也爱些钗环首饰,可只爱把玩收藏,就是不喜穿戴起来,这对镯子意义非凡,可不能由着她胡乱收起来,万一弄丢了就不好了!
看她娘的样子,是不会与她多说了。
端秀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房里,她今年不过刚满14,那四少爷还比她小一岁,那就是13,放现代都还是初中生呢,她才开始发育身体,难不成就要去生孩子了吗,这年头可没有什么避孕措施啊!
端秀这边愁的慌,吕氏与七姑却麻利的完成了定亲的各项程序。
胡家,四少爷与端秀摆出了同款懵逼脸。
“娘,我还小,不想成亲!”嗣贰宦目挂椋庖蔡蝗涣恕�
“现在只是定下来,等正式成亲还有一二年呢!”
“可那位江小姐我连见也没见过,万一她是个丑八怪呢!”
“瞎说什么,没成婚前哪能见面呢,至于她的相貌,这你不用当心,娘已经见过了,很是标志的一个姑娘!”
“听说她比我大一岁,那就是属虎,肯定脾气不好,是个母老虎!”
“这就更不用当心了,她是你叔父的学生,跟着你叔父念了七八年的书,你叔父说她聪颖好学,人也温顺懂礼,你叔父是什么样子人你也知道,要得他几句好话可不容易,可见这姑娘的确是不错的”“可是,可是,您不是说过完年让我陪三哥一道去沪市的么!”
“你只管去,这有什么要紧,反正也没定日子,便是推个一二年的也行,反正你们年纪还小,自然是陪你三哥去看病重要,等这件事了了再商议成亲的事也不迟!”
既然母亲已经决定了,而且两家都过了庚帖,也没有贸然反悔的机会,嗣贰缓米靼眨迷诓皇橇⒓淳鸵汕祝故且郧俺涛惆颜庾孪扰自谀院蟆�
第十三章 婚前培训
过完年胡家四少爷嗣贰槐闱叭ド虾G笱Я恕�
没人能预料到他这一去便是十多年,从此一飞冲天,鹏程万里,成了个青史留名的大人物。
端秀自然不可能知道她未来丈夫是个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现在她只觉得松了口气,想那胡四少爷去上海新公学读书,等他学成,至少三年,这段时间内是不用考虑什么婚姻问题了。
吕氏接到胡家婚期再议的消息,也不以为意,她们徽州的男子外出求学谋生再正常不过,等三年后,胡家少爷学成归来,兴许还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成亲更体面!
胡家送来的信里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端秀的名字里那个“端”字因冲犯了胡家祖上一位大人的名讳,因此被要求改名!
于是端秀自此被改名冬秀!
端秀,哦不,从现在起她就是冬秀了,也许某一天她会连名字也失去,被人叫某某氏,某夫人,女人就是这样的没地位,想着真是憋屈而恼火。
吕氏因这几个月拘着女儿绣嫁妆,这才发觉自己女儿的绣工简直是一塌糊涂,连个最基本的花草样子也绣得歪歪扭扭,拿不出手。
平日里看她整天整天的闷在院子里,也不出去与姊妹玩耍,还以为她是在用功,所以平时也不狠管教她,现在才知道她那功夫用到哪里去了。
“你又考不了状元,读那么些闲书干什么,女孩子家家不正经学些女红厨艺,将来你婆家也看你不起,从现在开始你上午就跟着王妈学女红,下午去厨房学做菜!”
“你婆家是绩溪上庄村的,她们那儿可是咱们徽菜的发源地,在吃食上可是讲究,凡进门的新嫁娘,一是要奉上自己亲做的绣品,二就是要亲自下厨整治出一桌地道的徽菜宴席来方能得到众人的青眼!我也不求你练得多精,好歹要糊弄得过去,不至于跌份儿”于是接下来大半年,冬秀可算是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她娘对她展开了紧急培训,不仅要学刺绣、厨艺、茶艺之类的技能,还要学着管家看账本,甚至是料理生意。
徽州因为自古多山多石、土地贫瘠,导致绝大部分男人都到外地去做工、跑生意、当学徒,家里的顶梁柱自然而然就只能由妇女来承担。
她们不仅要赡养老人、教育子女,还要协助丈夫打理家业,可以说丈夫是在外面冲锋陷阵打江山,她们则负责守护治理这个大后方,做好一切后援工作,这可一点也不简单。
冬秀倒是不怵厨艺的,相反她于此道颇有天赋,在现代也常常会根据网上的教程来做些好吃的犒劳自己,倒是练就了一身不错的厨艺,当然前提是得有人帮她控制火候,那土灶她是不会烧的。
至于看账本打理生意,实话说,像她娘这样整天坐在家里看收入和支出明细的人,会做生意就怪了,这还得靠她哥,三不五时的就到自己铺子店面、田间地头的走一走,了解实际情况,也顺便敲打敲打管事的,这些账本当然难不倒端秀,只要熟识了记账方式,基本就可以知道她家现在的家底几何了。
最犯难的反倒是刺绣。
现代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事,这是多么枯燥乏味啊,真心喜爱刺绣的还好,像她这样连十字绣都不愿做的人,简直就是折磨啊。
冬秀的确是很能宅的人,但宅和坐监可完全是两码事儿,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每日上午就是形同坐牢。
她对刺绣实在是既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哪怕它是咱中国的国粹,可她就是不喜欢啊。
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来说,冬秀的一上午简直犹如三年!
就在她忍无可忍打算揭竿起义的时候,她可爱的小侄子解救了她。
自去年参加出神赛会,她娘带着嫂子去那普宏寺拜过送子娘娘,回来不过两月,曲氏就被诊出了喜脉。
八月末,她小侄子便嚎啕着来到这个炎热的世界。
吕氏抱着大孙子,乐得佛也不念了,哪还有闲心管她,全家都围着那红猴子转悠去了,冬秀可算是解放了。
就连王妈也被她娘调回去照顾大嫂了。
至此她的婚前培训总算告一段落了。
第十四章 裹胸
“呼,王妈可算是走了!”双红一边让两个小丫头去准备着洗澡用的热水,一边给端秀通头。
冬秀也不由得呼了口气。
以前倒不会觉得房里多个老人有什么妨碍,况且又是相熟识的人,这半年多冬秀才算知道距离产生美的奥义了,以前觉得王妈温柔可亲、麻利能干,真等她把这功夫用你身上,立马就觉得她管太多、要求太严,她还不好说,简直是给头上压了座大山,哪还有以前的自在。
双红这半年跟着学这学那,同样被折腾的不轻,即便王妈给她分担了许多事情,她也不想王妈再待这儿了。
双红给冬秀把乌发高高挽起,在头顶堆成个髻子,免得一会儿泡澡时沾湿了。
冬秀对她们能用一根簪子就死死固定住头发,而且还能盘出花来的手艺真是惊叹不已,换了她自己,没有橡皮筋,她就只能学喜儿,梳个大辫子拿红头绳绑起来了!
没办法,现代的时候她连梳头都嫌麻烦,基本都是及肩的短发,属于拿手抓两把就可以出门的那种!
“快先帮我解开!”
冬秀把衣裳退下,背对着双红,只见她胸前裹着密密实实的一圈白布,白布的末端一截还用针细细的缝了起来,只能让人在后面剪断线头,抽出缝合的细线,才能解开这圈白布。
是的,这就是裹胸布。
端秀自去年来过初潮后,身体便开始进入了发育期,不过三两个月,胸前便鼓了起来,小小的花苞长势喜人。
不想王妈拿出一卷白布,二话不说就要给她裹胸。
这次任冬秀如何抗拒也没法摆脱这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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