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娘子在种田-第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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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太太放下捂着脸的手,她的大丫头梅香就心疼的上前用湿帕子给她敷脸,“太太,老爷怎么下得去手?”
“他有什么下不去的?你去叫人备车,去学堂接上少爷,把小姐带上,我们回娘家。”
梅香一愣,忙劝道:“太太,这样就闹得太大了,到时候老爷面上不好看,你们夫妻感情……”
“夫妻感情?”韦太太讥笑道:“我们有夫妻感情吗?”
“为了一个奴才何至于如此,太太,您刚才就不该答应喜乐给喜兴赎身。”
韦太太目光如刀的看向梅香,面上一寒,问道:“你是我的奴才,还是他的奴才。”
梅香忙跪在地上,“太太,奴婢这也是为了您好,您之前和老爷从未有过这么大的争执……”
“所以我就该眼睁睁的看着喜兴被他作弄死?”
梅香脸色一白。
韦太太冷笑道:“以前我不管,因为那些人是小倌,他用钱买回来的,我想管也说不上话,但喜兴不过是个孩子,本身是个良民,要不是他威逼着让人写下卖身契……既然喜乐能凑够赎身的钱,我没道理不放人。”
梅香垂下头颅,韦太太冷冷地看着她,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带着家丁追出去的管家却满眼震惊的看着喜乐兄弟俩坐上有王府标示的马车,喜乐甚至掀开车帘,扭头对他做着鬼脸,喊道:“韦管家,您快回去吧,不用再送了,我租的那两亩地就不种了,租金已经给了太太,您回去记得给小的消租啊。”
喜兴从他哥哥身下钻出头来,白净的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大喊道:“我们要去租王府的地种,以后我们就是王府的佃户了!”
赶过来的韦士绅刚好听到最后一句,他瞪大了眼睛见马车越走越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王爷一定是知道了!
韦士绅双眼一翻,“扑通”一声就晕过去了。
韦管家忙带着人跑回来将人抬回去。
韦士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韦太太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去了,并不知道韦士绅晕过去的事,此时,他心如死灰,自然也想不起妻儿,只觉得他这一生算是被钱士绅害惨了。
喜乐不过一小小的佃户,怎么可能让王府替他们赎身交租金?一定是王府查到了什么盯上了他,这才将喜乐和喜兴带走,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
韦士绅心思电转,极力思索他的事情喜兴知道多少。
因为实在喜欢喜兴,就算对方年纪还小,韦士绅碰不着也把对方放在书房里伺候,不过他好像不识字,他也没在书房里招待过其他人。
韦士绅松了一口气,喜兴应该什么也不知道。
喜兴的确不知道也不识字,但他却知道韦士绅藏东西的地方,他不管是什么东西,一股脑的塞在了包袱里带走了。
哥哥说是王府给他们赎身的,虽然没说清楚,但喜兴也知道王府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们赎身,他直觉书房暗格里的这些东西有用,他就给偷了。
说起来也该韦士绅倒霉,因为喜兴只是个八岁小儿,不识字,也没见过世面,也就没怎么防备他,有时候喜兴明明就睡在隔间里,他也敢打开暗格拿东西。
喜兴早被抢进来的时候就被哥哥嘱咐过,不要明着反抗他们,要多长几个心眼,多听多看少说话,将所有的事都记在心里,不要乱说,更不要乱问。
喜兴年纪虽小,但哥哥说的话却牢牢记在了心中,三天前哥哥偷偷告诉他,王府会替他赎身,让他小心一些,千万不能让韦士绅得手时,他就暗暗做了准备,今天哥哥一到,他就偷溜着进书房把东西偷出来塞自己包袱里了。
当时韦管家不在,喜兴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里头一看就只有一两套衣服的样子,韦太太知道他们心急离开,她也防着韦士绅突然回来,自然不会检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喜兴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偷出来了。
穆扬灵看着桌子上的信和账册,听喜兴说了过程,不免失笑,道:“韦士绅此时只怕要疯了,你做得很好,最近几日你们先别去田庄,就在府里住着吧,等这件事了解,我再让人送你们去田庄。”
喜乐大松了一口气,拉着喜兴跪下给穆扬灵磕头。
看着兄弟俩手拉着手离开,穆扬灵脸上的笑容就慢慢落下来,立春上前给她倒了一杯茶,低声道:“那喜兴看着才七八岁,那韦士绅可真够禽兽的。”
“世上不缺好人,但也绝不少这样的恶人,”穆扬灵翻看着账本,将册子“啪”的一声合上,道:“让人查查,这几年从韦士绅府上抬出来的小倌有多少个。”
穆扬灵面寒如水,“就算是贱籍,他们也不是任人想杀就能杀的。”
第825章 反击
这是封建王朝,自然不可能做到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只存在于话本和戏剧里。
王子杀庶民和庶民杀庶民是不同罪的,更遑论买进府里的小倌,那是贱籍,士绅杀奴不用偿命,但也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就算签的是死契,士绅杀奴也要杖八十。
虽然只是杖八十,但一个八十,十个八个呢?
人数达到一定程度,衙门是可以人性化的判他残暴不仁,而以县官好恶为定,可以判流刑。
穆扬灵没想到,她有一天还要利用人治的短处来治人。
韦士绅喜欢娈童,这在他们那个阶层里并不是秘密,他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但也并不掩盖自己的爱好,他买了多少个小倌,又买了多少人娈童并不难调查,待看到累积在案牍上的卷宗,别说穆扬灵,就是柳清都脸色一变。
柳清没想到自己治下还有这样的事,顿时气得手都哆嗦了。
穆扬灵目光晦涩,问道:“这么多条人命,你们官衙就一点作为也没有?”
柳清跪在地上,头低下道:“娘娘,他这是杀奴,一般民不告官不究……”
主子杀奴,连刑案都算不上,他如何管?
穆扬灵冷笑一声,“只怕他也打点了掌管刑狱的官员了吧?”
她不信,这么多孩子之中,就没有他们的家人找上门过。
柳清跪在地上,不知如何辩解。
穆扬灵合上卷宗,道:“查!既然在外面找不到他们盗换稻种的证据,那就从里面找。”
柳清应了一声,捧着卷宗退下,转身就让人拿住了韦士绅,将韦府封了起来。
钱士绅吓了一跳,忙着人去打听,得知韦士绅是因虐杀娈童入狱,不免蹙眉,“那些娈童都签的死契,衙门怎么还管起这事来了?”
“老爷,杀奴也有罪的,虽然轻,但数案并罚,人能不能熬过杖刑就不一定了。”
钱士绅若有所思,低声道:“既然熬不过,那少不得我们以后多照看一下韦世兄家的孤儿寡母了。”
管家一愣,瞬间明白过来,钱士绅是想吞并韦家的田产?
想到韦士绅和自家老爷一向玩得好,管家不由心一寒,却低头应下,低声问道:“那要不要小的去狱中打点一番?”
“不用,此事有些怪,你再着人去打听,是不是有人告他,他才被抓走的。”
管家应下,等到晚上回来就告诉钱士绅,是韦士绅以前的佃户叫喜乐的状告的,管家感慨道:“也是那喜乐运气,就得了王妃的眼缘,不仅替他弟弟赎身,还给他租王府的田地耕种,不然他也没那个胆子去告韦士绅。”
本来还悠哉喝茶的钱士绅脸色顿时一变,手颤了颤,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挺直了背目光炯炯的看着管家,问道:“你刚才说谁?”
“小的说的是韦士绅从前的佃户……”
“你说谁替他弟弟赎身?”钱士绅脸色难看的挥手打断管家的话。
管家愣愣的看着钱士绅,道:“是王府,荣郡王府。”
钱士绅就颓然的倒在椅子上,脸色青白的道:“被发现了,一定是韦士绅不小心露了行迹,蠢货,一群蠢货。”
管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老爷脸色这么难看却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所以他战战兢兢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钱士绅就指了他道:“去请覃乡绅他们过来,不,不能让他们来家里,去备马车,我要出门。”
而此时,韦士绅正梗着脖子站在堂下,毫不畏惧的看着堂上的柳清,他是监生,见官可以不跪。
柳清也没勉强他,只是静静地翻阅卷宗,然后将最近的这一卷递给师爷,道:“既然韦士绅认字,那就请他看一看吧,看上面是否有误。”
韦士绅打开一看,脸色顿时一变,这是他虐杀娈童的卷宗!
韦士绅不是没被人告过,所以卷宗也立了两三卷,但每次都被他拿钱摆平了,这并不是大事,判下来也只是打八十杖,他贿赂行刑的衙役也能轻松度过,因此县官乐意见他贿赂自己直接消刑。
但是,这本卷宗并不在那两三卷中,也就是说,有人私底下给他另立卷宗。
韦士绅看到上面的日期,眼珠子转了转,拱手道:“大人,此是前朝卷宗,做不得真……”
“你也是前朝时买的监生,这个也做不得真吗?”
韦士绅一噎,柳清淡笑道:“还有如今韦家的田赋地产,也都是前朝时置下的,难道也做不得真?”
“这,这如何不真,我是说,这卷宗有可能是造假的,毕竟卷宗上的仆人早几年就死了,而人有生老病死,这又只是个九岁小童,生病夭折实属常见……”
“啪!”柳清怒拍惊堂木,喝道:“你也知道他只是个九岁小童,那你怎么下得去手!真当本官是好糊弄的?你那点爱好,全矩州府谁不知道?还是要让仵作开棺验尸从头查起?”
柳清将手上的卷宗扔到他脸上,冷笑道:“你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衙门里给你立卷宗吧,每次你家有小奴身亡消籍,衙门里都有一个人时时盯着你填写卷宗!”
韦士绅想到这些年他一直被人盯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柳清冷哼一声,让人将韦士绅带到狱中关押,特意嘱咐就关在死刑犯旁边。
“大人,那私下做卷宗的孙知事该如何处置?”
“明明知道有如此残暴之人而不制止,反而私下做卷宗敲诈人,就算此次他算立了一功,这样的人我也用不起,革除他的功名,将人打五十大板逐出矩州府。”
师爷应下,躬身退下,他也很看不起那孙知事,
柳清就转头和捕头说,“准备一下,我们后半夜去会会韦士绅,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盗换稻种的事。”
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那些吃里扒外的士绅地主,要是不拔掉,在紧邻西夏的岭南就是一个大钉子,随时可能扎他们一下。
一个捕快快步从外进来,低声汇报道:“大人,钱士绅出门往城外去了,听说是要去开福寺进香。”
柳清冷笑一声,道:“叫人盯紧了他,三次见面都是他派人通知各人,他就算不是领头之人,也是很重要的人。”
“那其他人……”捕快为难道:“卑职人手不够,只能盯着三个人。”
“着重盯着钱士绅就行,其他人选上两个,若有被发现的危险就撤回来,不用强求。”
第826章 威吓
深夜,柳清带着捕头悄悄的来到死牢,见韦士绅被吓得缩在一角,眼睛就看向两边关押的死刑犯。
柳清微微抬起下巴,道:“将人带到刑房。”
捕头将哇哇大叫的韦士绅拖到刑房,韦士绅看着刑房里各式各样的刑具,吓得面无人色,他抖抖索索的抬头看柳清,结巴道:“你,你不能刑讯我,我,我并没有否认……”
意思是他会认罪。
柳清嗤笑一声,拿起火炉里的钳子拨了拨里面的炭火,道:“你以为本府大费周章的拿你就是为了审你杀奴案吗?”
韦士绅面如土色,他就知道,一定是荣郡王府发现了什么,这才拿了借口抓他,根本不是因为喜乐告他!
柳清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和钱士绅他们计划着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找上你不过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韦士绅闭嘴不语,他虽然胆小如鼠,但也知道什么罪能认,什么罪不能认。
承认杀奴,最多也就流放个几百里,家里再舍得花钱走动一下,他的日子不会过得太差,过个几年他就能回来了。
可要是承认盗换农户种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劝课农桑一直是朝廷大事,他们一下换了这么多人的稻种,杀十回都不够抵的。
韦士绅咬着牙不说话。
柳清就淡淡地道:“本府不太喜欢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