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绘春-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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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邪动容地着手清理她的伤口,完全忘记了男女之别。他只恨现在没有一个能烧水的物什,连清理伤口都要用冰冷的雪水——他用自己的手捂化的雪水背部的伤清理干净后,江无邪想到江全的话。的确,姜婉如一直没有说过,但她胸口的伤一定没有痊愈果然,胸前的伤口同样溃烂了伤口上有她自己清理过的痕迹,不知是不是因为背上有疮毒所染,伤口又红又肿,血肉模糊多么硬气的一个女子啊江无邪几乎是怀着满腔敬意为她清理完伤口她的衣服是再不能穿了江无邪毫不迟疑地将自己身上那件较为干净的夹袄脱下来为她换上。
“镝……”姜婉如被放到地上铺着的袍子上时,呢喃了一声。
江无邪心中一紧,她念的是四皇子柳承镝没想到四皇子将她转手送人,她心中念的还是他痴心不悔的女子呐可惜他和太子谋划的事便是要置四皇子于死地到时候,这个弱小的女子又将承受怎样的痛楚呢?他无恨怜惜地将她脸上汗湿的头发拢到耳后。冷不防姜婉如顺势攥紧了他的手,如同落水之人攥着一条救命的稻草“承镝……”这一声越发清晰了。她将他的手拉到胸前抱着,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江无邪一动也不敢动。
江全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忙出声询问。江无邪告知他可以进洞了。
“二爷……”江全一打量洞内二人的情形,迟疑道,“等到回了上京,你就纳了小姐吧……”
“胡说”江无邪喝斥道,“小姜是我的妹妹兄妹岂能乱了伦常?”
这话在江全听来,不过是江无邪默认前可有可无的推拒罢了。他是一个最会审时度势的忠仆,便道:“小姐和二爷并非真正的兄妹。且小姐冰清玉洁之躯……如今名节算是没了二夫人知道情况,只会感激小姐的她一定会赞成二爷纳了小姐的”
江无邪早在上京时便听虞笑嫣说过姜婉如曾委身于四皇子。可江全这句“冰清玉洁”在他看来仍是配得上姜婉如只是,她的心里只有四皇子。而他,有了虞笑嫣,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想到虞笑嫣,江无邪的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小姜现在仍是冰清玉洁我是她的兄长长兄如父将来小姜会有真心疼爱她的男子娶她为妻的”
只是,那个男子千万不要是四皇子柳承镝江无邪在心中默念。。。。
第111章 执念
四月初,*光明媚。上京周遭的流民有了京中大户的捐助,已被妥善安置。当然,死去的除外。以林家为首的商贾赈灾有功,京中添了不少四品以下的闲职。林家长子林建章被封为正五品步军护尉。有职无权,却也让林家上下欢天喜地了。林珑在四皇子府着实扬眉吐气了一回想当初月贵妃的父亲不个是个六品京官许是应了大灾之后的大福。各地新麦长势可喜,虽才四月,但扬花的麦穗粗壮硕大。有地方知州在呈上的奏折中附带了新麦的青穗。孝嘉帝龙颜大悦,久染沉疴的他这日竟多添了两碗米饭朝中臣公喜极而泣。太子更是斋戒沐浴,去宗庙向列祖列宗祷告诵经相对于朝中的喜庆,江家上下也欢腾一片。因为漠北方向传来的消息,春雪初融,通往漠北的道路已被疏通这意味着被困漠北的江家二爷即将回府了江无忧因着虞笑嫣执意将江家米粮无偿施舍,自己没混到一官半职而对虞笑嫣心生怨怼。但江无邪每月一封家书他是打探得清清楚楚的。现在江无邪即将回京,而虞笑嫣身怀六甲,江无忧心中有恨也不得不顾全大局,隔三差五地让兰慧君来府中帮衬着。
真正忧心的人是虞笑嫣和江北了虞之远从虞家二老回上京不久便搬回了自己的宅院。家中又少了一个可以倾吐心中焦虑的人。虽然虞之远和虞家二爷时常过府探视,但大多数时间,她都得强颜欢笑着在府中处理大小事务虞笑嫣竟然开始盼着莫言来府中陪她说话了因为他完全知道内情,而且他似乎暗中有极广的人脉虞笑嫣隐隐觉得他知道了些什么,却没有对她明说四月十九,江无邪的生辰。
虞笑嫣命人在南院摆下一桌酒水,摒退所有下人,独自一人对着满桌的酒菜黯然神伤。她从未给江无邪庆过生。今年有这个机会了,他却不在身边漠北与天朝之间的道路已疏通十余天了,江无邪仍是毫无音信连一封家书也没有捎回来肚子微微抽痛,孩子又不老实地挥舞拳脚了。第一次胎动是什么时候呢?虞笑嫣如一个暮年的老妇一样丧失了记忆。这几个月,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来的面前是一副精细的薄胎瓷碗盏。旁边自然还有一副。这都是江无邪平日最爱的虞笑嫣执壶满上两杯酒,哽咽道:“无邪,我敬你”
“有好酒怎么藏着一个人喝呢?不厚道呀”一声轻笑之后,莫言已闪声坐到了虞笑嫣身边。
“你……”虞笑嫣来不及拭去眼角的泪水,惊喜道,“你可算来了”
“嘿嘿,你这是在等我么?”莫言故意无视虞笑嫣眼中的泪光,打趣道。
虞笑嫣不以为意,认真道:“我知道你一直也在暗中派人打探漠北的事我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没有无邪的消息。你是不是打探到了什么呢?快告诉我”
莫言敛去一脸嬉笑之色,正色道:“漠北与天朝必经之路过风谷已疏通。有人在过风谷中发现了一个小山洞,里面有烧过的木炭灰烬,有舍弃的马骨、鸟羽。但没有人知道是谁在那里生活过。我的人去了漠北,漠北族长也没有见到江家二爷”
“一定是无邪”虞笑嫣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语无伦次地道,“漠北族长没见到他么?他找族长做什么?他不是说他要赶在我生产之前回京么?他一定已在回京的路上了马,对了,他还买了快马,一路骑回来……”
莫言不忍心再把话说得太透,沉默地喝着酒。
虞笑嫣自说自话了半天,得不到回应,渐渐冷静下来。她默不着声地拿双耳羽觞送到唇边,无奈手颤得太厉害,酒水半数洒在桌上“妊妇不宜饮酒,不利胎教”莫言将羽觞夺了过来,换了盏茶递到她面前,“喝这个吧”
妊妇不宜虞笑嫣耳边响起了江无邪的话。在她有孕之初,江无邪便说了一大堆妊妇忌食的东西她终于撑不住了,趴在桌上痛哭失声从得知漠北大灾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哭泣南院的人被她赶了出去,整个院子里只剩她和莫言在莫言面前,她无须再伪装了初时,莫言由着她哭。直到壶中酒已喝完,莫言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她颤抖的肩背,柔声道:“哭过就好了。别再哭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他身边有姜婉如,一定会没事的……”
莫言是故意提到姜婉如的,他其实已认定江无邪不在这个世上了为了让虞笑嫣安心地生下孩子,他得给她希望但为了让她以后渐渐接受江无邪不在人世的事实,他想让姜婉如来承担这个骂名——让虞笑嫣对他的牵挂中带上对他的怨。这样,她或许会好过些虞笑嫣似乎被他的话说动了,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红肿着眼大口大口地吃起饭菜来。明明看得出她吃得很艰难,可她依然执著地一口一口地吞咽着。被食物呛得涕泣满面,她仍浑然未觉。
“别吃了”莫言看得心酸,一把夺过她的筷子。
虞笑嫣哑声道:“我得吃李大夫说,我要多吃东西,孩子才会长大无邪就要回来了,他看见我没有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会生气的”
莫言心中抽痛,言不由衷地道:“无邪他一定会回来的”
自此,莫言来府中更勤了。每次不是给江容带来一只小风筝,就是一只小布鞠。江容已能自己走路了,叫人也叫得咬字清晰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每莫言来了府中,必定得着人去北院抱回江容。大半年了,陈婉如的病没有一丝好转,仍是痴痴呆呆的。虞笑嫣索性将江容又接回了南院。南院多了孩子的笑声,热闹了许多。
这天,虞笑嫣正在院中同乳母带着江容玩。虞之远竟带着月成华来到了府上。
“成华”虞笑嫣看到月成华比看到虞之远还要欢喜。月成华自从与虞之远定下亲事后,一直没好意思再来府中。就算当初得知江无邪被困漠北,她也只是让人送了不少妊妇滋补的鱼胶过来。而虞笑嫣因着月曦然的缘故,不肯再踏足高密侯府半步。所以,两人虽然同住上京,除了那次在明香寺匆匆见过,竟一直没再见过面。
虞之远下朝后特意去高密侯府接了月成华同来江府。过风谷之中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江无邪至今音信全无,他同莫言想的一样,或者说,所有的人中,知情的不知情的,除了虞笑嫣以外。每个人都认为江无邪已不在人世了他带月成华来,为的就是让她陪虞笑嫣说话解闷。
“虞姐姐”月成华动容地握着虞笑嫣的手不忍丢开。虞之远虽然没有明说接她过府的目的,但她也猜到了几分。可怜虞笑嫣却跟没事人一样……肚子里持孩子,还没出世便没有爹叫人如何不心酸呢?
虞之远松了口气,陪着说了会儿话,便去找江北议事去了。他如今虽然没有住在江府。可府中事务,他一直都有操心。
月成华将自己亲手缝制的一套小衣衫送给了虞笑嫣。她说话也专赶虞笑嫣喜欢的说,虞笑嫣心情大好,难得地笑了好几回。只是两人都刻意地绝口不提江无邪。
“还叫我虞姐姐得改口了”虞笑嫣打趣道。
月成华也不忸怩,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还是最疼我的姐姐”
两人又是笑闹一番。忽地,月成华凝了神色,问:“我有一事一直没明白姐姐若真疼我,就给我个实话”
虞笑嫣看她说得认真,点头允了。
“去年,之远因为升了翰林院侍讲学士,便要退还我送给他的镯子。当时,他说,他在落月村已有心仪的人了……”月成华绞紧了手中的绢子,迟疑道,“姐姐可知那人是谁?品貌如何?”
虞笑嫣一愣,继而大笑起来。月成华窘得在恼了,她才道:“他哪有什么心仪的人 ?http://。落月村里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子都是早早便定下了婆家。阿爹家教甚严。哥哥还不至于与人私相授受的成华你多心了”
月成华仍是不信:“他说,他是看着那女子长大的就像……童养媳那种吧?还有,他心中一定有过什么人因为,他当初的样子和二表哥太像了二表哥不肯娶我姐姐,一定心里也是装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心仪是哪家小姐,连我姐姐也给比下去了”
虞笑嫣心中一懔。莫言当初心中装的是陈婉如,这事可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她笑道:“童养媳么?我哥哥倒还真有过一个”
果然,月成华让这话给吸引住了,连连追问。
虞笑嫣卖足了关子,才轻描淡写地道:“当年我是公公给逢生的。公公提议要与我家结亲。哥哥时年五岁,跑出来不让阿爹同意结亲他说,要像村里阿牛哥那样娶了自己的妹妹——阿牛哥的妹妹真的是他的童养媳呢这事后来不知被阿娘当作笑话讲了多少次每次都窘得哥哥面红耳赤”
原来这样月成华松了一口气。两个女子相视大笑起来。
虞之远刚好与江北议事完毕过来。听到两人欢悦的笑声,他叹了口气,虞笑嫣执著地认定江无邪还活着,这样对她来说,也许不是件坏事。。。
第112章 花祭
四月中,漠北边境上江家分号掌柜快马进京来报:月初有人拿着家主亲笔书信到分号支取了一大笔银子当时,江无忧正好被兰慧君拖着回府中用饭。兰慧君觉得,江无邪已经没了,而虞笑嫣一个人怀着孩子在府中太过孤清。二来,兰慧君虽然和虞笑嫣投缘,但她绐终觉得江家大权应该由江家男丁来执掌。虞笑嫣不是个不通情理的女子,等她接受江无邪不在世上的事实后,定会把江家家主印鉴交出来。现在江无忧要做的就是多和虞笑嫣相处,不要再和她顶撞了。
“你支给他了么?”江无忧气得不行。
“有家主的亲笔信函,再加上老太爷当年从不轻易离身的玉佩,老奴当然得支了”说罢,年老的张掌柜将一张信笺和着那枚日形玉佩呈了上来。他在江家做事已有二十多年。当初深得江老太爷的信任,才被派到了天朝与漠北交界的分号。
“你连二爷人都没见到就支了银子么?他支走了多少?”江无忧不无忧虑地道。
虞笑嫣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双唇哆嗦着几次想要站起来都觉得腿上无力。
张掌柜毕恭毕敬地道:“那人姓祁,自称是家主的朋友。老太爷的训导是:无论来者是谁,只认家主信物那位祁公子要支取二十万两银子。分号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我连夜从就近的分号在调查取了银子凑足,给祁公子带走了”
二十万两银子江无忧闻言后神色大变,大有让人骗了银子的感觉虞笑嫣一遍又一遍地抚着那枚日形玉佩,地场的人终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兰慧君紧张道:“笑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