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绘春-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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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笑嫣头痛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车顶传来“沙沙”的响声,虞笑嫣掀帘一看,下雨了。。。。
第036章 生产
冬天的雨阴冷绵密。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泛着点点水光,马车行过便有些打滑。三府的车夫都小心地驾着车。
陈婉如突然轻唤了一声。车内十分昏暗,小慧忙掀开车帘一角,只见陈婉如面白如纸,牙齿紧咬着下唇,额上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王嬷嬷大惊:“姨娘怎么了?”
“小腹痛。”陈婉哪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又深一口气补了一句:“可能是颠着了!”
“停车!快停车!”虞笑嫣慌乱招呼着。下雨路滑,马车颠些是极平常的,可陈婉如这样子显然不能再颠下去了。
不多时,月成华着人来问原因。虞笑嫣让侍卫带话,将陈婉如的情况略说了下,让她带着月成琼先走。
月成华因着月成琼还昏睡在车上,不便久留,思忖片刻便留下几个侍卫带着月成琼离去了。
车上的人还好,车外,侍卫、车夫、家丁合着拉车的马儿都淋在雨中。冬雨冰寒刺骨。虞笑嫣心有不忍,一见陈婉如的样子,又不好催着上路。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陈婉如却一点也不见好转。虞笑嫣试着问:“吴姨娘这样子是不是快生产了呢?不如早些回府的好!”
“不可能的。”王嬷嬷也是焦心,却还有几分理智,“大夫前日才诊过,得下个月才足月。许是今日累着了,马车又颠了些。先歇歇,一会儿缓过来就好了。”
“啊——”陈婉如终是忍不住呼出声来。几人顺着她不停颤抖的双腿看去,橙黄色的罗裙和着青色缎面的绣鞋已濡湿了一大片!
“羊水破了!”王嬷嬷惊叫道,“姨娘,姨娘快生了……”
虞笑嫣当下吩咐车夫快走。这样僵持在雨中会出人命的!
虞笑嫣将坐垫让了出来,与小慧合力将陈婉如放平,又和小慧将身上的夹袄脱下来盖在陈婉如身上。几人之中唯有王嬷嬷有些经验,可在马车上条件实在有限。
离江府还有四五里地,天色已经黑尽。虞笑嫣心急如焚,还得不停地说话宽慰陈婉如。一时倒不觉得冷了。
突地,前方响起来急促的马蹄声。
“爷——”依稀辨得是江全的声音。
众人愣神之间,车帘已被掀起,一股阴湿之气扑入车中。江无邪焦虑地唤道:“笑嫣,笑嫣——”
已经痛到糊涂的陈婉如忽地清醒了,她无力地探了探手,心中那股怨念一下子蹿得老高。
“吴姨娘快生了!”虞笑嫣冷得直哆嗦,简短地回答。
江无邪当下掉转马头,命人快速回府。
由于陈婉如的产期在下个月,突然说要生了,稳婆得临时去接。一时府中忙得鸡飞狗跳。
“二爷快去换身衣服吧。”虞笑嫣见江无邪全身湿透了,便让他走,“已经去请大夫了,稳婆也快接来了。”
江无邪接过小娟急急送到北院来的衣服却披到了虞笑嫣身上,失神道:“以后要去明香寺让我陪你去……那一路不太平……”
江无邪脸色苍白如雪,双靥却透着一抹异样的嫣红。雨水顺着他的发髻鬓角蜿蜒淌下,氲氤如雾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莫名的神情,或许是害怕,或许是担忧……虞笑嫣猛地记起当初陈婉如便是在那条路上出事的!难怪他会冒雨急急地赶来……只是,他撩开车帘的那一刻为什么唤的是她,而不是陈婉如呢?
他屏息,紧蹙的长眉刻画着深刻的痛,眼神迷离。苍白中微微泛紫的双唇颤抖着再度开启,音量不高,虞笑嫣却听得再清楚不过。“答应我,好么?”
虞笑嫣如受了盅惑般点点头。
陈婉如折腾到快天亮时终于产下一名女婴。她一听说是女儿,脖子一歪便晕了过去。王嬷嬷手乱脚乱地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才悠过一口气来。陈婉如望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女儿泪如雨下:“怎么就不是儿子呢?”
相比陈婉如的失落,虞笑嫣则有淡淡的欢喜。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婴孩。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红通通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挺翘的小嘴不时地啜吸着。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却像吃得津津有味。
“乳母呢?快找来给孩子喂奶!”虞笑嫣着实心疼得紧。
稳婆笑道:“先给小小姐喂些糖水吧,听说府上请的乳母明天才到。”
小慧机灵地退下了。
江无邪在一旁傻傻地望着孩子,一脸好奇。虞笑嫣将孩子送到他面前:“二爷抱抱?”
江无邪搓了搓手,捧过小小的襁褓,如同捧着一个食案一般。腰脊紧绷僵直。
稳婆“噗哧”一口笑出声来:“哪有二爷这样抱孩子的?要像二夫人那样,一手托住孩子的腰,将孩子的头枕在臂弯处……”
江无邪将孩子递给虞笑嫣,郝颜一笑:“还是你来吧。”
虞笑嫣依言从他手时接过孩子,交接之间的触碰让她感觉到了他身上异样的滚烫,“二爷,你……”
话未说完,江无邪已直愣愣地载倒在地!
合府上下又是鸡犬不宁,刚给陈婉如开药的大夫又被请到了南院。
原来江无邪昨日接了钱太师四公子钱煜恒的贴子,中午与一帮公子哥儿饮了个大醉。好容易回到府中,又听说虞笑嫣和陈婉如去了明香寺。天色渐晚,又下起了雨。江无邪忆起当初陈婉如在那条路上的遭遇,当下冒雨骑马寻了出去。
醉酒、淋雨,再加上一夜的守候,风寒来势凶猛。一向强健的江无邪终是病倒了。而陈婉如因着早产,身子也很虚弱。一时江府多了两个病人。孩子陈婉如是不能照拂了,交给别人吧,虞笑嫣又不放心。兰慧君对子嗣的紧张无形中感染了她,于是她命人在北院收拾了一间房子亲自照看起孩子来。
“二爷那里……”小慧欲言又止。
虞笑嫣愣了下,“你去把抱月叫过来。二爷房中只留邀雨!”
小娟似懂非懂。小慧心领神会,想要出言反驳,却给虞笑嫣淡然冷峻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那孩子虽未足月,身子倒还算康健,每日吃饱了便是睡觉。相较陈婉如对女儿的冷漠,虞笑嫣的举动让府中上下交口称赞。兰慧君也来瞧过孩子了,着实夸赞一番后,又委婉地叹惜为什么不是个男丁。
兰慧君闲话几句后,正巧来奉茶的竟是春喜。当下,她便寻了个借口去了陈婉如房中。虞笑嫣哭笑不止,指不定她又会给春喜许什么诺。春喜那丫头也不是个安份的主。虞笑嫣估摸着,等陈婉如出月后,等找个机会把春喜的事给解决掉。
且说江无邪这一病便是好几天。虞笑嫣白天也会抽空来问问病情,说些孩子的事,。晚上却借着照看孩子的缘由再也没回过南院。她尽到了做妻子的义务,礼节之余并不见亲厚。江无邪唯有苦笑。
邀雨岂能不明白虞笑嫣的用意呢?侍奉起江无邪来更是尽心尽力了。。。。
第037章 贤妻
第二更送上,虐人先从虐心开始。小江的苦日子开始鸟~~~~看得痛快的话,给点支持吧!谢过!
冬至阳气起,历来是一个值得祝贺的节日。虞笑嫣的生辰本是冬月二十四,但虞敬儒觉得占了冬至沾阳气,白昼一天长过一天,是一个好日子,因而虞笑嫣的生辰全都定在了冬至。应着冬至的“活节”,她也过“活生”。
今年的冬至是冬月二十二,陈婉如产后第七天。江无邪身上尚未大好。这是虞笑嫣从别院回来的第一个生辰。小慧和小娟暗自在北院备下了一桌酒水,准备为虞笑嫣庆生。虞笑嫣又是欣慰又是感概,真正记得她生辰的除了父母和哥哥,恐怕只有这忠心的二婢了。
午饭时间,虞笑嫣将孩子送到陈婉如房中,着王嬷嬷和乳母小心照看。刚一回屋,邀雨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说,二爷请二夫人速去南院,有要事相商!
小慧见邀雨春风盈面的样子,心中暗骂不止。邀雨该不会是得了什么风声明,这当口江无邪要冲虞笑嫣要人吧?
小娟没心没肺地跟在虞笑嫣身后,低声打趣道:“以后可得叫声邀雨姨娘了!”
邀雨本生得有几分姿色,又是与香雪香婵一拨儿的奴婢,眼看着人家成了主子,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忌妒得紧。再加上江无邪一表人才,她早就动了心思的。如今赶上这等好事,早已欢喜得飘起来了。当下,她便羞红着脸道:“我本姓邓的,以后你还是可以叫我姐姐……”
小娟会意地一笑:“那恭喜邓姨娘了!”
江无邪找虞笑嫣来却并不是为了要将邀雨收房的事。他命人在南院备下一桌清淡的酒水,候着虞笑嫣入座。
虞笑嫣微讶,明知故问:“二爷还在病中,怎的又想起喝酒了?”
江无邪但笑不语,目光灼灼地望着虞笑嫣,直看得她转过头去不自在地招呼小慧她们:“小慧,小娟,抱月,邀雨都来坐下吧!二爷巴巴地备了一大桌,两个人也吃不了,不如你们也帮着吃些。”
四个婢子哪敢入座?江无邪心情甚好,朗声道:“都坐下吧,图个热闹!”
四婢才推推搡搡地入座了。偏生邀雨径直坐到了江无邪的右手边。小慧微微蹙起了眉头。
江无邪执壶为虞笑嫣斟酒,祝酒辞却说得含含糊糊。虞笑嫣推却道:“这几日忙着照看孩子,身子疲乏了些,不能饮酒的。”
江无邪温言道:“这酒不烈,笑嫣试试看。”
虞笑嫣浅抿一口,竟是满口身香甜,有酒的醇厚,尾韵又带着忍冬的清香。
“如何?”江无邪吃下一杯,轻笑道,“我娘生前最喜将忍冬花摘来制茶酿酒。自她过世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再喝上加了忍冬的酒!”
虞笑嫣忍不住将杯中饮完,动容道:“明年南院忍冬花开,一定得摘下来制茶酿酒!”
“不了。”江无邪温润地笑了,“笑嫣喜欢那一墙的忍冬,就留着吧。你不是说金花在等着银花一起芳华陨落么?”
虞笑嫣脸儿一红,也不知是谁把这话也带到他耳里去了。
小慧和小娟也双双向虞笑嫣敬酒。抱月和邀雨看出点门道来,略一思忖,便猜到可能是虞笑嫣的生辰,于是也纷纷效仿。虞笑嫣不好推拒,总不能喝了江无邪敬的酒就不喝丫头们敬的酒吧?又特别是最后敬酒的抱月和邀雨,本不是她带过来的人。
虞嫣吃下好几杯后,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绯色,顾盼之间竟是风情万种。江无邪看得痴了。直到四个婢子掩嘴偷笑才回过神来。
江无邪讪讪地从怀里掏出一方玉佩:“这是娘亲生前最钟爱的饰物,我知道你不甚喜欢一般的俗物。这个配你正好!”
虞笑嫣咋一看,愣住了。那方玉佩盈洁如寒冰,青翠如春草,只琢成一弯月牙。简单明丽。与自己箱底压着的那方日形玉佩倒是一对儿。那方日形佩是她出生时,江崇德与虞敬儒定下儿女亲家所下的文定!如此看来,江无邪的生母田氏在江老爷子心中地位颇高。
“这个既是婆母的心爱之物,我哪能收下呢?”虞笑嫣本能地推拒。
江无邪将玉佩塞到她手中,不容她拒绝:“娘亲交待过要我交给儿媳的。笑嫣是怨我拿出来迟了么?”
虞笑嫣只得收下了。一顿饭因着有四婢作陪,又特别是小娟的娇憨和小慧的玲珑,让虞笑嫣心怀甚慰。再几杯酒下肚,虞笑嫣霞飞双颊,别说江无邪,连四个丫头都看得晃眼。
虞笑嫣不经意对上江无邪火辣辣的目光,心中一紧。暗道不妙。兰慧君的经验之谈再次浮上心间。再看看一旁媚眼如丝的邀月,虞笑嫣心里有了算计。
且主邀雨在江府多年已混成了人精。在虞笑嫣离开南院回北院的当口,她追了上去,送上一条自己绣的锦帕作寿礼。
虞笑嫣本不想收,可又觉得当着众人的面怕伤了她的面子。且那条帕子绣得着实不错,虞笑嫣收下的当口,将邀雨招到跟前,附耳如是这般地说了一通。邀雨满面通红,双目炯炯。
下午,江无邪来到了北院看女儿。这是他病后第一次来看女儿。之前因着怕病会过给孩子,一直没来。小女娃刚吃饱了奶,正睡得香。
“二爷可有给孩子想好命字了?”虞笑嫣脸上酒意未褪,说起话来如忍冬花酒般绵绵软软。
江无邪宠溺地瞧着襁褓中的娃,小家伙比刚出生时长开了些。先前红通通的小脸已变作白里通红。小巧的鼻翼一起一伏地翕动着,愣是能把人的心给颤软。“你不是写信请了岳父岳母来上京么?父亲生前多次夸赞岳父才高八斗。不如等孩子满月时,劳烦岳父他老人家给取个名字可好?”
虞笑嫣想起慈祥与威严并重的虞敬儒,欢喜地允了。
“笑嫣,孩子老由你带着也不是个事。带孩子可是个磨人的事,交给奶娘带着便是了。”江无邪环顾虞笑嫣的屋子一圈后,又道,“这屋子着实清寒了些,你还是回南院去住吧。要真舍不得孩子,将她一并抱回南院去得了。”
虞笑嫣心跳如擂鼓。陈婉如生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