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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饮马流花河-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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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形剑来自对方锦衣卫士之手,选自上好精钢,打磨得极其锋利不在话下,狠毒处更不只此。
原来纪纲用心狠毒,无所不用其极,即以这次拦路狙杀而论,事先确实经过周密计划,兵刃暗器上俱都淬过剧毒,见血封喉。想不到,急欲杀害的君无忌反倒没事,第一个受害的却是自己这边人。
君无忌固是不知,那人在失耳见血的一霎,早已毒发攻心,一只舌头肿大得抵住了喉咙,倒在地上的身子不过翻了个儿,登时一命呜呼。
猛可里,空中扑落下另一条人影。这人与刚才死者,乃是跟踪君无忌而来的两个人,已有默契,搭配出手,想不到一上来便自折了一个,后来的这个人固是心胆俱寒,无如其势已显,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有拼死一搏。
随着他落下的身子,“吱——”的响起了一声胡哨,意在指引同伴。
紧跟着这人上躯前塌,嗖地打出了一支“甩头”,细软的钢链顶指,连着半尺来长的一截刃头,刷然作响,直向君无忌后心袭到。
无如却有人比他来得更快。他这里“甩头”方自打出,却有人自空而降,其势宛若飞星天坠,羽衣飘飞里,现出了前见少女的高挑身影。
简直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随着对方少女的出手,铮然作响中,那一截方自出手的“甩头”,已被对方一只纤纤细手攒在了掌心。
这人一惊之下,用力就扯,却是料不到,那截锋头攥在对方手心里,竟是力逾万钧,一任他施出了全身力道,休想扯动分毫。
急切里,这人又自吹了一声胡哨,才自响了半声,却自对方少女平举的一个手势里,直直地倒了下去。
敢情这位姑娘晶莹剔透的十根手指甲里,俱藏有厉害的暗器——“弹指飞针”,弹指即出,防不胜防。
这人虽说身手不弱,却也无能防躲,即为射中两眉之间“祖窍”一穴,当场昏死过去。
其状一如那日在汉王高煦行馆一般,如非赶救及时,时辰一过,对方这条命可就难保全。
长身少女猝然现身,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制伏了敌人,却已预料到敌人听见哨音,必将循声而至,事不宜迟,一个快转,已到了君无忌身边。
“随我来,快!”话声出口,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伸手,便白向君无忌手腕上抓去,却为君无忌闪身让开。
事出仓卒,长身少女不禁愣了一愣,这才想到了是怎么回事,由不住脸上一红。“怎么回事?你不想走。”说了这句话,目光含嗔地盯着对方,情不自禁地脸上现出了一抹子“羞”。随即转身,快速自去。虽是状似赌气,却预期着对方的心领神会,跟随自己,一连五六个起落,其势如免起鹘落,满以为对方碍于不能尽情施展,必当远远落后,想不到身方站定,不及回头,对方高硕的人影已是比肩而立。黑暗中固是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是对方从容起落的身态,较之自己却不稍让。令她吃惊的是,对方像是很明白自己所施展的身法,以至于在举步之初,即能与自己并肩而行。
长身少女以自己出身玄门,师承高明,万万料不到对方君无忌竞是学兼各家,既博又精,所谓“一通百通”,才能旁敲侧击的猜出了自己家数。
自然,长身少女功力极见精湛、广泛,如果认真与君无忌计较,孰胜孰败,还在未知之数,眼前却不是较量的时候。
话虽如此,她却也没有忘记伸量伸量对方,以为“知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一挑蛾眉道:“跟我来。”
这一次施展的是“轻踩云步”身法,得受于“摇光殿”李无心的精心传授,料必君无忌万难跟随。娇躯轻晃,片刻间已十丈开外。
果然君无忌落后了不少。君无忌似乎在举步之初,便已看出了对方步法的高奥莫测,话虽如此,他的博大精深,却万万不容对方心存轻视。眼前碍于他不能尽情施展,却不容对方的趾高气扬,当下在对方少女注视之下,他轻移身躯,一步步向前踏进,看来不过是走了四五步。
长身少女师承高人,亦所谓“一通百通”,正因为如此,才得看出君无忌这几步确实有异一般。敢情这看来毫不惹眼的四五步走动,却说明了君无忌已入轻功神髓境界的杰出造诣,名为“七雀步”,乃是“陆地飞腾”术中最后一段的收尾步法。不要小看了这几步走动,妙在一牵百动,全身上下手、眼、身,步,连同发梢毫毛皆在牵动之中。君无忌虽是碍于功力的不便施展,自不能得此“七雀步”法微妙发挥,只是步法的本身,却已包涵了灵智的极境。话可要说回来了,设非是“摇光殿”出身,如眼前姑娘这般高明人物,一般人万万难以悟彻。
长身少女目睹之下,顿时呆了一呆,一时间目放异光,十分惊诧地向对方注视着,过了一会,她才微微点头道:“怪不得你目中无人,原来有些道行,只是……哼……”
话中有话,正想说下去,却似警觉到了什么,目光向着侧方一瞟道:“他们来了,我们得赶快走,要不然可要大费手脚了!”妙目一转,轻咦了一声道:“他呢?”
君无忌先时已自觉察到苗人俊不在身边,只当他身法高明,自会走来相会,这时为长身少女一提,才自警觉到他并未前来,不由甚是惊异。
长身少女微微一笑说:“如果我眼光不差,你这位驼背朋友的身法,大有可观,可也不在你之下呢,我们这就走吧!”说时身势轻起,飘近君无忌身边,睁大了双眼道:“我知道你本事大,可是现在还是得听我的,要不然你休想出去,对方这个阵法,我暗中早已研究透彻,敢保比你清楚。”
二人对答,皆须传音。长身少女看似侃侃而言,其实也只得君无忌一人听见,即使有第三者在场,也只能见她嘴动,却是不闻其声。
一面说时,她随即将一截剑鞘探过眼前:“抓着!”
谈话之间,四下里已屡有骚动,大片火光就像是在身边不远,时聚时散,像是空劳往返。
君无忌不禁心有所悟,甚是钦佩对方少女步法之玄奥,不过是几个转动,竟能摆脱一时之险。敌方即使有纪纲这般强敌,亦为被惑一时。苗人俊更似未曾远离,方才声音显示,分明是他闹的玄虚,有意以身为饵,故布疑阵,旨在掩饰自己的脱困,果真如此,倒不便辜负他的用心。
心中想着,抬头一看,对方长身少女一双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睛,犹自盯向自己,手上连鞘长剑,仍自探出,期待着自已的把握,以为援手,神色里颇有怨尤,已似不耐。君无忌原本不打算承她的情,却也了解到时机的稍纵即逝,对方以剑鞘相示,更不似有任何轻佻,着实不便再为恃强,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当下道了声:“多谢!”一只手方自抓住了对方的剑鞘,只觉得一股极大吸力,发自对方剑身,方自悟出,正是内家极上乘的“提呼一气”内功,整个身势,已自情不由己的为对方拉扯得直飞而起。
长身少女料定了君无忌身手杰出,只是不便施展而已,才以上乘内气功力接引。这一手,果然发生了奇妙功效,君无忌只需配合起落纵飞的身法步眼即可,一切内里的功力,皆由长身少女施展,确是微妙奇特。
二人初次携手,竟然配合施展得惟妙惟肖,简直天衣无缝,设非心有灵犀,万难这般得心应手。
长身少女一经试探,甚是惊喜,便自不再担心。当下一面运施内气功力,借着手上长剑,将内力传向对方身上,使之与本身运力相当,一面施展早已忖量恰当身法,配合自己师门传授的极上乘轻功“轻踩云步”身法,一经施展,真个快若鹰隼,轻同幽灵,十几个起落之后,已自遁出眼前这片疏林之外。
眼看着一双人影,宛若飘风,宛若神兵天将,陡地自空而降,眼前清风明月、沙白水碧,正当流花河一处幽静隘口。
水声潺潺,凉风习习,一天星月恰与浅水丛石互衬得分外出色。至此敌踪已沓,确知已全数摆脱,长身少女的神机妙算,灵巧身法,不自禁地便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月色里,这个姑娘更似无限娇美,偏偏有那种“冷艳”的侠女气质,当她用那双剪水瞳子,直视向君无忌时,后者着实有一种强烈的心灵感受。
不自觉地他松开了紧紧握着对方剑鞘的一只右手,这才惊觉到,剑上已失去了应有的强大内力。正由于君无忌本身是此道健者,才愈加能以慧眼相识,一霎间,他内心充满了对长身少女的钦然与好奇,毕竟长身少女这等能耐,足以自豪,世罕其见。
“她是谁?”这个问号不经意的起自心底,透过了她的眼神,一径地传了过去。
月下佳人,分外明艳动人,像是无独有偶,也正自睁着一双澄波眸子,一径的向君无忌打量着。透过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交织着无限的悬疑、好奇。
然而,她毕竟是矜持的,尤其是对于这个来路不明,认识不清的人,存在着应有的戒心,更何况这个人在她潜在意识里,还未能脱掉“敌意”,犹侍她进一步的刺探观察。
河风回荡,引动得二人身上长衣猎猎作响,除了双方隐藏在意识深处的强大澎湃的心声之外,便是眼前惟一能听见的声音了。
“多谢姑娘援手隆情……”君无忌微微抱了一下拳,目光里交织着由衷的感激。他原想出言询问对方的姓名,只是话到唇边,却又吞了进去。忖思着自己的多此一问,因为对方无论如何是不会一上来就把真实姓名告诉自己的。
“你心里还有话,为什么不一次都说出来?”长身少女唇角轻启,颇有要笑的意思。她显然心具睿智、冰雪聪明,故而看出了君无忌的腹内机关。
君无忌怔了一怔,点头道:“那是因为……”
“因为你问了也等于白问,是不是?”接着她微微一笑说:“那是因为我们相知还浅,过些时候也许就不同了!”
君无忌点了一下头,以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他真的觉得很累了,身上的“毒”尤其使他警惕着不敢掉以轻心,设非如此,他势将不会放过进一步观察对方这个奇特美丽少女的机会。然而眼前,他显然连多说几句话的力量都没有,尤其是在一次震人心魄的攻杀大劫之后,这种微弱的情绪就更为显著。
“啊!”长身少女才似忽然警觉到了:“我几乎忘了你身上的毒……要紧么?”
君无忌摇摇头说:“不要紧!”
“我想也是!”长身少女说:“你内功深湛,想已到了打通‘天眼’境界,只消运功调息,将毒气逼出经脉之外,便可无事。”
君无忌由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很是惊讶她的观察入微。
分明是由于刚才一番内力的接触,才为她探出了虚实,相反,君无忌又何尝不然?
彼此“心有灵犀”的互看了一眼。长身少女颔首道:“我走了!”待得转身之际,却探手腰间,取出了一个羊脂玉般的小小药瓶,摇了摇,蛾眉轻舒道:“还好,不过也所剩不多了,每日早晚各服一粒,能使你加速复原,你留着吃吧!”
纤手轻挥,手上玉瓶“哧——”挟着一缕尖锐劲风,直取君无忌两眉之间疾飞过来。看似投递药瓶,手法中却另有微妙。
君无忌方才已眼见她施展过“弹指飞针”的暗器,悉知她指上功力了得,这一手信手掷瓶,看似无奇,其实却非同小可,妙在她两根纤纤玉指的那么一“捻”,再加上手腕上那么灵巧的一”翻”。
看来,她是在审量君无忌拿接暗器的手法,凑巧了君无忌正是个中高手。迎着对方玉瓶来势,君无忌一扬手,哪知玉瓶后劲儿极大,忽地在掌心一转,力道极猛,大有钻脱指缝,乘势飞出之势。
敢情对方少女施展的是暗器手法中极为罕见的“九曲一转”,指功,君无忌一惊之下,所幸事先已留了几分仔细,慌不迭巧运指掌,一连转了两转,才将那枚小小玉瓶上加诸的力道化解干净。
长身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对方,如此才略略含笑地点头说:“真高明!”说罢仰头盼了一下道:“你的那位朋友,竟然弃你而去,到现在也没有现身。”
君无忌道:“他为人奇特,姑娘既现身相助,他自忖多余,也就不必再多事现身相见了。”
“是么?”长身少女挑动着一双遄起的蛾眉,脸色不无迷惑地道:“他是来自大漠?还是西藏?”
君无忌想到了苗人俊的当日托瞩、自不会道出他的真实身分,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一定是,”长身少女思索道:“中原内陆,没有他这么一个人,一个你已经够令人奇怪的了,不可能又出来一个。”
君无忌微微摇头道:“姑娘这么说,恕难苟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对于我说,姑娘你又何尝不是一样?且莫自以为是,否定了别人的存在,姑娘以为是么?”
长身少女状似微嗔,却又改为笑脸道:“也许你说得对,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君无忌于对答之际,一直在运功调息,无如毒势由于上来控制不当,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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