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心-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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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侧卧在床上的男子，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这么多年笑里含泪，强作欢颜，正常人所有的喜怒哀乐对她而言差不多成了一种奢侈。

第一次，她尝到为一个男子脸红是什么滋味。一点甜蜜、一点羞涩、一点胆怯，还有一点期待。

心里好像点燃了一束温柔的火焰，灵魂像小鹿一样雀跃，像羽毛般轻舞。颤抖的双手轻遮在胸前，像是在保护一个纯洁无玷的珍宝。她恨不得马上逃开，又被无形的锁炼拴住动弹不得，咬了咬嘴唇，终于颤栗着轻轻躺倒在他的身边。

才想摇醒他，却发现他并没有睡，眼中还是那种令人心碎的眼神，那种悔恨与悲哀交织的眼神。

“为什么不哭呢？”她轻轻抚着他的脸。

“哭？”他的眼神微微战抖：“哭不出来。”

看过太多漫溢着原始欲望的、野兽般的眼神，也看过太多鄙夷的眼神，她的心在这一瞬间，深深的被贵族这眼神所震撼，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他，不带一丝肉欲和私心。

除了痛苦，她解读不了他的眼神；除了怜悯，她也无法进入他的世界……但似乎，有很多东西是不需要言语来说明的。

就这样互相依偎，直到天亮。

…………

搏斗，疯狂的搏斗。

这是一头比王凡高出一个头的猛兽，它正发出痛苦的悲鸣，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全身的骨头被王凡用拳头一根接着一根的打碎，凄惨无比的倒下，鲜血不停从嘴中涌出。

“一切都结束了……”王凡坐到这不知名猛兽的身体上，嘴里喃喃低语：“一切都结束了。”

他记不清这是被自己打倒的第几头猛兽，也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行为的。只知道每天在那个女子出门之后，自己就会顺着这条自己踩出的路走到森林里，来找寻猛兽，残暴的杀死它们。

之后，就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坐着发呆。

其实在小屋里醒来的那刻起，王凡就恢复了神智。但也就是从那刻起，他陷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只要眼光一凝视某处，往日的生活片段混合著复杂的情感一一涌上心头，无尽的失望、无尽悔恨、无尽的恐惧一起出现，层层包围住他，这些东西最终都会转变为一种对自己的怀疑、对自己的怨恨、对自己的否定……

它们充斥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很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性格，但却没有挣脱的勇气，也没有没有抗拒的念头，只剩下一种仍由这些情感堆积的放任，当这些消极的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就需要通过种种暴行来发泄。但脑海深处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要去伤害人类。于是，森林里的猛兽遭了灾。

“唉——你这是何苦呢？莫丽莎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不，不够，远远不够。如果我够聪明，我就会知道莫丽莎当时并没有离开风雷位面。如果我足够强大，我就能避免莫丽莎被他们抓住。如果我足够有势力，那他们就不敢这样对她。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她死在我面前，我都救不了她。我能做什么？”

“可是，她已经死了。”

“是啊，她死了，就连洛丽塔三姐妹，也因为我的冲动而死。我好悔！”泪水溢满王凡的眼眶。

“这不怪你，你该为她们报仇。”

“伯纳斯，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空间之心已经毁了，我的身体也千疮百孔，变成了一具废体。修炼不了。我还能干什么？”

“最起码，你没有死。”

“是，我没死，可是我宁愿当时跟莫丽莎一起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安妮

太阳逐渐西移，一脸茫然的王凡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回去。（_）

天快黑时，那名女子的身影在小径上出现，出现在王凡眼中。平淡，但却不可缺少；柔弱，但却是他的心中的依靠。

她走到守候多时的王凡身前，气鼓鼓的盯着王凡：“转性了，怎么不躲起来？”

王凡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于是回望着她，嘴里无辜的申辩：“找不到地方躲。”

接着展开每天一次的“官方”对话。

“晚饭好了没？”

“好了。”

“水蓄满了没？”

“满了。”

“想起名字没有？”

“没有。”

于是她笑嘻嘻的伸出手，轻提着王凡的耳朵进了门，心满意足。

吃饭时，王凡看着她，她也看着王凡。

这是个很普通的女子，普通得毫无奇特之处，王凡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清楚她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但他每次都很配合。要捏耳朵的时候，他会提前坐近一些；要乱发脾气的时候，他会坐得远点……迁就这个女子，并隐藏自己的迁就行为，这成为王凡每天的生活重点。

既然想做一个普通人，就应该用普通人的方式去生活不是吗？

夜晚，她会来到他的床上，伸手抱住他。在这时候，她的眼神会很纯净，比一天里任何时候都要纯净，两个人都不说话，但却可以对视很久，呼吸平缓，脸色安详。有时她先睡去，有时又换成王凡……

渐渐的，王凡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虽然每天照旧有情绪上的波折，但自己的眼光已经越来越能够注意起周围的事物来。

房屋简陋、老旧，于是他用生疏的手法去尝试着修补，尽管修补过后的模样更加的怪异。

生活单调、乏味，王凡就用自己还算强壮的身体抓来些小动物，圈养在房屋后面，增添了一些生气。虽然他的身体废了，可是在体质上，却比得上一阶斗士的实力。

看他做这些，女子笑，笑得那么自然，那么平静。

他甚至想到了以后的生活，他知道她是做什么职业的，他想找个适当的时间，劝她重新选择职业……

就这样过活好了，不去想成神成仙，不去想报仇雪恨……

就这样生活……

就这样……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静得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水面。

…………

这天下午，王凡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好了饭菜，蹲在外面的小路旁边等她回来。但她始终没有回来……

眼看夜色如墨，王凡彻底的慌乱了，顺着小路，他向着镇子方向找寻。走出大概五里的样子，发现她正吃力的爬行在路上，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模糊不清。

王凡几步冲过去，抱起她单薄的身体，才检视一下伤处，他就犹如被雷电击中一样……那是人为的伤，这样的伤，选这样的地方下手，是野兽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被他拥在怀里的她，苍白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我回来了……呢！”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王凡小心的擦去她脸上的沙砾，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是我自己……不小心呢……”

王凡紧抱着她，嘴里咏念着咒语，整个人都散发出强烈的白光，但却不能阻止丝丝生命从她的身体消散出去。

“不要放弃！我不会放弃的！”

王凡咒骂着所有能咒骂的东西，再次使用治疗魔法。但是没有用，她的身体太虚弱，而王凡也只能使用最低级最低级的魔法。这种治疗魔法已经治不好她了。

“带我……回去吧！”她轻声说。

王凡点着头，把她轻轻的横抱在胸前，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带这个女子回家。

她平躺在床上，双眼平静的注视着他，苍白的脸上出现红晕。

“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她说：“我叫安妮。”

王凡点着头，除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真的很丢脸呢！”安妮轻轻的咳了两声：“吓到你了吗？”

“没有……”

“人生就是这样，谁都想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她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我……我原来还指望你回复记忆后，你这个贵族能给我一些钱的……”

她的手冰凉：“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把这里送给你好吗？”

“好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拜托你。”

“嗯！。”

“我，是做那事的，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因为这个，神殿的牧师们，不许我去神殿礼拜，也不许我找牧师祈祷。可是，我从小就信奉女神，我是女神最虔诚的信徒。我希望，我死后……可以让神殿里高贵的牧师给我洗礼下葬。我希望，女神能够原谅我，原谅我的罪过。”

“我……我一定完成！”王凡哽咽着道。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我，我叫王凡。”王凡艰难的说出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

“好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名字。”她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我记得，你从来都没有笑过。就算是为我，笑一笑吧！我、我好想看……你的……”

这就是安妮最后说出的一句话，说完之后，她就没有了呼吸……就连王凡脸上的笑容，她也没能看到。

王凡紧紧的抱住她已经没有生命的身体，脸上保持着笑容，眼角慢慢滑流出一滴眼泪。那是一颗晶莹的泪水，一颗早就该滴下的泪水。此时此刻，它终于流了出来。

慢慢的，泪水划过王凡微笑的脸颊，掉了下去。

她是被人杀死的，几处深浅不一的伤口分别属于不同的武器。

她每天忍受屈辱而活，不敢表露出一丝不满，一个人居住在偏僻的野外，她还是被人杀死了！

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这样的女子下毒手！

拖着这样的伤，她还在地上艰难的爬行……

平淡过生活的想法被眼前的一切击得粉碎，心中仅有的寄托在眼前消逝。

还能怎么逃避？逃避得了吗？既然逃避不了，那就站出来好了……所带来的一切后果，自然是需要有人来承担的。

王凡的身体一阵阵的战栗，喉头发出一阵分不出是笑还是哭的低嚎，黑色的头发无风而动，那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里，又翻滚起熊熊怒火。

“既然这世界没有秩序，就让我成为秩序；既然没有人执行公理，就让我成为公理；没办法逃避命运！”他郑重的发誓：“我要让那些残害你性命的愚人付出代价……”

　　　第二百九十七章　比尔

中午的时候，迦南城外的一条生僻的小路上，有一个人影远远的走来。他是个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年轻的男子，一头金黄的头发，一对金色的眼睛，英武的脸上有微微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走着。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从高贵的料子和特殊的精致绣纹可以看出他的身份非同一般──是一位贵族。一个长长的木盒被他斜背在肩上，盒子上印着一套长裙的图案，看来是装名贵长裙的包装。

几个脏脏的孩子站在路边，shǔn着大拇指，好奇的盯着他看。这条小路平时都没什么人走，除了一个可以任由他们耍弄的妓女外。

他走过来，站在孩子面前，对他们微笑，那笑容高贵优雅。

“哪里卖衣服？”他亲切的问：“告诉我，我给你们糖。”

一个孩子惊喜的用手指着远处的裁缝店，详细的说明了路线，接着就把自己的手心摊开，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他微笑着弯下腰来，向这只手心里吐了口唾沫。

就算是再笨的小孩，也知道唾沫与糖果的差别，男孩大哭，手拚命在地上擦，又抓了一大把泥沙，举着手要丢──而他微笑着挥手，给了小孩一个响亮的耳光。

“痛吗？”他微笑着问。

小孩尖声嚎叫，向父母哭叫，可久久没有人来。一位贵族，谁敢招惹呢？

而他抓来了所有一起玩耍的小孩，脸上亲切的微笑着，挨着个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到最后还扒光小孩们的衣服，让他们光着屁股跑步，但几个来回之后他就烦了，直接把小孩丢进了旁边满是污泥和垃圾的大坑。

然后他走进裁缝店，用温柔的口气说：“我要一套衣服，最好是暗灰色。”尼洛公国信奉光明女神，虽然是在这个位面，但黑色依旧是禁忌。

店主抬起眼，看了看他的身型。当他辨认出他身上的服装，便殷勤得略嫌过分的把客人让进店里：“有的、有的！现成的，马上就好。”

换上干净、合体的衣服，年轻男子还试穿了一件暗紫色的法师袍。

“这件也要了，还要一个这样大小的盒子。”年轻人指指柜台上的盒子，顺口问店主：“我来的时候，看到路上倒毙一个女人，怎么没有人管？”

“先生是路过的吧？”店主忙东忙西，张罗着年轻人所要的东西：“这事我知道，昨天晚上，男爵大人的三公子路过我们镇子，就留宿在客栈里，好像跟客栈主人很熟的样子。后来他们叫了几个妓女去陪酒找乐，谁知道把这妓女怎么了？”

“男爵的三公子啊！”年轻人点着头：“难道可以随便杀人吗？”

“死个妓女像死只小虫，没人会在意这个。”店主笑着，用针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