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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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煦喜爱至极,他虽一贯内敛,但此刻也难掩柔情,将人搂在怀里,没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青儿说的是。”
二人身神契合,交颈相拥,享受了片刻缱绻,才稍稍分开,再次说起正事。
纪婉青倚在夫君怀里,螓首靠在他的颈窝,任他的大掌轻轻抚着自己背。
她又垂眸看了密信一眼,有些好奇,“殿下,你说这鞑靼武将,究竟是何人?”
“这人必然是我大周的暗牒。”高煦语气十分笃定。
大周与鞑靼,常年敌对,这么多年下来,大家的细作势力,必然是有渗透到对方当中去的。
这类细作暗牒,高煦也有,只不过,他们在鞑靼军中的官职,还远没有这么高。
这主要是因为他年轻。
高煦十五岁入朝,开始接触权柄,这才有了大肆发展各方势力的便利。
放进鞑靼当中的暗牒,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挑选并培养的。
这项工作并不容易。首先双方民族不同,虽一样黑头发黑眼珠,但轮廓外貌身形,也是有些差异的。
大周这边也有身材高大,五官偏深邃的人,再加一把大络腮胡子,不是不能掩饰过去。
只不过,外型有了,内在还得继续填充。
暗牒需要精通鞑靼语言,了解鞑靼的文化民俗。且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就是保证对大周绝无二心,对东宫忠心耿耿。
这些人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来进行全方位培养。
一直培养了四五年,这些暗牒才开始安排一个适当的身份,投放于鞑靼内部,投军并努力往上爬。
这些人有能耐不假,但想爬起来需要时间与机遇。短短两三年,期间两国也没有交战,他们最多也就是低级军官而已。
高煦搂着妻子,细细将暗牒之事告知于她,末了,道:“这人并非孤麾下,大约是其余大将的人。”
大周与鞑靼历来敌对,暗牒肯定不止有王朝派遣的,镇守北疆的一部分大将,也必然有遣人过去。
这人究竟是哪位将领的呢?
他官职看来至少是中等级别,两国一旦再次交战,必能起不小的作用。
高煦将镇守北疆大将过了一遍,可惜单凭这么一点讯息,一时无法断定。
不过这事儿,他也并非必要究根到底,不论对方是谁的人,得益的都是大周。
“殿下,这人不管是谁的人,观他如今言行动作,也必然是心向大周的。”
纪婉青见高煦凝眉沉思,看来并未有所得,便低声安慰他。
“也是。”
他一笑,夫妻又想到一块去了。
高煦抚了抚妻子高耸的腹部,话锋一转,“青儿,诸般事宜孤会安排妥当,你莫要劳神,可知晓?”
满打满算,至多还有两个月,纪婉青就要生产了。这事儿他告知于她,是免了她记挂,若因此劳神,就非他本意了。
高煦一边嘱咐着妻子,一边轻轻摩挲,感受着掌下孩儿旺盛的生命力,黑眸染上柔色。
“嗯,我知道的。”
孰轻孰重,纪婉青当然分得清楚,万大事情,都得等孩子平安落地再说。
“殿下辛苦了。”
他轻笑,“哪里的事。”
要知道,高煦日常就这般忙碌,他早就习惯了。
就是这般,纪婉青才心疼,“日后等情况稳定了,你得多歇歇,不能再这般劳累。”
这个“情况稳定”,说的是什么时候,夫妻二人心知肚明。现在东宫位置敏感,须步步谨慎,纪婉青也不说什么无意义的废话。
高煦心头暖热,低声应道:“好,都听青儿的。”
一探鞑靼之事虽有波折,但总体是有进展的,清宁宫中夫妻和谐,一心期待新生命的降临。
只是在此之前,却另有一事发生了。
无独有偶,穆怀善在鞑靼王都也放了暗哨。虽暗哨地位未必高,但京城戒严,全城围布擅闯王宫的刺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能知道的。
鞑靼王宫并不是第一次进刺客,暗哨传信时本也不以为然,谁知道消息传回去,他的主子却十分看重。
穆怀善为人敏锐,结合近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隐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踱步半响,他吩咐,“传信鞑靼暗哨,设法多打探些消息,尽量详细些,都传回来。”
主子的加急命令,暗哨们自不敢怠慢,立即便开始打听了。
鞑靼王都的这些暗哨,人数不多,地位也不高,万幸的是之前抓捕刺客的事闹得很大,王都即便是普通兵士,也知悉不少实情。
暗哨将目光放在中低级军官身上,找准目标,花了心思以及银钱,终于探听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整理一番,立即传回大周。
“一行六人,身着黑衣,黑巾蒙面,身手矫健,一度逼近鞑靼可汗的外书房。”
穆怀善打开密信,垂目细看,“此六人轻功尤为卓绝,王宫护卫统领率一干好手追捕,未能赶上;全城戒严,依旧被其逃脱。”
他俊美的脸庞渐沉,入鬓浓眉微微蹙起。
上面两段话,说的虽然是刺客的身手,但穆怀善却能从中看出许多蛛丝马迹。
这般目的明确,有组织有纪律的刺客,应是大周这边派遣过去的。
然而,大周这边的各家势力,能拥有身手如此顶尖的暗探者,实在是不多。
毕竟,虽说大部分鞑靼武者轻功不咋的,只是一个国家这么大,却还是会有一小撮例外的,其中超过一半集中在王都。
刺客却顺利逃脱了,而且全程都没被追上过,可见这所谓的“轻功尤为卓绝”,是卓绝到了何种地步。
对方一出手就是六个,能有这般阔气举动的,整个大周数来数去,不超过两巴掌之数。
最近几年两国没有战事,好端端的,一般镇守北疆的大将即使有能力,也不会行此挑衅之举。
这不超过十个人的里头,又被划去了大半。
剩下的,都在京城了。
穆怀善眼睛眯了眯,从看过密信后,他便直觉刺客是东宫的人,再细细分析过后,更进一步落实了心中猜想。
假若真是皇太子,那对方为何无缘无故,就突然派人却夜探鞑靼王都?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王泽德,想起京郊庄子被围剿,再联想松堡之役。
最后,他联想到数年前与鞑靼可汗的交易。
这事儿毫无佐证,细细分析之下,皇太子也不可能探得这个绝密的消息。
穆怀善左思右想,都不认为东宫能仅凭王泽德及一个郊外据点,就能深入至此。这才过去几个月时间?
他摇头,开始思索其他可能。
只不过,穆怀善虽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却始终惦记着,不管怎么思索,最后不知不觉会绕回来。
他其实是一个很相信自己直觉的人,因为,他的直觉在绝大多数时候也是正确的,甚至在战场上救过自己不止一次。
穆怀善靠在太师椅上,罕见的举棋不定。
相信分析呢?还是相信直觉?
外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直到晨光微熹之时,一直安静坐着的他动了,倏地睁开眼,沉声唤道:“来人。”
心腹穆德立即推门而入,“属下在,请主子示下。”
“你立即传信临江侯,并让他转告皇后,鞑靼王宫遭刺客夜探,来人应是东宫麾下。”
猜疑只是穆怀善本人的事,既然他决定已下,口气便十分笃定,语气不容置疑,听得下面的穆德脸色十分严肃。
最后,他亲笔写了封书信,用火漆封了口。
“皇太子似乎已发现了松堡之役真相,让他们再次设法,将当年那信笺取回来。”
第九十二章
一纸密信; 从大同发出,很快抵达京城临江侯府。
纪宗文大惊失色; “腾”一声站起,宽袖带翻了茶盏; 刚沏好的热茶滚烫,全浇到他衣袍下摆上; 他却浑然不觉。
他心脏狂跳; 手足有些冰冷,勉强定了定神; 将信笺掩下,吩咐道:“赶紧的,立即将魏王陈王请过来。”
“是的; 侯爷。”
答话的人; 是新任临江侯府大管事纪升。前大管事纪祥回乡探亲得了天花疫病,病逝在家中没有回来; 于是; 他便升了一级顶上。
他不敢探寻主子失色的原因; 立即遣心腹出府,打马往两处王府而去。
纪宗文要立即通知皇后; 但这等机密; 他不会交到任何一个心腹手里。于是,传话人选就仅剩两个外甥了。
魏王与陈王,当年也为此事传过信,虽当时他们年少; 没有参与其中,但事情真相却是知道的。
毕竟当年魏王已经十五,陈王也十三了。在皇宫,这年纪早不是小孩子。
二人迅速赶到,匆匆进了外书房,舅甥三人闭门密议。
很快,魏王陈王便出了临江侯府,面色沉凝,急忙往皇宫方向而去。
“什么?”
魏王陈王进了坤宁宫,皇后见他们面沉如水,也不多说,立即屏退所有宫人太监。
两儿子带来的消息,却如一道惊雷劈下来,让她脑中片刻空白,“竟有此事?”
魏王蹙眉点了点头,“也不知,东宫究竟获悉多少线索?”
这事儿,其实仅是穆怀善本人的猜想,不过他言之凿凿,在几人当中已掀起滔天巨浪。
这小弟弟虽一贯不按常理出牌,办事随心所欲,不过他很聪明很有能耐,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插手的就没出过岔子。
皇后对他还是笃信的,“那你小舅舅怎么说?”
“小舅舅信笺上说,他那边并没有动静,皇太子可能是从另一边察觉这条线索的。”
从皇后这边入手,就绕不开穆怀善,他一贯谨慎,耳目不少,既然没有察觉异常,那东宫碰触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况且当年那事太隐蔽,一环扣一环,外人插手,也不是那么好抽丝剥茧的。他虽最终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却不认为是自己这边露了破绽。
因此他觉得,东宫奔鞑靼王宫而来,若是为了信笺,那应该是从其他方面得到的消息。
毕竟鞑靼那边,新可汗当年暗通大周某方势力,最终取得汗位,虽并未广而告之,但到底并不是个绝密消息。
只有这样,一切表面现象,才能合理地串联起来。
也就是说,皇后一党的身份很可能还未暴露。
母子三人的心定了定。
陈王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小心思了,立即接话道:“母后,儿臣认为,小舅舅所言是上策,我们应立即设法,从那边把信笺取回来。”
“太子能耐,一贯不容小觊,万一被他抢了先,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很可能还未暴露身份,但若没有尽快把信笺取回来,那就难说了。
“你们说的是,确应如此。”皇后郑重点了点头。
实际上,当年那场战役过后,她与临江侯何尝不知那信笺是隐患?合作成功后,自然是尝试过取回来的。
只是新可汗也不是傻子,这么一个日后可能派上大用途的把柄,哪能轻易给还回去?
若真要退还,也不是不行,那必须用更大的利益来交换。
当时可汗提出的条件,就是让纪后一党设法帮助他,在大周北疆某几处关卡制造混乱,好让他混淆视听后,再悄悄将自己的细作推上早已看好的位置。
通俗点说,就是为了鞑靼细作的上位,大开放方便之门了。
对于鞑靼可汗而言,魏王能不能称帝很难说,日后变数大的去了,不如现今讨些实际的好处。
那皇后临江侯答应了吗?
当然不可能。
此事与围困松堡,并铲除纪宗庆楚立嵩等异己,已完全是两码事了。松堡的结果是二人乐见并可控制的,而前者则不然。
鞑靼可汗点的地方,都是边卡要塞,一旦在要紧地方埋下不确定因素,日后若发生大战,很可能影响很大。
哪怕细作并没有占据高位,只当个守城门的小卒,也够呛的。
一旦这些雄关被破,京城便危矣。
大周在,他们才是皇后皇子侯爵,一旦大周被鞑靼蹄铁所灭,他们就只能是亡国奴。
不要说,皇后一党当时并无法触及那几个关卡,即便真碰触到了,他们也无法答允。
条件谈不拢,于是,这件事便搁下。一晃眼过了三年多,直到今天。
“钧儿,烨儿。”
皇后神色凝重,“回去告诉你们大舅舅,就按你们小舅舅的法子做。”
三年过去,纪后一党在军方的势力已深入了许多,要在那几处关卡制造点小混乱,勉强还是可以的。
相较起大周在,他们母子兄妹身败名裂而死,她更愿意让大周朝陪他们几个冒一冒险。
皇后暗忖,等信笺取回来后,他们还可以设法提醒一下那几处守将,让对方警觉,然后多多洗涮几遍,好把细作给洗下去。
反正只要那把柄要回来后,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