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第4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母亲死活不愿这不提,而父亲,却道纪叔父重伤卧榻,正该好好养着,不应劳神,亲事日后再说。
那时候父亲一脸严肃,如此时一般,他也觉得自己不对,便按下不提。
后来,他才知道,纪叔父的伤很重,重到不论军医还是太医,第一次诊断后,都断言已经无法伤愈。
换而言之,纪宗庆能撑回京,全靠意志力。这样的他,肯定很惦记妻女吧,若是能及时定下亲事,他必然会万分乐意的。
王劼抬目看着父亲严厉的脸,那苦涩渗进了心底,想必,父亲与母亲一般,也不大愿意他迎娶她。
否则父亲若一意孤行要定下亲事,母亲也是没辙的,毕竟,父亲才是东川侯府的主人。
“儿子对太子妃娘娘全无本点非分之想。”
这点倒是真的,赐婚圣旨下了,他虽难以割舍,但对她却寄以祝福,希望她能过得好。
王劼眼神并未躲闪,只道:“只是故人惜别已久,不免略有惦记。”
“如此极好。”
王泽德点了点头,他对亲儿子还是很了解的,王劼未必真能忘怀,但肯定会依言照做,他放了心,便道:“为父与太子妃娘娘偶尔也有通信,此次也不过寻常问候,并无他事。”
纪婉青来信问什么,他当然不会直说,只一句“寻常问候”,便推搪了过去。
王劼很失望,但他却又觉得很好,她一切顺利再好不过。
说了几句话,他便告退离开,一出了书房大门,便将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匆匆赶来,讨好笑笑说:“世子爷,夫人请你到后面去。”
王夫人反复念叨的,无非是儿子的亲事,王劼自嘲笑笑,他想定亲母亲不允许,不想定时却一再逼迫。
他蹙了蹙眉,语气淡淡,“我还有公务要忙,你回去禀告母亲,我晚些再过去。”
话罢,他径自返回自己的院子。
清宁宫。
从突兀发现真相到如今,已经过去大半天,在高煦的温言安抚之下,纪婉青情绪已稳定了许多。
父兄皆亡的事实已不可更改,她方寸大乱之下,反而容易出了岔子。
届时亲者痛仇者快,父母兄长在天之灵将也不能安宁。
纪婉青这般反复告诉自己无数次,终于彻底止住了泪水,只静静坐在软塌上。
她眼睛红红的,目光怔怔盯着一处,增添了一丝平时绝不见的脆弱。
高煦吩咐人打了水来,亲自绞了帕子,先用热帕给她抹了脸,后又用冷帕给她敷住眼睛。
她哭了半天,不敷一下,明天这眼睛该睁不开了。
纪婉青下意识闭眼,随即一阵冰凉贴上来,虽透心凉,不过却为发热的眼部带来一阵难言的舒适感。
“殿下。”
她低低唤了一声,偎依进他的怀里,这怀抱很宽敞温暖,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心之感。
高煦“嗯”了一声,给妻子换了几次冷帕子,方住了手。
“青儿,这事会水落石出的,害你父兄之人能揪出来,楚立嵩也不会一直蒙冤受屈。”
二人面对面,他大掌扶着她的肩,直视她一双仍微有红肿的美眸,认真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上位者该沉得住气,按捺住情绪。”
高煦半是开解半是教导,语气万分笃定,纪婉青陡然生了一股力气,她直起腰背,朗声道:“殿下说得正是。”
妻子终于恢复平日模样,高煦放下心,他搂着她,缓缓靠在身后的姜黄色大引枕上。
“青儿,你父亲之事与楚立嵩不同,只要能确定是谁人指使,即便没有证据,也是无妨的。”
若高煦顺利登基,小夫妻即是帝后,皇帝想要杀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根本无需证据,确定目标即可。
给楚立嵩翻案就复杂多了,届时昌平帝已成大行皇帝,要推翻他下旨定下的案子,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无甚可能。
而且,本朝以孝治天下,子不言父过,即便铁证如山,高煦名声还是会有所损伤的。
最好,还是在昌平帝在位期间解决这事。
高煦薄唇微挑,露出一抹讽笑,他那父皇如今不过四旬出头,对于这事而言,倒算好事了。
他话中之意,纪婉青一听即懂,夫君愿意做最后保障,她当然安心不少,不过结合他的难处,这事确实越早解决越好。
况且,她也不希望自己等那么久,让仇人再安逸过个十来二十载,她想想就无法忍受。
“我知道的。”纪婉青回握他的手,“如今头一步,便是先找到线索,再顺藤摸瓜,把幕后指使找出来。”
第一步不容易,不过只要能迈出,便有了方向,后面就不会再毫无头绪。
纪婉青神色坚定,眸中燃起熊熊斗志,不论如何,她都会把人找出来,亲手刃之。
“好!”
小夫妻斗志昂扬,说了几句话,便听见外面张德海禀报,说何嬷嬷回来了。
王泽德回信到了。
纪婉青立即扬声,唤何嬷嬷将书信送进来。
她立即打开,一目十行看罢。
王泽德的回信有些厚,上面仔仔细细说了三年前的旧事,不过大体来说,与高煦所言并无不同。
她有些失落,不过也觉得正是情理之中,“殿下,王伯父所言,并未能窥见端倪。”
高煦早就着她的手一同看了,王泽德所书,与他当年亲自翻阅的文牍案卷基本相似,他颔首,“正是如此。”
对于这个雪中送炭多次的父亲好友,纪婉青心存感激,她也无丝毫佐证,因此笃信并未存疑,叹了一声,吩咐何嬷嬷把信收起来。
至于高煦,因当初已仔细调查过,并关注对方长达大半年之久,也未发现疑点。且最重要的是,王泽德本人是那场战役的利益受损者,失去一条臂膀,被迫卸职赋闲。
无缘无故的,他暂时也未再起疑心。
“青儿且莫急躁,既然有人做过,就必然有痕迹抹不去,只要有耐心,终究会找到的。”哪怕会很隐晦,难度很高。
纪婉青点头,她同意这点,“殿下说的是。”
她深深呼吸几下,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焦虑有弊无益,或许还会让线索到了眼前,也不能发现。
这是一场持久战,她必须按捺住。
第四十九章
高煦这次“病卧”时间颇长; 纪婉青能有足够的时间足不出户,调整好心态。
她经历了这事后; 更显沉静,十六岁的妙龄女子; 面容犹带稚嫩,但气质已完全蜕变。
两者迥异; 却又完美结合在一起; 交织成一种动魄惊心的美丽,一垂眸; 一抬首,让人移不开视线。
“青儿。”
夫妻敦伦,榻上风浪渐趋急促之时; 她经受不住; 星眸半阖,秀眉微蹙。高煦俯身; 轻吻了吻她眼睛; 声音暗哑; “睁开眼睛看着孤。”
长而挺翘的羽睫微微颤动,她睁开眼睑; 一双瞳仁黑亮如点漆; 覆盖了一层晶莹水雾,满满当当的,仿佛随时就要满溢。
她定定看他,轻唤一声; “殿下。”
高煦心中一紧,动作越发急促,那两汪晶莹一荡,终于溢出些许,顺着她白皙如冰玉的肌肤,往枕畔落下。
他垂首一一吻去,细细亲吻一番,最后寻到两瓣樱唇,衔住深入嬉戏。
最后一波疾风骤雨过后,高煦立即翻身而下,将她抱在怀里,大掌徐徐摩挲着美背,耐心安抚。
小夫妻偎依在一起许久,纪婉青呼吸终于恢复平静,她抬臂回抱他。
纪婉青俏面犹带红晕,沾了一缕墨色发丝,高煦抬手,替她拨到耳后。
“青儿,大约再过大半个月,我们便会随驾出宫避暑,你有何惯用之物,可开始命人收拾起来,以免届时忙乱。”
皇宫四四方方,为了皇家威仪,更为了安全起见,宫墙建造得十分高大,而皇宫之内又有内墙繁多,不通风,因此每到夏季,总是酷热难耐。
皇帝不爱为难自己,每年四月入夏之前,总是早早跑到行宫避暑,等到八九月天气凉快了,方再折返。
昌平帝尤为甚也,他嫌弃郊外行宫太过接近,没有新奇感,每天总要往承德跑一趟,既凉快也多乐子,闲暇时还能出宫打打猎。
承德毗邻不少森林,有些被被划为皇家猎场,平民不许涉足,可比京郊那个人工痕迹浓重的猎场有趣味太多。
按照以往惯例,昌平帝三月下旬便会出发,如今慢慢收拾起来,也差不多了。
“嗯,我知道了。”春装可以收拾起来,夏装装进衣箱带过去,还有各种用惯物品,林林总总,古代贵妇贵女出门,可不是提脚就能走的。
她搂着高煦脖子,笑道:“殿下,我平日下午有闲暇,给你做套夏衣呗。”
夫妻感情渐入佳境,但也需要好生维护经营,纪婉青女红颇为不错,给他做套衣裳,还是不难的。
“好。”
高煦薄唇微弯,微笑应了一声,末了,他又嘱咐道:“你慢慢做即可,莫要伤了眼睛。”
纪婉青蹭了蹭他的下巴,娇娇应了,接着又说:“殿下也要记得,勿要操劳太过,不然这一个月,就白养了。”
高煦要“病愈”了,重新投入朝务的他,肯定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实际上,在皇太子“病情”渐见起色之时,他在榻上便已开始处理政务了。
纪婉青帮不上忙,也不会说什么公务放一边的蠢话,只低低叮咛着,让他劳碌之余,勿忘适当休憩。
“器欲尽其用,必先得其法。”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妻子殷殷关切很让人窝心,高煦声音很温和,“好,孤会注意休憩的。”
他确实很忙碌,除了台面上政务需要忙碌,还有暗地里的事情需要处理。
一个多月前,皇后便开始在寻找东宫破绽,试图反击。高煦干脆配合,他示意手下一要员露出些许漏洞,让对方拿住。
这位要员姓莫,官职不小,负责协助今年春闱。春闱乃朝廷选拔官员的大事,皇后拿住这不大不小的把柄,大喜过望,觉得足以给予东宫一击。
实际上,莫大人家中老父已重病在床,药石无灵,眼看就这一两月的事了。若父亲一去世,他便要回府丁忧,官职当然得卸下。
莫大人在东宫麾下位置不低,当然知道太子如今筹谋之事,他禀告父亲,征得同意后,便将父亲病情按下,秘而不宣,然后悄悄呈报太子。
高煦与莫大人几个斟酌一番,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处,让莫大人届时暂卸了官职,闭门候查。
后面,莫大人会恢复清白,不过他由于离职太久,要紧位置不能缺人,官位早提拔人上来坐了。
如此一来,不论莫大人是否有错,皇后的目的都达到了。
高煦的目的也达到了,他顺势便能蛰伏下来。
至于卸下官职的莫大人,他正要丁忧为父守孝,三年过后,朝中有皇太子,起复并非难事。
这件事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接下来半个月,便能收尾。
高煦知道妻子聪颖,朝务军事都能听懂,便简单说了几句,好让她放心。
“青儿,睡吧。”
激烈情事过后,被温柔安抚了一番,纪婉青眼皮子开始打架,高煦爱怜,抚了抚她的粉颊,顺手掖了掖被角,“夜色已深,我们早些歇息。”
她嗔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能这么晚吗?
高煦微笑不语,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纪婉青埋脸在他肩窝蹭了蹭,轻咬了他一记,小小报复一番,便阖美眸,很快陷入沉睡。
高煦“大病痊愈”,立即开始早出晚归的生活,比从前还要更甚几分。而纪婉青,就恢复了每日前往坤宁宫请安的日子。
一大清早睁眼,她与高煦一同起床,随意披了件家常衣裳,伺候他更衣梳洗,二人再携手用了早膳。
小夫妻感情日深,纪婉青其实已不需要像刚大婚时般谨慎,不过她却很乐意通过这些琐碎小事,加深夫妻感情。
反正屋里伺候的人那么多,她也就是递递帕子,系系腰带罢了,根本一点不繁琐劳累。
她这么做,效果是有的。高煦虽常嘱咐妻子多睡片刻,晚些再起,但她坚持这般,看着她认真专注的模样,他还是很愉悦的。
小夫妻说了几句话,高煦便匆匆出了门,送罢了他,纪婉青便拾掇一番,出门登舆,往坤宁宫方向而起。
她微微撩起绣了精致凤纹的软缎帘子,远方坤宁宫依旧巍峨耸立,黄色琉璃瓦在晨辉中闪烁着金光,异常刺目。
纪婉青宽袖下的纤手紧攒成拳,修剪圆润的指甲扎进掌心,一阵微微刺痛,她垂眸,放下帘子。
虽然没有证据,虽然理性一再告诫自己,杀父杀兄大仇不应粗暴下判断,但她依旧直觉,跟纪皇后脱不了干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上位者该沉得住气,按捺住情绪。
这话是高煦说的,半劝慰半教导,纪婉青闭目默念几遍,再睁开眼时,一片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