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很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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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舜华的身体一晃。太子从后面托住她,想也没想,就说:“别着急,孤陪你一起去。”
“……不用。”石舜华朝手上使劲掐一下,稳住心神,“桌子上还有一堆奏折等着爷,妾身没事。”
石舜华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粉,太子一时看不出她的脸色,见她的丫鬟都不在,“孤陪你换身衣裳。”
今儿石舜华穿的是秋香色旗袍,而旗袍上面绣有彩蝶。石舜华顺着太子的视线,抿抿嘴:“谢谢爷提醒。”
“你我何须这么客气。”太子扶着她跨过高高的门槛,站在刺眼的太阳底下,石舜华顿时清醒。
石华善的身体时好时坏,石舜华希望这一次也是一场虚惊。然而,她踩着杌子下车,就看到大门敞开,院里朱红色柱子全被白布包裹起来。
石舜华一趔趄,阿笙连忙扶着她:“主子?”
“没事。”石舜华拨开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去。
石华善是和硕额驸,有自己的府邸。石文炳承袭三等伯,也有自己的府邸。两家人不住一块,石舜华小时候又跟着她阿玛石文炳去杭州一待多年,以致于跟她祖父石华善和她祖母的感情并不深。
石华善夫妻不是多事之人,石舜华跟祖辈相处的时间不多,关系一般般,因两位老人通情达理,石舜华还是挺喜欢他们。
想着半个月前,老爷子快说不出话了,还担心她没有嫡子傍身日后艰难,石舜华的眼光不自觉湿了。
富察氏见状,叹了一口气:“老太爷走的时候问你有没有怀上,我跟他说怀上了,是个阿哥。老太爷笑着走的。”
“额娘,你不要觉得心里不安。”石舜华见她很是愧疚,也没心情拿之前的话调侃她,“我可能真有了。”
富察氏猛地瞪大眼。石舜华不等她开口,“还不能确定。”
“那你怎么知道?”富察氏忙问。
石舜华道:“我这个月那个没来。每个月的月底太医都会给我和太子诊脉,我想着离月底还有两天,就没单独请太医。”
“那你别站着了,快进屋坐下。”富察氏开口说。
“大丫头怎么了?”爱新觉罗氏过来问。
富察氏趴在婆婆耳边小声说一句。爱新觉罗氏双眼一亮,“好孩子,别哭了,快跟你额娘去屋里,我这就告诉你祖父。”
“祖母,我和你一起去。”石舜华开口。
老太太脸色骤变:“你不能去。你祖父知道你去见他也会生气的。保重身体,来年生个阿哥,你祖父和你阿玛也能瞑目了。”
“额娘,你就让我见祖父最后一面吧。”石舜华道,“我来都来了,不见一面心里也不安,心里有事晚上也睡不安稳。”
富察氏看向婆婆。
爱新觉罗氏坚决不同意,“你想跟你祖父说什么,我帮你说。”
“这……”石舜华犯难,转头向富察氏求救,“额娘。”
石舜华和太子成亲的日子刚定下来,石文炳回京途中病逝。当时富察氏顾不得难过,很担心婚期延后。后来得知正常举行,富察氏松了一口气。
石华善身子骨不好,富察氏一边盼着他多撑些日子,一边盼着石舜华早点怀上孩子。毕竟石舜华已经二十岁,京城像她这么大年龄媳妇,除了不能生的,都有一两个孩子。实在拖不起了。
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富察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听你祖母的,跟我去厢房。”
“主子,别难过。”下午五点一刻,石舜华坐车回去,阿笙见她木着脸,“福晋说了,老太爷走的时候带着笑。他知道你有小阿哥,下葬那日,你不去送他,老太爷也不会怪你。”
石舜华叹气道:“你说的都懂,可我想亲口告诉他。”
“老太爷和老太太感情好,比起你,奴婢觉得他更想听的老太太告诉他。主——小顺子,怎么驾的马车?”阿笙身体一晃,后脑勺砰一下磕在车门上。
小顺子手一哆嗦,连忙解释:“主子,奴才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阿笙捂着后脑勺,“干么突然停下来?”
“是前面的侍卫大哥突然停下来,不是我。”小顺子道,“主子,奴才怕马车撞到侍卫大哥,才不得不停下来。”
石舜华揉揉额角,“别嚷嚷了,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嗻!”小顺子跳下车,跑到最前面,没等他问护送石舜华的几位侍卫什么情况,就看到身着锦袍的男子拽着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人,“他们在干嘛?”
“打架呢。”侍卫随口说一句,扭头一看是小顺子,连忙问:“顺公公怎么过来了?”
小顺子没好气道:“你们突然勒马,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主子叫我问你们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怕踩着人才停下来。”二等侍卫说着,向前两步,“你们两个,要打去旁边打去,别挡在路中间。”
“路是你家的?”锦袍男子开口问。
二等侍卫噎住。
男人冷哼一声,鄙视他一眼:“不是你家的就闭嘴,没看爷正教训刁奴。”
“我不是刁奴!”
“我管你是不是,我说你是,你就是!”
第19章 太子妃有孕
“好大的口气!”
锦衣男子回过头; 看到个相貌平平,发髻上连根银簪都没有的妇人; 像丢破烂似的丢开被他揪住的人:“我就这么大口气,怎么着?”
“我哪敢把你怎么着。”石舜华嗤一声,话锋一转,“但是你挡着路了; 必须; 立刻; 滚一边去。”
“呵; 好大的口气。”锦衣男子双手抱臂,抬起下巴,目中无人道,“我今儿还就站在这里了。有种从我身上踏过去,没种就闭嘴。”
“来人!把他给我扔边上去。”石舜华开口道。
锦衣男子心中一凛; 莫名觉得不好:“你敢?!这路又不是你家的。”
石舜华冷笑:“这路还就是我家的。”说完转过身,摆摆手; 两位穿着常服的三等侍卫向华服男子走去。
男子身边跟着多出四个随从模样的人。
两名三等侍卫脚步一顿; 回头看向石舜华; 这人的身份好像很不一般。
“天快黑了。”石舜华说着; 登上马车。
侍卫伸手抓人。
男子的四名随从抬手阻挡。
小顺子身侧的二等侍卫跨步上前; 三拳两脚,眨眼间把四人踢开; 两名三等侍卫顺利把华服男子制伏。
一切发生太快; 锦衣男子反应过来; 双臂已被牢牢扣住,顿时急吼:“你知道我是谁我吗?我是——”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话音一落,咔一声,男子的下巴被卸掉。石舜华耳边清净,心情不好也懒得听他的心里话,抬眼往四周看了看,见两侧百姓捂嘴偷笑,很是幸灾乐祸。可见男子平日里没少作恶,“送去顺天府吧。”
“罪名呢?”小顺子忙问。
石舜华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奴才说了句废话。”小顺子朝他嘴巴上轻拍一巴掌,跑到锦衣男子身边,但没有理他,而是把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人拉起来,“这位大兄弟,我扶着你到路边去。”
“谢谢。”男子觉得头痛,抬手一抹,鲜血染红了五指。
小顺子倒抽一口气,松开手。男子靠在他身上,小顺子想推开,手伸到半空中,心生不忍:“这位大兄弟,你快去医馆看看吧。”
“小顺子,你又在干么?”阿笙左等右等不见车夫,推开车门一看他还跟别人聊上了,顿时无语。
“等一下,等一下就来。”小顺子想走人,一看到对方手上的血,“算我倒霉。”冲一旁看热闹的老头招了招手,“这个给你。里面有半两碎银子,你扶着他去医馆。”
“不,不用了。”男子连忙拒绝。
小顺子连荷包和人一把推给走过来的老头:“甭废话,我们急着回去呢。”
“谢谢,小兄弟。”男子踉跄了一下,不忘拱手道谢。
小顺子一看他两只手上全是血,顿时觉得眼睛痛:“就当我日行一善。”
“请问小兄弟在哪儿当差?改天一定把银子还给你。”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啊。”小顺子不想搭理,见他踉踉跄跄跟上来,想一下,“四爷府上。”
“哪个,哪个四爷?”男子忙问。
小顺子跳上马车,扬起马鞭,“四皇子。”话说出口,马车远去,声音飘散在空中。
男子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不确定道:“刚才那位夫人是四福晋?”
“你听他胡扯。”扶着他的老人道,“那辆马车是往城外去的,四皇子可不住那边。刚才说话的那个小顺子分明是个太监,保不齐是宫里哪位娘娘。”
“娘娘脸色蜡黄,跟个难民似的?皇帝老爷晚上还不得做噩梦。”
初到京城的男子糊涂了,“那她是谁?”
“我觉得可能是太子妃。”妇人道,“马车前后各八个骑马的汉子,驾车的还是个小太监,也就太子妃有那么大排场。”
“那十六人是侍卫?”男子问。
妇人点头:“那么好的身手,肯定是侍卫,估计品级还不低。”
“你说得不对。”老人道,“那些人没带刀。”
“你懂个屁,御前侍卫也不带刀,很得皇上信任的侍卫才允许配刀。”妇人说着,迟疑片刻,“没想到太子妃那么热心,居然救你这么不相干的人,”
“太子妃顺手好吧。”
“你也可以顺手,你刚才怎么不拦着?”
“我,我……”
“主子,刚才那个人那么横,估计是哪位王公大臣府上的公子,咱们把他送去顺天府没事吗?”阿笙担忧道。
小顺子道:“肯定没事。阿笙,你不要瞎担心,天塌了有爷呢。”
石华善是和硕额驸,他因病去逝,石家得第一时间向康熙禀告。太子从康熙处得知石华善去世,想到的不是石家子弟得守孝,他少了一大助力,而是担心石舜华会很难过。
匆匆处理完奏折,太子就回寝宫。
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石舜华还不见踪影,太子坐不住了,“张起麟,你出去看看福晋怎么还没回来。”
“嗻!”张起麟心想,没有皇上允许,宫里的人不能在外留宿,太子妃也不例外。这会儿没来,不用去看,太阳落山前也会回来。
六点三刻,金乌西坠,畅春园外出现一辆马车。侍卫正想拦着,一看驾车的人,连忙放行。
太子听到说话声,跑到外面,见石舜华额头上全是汗,嘴唇很干,整个人靠在阿笙身上,连忙问:“怎么了?”
刚一从石家出来,石舜华就觉得头有点钝钝的痛,车帘掀开一半,凉风吹拂不见好转,且越来越痛,“可能中暑了。”
“快去喊太医。”太子搂着石舜华,“慢一点。”
石舜华感觉腰间的手一紧,连忙说:“爷别紧张,没大事。”
“衣裳都湿了,还说没事。”太子道,“阿笙,伺候你主子洗洗,换身衣裳。”
石舜华想说不用,风一吹,旗袍贴在身上,登时闭上嘴巴。
换上白色旗袍,石舜华来到中堂,太医已等候多时。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石舜华脸上的面脂太厚,太医看得不甚真切,便问她哪里不舒服。
一番询问下来,太医确定石舜华中暑了,便准备开药。石舜华出言拦住:“劳烦太医帮我把把脉。”
“还有哪里不舒服?”太子率先问。
石舜华道:“肚子。”
“肚子?”太医一惊,莫不是有了?想到这点,太医连忙叫石舜华伸出手腕。心中有了这个猜测,不消片刻,太医断定:“恭喜殿下,恭喜福晋。”
“何喜之有?”太子下意识问。
太医笑道:“福晋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身,身孕?”太子愣了愣,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你,你有了?”
石舜华微微颔首:“我有点感觉,但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就该找太医。”太子道,“太医,她上午去石家,下午又坐马车回来,来回颠簸有没有事?”
太医道:“福晋身体好。”说到这里,太医心里犯嘀咕,太子妃的手腕宛如凝脂,脸色怎么蜡黄?可他又很确定,太子妃的身体很好,谨慎起见,“福晋月份浅,身体虽好,还是得多加小心。”
“这一点孤知道。”太子虽然不关心内宅的事,他也是有两个儿子的人,“要不要喝那什么安胎药?”
太医道:“不用。是药三分毒。”
“那福晋中暑怎么办?”太子问。
太医道:“福晋如果不想喝药,冰敷也是可以的,只是见效慢。”
“那就用冰。”石舜华道,“劳烦太医把忌讳写下来。”随后,冲阿笙使个眼色。
张起麟送太医出去的时候把赏钱给他,就去清溪书屋向康熙报喜。
太子大婚前,太子妃的亲爹死了,大婚后,太子妃的亲祖父死了。康熙正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