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时见鹿-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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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直播界面跳出一行显眼的发言。
【每天都过得很失败】:我屮艸芔茻!杀马特你怎么了?
柠檬指着那行字,“这个人是谁?”
山楂撇嘴,“邱全胜知道么?”
“那个超级富二代?整天换主播网红做女友的?”
话音未落,屏幕上又飘过一行字。
【每天都过得很失败】:杀马特,开个价!
围观的众少年们怒了。
西瓜道:“柠檬,我记得你做过一段时间红客?”
柠檬小天使干净一笑,“黑他账号只要五分钟。”
他回了自己电脑前,五分钟后,邱全胜的账号无声无息消失在陶鹿直播间。
清荷园别墅区新房里,邱全胜气得摔了键盘!
大爷的,这小仙女直播平台有毒!对他这个顶级用户太不友好了!
惹恼了他,他出钱自己建个直播平台,叫陆明烨去喝西北风!
陶鹿对这些一无所知,咬着嘴唇瞪着游戏黑白的画面。
她被叶深用弓手满血完虐了!
弓手的陷阱,一步一定,她根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再来一局!”陶鹿猛地抬头,望向叶深。
叶深远远看着她。
女孩脸色涨红,神色羞恼——旁人哪里看不出是她输了来?她还想着瞒天过海,让观众以为是她雪耻一战。
叶深勾起嘴角,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仿佛看到那只小刺猬又回来了。
果然小孩还是这模样比较可爱。
“再来一局?”陶鹿双手合十,眼睛水汪汪的,向他要求。
叶深终于起身,走到她身边摄像范围之外,伸手过去。
“好了。”他轻声道,关掉了直播。
观众只看见直播画面里伸来一只男人的手。
手指干净修长,指尖薄薄仿佛透光,手腕却苍劲如青玉、透着力量感。
然后……直播画面就黑掉了。
一墙之隔的训练室里,刚刚还在吐槽叶深不会怜香惜玉注孤生的少年们,诡异地集体沉默了一秒,然后乱七八糟叫起来。
“你们听到刚才老大说话的声音了么?”
“那声‘好了’……”
“总觉后后面会跟一句‘乖,别闹’。”
“我跟了老大三个月,从来没听他说话这么温柔过!”
“我跟了三年!一次都没听过!”
“伤心。”
“失落。”
“难过。”
“想哭。”
训练室里充满了失恋的氛围。
会议室里,陶鹿眼见叶深心意已决,眼珠一转,改了要求,“那叶哥哥要请我吃饭!”她噘着嘴道:“我输很惨,心情很糟糕很糟糕。”
然而那双望着他的清澈眸子里,明明写满了笑意。
叶深没有拒绝。
陶鹿和TK战队全员一起在饭厅吃晚饭。
她和叶深单独对面坐在一张饭桌上,其他队员隔着一张饭桌偷偷打量他们。
叶深专心吃饭。
而陶鹿的心思显然不在吃饭上。
她有点挫败。
她可是精心准备后来见他的,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他根本很少看她了。
陶鹿细白的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叶哥哥,我今天的裙子好看么?”
叶深咀嚼的动作一顿,低着头慢慢吃菜,没说话。
“叶哥哥,我染回黑发好看么?”
叶深知道别想好好吃饭了,端起一旁的水杯,慢吞吞喝了两口水。
“叶哥哥……”陶鹿凑上来,捧着脸要他看,“我好看么?”
叶深上身后仰,撤开了距离,他在口袋里掏了掏——哦,弹力球送给她了。
“叶哥哥?”女孩追上来。
这小孩好像从来不知道放弃怎么写。
叶深蹙眉,四顾看了看,对上正探头探脑的山楂,伸手一点,“过来。”
西瓜没能拉住山楂。
山楂化身一只脱缰的黄毛白斩鸡,拖着柠檬就蹿了过去。
“你们聊。”叶深往旁边让了让,继续安静吃饭。
陶鹿有点失望,噘嘴不乐。
山楂却是摩拳擦掌,问道:“你跟邱全胜是什么关系啊?”
邱全胜?
“我是他爸爸的关系。”
柠檬剧烈的咳嗽起来。
山楂瞪起眼睛,红着脸道:“喂!要不是我们柠檬帮你黑了邱全胜的账号,他就要……就要……”
不用他说,陶鹿都能想象出邱全胜能干嘛。
一个毫无追求的闲人富二代,难怪每天都过得很失败。
陶鹿看了一眼柠檬,“谢谢你哦。”又对山楂道:“不用理他。医生说他病情很严重,时日无多了。”
“啊……”山楂愣住,所以才会放纵人间么,“那、那我们不黑他账号了。”
陶鹿嫌弃得看着他,“黄毛白斩鸡,你真的信哦?”
山楂又愣住,反应过来气得胸膛起伏,“你你你你你你!”他指着陶鹿语不成句。
叶深就在一旁听他们斗嘴,刚好吃完,起身推开山楂指向陶鹿的手,“吃好了就回去练习。”
他长腿阔步,往会议室走去。
陶鹿一跃而起,蹦蹦跳跳跟上去。
山楂哭倒在柠檬肩膀上,“嘤嘤嘤,老大他拉偏架!”
“不哭哦。”柠檬摸出一包山楂片来,递给他,笑得像个小天使。
陶鹿追在叶深后面,“再比一局好不好?就一局?”
叶深不答,进了会议室,按亮大灯,“小姑娘,这么晚了你又不回家?”
“再比一局嘛!”陶鹿被激起了斗志。
“一局又一局?”
陶鹿一噎,伸手手指,比划着小小一截,“就……最后一局。”
她那晚也是这么要求的。
“每局都是最后一局?”
陶鹿又一噎,甩手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哟,还会发脾气了。
叶深倚着会议桌,从帽檐下看了她一眼,非常短暂的一眼。
“你要我陪你打游戏?”
陶鹿猛点头。
叶深抱臂,施施然道:“先滑冰给我看。”
陶鹿愣住。
叶深又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莫名觉得,滑冰大约是女孩现在最不想接触的活动了。
陶鹿没再闹他,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什么。
叶深不再管她,坐下来处理战队事务。
安静的会议室里,时间分分秒秒过去。
叶深一开始还偶尔抬头看看她,却见她只是坐着玩手机,也就丢开心思了。
等到他再抬头时,会议室里已经不见女孩踪影。
大约是干坐无趣回家了吧。
叶深伸个懒腰,看了一眼时间,锁了会议室的门,往电梯走去。
山楂风风火火从电梯里冲出来。
叶深蹙眉,“这么晚你回来做什么?”
“啊啊啊老大我帮柠檬拿笔记本电脑,他忘记带回去了!”山楂猛地刹住脚步,问道:“老大你要去冰场吗?”
“去冰场?”
“是啊是啊,我看那个套路……我是说陶鹿按了去地下一层的电梯。”
天贸大厦的地下一层,就是杨慈冰场,国家指定的青少年花滑训练中心。
叶深微微一愣。
他走入电梯,手指停在按键前、顿了一顿,稳稳地按了B1。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九霄的地、雷,抱住!
看到一个很甜的留言,说想要一大早就看到新章。
那么~我们就约定每天早上六点,与叶深和陶鹿相见吧!要成为大家起床的动力!
感谢支持兔子!么么扎!
☆、折翼小仙女(二)
地下一层灯火通明; 隔着通天落地的钢化玻璃,叶深望见了底下冰场上的女孩。
偌大的冰场上; 只有女孩一个人; 急速向后滑行又猛地顿住,身体柔软而有张力,像是合着无声的音乐,如冰原冻莽上跃出来的一只敏捷灵动的小鹿。
她的裙摆翩翩,在他心中荡起一阵凉爽的风。
两分钟前,陶鹿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再踏上冰场。她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回家的。可是忍不住留恋……燃烧着热血; 为之流汗为之流泪十四年的信仰; 忍不住想要再看一眼。
夜很深了,不只是来冰场游乐的人们散去了; 连训练的队员也一个都不见。
陶鹿隔着钢化玻璃望来; 见冰场上只有熟悉的熊老师傅开着浇冰车,正要撤出。
她走了进去。
熊老师傅一眼看见她; 摘了手套就迎上来; “杨老师的得意门生; 你可算来啦。”
陶鹿从四岁拜杨慈做了花滑的师父,十四年来浇冰车的操纵者都是熊老师傅,这会儿看到他,竟有种莫名的鼻酸。
熊老师傅亲切地叫她等一下,匆匆离开又回来,怀揣着鼓鼓囊囊的什么东西。
“你这孩子; 怎么这么大了还丢三落四的。”熊老师傅笑得憨厚,“幸亏是我捡到的,你看看,可别放坏了——这冰鞋看着就贵。”
陶鹿呆呆接过熊老师傅手中的白色冰鞋来。
“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冰鞋,这个场子里女鞋刀刃能用这么大弧度的,只有咱们家鹿鹿一个。”
冰刀弧度越圆,与冰面的接触面积就越小,会更灵活,对于技巧的要求就也更高。
陶鹿的冰鞋,是特制的。
她捧着久违了的冰鞋。
熊老师傅不知道,她不是丢三落四。
两个月前,这双凝结着荣誉与汗水的冰鞋,就是被她故意丢弃的。
熊老师傅离开了,冰场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手中的冰鞋在召唤她,冰场在召唤她!
冰场再冷,难凉热血!
就一次!就试最后一次!
像童话故事里那个穿上红舞鞋跳到逼近死亡的女孩,陶鹿时隔两个月,再次踩上了冰鞋!
小心翼翼地滑出第一步……
她闭着眼睛,身体有它固执顽强的记忆。
速滑,点冰,后滑,猛顿……
脚下的冰刀就是她的双翼!
深呼吸,试一个阿克塞尔跳吧!
深呼吸,曾经她跳出过最漂亮的四周半,此刻却含泪祈祷,只要能完成最简单的一周半跳就好!
毫无障碍的起跳,好,转!
腰间剧痛!
这剧痛是如此熟悉而猛烈。
冰场上无声的音乐戛然而止,跃起的女孩拧身旋转未成,直直摔落在冰面上。
冰刀挑起的冷硬冰花砸在女孩脸上,像一场暴风雪。
陶鹿死死咬住嘴唇,按着冰面,跪坐起来,挺直脊背,一寸一寸重新站起来!
她刻意忽视腰间的剧痛,像是对自己发了狠!
再来!
完美的速滑,起跳,拧身……再一次,她跌落在冰面上!
隔着玻璃,叶深眸中暗光连闪,在女孩摔落的第一下,他就向着冰场跨出了一大步。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看起来摔得异常严重的女孩竟然迅速又站起身来,一遍又一遍,她摔倒在冰面上,一遍又一遍,她含着眼泪站起来。
一遍,两遍,三遍!
叶深终于看不下去她这自虐般的行动了,舌头抵住腮帮,一压帽檐就往里走。
可是……
女孩没有再次站起来。
她跪伏在冰面上,背对叶深的方向,肩头微微抖动,乌黑的发间闪着白色的冰渣。
是……哭了么?
她一定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一面吧。
叶深停下了脚步,双手无意识地收紧成拳。
就在这时,冰场内侧的门忽然打开,一个梳着双马尾穿着蓝色运动服的少女走了出来。
陶鹿在一片冰冷疼痛的空茫中,忽然听到了齐珊珊的声音。
“陶鹿师姐!”
齐珊珊在她背后喊。
陶鹿顿了顿,不是幻觉。
不!她这样狼狈的样子绝对不要给人看到!尤其是齐珊珊!
她挣扎着站起来,来不及换鞋,低着头,从另一侧就要离开。
齐珊珊绕着冰场追上来,“陶鹿师姐!真的是你!”
陶鹿穿着冰鞋在普通地面上怎么跑得过她呢?
齐珊珊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胳膊,“陶鹿师姐!你为什么要放弃花滑?”
“要你管?”陶鹿忍住声音里的哽咽,拼命想要甩开她的手,却因为腰间的剧痛而力不从心,她冷嗤道:“私生女。”
齐珊珊似乎楞了一下,松了手。
陶鹿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是!我是私生女,那又怎么样?”齐珊珊大叫道,又扑上来拽住她的胳膊,“私生女的出身又不是我能选择的!你凭什么拿这个来羞辱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是私生女?所有人都拿你当宝贝,你凭什么不珍惜?为什么要放弃花滑?”她最后几乎是在吼的,吼掉了自己的眼泪。
陶鹿低头,让长发遮住自己满是泪痕的脸,腰痛心累。
她冰冷道:“放手。”
冰场内侧的门又一次打开,却是楚涵走了出来。
“鹿鹿!”他惊讶于眼前所见,大步跑过来。
陶鹿听到他的声音,拼命要挣开齐珊珊的手,几乎是要把自己的膀子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