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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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把众人都浇得个透心凉。虎贲军最残酷的,不是训练时的严苛,而是战兵的株连制度。战兵叛变、临阵脱逃等严重违纪行为,会致使其家族丧失一切地位。不是孑然一身之人,最好掂量掂量后果。战死沙场的话,至少能给家人换一份安康。
元宵心中一团乱麻,没听见战友的交谈。她抓住贺阳云胳膊的手紧了紧,颤声道:“如果……如果……潘志文是想让我们投降,我装作投降,是不是有一线生机?”
贺阳云冷酷的道:“处长,你耍心眼耍不过姓潘的。”
元宵深吸一口气,却因害怕,指甲险些扣进贺阳云的肉里,她有些语无伦次的道:“营里甄选战兵,单兵作战能力,一等入夜不收,二等入亲卫。”好半晌,她才组织好语言,道,“你们几个身手不俗,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看能否趁机跑掉!”
贺阳云一直很不喜欢元宵这个废物上峰,他自觉心思机敏,容易出人头地,不料偏生分到了元宵手中。一个仗着身份行走的泥塑木胎,身边的人自然也无甚太大的前程。之前他心中是有怨气的,但在潘志文叛变、元宵愿以身为饵换他一条生路的当口,尽管依旧觉得她幼稚如孩童,还是眼眶一热。
元宵抖着手探到了贺阳云的藤甲,检查他所带的物品。又拆卸自己的藤甲,试图把肉干火折等物尽数塞到他的藤甲中。贺阳云按住元宵的手:“我不会做逃兵的。”
元宵的泪眼期盼的看着贺阳云:“没说让你逃。先前我们在叛军的临时营地说过的,潘志文没有粮草就完了!你们几个去烧了他们的粮草,能做到么?”
贺阳云怔了怔,想了想,好似这是唯一不白死的法子了。遂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竭力而为!”
李双文亦红着眼,看着贺阳云,说不出话来。
三言两语议定,元宵便从地上爬起,爬到一半时,又跌落在地。刘德兴瞥了瞥元宵,见她没有怂,就对着山谷大喊:“元处长在此!你们再敢放枪试试!?”
元宵趁机连滚带爬的冲出盾牌护卫之地,立在了土路中央。她一直特别胆小,可周身暴露在叛军的射程内,几乎必死的情况下,反而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杀不杀元宵,潘志文还在犹豫。短暂的僵持,刘德兴轻轻数道:“一、二、三,跑!”
总计九个亲卫,并元宵本人同时朝不同方向狂奔。叛军的火绳枪手足足怔了好一会儿,潘志文厉声喝道:“开火!”
火绳枪从点燃到发射的时间,在这等时候显得尤其漫长。铅子终于依次放出,亲卫里跑在最末的三人中枪倒地。李双文望着贺阳云消失在山林中,手倏地一松,苗刀直直落在了土路上!
潘志文眼睁睁的看人冲出他的包围圈,气的血气翻滚!一旦贺阳云逃脱,虎贲军立刻就会来围剿。辎重队走不快,冬日里他也不可能找到太好的补给。去往黔安郡的道路蜿蜒而狭长,他太容易被人追上了!梁州营与高山骑兵营距离石竹都不远,王洪要挑起虎贲军内斗,且早早点燃石竹营炸药,八成为的就是带人来剿他!既替窦向东教训了管平波,没准还能借此在虎贲军立功,取得管平波的信任,从此平步青云!
潘志文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眼睛不自觉的寻到了元宵的身影,她在看到贺阳云跑脱后,索性坐在原地,等待命运的抉择。潘志文在暗中隔空盯了她许久,而后缓缓道:“我要元处长,抓活的!”
三排轮射的铅子顿时倾泻而下,巨响中,元宵震惊的看着不远处的战友瞬间全军覆没!一句遗言都来不及留!元宵捂着嘴,把哭声堵在喉咙里。无论经历多少次生离死别,这种痛都不会减少分毫!
隔着满眶的泪,元宵看见了潘志文。近在咫尺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潘志文弯腰拉起忍哭忍的全身发抖的元宵,默默的往营地走。潘志文的手很大也很暖,但元宵却觉着二人皮肤的连接处,是那么的阴寒刺骨。牵着我手的人,真的是我的潘师兄么?
两刻钟后,潘志文等人走到了营门。元宵站在原地,不肯再走。潘志文回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克制住痛哭与尖叫,花尽了元宵的力气。她用无力且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抓我做什么?”
事到如今,无需再说什么冠冕堂皇之语。潘志文淡淡的说出了实话:“人质。”
第198章 无畏
第150章 无畏
元宵又问:“为什么?”
潘志文沉默,元宵问的不是为什么要抓她做人质, 而是为什么要叛出虎贲军。但潘志文没有掷地有声的理由。时间太紧, 他来不及梳理自己的想法。他心里亦是充满了茫然。严苛到禁锢的军纪固然令人不满, 可他又清晰的知道, 没有这般严苛, 又何来虎贲军的赫赫武功?又怎会招来窦向东的觊觎?
元宵愤怒的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有难处,张了口, 师父从没有不应的。你们一个个聪明人,一个个笑我告状精, 到头来却做出这等糊涂事。歪门邪道的伶俐, 还不如我这个蠢货!”
潘志文瞥了元宵一眼,道:“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元宵冷笑连连, 环顾四周脸色疲倦, 按队坐着歇脚的战兵们,突然大喝一声:“叛贼死罪!擒下叛贼者, 既往不咎!”
元宵受过专门的发声训练, 她这一嗓子,震的近处战兵的脑袋嗡嗡作响!潘志文勃然变色, 其亲卫长何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元宵扑去!元宵连退两步避开, 转身对潘志文一个下铲,潘志文不妨, 小腿重重挨了一下。元宵翻了个跟头躲开亲卫,使出回旋腿直袭潘志文的面门!
潘志文眼疾手快的抓住元宵的踝骨, 往前带去!元宵还想借力踢腿,何勇已从后冲来,元宵啪的被打落在地!女子力气到底不如男子,能做亲卫的又都是军中好手,不消旁人帮忙,何勇一人就将其死死制住,单手反剪了双手,从腰间抽出根绳子,快速的打结。
元宵从疼痛中醒过神,知道大势已去,运起一股气大喊:“杀了潘志文!我保你们不……唔……”
嘴被一把泥土塞住,潘志文蹲下看着元宵,点头赞道:“够不怕死!”
元宵无法说话,用明亮的眼神与潘志文对视,满面嘲讽,怕死当什么兵!
潘志文的手覆在元宵的短发上:“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尤其你是个女孩子。”
元宵无畏的直视潘志文,敢带着人追击,她就知道很有可能会死。当年盐井之战,面对着凶神恶煞的匪类,曾云儿、张四妹、祝芝蓉,魏迎春,谁怕过?生于乱世,人命贱如草介。能做到不窝囊去死,不枉此生!潘志文的威胁她压根不放在眼里,漫说刚叛逃的虎贲军没人敢侮辱她,即便有那般禽兽,她连死都不惧,何惧魑魅魍魉!?
潘志文被元宵突如其来的气势刺的避无可避,好半晌,才吩咐道:“绑严实了,扔她上马,全体人员集合,继续西行!”
何勇亲自带人把元宵甩上马背,康盛则即刻在军中四处宣扬追兵已尽数被歼灭,大家安心赶路。方才被元宵喊的心神摇摆的人,再不敢轻举妄动。
稽查司张英等人兵分三路求援,一路往北矿营;一路往梁州营;最后一路,也是最近的一路,便是位于武攸县的高山骑兵营。两地相距二百余里,皆是山路,中间仅一个驿站,光靠两只腿,便是急行军都须得走上一个日夜。
幸而虎贲军治下有大量的邬堡,张英飞奔半日,实在走不动了,挥笔写了封信,拜托邬堡内的民兵顺着村落,接力向前。山民的脚程极快,一个时辰能走三四十里。走累了便沿河寻村子,交了信立刻往回折,告知随后慢慢跟来的张英。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初三日的中午,求援信就送到了李恩会的案头。
昔日在姜戎,各部族之间叛来叛去的不知经过多少。李恩会收了信,立刻点上人马,叫把腌制的羊肉条塞在马鞍里充作军粮,跨上马就往石竹奔。
战马最快可达半个时辰一百二十里,然那是战场冲杀,至多坚持一个时辰,再久便废了。山路不好跑马,李恩会命用五十里的速度行军。半路遇见张英,顺手丢上马,不到天黑就赶道了石竹营。
许思文等不回元宵,心里急的冒火,忽见援军,险些掉下泪来!李恩会早在路上就听张英说了来龙去脉,跳下马,开门见山的道:“战马娇弱,跑了大半日,且叫他们歇歇,我立刻派夜不收探路!”
许思文急切的道:“越过谭城,就是黔安郡的崇山峻岭,游击没有步兵配合,更不好打。”
李恩会抬手阻止了许思文的话,镇定的道:“骑兵不擅山地,没有夜不收仔细探查,容易掉入陷阱。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却也不能只顾图快。我且思量思量。”
许思文无法,不好打搅李恩会,又安静不下来,晚饭也吃不下,只顾在营中转圈。
余晖散尽,满天星斗次第闪烁。潘志文命安营扎寨,战兵们已疲倦的发不出欢呼之声。焦虑消磨着他们的精神气,不知前路的未来,也让他们斗志尽失。拖着灌铅般沉重的腿,分工协作的埋锅造饭。
潘志文盘腿坐在中军帐中沉思。不是不体谅众人辛苦,然驮着后勤辎重,便无法急行,更不能把后勤甩在后头。尽管后勤提前了一日出发,也早早被他们赶上,可见速度之缓慢。梁州营距离石竹四百里,他们可取水路,且不用管后勤,可以逸待劳。人困马乏之下,他的胜算能有多少?头痛的揉着太阳穴,康盛的报告声就在外响起。
潘志文强行镇定精神,道:“请进。”
康盛面色有些不虞的道:“报告游击,方才清点人数,有五十三人掉队。”
潘志文沉了脸:“是掉队还是逃离?”
康盛不知如何作答。先前可能是掉队的,然机灵的总是能学会用掉队的法子逃脱。稍顿了顿,便道:“天黑了不好管束,看来只能白日里行军了。”
潘志文嘴里泛苦,他自是知道白日行军更好,可山里日头短,冬季里辰正才天亮,申正就已天黑,统共四个半时辰,带着辎重能走多远营中炊烟袅袅,四处飘荡起了饭香。杨欣端着个托盘掀帘而入,亦是一身疲倦的道:“吃饭吧,吃了好睡觉。”
潘志文关切的问:“你身上还好么?”
杨欣点点头:“我一直骑在马上,走的不多。”
几人胡乱的吃了饭,康盛突然心生一计,压低声音道:“游击,你能否说动元处长投降?管将军极信任她,如若她能带着人装作逃离,即可杀追兵一个措手不及。待我们进了黔安,便是管将军亲来,也无计可施了。”
潘志文摇头:“她最亲近将军,断不会投降。”
杨欣道:“那你抓她作甚?”
潘志文道:“我们手中有她,追兵便畏手畏脚,施展不开。”
杨欣道:“两军交战,只怕她一个人无法撼动战局。”
潘志文道:“设身处地,你若是王洪或者李恩会,敢真的不顾元宵死活,不顾自己将来的升迁前程么?”
康盛道:“将军是个赏罚分明的人。王畴或有顾及,但追来的若是高山营的李恩会,他不认得元处长,又是蛮荒之地而来,恐怕元处长死在他眼前,他都能无动于衷。依我看,还是策反为要。”
潘志文道:“元宵一根筋,你同她说不清道理的。”
康盛道:“元处长满心都是你,你何不许她一个将来?”
杨欣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康盛道:“哄过她这一关再说。”
潘志文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要把情爱看的比主将还重,也就不是元宵那根直肠子了。康把总且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议吧。”
杨欣脸色微缓,康盛又道:“游击,我心里不安,请许我去会会元处长。”
潘志文没什么兴致的道:“你不死心就去劝劝吧,横竖只费些口水的事。”
康盛补了一句:“我是个粗人,游击可别心疼。”
潘志文迟疑了许久,才道:“别真弄伤了她。”
杨欣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康盛起身告退,往暂时关押元宵的地方而去。行军途中,自是没有牢房。元宵被反缚着双手,绑在一个柱子上。嘴里依旧是满满的泥土,半日下来无水无粮,整个人都蔫了。康盛命人帮她把泥土掏出来,灌下半碗水,趁着她没叫嚷之际,火速的拿布条重新塞进了她嘴里。
元宵气结,怒瞪康盛。
康盛用手指捏住元宵的脸,轻声道:“真的不怕死么?”
元宵懒的看人,闭上眼靠着绑她的木头闭目养神。康盛挨着她坐下,咬住她的耳垂戏弄了半日,才低哑着嗓子道:“元处长,你若投降,我现就把你送回中军营帐。你若不肯……”军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