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魔妃 经纶-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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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仁和殿内,再次安静下来,却不是死一般的寂静,明显可以听到众人那压抑着的呼吸之声,所有的人都在期待楚云裳的下一句诗是什么。
而有些学识渊博的朝廷大儒,则是皱着眉头暗暗思索,毕竟虽是作诗,楚云裳的胆子也委实太大了点,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若是寻常人,谁会有胆子这么做?
要知道,这般做法,即便是最后自圆其说的圆了回来,其间所留下的尴尬,也不是那么容易散去的,便是他们,也不敢如此特立独行。
楚云裳脸上笑意不变,淡淡的吐出第三句。
她本来可以一口气就将这首诗做出来,并不需要如此拖拖拉拉,可是此时,见着这众生百态,岂不也是一件趣事?
既然要一鸣惊人,那么,就让这阵暴风雨,来的更猛烈点吧。
她不仅仅是要名动明月城,名动墨龙国,她更要名动四国!
薄薄的红唇,如烈火红莲,红的让人目眩神迷。
“生的儿子是个贼!”
“嘿——”
“嗡嗡……嗡嗡……”
有人的脑海里,如阵阵电闪雷鸣而过,又如置身于狂风骤雨之中,明明是坐在椅子上的,却还是感觉身体飘摇,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风向再次一转,从天堂转入地狱。
骂过陈皇后之后,竟是将弘王墨煜城也骂进去了。
只是有第一句的前提在,众人此时,反倒是不好吱声,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句话后面一定大有深意,定然会有一个很大的转折。
至于转折是什么,不少人绞尽了脑汁去想,却始终不得要领。
无形之中,众人看楚云裳的眼神,竟是充满了敬畏。
没有人再会觉得楚云裳是在哗众取宠,毕竟哗众取宠这种事情,一次就已足够,多上一次,不仅不会有效,反而还会起了相反的效果。
仁和殿内,一如既往的安静,那压抑着的呼吸之声,无形之中,又是变得粗重了一些,有人忐忑,有人迷惑,有人,期待!
“下一句是什么?”齐亦风忽然开口,不是问楚云裳,而是问秦书容。
随着他声音起,仁和殿内那股紧绷的气氛,稍稍缓解了一点。
在这种场合,也只有他的身份,才可以无所忌惮的说出这句话,这话要是放在别人说出来,可就是大不敬。
毕竟众人虽然很期待楚云裳的下一句中的转机,可若是楚云裳昏了脑子,随口胡言一句,那可是蔑视皇权的大罪,没人承受的起。
秦书容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问宁王妃?”
“悬念这种东西,一旦揭开,就变得不好玩了。”齐亦风可有可无的耸了耸肩,一眼看向墨染尘。
墨染尘和他的目光对上,面无表情,齐亦风反而是轻声一笑,张了张嘴,没有声音,无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只有墨染尘从他嘴里读出了一句话:“宁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楚云裳没有着急说出最后一句诗,而是开口朝着陈皇后身后说道:“弘王殿下,献礼!”
声音落,珠帘卷起,弘王墨煜城从帘后走了出来。
墨煜城一身白衣,红唇白脸,洁净无瑕,似是一块未染尘埃的璞玉,甫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齐亦风看的眼前大亮,几乎要拍案叫绝,心里暗赞一声:“好一个风流人物,假以时日,必定名动天下。”
瞬间过后,齐亦风又是咦了一声,轻声自语:“不对,好像有点不对劲,这弘王有点问题。”
深知墨煜城的墨龙国文武百官倒是没有被墨煜城的无上风采颠倒,他们只是疑惑,墨煜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或者说,墨煜城本不该出现的。
虽为皇子,但是墨煜城太过特别,他天生痴儿,心智若六岁的稚童,虽然讨喜,可是这种场合太过隆重,若是一不小心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那可真是难以收场。
陈皇后也是奇怪,她让墨煜城呆在帘后,本就没打算让墨煜城出来,却没想到楚云裳指名道姓,将墨煜城叫了出来。
陈皇后对墨煜城极尽宠爱,虽然对楚云裳的擅作主张有些不满,这不满却没表现在脸上,她笑的柔和慈爱,摸着墨煜城的小脑袋说道:“城儿,你怎么来了。”
墨煜城甜甜一笑,笑的干净而潋滟,便是那些风靡天下的翩翩佳公子,在他这一笑之中,也要黯然失色。
墨煜城开心的笑道:“母后,城儿是来给您送寿礼的呢。”
“哦。”陈皇后轻轻点头。
墨煜城又是朝楚云裳那边看了一眼,见楚云裳点头,这才朝后方一招手,立即有一个宫女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墨煜城开心的道:“母后,您看,这是儿臣送给您的。”
“是吗?打开看看。”陈皇后竟是有点激动,虽然墨煜城已经十四岁了,但是她却一直将墨煜城当成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极尽呵护,万万没想到墨煜城会如此的乖巧懂事,讨她的欢心。
墨煜城用力点头,轻轻的将笼罩在托盘上的红布掀开,红布一掀,一团淡淡的粉晕刹时闪耀在众人的眼前。
那东西粉粉的,嫩嫩的,散发出诱人的光泽,让人一看,就是心下欢喜。
居然是一枚蟠桃。
这个季节,春暖花开,桃子还没长熟,这蟠桃,自然不是真的蟠桃,而是用粉红水晶雕刻而成。
这雕刻工艺极为高超,将一枚粉红水晶雕刻的惟妙惟肖,特别是那桃子上还有两枚绿色的玛瑙当成绿叶,更是使得这蟠桃,生机盎然,好似刚刚从树下采摘下来的,还沾着清晨的雾气一般。
陈皇后看的一呆,一时间难以言语。
墨煜城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母后,您喜欢吗?”
“喜欢,自是喜欢的,太喜欢了。”
陈皇后素来雍容华贵,此刻,竟是语无伦次,几乎泣不成声,若不是场合不对,就要将墨煜城抱在怀里,好好的怜爱一番。
陈皇后喜欢,墨煜城就满意了,他甜甜的一笑,偷偷的对楚云裳使了眼神,然后一板一眼的后退三步,恭恭敬敬的对着陈皇后磕了三个响头,声音稚嫩:“儿臣祝母后福寿永康,笑口常开。”
“好,好,好……”陈皇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唯有这一个字,才能表达她激荡的心情。
墨煜城说完了话之后,站起身来,对着墨龙皇躬了躬身,又是慢慢的退了下去。
众臣都知晓墨煜城是个痴儿,平素行事幼稚简单,没想到墨煜城此时竟会如此表现,一个个目瞪口呆,同时,也是看向楚云裳,不明其意。
楚云裳声音淡然:“各位,此时应该明白第四句诗是什么了吧?”
众人这才猛的醒悟,是啊,墨煜城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岂会仅仅是送一枚蟠桃这么简单,这其中,若说没人授意,绝不可能,而那个授意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楚云裳。
授意墨煜城这么做的,自然是楚云裳了。
上一次楚云裳进宫,被墨煜城拉着放了一个上午的风筝,无意中听墨煜城提起陈皇后快过生日了,便是留了心思,和墨煜城商量了一番,最终在一棵桃花树下,将寿礼定为蟠桃,而后又灵机一动,有了这么一首歪诗。
水晶蟠桃,相比较于众臣的寿礼,自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一旦寄予一层不一样的寓意在内,那么,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楚云裳追求的,正是这种效果。
而她原本,也没想过要这么做的,只是想让墨煜城偷偷的送上礼物,附上一首打油诗,便是足矣,哪曾想到被墨修竹逼的下不来台,而后又被陈皇后言语挤兑,出于义愤,这才闹出了这么一幕。
楚云裳这话一出口,众人又是看向那枚粉红水晶雕刻而成的蟠桃,这蟠桃手工高超,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桃子一般,极为诱人。就连墨龙皇也是多看了几眼,蹙眉沉思,显然在想着楚云裳所谓的最后一句诗。
“咦——”
陈皇后嘴里忽然发出一点声音,她看到了那托盘上有一张纸,心下好奇,就是拿起来看了看,这一看,陈皇后又是微微一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楚云裳,似是在看一个怪物。
看完之后,陈皇后将那张纸传递给墨龙皇,墨龙皇看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声爽朗,洒脱快意,连连说道:“好诗,好诗。云裳,你可真是有心了。”
楚云裳笑着回应:“只要皇上不怪罪臣妾胆大妄为就好。”
众人满头雾水,有人壮着胆子问道:“皇上,不知最后一句是什么?”
墨龙皇斜睨那人一眼,微感不快,一声轻哼,转而对楚云裳说道:“云裳,这首诗既然是你做的,那么就有始有终,你来说。”
“是,皇上。”楚云裳轻轻点头,环顾四周一圈,缓言说道:“最后一句是,偷得蟠桃献母亲!”
前后四句,连贯起来就是:这个皇后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生的儿子是个贼,偷得蟠桃献母亲。
这几乎算不上一首真正意义上的诗,称之为俚语更加合适,但是胜在言简意赅,简约易懂,朗朗上口,容易流传,而且又有弘王献上蟠桃的加分,这诗,便是再不成诗,也是被赋予了一层不同寻常的意义。
那问话的官员听的这最后一句,脸色瞬时大变,他本也是一出了名的才子型官员,可是偏偏,因为瞻前顾后的缘故,以为是楚云裳故弄玄虚,反而将事情想的极其复杂,根本就没考虑到最后一句竟会如此简单。
而且刚才那句问话,无疑是惹恼了墨龙皇,一时间,这人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差点没昏厥于地。
“吁……”
有人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事情尘埃落定,结果出来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最好的诗句,但是偏偏,是让所有人都能够满意的结果。
即便是再有人才华横溢赋诗一首,也未必能够比这首诗更好,寓意层面的东西,并不仅仅是用华丽的辞藻就能弥补的。
有些时候,越简单,反而是越深刻。
而且,这种事情,有才华的人不敢做,敢做的,又没这份才识,这楚云裳,也算是一个妙人了。
众人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讪讪的笑。
楚云裳用一首诗,几个转折起承,将众人击溃的哑口无言,此时,再也无人敢去找楚云裳的麻烦,反倒是担心被楚云裳找了麻烦。
墨修竹和仲相思此时紧张的要命,万万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他们两个联手逼迫楚云裳,原本是要看楚云裳出一个大丑的,哪里知道反而是成全了楚云裳。
特别是那位拍桌而起,直言要将楚云裳交由宗人府处置的大儒,更是满脸惊恐之色,这个宁王妃,着实太过可怕,明明是极为不利的处境,偏偏三言两语,就翻转了局势,这份智慧和心境,又哪里是寻常女子所能有的。
宁王有如此女子襄助,只怕是如虎添翼,即日便可更上一层楼吧。
最后一点,不只是这位大儒的想法,也是在座所有人的想法。
不得不说,楚云裳这一出,着实是玩的太过火,玩的所有人都胆颤心惊,一言一语之间,皆是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这种玩弄众人于鼓掌之间的魄力和心智,单单是想想,就足以令人震撼!
宁王妃楚云裳,只怕这一次,是真的要名动天下了吧!
此刻,就连陈皇后看楚云裳的眼神,都颇为玩味,上一次她召见楚云裳,一番机锋,早就知晓楚云裳不简单。
可是楚云裳今日的表现,比之当日,明显更胜一筹,她,似乎更加的强势,也更加的锋锐了。
这,就是所谓的崭露锋芒吗?
这锋芒,为谁崭露?
为宁王,还是为你自己?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她也不能问,只能在心里静静沉思,就连这份礼物所带来的喜悦之情,也是被冲淡不少。
秦书容在微笑,至于内心是否大震不得而知,彭飙在喝酒,一幅习以为常的模样,齐亦风,则是在喃喃自语。
“偷,即为窃。古语有言,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楚云裳,你倒真是好心思,只怕,偷得蟠桃的那个人,不是墨煜城,而是你自己吧。你这种女人,若真是有这种天大的野心的话,只怕是连我,也要忌惮三分!”
……
……
仁和殿内一片安静,那空气,都好似被凝结成了霜一般,无人有言语,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