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的盲妃-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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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容轻羽的指尖堪堪碰触到他的脸时,猛然僵住,然后指尖蜷缩攥紧。下一瞬,猛然身形摇晃的扶住了桌面,另一手则是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部。
“容小姐,你怎么了?”南宫袭襄眼见容轻羽如此,连忙伸手去扶她。
就在他伸出手时,肩膀突然一沉,一双手更快的按住了他的肩膀。南宫袭襄眸光一凝,却觉余光处一抹银亮的颜色划过,才止住还击的冲动。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一袭皓洁的颜色掠过眼前,顺便一带将容轻羽揽进了怀里。
容轻羽也在这时,改捂眼睛为捂心口,蓦然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桌上的茶水。不及去擦拭唇瓣残留的血迹,便在来人怀里不省人事。
“你——师傅!”南宫袭襄惊讶的看着来人,神色因为对容轻羽的担忧和玄门天尊的出现而起的情绪复杂交织着。
南宫月离快速封住容轻羽身上的几处大穴,见她皱紧的眉心在昏迷中平复,才抬眸去看南宫袭襄。
“她怎么样?”南宫袭襄赶忙问,眸光始终担忧的落在容轻羽的脸上。
“你只要谨守自己的誓言,她便不会有事!”南宫月离道,声音轻卷如云般飘渺。里面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但在看着南宫袭襄时,眸子里透露的却是矛盾的警告。
南宫袭襄闻言身子猛然一震,他刚才的话,师傅……全都听见了……
身侧修手不禁捏紧,再望了眼脸色苍白的容轻羽,南宫袭襄的眼底一片挣扎愧疚之色。是他害的她伤成这样吗?
“师傅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对吧!”南宫月离望了南宫袭襄挣扎的神色一会儿,开口。望了眼怀里人事不省的容轻羽,然后微移了步子,在南宫袭襄因为他的问题而一愣时,将容轻羽转交到了他的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虽然容轻羽现在昏迷不醒,但是南宫袭襄心房还是忍不住一阵悸动,身子都跟着忍不住一颤。
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但见她的脑袋耷拉在自己的胸膛,就要滑下去,赶忙伸手,将他拥住揽进臂弯里。然后,她就那么清晰的贴着自己为她紊乱的心脏位置。
“不想她有事的话,就记住你答应过你父皇的话!”南宫月离说,望了眼脸颊此时染上红晕的南宫袭襄,银色的痛苦幽深的有些泛灰。“她会嫁给你的,只要你别再自己给自己拆台!”
最后一句,说的可谓别有深意。
南宫袭襄听了,不禁一阵心虚。
“师傅可有办法治她,徒儿看她好像伤的不轻!”是掩饰此时的心情,也是真的担忧,南宫袭襄望向南宫月离。
南宫月离望了眼脸色苍白的容轻羽,眸子里波光一闪:“如果想她快点好起来,可以渡些纯阳真气给她,不过——你的身体却不允许你冒险,所以,为师劝你,还是让她自行恢复吧。也就十天半个月吧,她自会无事。”
也就十天半个月?
南宫袭襄听得怀疑的睨了眼南宫月离,眸光又落回怀里人儿的身上,没有做声。
南宫月离最后望了容轻羽一眼,继而一个提气,突然快速无声的掠了出去。
虽然南宫月离没有打一声招呼,不过南宫袭襄还是感觉到了,再抬头,也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银亮的颜色消失在庭院花海深处。
望着南宫月离离去的方向,南宫袭襄唇瓣微动,似乎想挽留。
可几乎是南宫月离前脚刚走,南宫袭襄就听见身后传来的杂乱脚步声。
“喂,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人家主人家又没有请你,你怎么就径自往里闯?刚才你没有听见,容太傅在约见贤王殿下吗,你这人知不知趣啊?”女子气恼的声音随之从一墙之隔外传来。
“司马神巫如果真的尊重主人家的意思,怎么也跟上来了?”难子清澈如泉的声音隐约带着笑音。
“魏岚霖你——”司马舞萦一听,顿时郁结无比。她和他的行为能够比吗?她是在阻拦他好不好!而且,她和容轻羽的铁姐们关系,也是他这个臭男人可以比的吗?
“而且,来的可不止本官一个人,为何司马神巫只盯着本官不依不饶?”说着,好看的凤眼耽向小脸气的通红的司马舞萦,突然勾唇一笑。
司马舞萦被堵的一噎,但对上面前男子突然的笑颜,顿时被迷的七荤八素。
只见眼前的男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潋滟的凤眸因为她的身姿比较矮,所以几乎以睥睨的姿态垂看着她。
他墨绿色的官服穿的虽然还齐整,不过官帽却脱在了手上,翡翠玳瑁竖起一头如墨的发丝,几缕落在耳鬓,带出几分不羁的味道。俊雅无双的容颜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却因为他的动作被渲染出一分随性。清寒的眸子里,波光如潭,看似清亮,实则幽深不见底。
这是一个清冷如潭,一眼就让人感觉深不可测的俊美难子。他所到之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气场激荡出一圈圈沁凉的涟漪。
这人正是有天下第一美难子之称的魏岚霖!
看这装束,应该是刚刚下朝便直接来了容府。而与他随行的,则是一身孔雀蓝的宦官服饰的凤凝修。凤凝修站在一旁,虽然容貌属于另一种极致的丰神俊美,不过气场上却显得如雾霭般淡薄内敛。站在魏岚霖身边虽也不显得低人一等,可那一身象征性的宦官袍子,会让人不由得不会太去注意他的存在。
“谁让魏大人你是这一群人里长的最丑的,司马神巫一定是讨厌你了!”少女童稚的声音蓦然想起,话出口,人已经行至。
不待被骂作丑男的魏岚霖回应,只觉一抹浅粉的颜色一晃,南宫灵彩就已经窜身绕到拱门的门口,双手叉腰,圆而晶亮的眼睛大瞪着,挡住了一众人的去路。
“本宫的二皇兄在里面和未来的皇嫂说体己话,你们就暂时不要进去了!有什么天大的事,等本宫的二皇兄走了再说!”
南宫灵彩虽然个子小,不过胜在气势强,而且她这样的身份充当门神,魏岚霖与凤凝修都不过是人臣子,怎敢逾矩了去?
“既然七公主如此说了,下官遵命便是!”魏岚霖淡声道,然后当真无所谓的脚跟一转,施施然的走向正对拱门处的一座凉亭,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身份上的拘束和卑怯。
司马舞萦见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而魏岚霖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恼怒,正巧回过头来看她。再次撞进那双如幽谭清寒的眸子,司马舞萦已经不如之前那般惊艳,而是朝他翻了个白眼,就径自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魏岚霖见此眸光深了几分,却也没有继续和司马舞萦抬杠的意思。
梦里——
迷迷糊糊的意识仿佛无边无际的昏暗,容轻羽感觉此时的大脑一片混沌,整个人仿佛悬浮在虚空之中,没有重心点,感知不到任何的寒冷和温暖。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阵清新的药香沁入鼻息。让她的神魂随之一震,稍微恢复了几分清明,这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脚落地的瞬间,容轻羽感觉到有热煦的风吹来,接着听见一阵轻浅的脚步声。
秋叶飘飞下,容轻羽猛然转过头去,正看见一抹素白挺拔的身影与她背道而驰,而且渐行渐远。那人衣袂翻飞,飘渺的不似在人间。只一抹背影,便让人心生惊艳。
“离忧?”容轻羽下意识的轻喃,眨了下眼睛,好奇这个新婚半个月却有名无实的夫君这是要去哪里。
而男子听见她的唤声,微微侧身。然后,男子的半张侧脸入目。
这瞬间只看着那半张侧颜,就让人感觉,任何人世间的的七情六欲都是对那人的亵渎,就好似那首咏颂莲花的句子: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所以,对于这个本应该是这世界上与她最亲近的人,每每接触,她总是忍不住被他感染的一样清醒,不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候。所以,对他的感情也一直是喜欢的,却不能爱。
然后,容轻羽听见男人说话了:“你回去吧,我去趟将军府!”温和的声音清冽如夏日沁凉的水。
将军府?容轻羽只觉心房突然一阵不安的抽搐,却又不知是什么原因。本能的就想追上他的脚边,让他带她一起过去。
还记得,新婚之前,北辰将军答应帮自己取些曼陀罗的种子回来,协助她研制麻醉散。半个月不见,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可是不待她的请求出口,男子如玉的俊美容颜便已经偏转,比之之前更焦急的离去了。
“皇嫂如果真的想去,不如偷偷跟上!”这时另一个男人低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容轻羽下意识的转了身,防备的倒退数步,盯着身后背着阳光,让她看不清脸的墨袍男子。
“南宫悠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嫂不必问我为何会在这里,如果你真的想去,就带上这个!”男子的轮廓不甚清晰,可是那外放的得天独厚的王者气息,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超越。
南宫悠云说着,已经伸出手,将一粒药丸递向该是容轻羽前生的容羽嫣。抬手间,动作竟是无比的温柔。
容轻羽怀疑的接过——
而就在她的指尖碰触到那粒黑色的药丸时,突然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昏地暗。心里惊错间,那种没有重心的感觉又瞬间离去。
等意识恢复,惊觉,自己已经四肢僵硬的不能动弹半分。
而容轻羽心里分明知道,刚才那一粒药丸,叫做假死药。犹记得很多年前她拿到那药丸,吞下后,便躲在了房梁上——此时她脉象微弱,却可以不死。为的,就是不让下面的几个高手发现自己的存在。
意识整理清晰,已经忘记是梦还是回忆……
容轻羽一抬眸,对上床上那一抹妖娆的鲜红。
还有床边立着的两道颀长的身影,其中一抹正是她刚刚离府的新婚夫婿,南宫离忧。
“你为了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千里迢迢去往北域,就为了盗取这几粒花种?如今害的自己四肢俱废,你认为值得吗?”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痛心疾首的对着床里的人道。
而自从在梦里回到这间房间,容轻羽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床铺上的人。这样的距离,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可是不用看,他的形貌也早已镌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仿佛开在心血里的曼珠沙华,美丽致命、刻骨夺魂,即使是让她堕落深渊也无法消磨去他的芬芳,反而越滋长越妖娆。
此时他因为疼痛而沁出的汗水,折射出的晶莹光泽狠狠的刺伤了她的眼。
四肢俱废!四肢俱废!虽然已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可是每每梦里回顾到当时的情形,依旧让她忍不住为他疼的几乎肝肠寸断。
原本顶天立地的他,原本叱咤战场的他,原本惊才艳绝的他,原本翻手云雨的他……转瞬成了一个不能动弹的废人。这样的打击让他怎么承受?
如果她没有向他提及花种,他又怎么会只身一人独闯北域皇宫,怎么会遭来如此祸端?
而即使是这样——
“师傅说,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肯亲手杀了她,便会为你续接筋脉,如若不然……”无情的话,自她那个谪仙般的新婚夫婿嘴里说出。那般的淡然,又那般的冷漠绝情。
说话间,华丽的宝刀被抽出袖子,置于红衣男子的枕边。
可是,她的心已经麻木了,也是这一刻,她才知道。她对南宫离忧的喜欢,远不及对北辰崇羽的心痛。原来,她是爱他的……而今迟钝的发现,却已经是……
她想恨却不知该恨谁,恨天,为什么让她第一个遇见的人不是北辰崇羽而是南宫离忧。如果,她的到来,换来的是北辰崇羽的万劫不复,那么她宁愿一开始南宫离忧就没有救过自己。她也不用为了回报还这份恩情,错付一生,还连带着拖累了其他人。
恨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迟钝?
……
而后来,其实红衣的男子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答案她也一样永远记在了心底——
“师傅,你就当从来没有收过我这个徒儿吧!”
“她是悠云派来的奸细……她前后不一的性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曾经的嚣张跋扈才是她的本性,而今她只是伪善的想挑拨咱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她想要的,只是你手里的兵权!北辰,你醒醒吧!”南宫离忧有几分焦灼的规劝。
“离忧——你不信她,我信!”曾经的北辰崇羽坚定不移的道。
……
“离忧,你这样对她,但愿你将来不会后悔……”
“羽儿,如今我已经不能再护你,你逃吧……逃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破军会替我保护你!”
“羽儿,在江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一直却只敢在心里说——因为我知道你爱的是别人,我不想让你为难……为你所做的一切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哪怕,你将来不会记得我北辰崇羽……”
……
“容羽嫣,你逃不掉的——为了天下苍生,我只能牺牲你,所以,对不起。即使……我是爱你的……你那么善解人意,应该也理解我的吧,我不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