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原配-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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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的景家二房,二老夫人同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东边的院子里今夜闹哄哄的,老二心里不痛快,在外面喝了些酒。一回来,又是骂二儿媳妇,又是教训齐哥儿。
闹得是鸡飞狗跳,老二家的又哭又闹说是日子没法过,要回娘家。齐哥儿更是不干,他没做什么还被骂,委屈得来向她告状。
她心疼不已,安慰着长孙。
赶到二房后,先是喝斥下人。那些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老二醉得厉害,不知扶他去歇着,还由着他胡闹。
接着是安抚老二家的。
老二家的比老大家的底子要硬,亲家老爷官职从五品。老二家的是嫡长女,当初嫁给老二,就是因为老二的秀才功名,加上他们是侯府的二房。
如今,老二一直是秀才,再也没有更进一步。他们二房还被侯府分出来,自立门户。亲家老爷那里常摆脸色,连带着老二家的跟着脾气变大,在东院颐指气使。但凡是有点不顺心,动不动就闹着回娘家。
她一直忍着气,按捺着不发作。
谁让他们二房现在落魄到要看一个从五官亲家的脸色。
自从得知大房的侄子是个短命鬼,她就存了心思。早年间,她还不急,想着等那侄儿一死,侯府的爵位迟早会是二房的。
哪里想着,那孩子越活身子越壮实,后来学了匡家剑法后更是身强体壮,半点不像个短命的。眼见着他变得越发的厉害,还娶了妻,她的心真正急起来。
她每年都告诉自己,二房一定要有个人出人头地,压住大房。本想着老二若是中举,情况还能扭转。谁知老二今年还是落榜,真是年年盼着,年年落空。
好不容易劝住老二家的,安抚好自己的长孙,她已累得筋疲力尽。想着二房如今的处境,哪里还能睡得着。
她心像火烧一般,可不能再等,再等下去湘姐儿年纪就大了。
湘姐儿的亲事还没着落,原想着一旦老二中举。有个举人哥哥,湘姐儿能好说人家。现在看看,还是一场空。
一夜辗转,翌日一大清早,就带着景湘,提了一些回礼到侯府门前敲门。
侯府门房打开门缝看了一眼,说了一声等着,便派人去后院通知自家夫人。郁云慈今天起得晚些,精神不是太好。
一边眼迷离着,一边让采青把人带进来。
二老夫人是长辈,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这点礼数她还是愿意遵守的。但若是为长者不尊,提一些过分的要求,那就休怪她不给面子。
不大会儿,二老夫人和景湘被请进来。
郁云慈嘴噙着笑,唤了一声二婶,便让她们坐下。
景湘今日特意装扮过,当得起端庄秀雅几个字。不过这姑娘心气难平,眼珠子看一遍屋内的摆设,闪了闪。
比起上次来时,这屋子布置得更加精巧。
若她是侯府的小姐,哪里至于连一个六品小官都嫌弃她的出身?何况还只是六品小官家的庶长子。
越是想着,越是意难平。
那六品小官家的事把她娘给气得,几天都吃不下饭。赌气非得给她找个更好的,一连给她相看几户人家,都没有下文。
别人嘴上不说,托中间人支吾几句,大意还是他们二房家世太差。门当户对,若不是他们二房姓景,恐怕别人连提都不会提。
她咬着唇,娘今早告诉她,说想要嫁好人家,还是得来求三嫂。
郁云慈一见她,就知道这母女俩打的是什么主意。
二老夫人挤着笑道:「昨日夫人派人送的月饼,我尝着味道真不错。也是夫人心思巧,竟能想出那些个吃法。」
「二婶收到礼就好,原本我还想派人去问一问,是不是礼没送到?昨夜二哥好像喝过酒,在侯府门口胡嚷嚷,说我和侯爷不孝顺,逢年过节,连个礼都不送。我实在是冤枉,新月饼一做出来,我可是第一个让下人送到二婶那边。」
她说着,面露委屈。
二老夫人被她一堵,干笑道:「你二哥落了榜,心里有些不好受。他喝过酒,许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侄媳妇你多担待,莫要与他置气。那月饼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二婶知道你用了心。」
「都是厨房的婆子们想出的法子,二婶既然吃着好,等会我让她们抄一份方子给二婶。」
二老夫人似是受宠若惊,连连推辞,「这怎么使得,我不过是一提,夫人太客气了。」
要的就是客气,若是二房还算安分,她愿意客客气气地相处着。但二房想要作妖,恕她不能奉陪。
不过是做月饼的方子,又没什么技术可言,她乐得大方。
当下她不让传画跑了一趟厨房,写了一份方子。二老夫人接过,嘴里还说着不好意思,手却是把方子折好,交到景湘的手中。
「湘姐儿你收着,日后你出了门子,又多了一份压箱底的私藏,你婆家也会高看一眼。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谢谢你三嫂。」
景湘羞赧地接过,小心地揣进袖子里。
郁云慈的眉头挑了挑,等着二老夫人接下来的话。
果然,转过头,二老夫人就长长地叹口气,「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到现在都没有替湘姐儿挑到好人家。夫人您心善,又是湘姐儿的三嫂,二婶少不得要腆着老脸,劳烦你这个做三嫂的费心。」
「二婶想要我做些什么?」
二老夫人一听有门,忙道:「夫人您面子大,门路广。以后夫人出门时,不妨带湘姐儿出去转转。」
这是想让她出门做客的时候,都带上景湘。
二老夫人的胃口不小,眼光还真是高。
像是怕她不同意般,二老夫人又道:「夫人,小姑子嫁得好,对娘家亦是助力。我们湘姐儿是最懂礼的孩子,知恩图报,将来得了好姻缘,定会念着你的好。」
郁云慈看了一眼景湘,景湘的手紧捏着帕子,不知是紧张还是难堪。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在她穿越来的第一天,这母俩看好戏的样子。这才过去多久,她们就软下姿态来求自己,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倒不是我不帮,而是我做客的人家,不是国公府就是其它的世家。便是他们那样人家的庶子,娶的都是高门大房的庶女或是官级低些人家的嫡女。」
她话一落音,景湘脸色立马变得惨白。
身份地位,又是这个意思。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好,全部在乎她的出身。论长相,她自认中上,论女红,相信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
她坚信,便是嫁进高门,她也能做到贤慧知礼,得到婆家的爱戴。
这个三嫂,有什么资格说她?
她正欲反讥,被二老夫人按住手。
二老夫人面色很难看,看着郁云慈。
郁云慈也不躲闪,任由母女二人看着。
二房无人在朝为官司,唯一有正经差事的是老大景修文,也不过是领着正八品的武卫职。这样的家世,就是小官之家都看不上。二老夫人居然还想让她引线,把景湘嫁进高门大户,可真够想的。
目光对视,最先败下阵的是二老夫人。
「夫人…湘儿长相人品都是拿得出手的,你就…」
「娘,你何必求她!」
景湘「呼」地站起来,「女儿看三嫂根本就没有拉帮我们的意思,什么出身,全是托辞。若她真有心,女儿不信找不到合适的人家。」
郁云慈面色冷下来,景湘说得没错。
要是二房是识趣的,她还真乐意帮他们一把。以侯府的名义与人结亲,景湘虽然嫁不进顶尖的世家,嫁给一般人家上进的庶子还是可以的。
可是凭什么?
她凭什么替二房这样的白眼狼谋划。
「二婶,你看,湘姐儿心气高着呢。依我看,她哪里需要别人帮忙,说不定自己就能找到如意郎君。二婶你真是操错了心。」
二老夫人胸口急剧起伏着,这话里的意思她还是听得出来。侄媳妇是在损人呢,什么自己找郎君,不是在骂湘儿吗?
她的女儿知礼守本分,哪里就像眼前的妇人一样廉耻,与自家表哥勾勾搭搭。别人不知情,她可是清楚的。
那天明明沈少爷和侄媳妇通过气的,只是侄媳妇以为瞒天过海,没人知道。孰不知不光是杜氏知道,她也得了风声。
不曾料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眼下这妇人装得端庄,还奚落湘儿,她恨不得撕烂对方的嘴。
可一想到失踪的沈少爷,她又有些心怯。沈少爷失踪后,生不见人,活不见尸。广昌侯府装模作样找了几天,就不寻了。
她心里怀疑着,沈少爷是碍了什么人的事,被人偷偷灭口。
而那个人,除了眼前的妇人,她不作第二人想。
到底是心里害怕,有些话不敢再说,只得干嚎着,「夫人,你看不上我们,也不该用这话来侮辱人哪…」
郁云慈头痛起来,她就不应该放这娘们俩进来。看来贤名要不得,得了尊老的贤名就得委屈自己。
「二婶说得没错,我确实看不上你们二房。你们二房有什么值得我看上的?你们提的事情恕我办不到,请回吧。」
「夫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就能保证没有求到我们的头上?」
二老夫人阴着脸,拉着景湘站起来,怒视着她。
她微微一笑,「那我还真不怕,即便是有那一天,我们侯府再落魄也不会求到你们头上,这点二婶大可以放心。再者,你们二房凭什么能出头,是凭考了十几年都没中举的儿子,还是凭小小年纪就知道阴招害人的孙子?上梁不正,下梁已歪。你们二房想腾达,这几代都不可能。」
至于百年后,她可管不着。
二老夫人被她一通话说得,脸色青白不定。
「好…好…我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
郁云慈笑笑,对她的愤怒毫不在意。至少你死的时候,我们还得意着。她在心里说着,没有诉之于口。
二房母女俩气呼呼地离开,采青有些忧心地道:「夫人,二老夫人会不会到处说您的坏话,她会不会在背后使绊子?」
她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我帮她们又如何?她们永不知足,有一就有二,且无论我再对她们好,该使绊子的时候她们绝不会手软。既然吃力不讨好,我何必做傻事。由着她们吧,翻不起多大的浪。」
二房以前在背后使的坏招还少吗?
她还不是照样不在乎。
采青听她说话,忙道:「还是夫人看得透,是奴婢想岔了。」
她笑了一下,想起檀锦,问:「等会锦少爷下学,让他过来。」
采青应下。
巳时一过,檀锦下学归来。
檀锦身穿玄青色的锦缎袍子,头上束着冠。小身板挺得直直的,稚嫩的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在迈进门坎后,严肃立马不见,蹬着腿朝她跑来。
「舅母。」
她张开手臂,一把搂过他。他身体又长了一些肉,看着玉雪可爱。一大一小同桌用过午饭,便听小家伙提起他养的毛辣子。
「舅母,那几只虫子结茧子了!」
檀锦的眼神晶亮,甚至有些得意。那些虫子可是他养的,一直养到现在结成茧子。他知道,最后它们会如舅母说的一样,变成蛾子。
「哦,是吗?」
她也有些意外,老实说,她真没想过会成功。毛辣子生活在野外,按自然规律是会结茧成蛾。但是人工养的,她从没见过。
檀锦见她感兴趣,小声神秘地提议,「舅母想不想去看一看?」
当然想,这可是一个见证。
见证小家伙第一次成功,虽然微不足道,也有些上不了台面。但在她看来,一个孩子能把事情坚持下来,一直到结果本身就是件值得赞赏的事情。
她牵着锦儿的手,朝他的院子走去。
竹筐中,已经干枯的树枝上,附着几个黑灰色的硬茧。茧子不大,一共有三个。
「锦儿真能干。」她由衷地夸奖着,看着小家伙白嫩的脸慢慢变红,羞涩地笑着。
「明天锦儿想让庭生哥哥来看。」
「好,明天你庭生哥哥练完功,你可以让他来玩。」她含笑看着他,眼里全是鼓励。锦儿喜欢庭生,可能是怕打扰庭生练武,很少去找他玩。
「锦儿,很喜欢庭生哥哥吗?」
她边摸着他的头,边问道。
檀锦用力点头,「舅母,锦儿最喜欢舅母,第二喜欢庭生哥哥。庭生哥哥身上香香的,就像舅母一样。」
她哑然失笑,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慈爱。小家伙怕她伤心,还要先把她的地位摆出来,其次才是庭生。
只是在他的心里,庭生是香香的?
是了,庭生再是与男孩一样舞剑弄刀的,但他爱洁,每次练完功后少不得要沐浴换衣。再者男子与女子不同,女子不可能有男子那么重的汗气。
看来,找个时机,她得提醒一下庭生。
锦儿看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