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原配-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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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她究竟是谁?
第27章 识破
纵使隔得有些远,郁云慈也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深意。暗自琢磨着,会不会是自己说得太多,让他起了疑心?
脑海中很快冒出被人当成怪物烧死的场景,仿佛能想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喷了一身的黑狗血,然后被架在火上烧死的情景。
自己吓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打滑。她整个人跌进田里,连带着檀锦的一只脚也没有田泥里。
「啊!」
她下意识惊叫一声,前面的三人齐齐回头。
男女有别,两个少年站着不动。就算是匡庭生和贤王是半大的少年,也不会不顾礼数去拉她。景修玄剑眉蹙着,像是犹豫了一下,大步转身走来。
「舅母…」
檀锦人小,拉了她几下,她纹丝不动。
其实是她跌进田里有些发懵,没有反应过来,否则哪里需要人来拉,自己就能站起来。等她站起来时,景修玄已到了跟前。
玄衣墨发,还有俊朗的五官。无论什么时候看,这男人都长得极好。反而是她自己,总在他面前露出最儿狼狈不堪的形象。
刚才还看着像朵花般的衣裙被糊上稀泥,她的发丝上也沾了一些。手上更是因为撑着身体,满手的泥。
裙子上挂着一只鲎虫,褐色的身体拖着长长的两叉尾巴,正挂在她的裙子上。她低头一看,随手就捏起,手指一弹,甩进稻田中。
他幽深的瞳孔一缩,变得更加难懂。
她以为他是嫌弃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于是提起檀锦,两人一齐站到田梗上。
「侯爷,让您见笑了。」
「嗯。」
他人已走远,留给她的是高大劲瘦的身影。她思忖着他那个嗯字,到底是见笑还是不见笑?
「舅母…锦儿自己走。」
檀锦以为是自己拖累她,她才会跌进田里,很是自责。再也不敢让她牵着,眼眶里都有泪水在打转。
一个人长大后的性格深受其幼年时的经历所影响,她哪里会让锦儿如书中一样养成自卑的性格。再说她会滑倒,真的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而是她被自己的癔想给吓到了。
她伸出满是泥的双手,在他的小脸上一抹,白嫩的脸上很快多了两撇泥印。
「没关系的,这泥可不脏,都是肥庄稼的好东西。看看,你现在跟舅母一样脏了…哈…」
说完,也不管自己的手到底有多少泥,她重新牵起檀锦的小手,欢快地道:「走吧,我们正好回去洗一洗。」
檀锦重新开心起来,能和舅母一样脏,他觉得好高兴。小小的眼睛全是兴奋,再也没有刚才的那种自责。
走到庄子门前的景修玄听到她的笑声,脚步一顿,转眼便进了门。
后面的贤王啧啧称奇,朝匡庭生道:「师兄,景夫人的性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他所认识的女人哪个不是嫌脏爱美的,偏生这个景夫人,弄得一身泥乎乎的,还笑得出来。可见是个不拘小节的,倒是与京中其他夫人区别甚大。
「确实,师母的性情与京中许多女子都不一样,豁达开明,并不在意一些俗礼。虽然有人会觉得她太过随意,但我喜欢师母的性子。」
贤王惊讶地挑眉,他可是很少听到这位师兄表示过对人的喜恶。谁不知道师兄是匡家唯一的男丁,永远都是勤于练剑,从不知道玩乐。
明明比自己才大一岁,却老成得吓人,就连父皇都让自己跟着师兄好好磨性子。
匡庭生一笑,少年的笑纯净又明朗,看得贤王发愣。心道,师兄笑起来真好看,若是以后能常看到师兄如此这般笑,那该多好。
「师兄真好看!」贤王呢喃着。
匡庭生立马变脸,「我是男子,殿下以后切莫再用好看这个词来侮辱我。」
「哦,本王知道了。」
师兄弟俩一起进了庄子,贤王不时偷瞄着匡庭生,匡庭生好看的眉眼皱着。若不是碍于他是王爷,自己真想揍他一顿。
最后面的郁云慈牵着檀锦,嘻嘻哈哈地跟着进了庄子。采青一看两人的模样,立马张罗着备热水让他们各自洗浴。
庄子比侯府要简陋许多,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好在采青想得周到,还从侯府带了一只小些的浴桶出来。
她现在可算是明白古代女子出趟门为何那么不容易,实在是要带的东西太多。大到浴桶被褥,小到胰子布巾,全部都要带着。
洗完澡,采青用大布巾替她绞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长及腰下。莫说是洗,就是梳理都够麻烦的。她任由采青替她绞干,心里庆幸自己穿成一个贵夫人,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还不知道如何过活?
头发绞到半干,便散着晾开。
再喝上一杯冰镇过的杏皮水,只觉得说不出的舒爽。杏皮水酸甜可口,既解暑又有回甘。桌上还有两小碟子果脯,一碟桃干,一碟杨梅干。
庄上理事的是守庄子的牛氏夫妇,其他两个妇人都是临时从佃户家里寻来帮忙的。牛嫂的丈夫牛根水就是他们在河沟里碰到的汉子。
牛嫂长得粗壮,看着就是干活的好手,人也爽利。
郁云慈散着头发,想借由风力吹干。她在庄子里走着,避开侯爷他们的屋子。不知不觉就走到厨房,正好看到牛嫂和两个妇人在忙活。
牛嫂坐在小矮凳上,正在清理面前的一堆菌子。
见到她忙起身行礼。
「你们忙,出门在外不用太多礼,你这是刚采的菌子?」
「回夫人的话,前两日下过大雨,山上冒出了许多菌子。这些都是奴婢一大早去山里采来的,可新鲜着。」
她掐掉一只淡豆绿色菌子的根,那些菌子颜色有几种,还有白色和褐色的,杂七杂八地堆在一起,散发着山林独有的芳香。
那两个妇人一个守着炉火,炉子上面煨着东西,闻起来有鸡肉的香味。另一个妇人在灶下烧柴,大锅里不知煮的是什么。
厨房屋顶的烟囱里飘出烟雾,烟灰独特的气味混着食物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郁云慈深深地吸了一口,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农家生活。
她不便在厨房久呆,看了一会儿,便朝另一边走去。
原是一直绕着侯爷他们的屋子,不想还是碰到他。他正背对着她,不知在看些什么。她本想悄失离开的,却不想他突然转身。
「侯爷…」
她的发还是散着的,已经干得差不多,黑幕一样散在后前胸前,衬得她的脸更加的小巧。虽然她自己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妥,但在外人的眼中,女子衣发不整就是放荡。
好在,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长松一口气,快步回到自己的屋子。
歇了一会儿,采青替她梳好发髻,很快就到午膳的时辰。男女不同席,因为檀锦还小,就与她一起用饭。
午饭共有五个菜一个汤,都农家风味。爆兔丁、焖野鸡、清炒山菌、还有一盘豆豉鱼干,另一盘庄子产的时蔬。汤是甜汤,银耳加红枣,冰镇过。
牛嫂心里很忐忑,她没有侍候过贵人。以前总听人说贵人们吃得如何精细,生怕自己准备的粗野饭菜不合贵人们的胃口。
「夫人,奴婢不知夫人的口味,庄子上除了这些粗野吃食,拿不出其它更好的…」
「这些就很好。」
既然来到庄子,当然就是来尝山珍野味的。若是要精细的吃食,还不如呆在侯府里。
牛嫂见她是真喜欢,心才跟着放下来。暗道夫人不仅人长得美,性情也很随和。他们这样的家奴,最大的幸事就是碰到好的主家。
「你不用在这里侯着,忙活了一上午,也去吃饭吧。」
听到她的话,牛嫂自又是一番千恩万谢,满脸堆笑地离开。
郁云慈确实很中意这样的饭菜,原汁原味,吃起来都是食物本来的鲜味。便是檀锦,也吃得很是欢喜。庄家人一年到头没什么得银钱的地方,用完饭后,她便吩咐采青打赏。除了碎银子,还有几块布料。
布料不是太好,是从她的嫁妆箱子里翻出来的。其实她自己是想不到的,还是采青提醒她,她才会准备的。
虽然对于侯府来说,那些布料不算好,且花式颜色老气。但对于庄稼人来讲,那可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东西。来帮忙的两个妇人一直感谢牛嫂叫她们来帮衬,得的布料正好给各自的女儿做嫁妆,那是再体面不过的事情。
趁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消食的当口,采青把做好的防蜂护罩拿出来。
说是护罩,其实因为时间赶,极其简单。
就是大大的帽子垂着长长的纱幔,不过是固定住的纱幔,类似于圆柱形撑开的帐篷。这样蜜蜂就的这不了身,而他们也能从白色的纱幔中观察到蜜蜂。
支撑纱幔的是篾丝,夹在两层纱幔间,再用针线固定住。
景修玄他们看到这东西时,明显很惊讶。法子不算精妙,但胜在实用。
她又感觉到侯爷那莫测的眼神,心惊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心中祈祷他可千万别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同时提醒自己以后莫再说什么出格的话。
贤王和匡庭生两个少年跃跃欲试,穿戴好便去了后山养蜂场。她没有跟去,因为侯爷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她觉得他可能有话要对自己说,心里忐忑着。
「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连虫子都不怕。犹记得那年你八岁,郁夫人带你来侯府做客。二房的四堂弟用春蚕捉弄你,你吓得哇哇大哭,上吐下泻,回将军府后病了整整半个月。」
他的语气平缓,不冷不淡地说着。
她哪里知道原主的事情,索性低头,装害羞状。
屋子里静下来,他的眼神从幽深转为暗沉。方才的事情是他捏造的,她根本就没有随成氏到过侯府,二房四堂弟也没有捉弄过她。
可是她没有反驳!
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郁云慈!
他站起来,目光深远,「抬起头来。」
她依言,心里纳闷着。
「我不管你是谁,但你记住,要装,就装得像一些!」
第28章 毒舌
他在说什么?
她的身体倾刻间僵住,恐怖感瞬间漫延至周身。浑身的血液像被冰冻一样,她甚至能感觉自己手脚一寸寸变凉,指尖都在发麻。
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心神分离,魂魄飞散,恨不得立刻遁地而去。
是不是自己露出的破绽太多,所以他看出来了。那么他是什么意思,他让自己装得再像一些,是不是就是不会揭穿自己的意思?
「侯爷…」
她的声音抖得不象话,如风中的落叶,只要来一个轻风,便能与树木脱离,死生不见。她的脑海中不停地设想着自己的下场,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对,不能承认。
打死都不能承认!
「侯爷…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您的夫人哪,还能是谁?之前在将军府,我…确实是装的,要不然哪里能活到现在…」
她连头都不敢抬,也没有听到他出声。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在紧紧地盯着自己。恐惧感紧紧地扼住她,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想象出来的可怕结果在她的脑海中交织着,令她不由得浑身发抖。
「你抖什么?」
「我…没抖……」
他讳莫如深,看着她裙摆晃出的波浪。
这姑娘的城府还是不够深,不知她到底来自什么地方,居然知道那么多的万物玄机。倒不是她表现出格,而是他自己…
所以他才会想到那种可能。
显然,他猜对了。她和他一样…
她太过随性,根本不像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仔细一想,倒是与崇岭边关的那些部落异族人很像,却比他们更加见识博广。
「站好!」
「那个…侯爷,您别吓我,我胆子小…」
胆子小?
依他看,她除了胆子大,其它的什么都不行。若不是胆子大,一个女子敢拿剑刺人,若不是胆子大,被自己识破还能站着没倒?
他冷哼一声,「胆子小是好事,才知道如何小心保住你这条小命。以后切记少说多看,谨言慎行,须知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道理。」
她渐渐清明,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在教她以后如何为人处事,如何骗过别人,捂紧自己冒牌货的身份。
只是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是,我以后一定听侯爷的话,以后侯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回府后,我一定天天呆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分分的绝不主动惹麻烦。」
要想保命,表忠心是不二法则。
「你抖什么肩?」
她抖肩了吗?
不用她说话,景修玄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道:「头摇身晃,形神离体,一看就是惯会巧言令色之人。好的不学,偷奸耍滑倒是学了不少。以后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