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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明奸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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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还等着给你开门。”
  万贞实在有些不敢领受他的好意,道:“我手下的小秋胆子挺大的,不怕黑。”
  陈表叹了口气,低声道:“贞儿,咱们做不成夫妻,难道十几年情分,连兄妹也做不成了?”
  万贞只是怕陈表缠夹不清,却不是想替原主连青梅竹马的情分也一并了结,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只是怕你恨我。”
  陈表苦笑一声,将手中的粽子塞了过来,道:“我是恼你,可再恼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还能拿你当仇人?那样的话,我们前面十几年互相照应的心思,又算什么呢?”
  万贞默然,接过粽子打开叶片一口一口的吃。陈表不敢让人发现,便躲在宫墙根的阴影里,等她吃完便伸手接过粽叶,仍旧用纸包好。
  宫里的粽子做得小巧,万贞把一串五只粽子吃完,才将将算饱。眼看这段路走完,前面便到了开阔地段,陈表不能再跟,便问:“你在郕王府的差事怎么样?”
  陈表道:“还好,郕王府只有十六个宦官,除了总管舒良,副总管兴安,其余的人都不太得力。我现在管着王府的大灶,在汪王妃面前颇有脸面。郕王也有赖我为他出入仁寿宫,平时常召我晋见。”
  他虽然这么说,万贞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只是管灶?不是总管厨务?”
  陈表有些失落的道:“管灶我还行,管厨的话我差了点。我大字不识几字,管灶都靠着死记,总厨是不行的。”
  太祖立下规矩,不许宦官识字干政。虽说到宣宗时破了祖宗之法,又在内宫开了内书房,使翰林教宦官读书。但能选到内书房读书的宦官,无一不是经过激烈竞争才爬上去的人精。
  陈表在御膳房学了厨艺,就没有精力学字。能认的那几个字,是从皇历里硬记下来的,真到了独当一面,在学识上难免吃亏。
  万贞想了想,问:“你如今既然管灶,有没有时间找个先生读书?”
  陈表哑然失笑,道:“又不是内书房的翰林学士们,被皇爷点了来教书,不教也得教。外面那些读书人,哪个瞧得起咱们这些人?肯来教书?”
  万贞道:“咱们又不去找那些考了举人、进士的读书人。在这京中,总有日子穷困,过不好的老秀才吧?花钱请这样的人来教,不教?那是咱们钱花得不够!”
  陈表惊咦一声,过了会儿才感叹的道:“贞儿,你这一年,可是长进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万贞不理会他这句话,又道:“这半年太后娘娘对我多有赏赐,我攒了点钱。这样罢,端午节后,我要去新南厂办差,卯时二刻出宫,会往郕王府那边绕几步,你在那边路口的第一个胡同口等我一下。”
  陈表连忙摆手:“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万贞正色道:“你这是谋前程,花多少钱,只要事能成,那都不叫亏。你就当我给你钱,是在为自己谋后路,以图将来落魄你能庇佑我吧!”
  陈表一怔,道:“郕王如今年岁已长,与皇爷再怎么兄弟情深,都过不了几年就要去就藩的。到时候离京师遥远,如何能……”
  万贞打断他的话,道:“人生的际遇,谁能说得准呢?你看,我如今在太后面前也算记得住的人,与贵妃说话其实是出于好心,却还不是被罚了提铃?你若能在郕王那里做个独当一面的总管,日后……若我出宫找不着家人,去郕王藩地依你而居,那也是条好路子啊!”
  陈表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轻声道:“依你。”
  万贞把装糖水的瓷瓶往怀里一塞,又道:“我卯时二刻出宫,你别忘了!”
  前面就是摆放刻漏的宽阔露台,陈表站在阴影里没再往前走,只是应她:“知道了。”
  仁寿宫前的这座刻漏,是给报时的宫人对时所用,也正好是提铃一圈的起点。万贞走到刻漏前,对准了时辰,又看了看气候,才振铃报时:“夜半风雨,子时,天下太平!”
  夏天的雨来得快,她这话才报完,狂风夹着铜钱大小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打得她脸面生痛。可被罚提铃报时者,按规矩不得避风雨,她也只能冒着风雨继续前行。
  虽是夏天,但半夜的风雨也冷得很,若不是万贞体质的本来就强健,加上她谋了外差,每日进出行走加强了锻炼,以普通宫女的体质,挨这么一次风雨,那是非感冒不可。这个时代缺医少药,感冒那也是要人命的病啊!
  万贞口中报时,唱着“天下太平”,领略着封建王朝残酷制度的摧残,心里却有一万句mmp想跨时空直邮到原身那去,骂她个狗血淋头。
  好在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噼里啪啦一阵急打,把万贞的头发的肩膀打湿后就差不多过了。
  万贞出了露台,沿着下面的车道转了半圈,往内宫走时看到来时的宫墙暗影里人影移动,原来刚才陈表竟也没走,直到她完全没入右侧的巷道才离开。
  万贞心里有些不好受,又在心里将原身大骂了一通,至于这怨念能不能跨越时空,被原身接到,她也弄不清。反正如果能让她找到回乡的办法,逮到原身,她肯定是要把原身暴揍一顿的,不然她这念头通达不了。
  一夜风雨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待到报完五更,仁寿宫正殿门大开,万贞来候命时,人已经被淋得落汤鸡似的,雨水从她头发和衣服上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连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殿监柳寿正指挥小宦官检查昨夜有没有风雨打碎琉璃瓦和窗纸,见她浑身湿透的过来,连忙吩咐茶房的小宫女:“快带贞儿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给她浓浓的煎碗姜汤喝。”
  万贞被冻得够呛,热水和干衣服正是她急需的东西,当下连忙致谢。柳寿笑道:“这个咱家可不敢当,是娘娘一早起来,除了问风雨,就问了你。可见娘娘记挂着呢!快些梳洗了去见娘娘,好好给娘娘认个错。”
  万贞连声应是,随茶房的小宫女走了。
  茶房要照管外客来访时的茶水,专门有间小屋放着十来座烧水的风炉,现成的火烧着,小宫女给她找了身旧衣服的时间,一盆热水就端了过来。
  万贞虽然不知道太后是不是真的问起了她,但在这宫廷中,她可没有让太后久等的胆量,手脚飞快的收拾干净,走了出来。
  她身材高大,比普通男子都高一个头。虽说古代的衣服都相对宽松,但普通宫女的旧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短小了许多,茶水房的几名宫女看着都忍不住发笑。
  万贞却从容的自湿衣服里摸出一个荷包,将里面装的如意锞子全倒出来,分给帮她的几个宫女:“幸亏姐姐们为我周全,这几个如意锞子是娘娘赏的,精巧可爱,姐姐们不要嫌弃,拿着玩吧!”
  宫人最重实利,有钱办事比刚才又周到了几分,不止又给她端上姜汤,还借了干布巾和篦梳帮着她将头发弄成半干梳好,连湿了的衣服也弄了个旧包裹皮帮她包着了。
  万贞收拾利落,再三收拾心境,摆足受罚之后变得更谨慎的姿态,这才跟着通传的小宦官进去叩见孙太后。
  孙太后才起床不久,穿着件官绿色竹枝宽袍常服,大袖滚着织金龙纹边,下身一条曳地的结彩鹅黄锦绣裙。这么早不用见外客,她腰间没有系带,头顶也不曾戴冠,只用皂纱松松的拢了个髻,将满头乌云似的头发挽上来做了个飞凤翅,斜簪着两股青玉花苞头簪,耳洞栓着两枚银底镶蓝宝的丁香扣。
  万贞进来后,见孙太后还在不紧不慢的呷着清汤,不敢冒犯,老老实实地先在旁边跪下了。


第二十七章 厂务里的猫腻
  万贞的身材高大,长相也英气,平时站在人群里都有股子别于众人的精神气。但经过一夜风雨扑打,那股活力劲儿早被打消了,此时跪在旁边,比寻常宫女受罚对比更明显,萎靡得像只连尾羽都被打落了的锦鸡。
  孙太后被她这姿态逗得一笑,放下汤碗,对旁边的宫正女官王婵道:“阿婵,这丫头提了一夜的铃,怕是又冷又饿,让人给她煮碗热汤面上来暖暖身子。”
  万贞连忙道:“奴谢娘娘恩赏!”
  孙太后凝神打量了她一眼,突然问:“贞儿,昨晚又是风又是雨的,哀家罚你在提铃,你心里怨不怨?”
  万贞摇头:“奴没有怨,只是淋雨的时候有点委屈,再后来想明白了,又不委屈,觉得自己很幸运了。”
  孙太后问:“你想明白什么了?”
  万贞回答道:“奴自从近了娘娘,每天里只从娘娘这里得恩赏,还未受过罚。这不是因为奴当真做事周全,而是娘娘大量,有过也饶了奴。可自古以来,就没有只拿好处,不当大力气做事的道理,奴得的恩赏既然超过了应得,那也该受些罚。”
  孙太后瞠目好笑,指着她气道:“你这蠢丫头,淋了一晚上的雨,就只琢磨了这么点东西出来?”
  万贞一脸茫然,又加了一句:“奴以后会加倍谨慎,不敢再冒犯贵人。”
  孙太后又好笑又好气,伸指点了点:“你呀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老犯傻?”
  万贞是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地方错了,无奈地道:“是奴愚钝,娘娘恕罪!”
  孙太后叹了口气,旁边的宫正女官王婵笑骂道:“你这夯货!原来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谢绝贵妃的赏赐!昨天怎么就敢吃了態心豹子胆,敢在贵妃面前大放厥词?娘娘只罚你提铃,是娘娘仁慈宽厚,要我说,该让你挨几个板子,才能长记性!”
  万贞终于醒悟过来:孙太后不是怪她顶撞了贵妃,而是怪她擅自劝阻贵妃带皇长子参加射柳盛会!
  想来也是,万贞即是太后派去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太后的脸面,莫说只是劝谏周贵妃几句,就是真的顶撞了贵妃,从礼法上来说孙太后也用不着顾忌周贵妃的脸面而给罚。
  她劝周贵妃没有错,错的是她没有经过孙太后的允许,违背了孙太后的意愿!
  这么说来,关于周贵妃带皇长子出席射柳盛会可能发生的事,孙太后一清二楚,即使没有明着支持,暗里也是默许的。
  万贞没依着孙太后的意思,自作主张,那叫典型的屁股坐歪了,从政治角度来说,是很致命的错处。要不是她一直以来都只拿自己当仁寿宫的人,根本清白,孙太后只当这是她一时没开窍,这是绝不会轻饶的。
  孙太后之所以先用得罪周贵妃的名义罚她,再由王婵说明白根本原因,无非是要她明白一件事:从政治角度来说,一个人若是立场错误了,那么她干什么都是错的,不管是哪边的人,都不会领情!
  万贞在现代创业是做生意的,政治上虽然不至于小白,但也确实没亲身混过,直到王婵骂得明白,才恍然大悟,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叩首请罪:“娘娘,奴虑事不周,有罪!有罪!”
  孙太后从大局来说是希望皇帝后宫能够尽量平和,少些争斗,以免引发不安。因此心底虽然有偏向,但却不能在话语里直白的表明对周贵妃的针对,万贞请罪,她也就叹了口气,道:“罢了,到底年纪还小!”
  万贞信誓旦旦的说:“奴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得娘娘吩咐,绝不胡乱开口。”
  孙太后微微颔首,转而问道:“你办外务也有半年了,觉得外务难办吗?”
  万贞想了想,回答:“娘娘,奴觉得这外务主要是每天出入,日晒雨淋,霜雪不避,辛苦了些。但咱们宫中在外办差,说实话能暗里使坏的人不多,相对民间来说,真不能说有多难办。”
  孙太后听多了主管内侍诉说差事辛苦难办,显摆功劳,猛然听到她说只是辛苦,不算难办,有些意外,又问:“你管的那个外务,原来好像是有旧管,你过去交接,他没有刁难你?”
  万贞道:“奴办的是新南厂的炭薪事务,旧管已经裁撤,如今有个同为副总管的奉御宦官康恩。奴去交接时,康公公确实不太乐意分权,但也没有特别刁难。”
  孙太后问:“那现在呢?”
  万贞答:“现在康公公比以前和气多了,有事会与奴商量着办。”
  她这话省略了许多争权夺利的过程,孙太后忍俊不禁,笑问:“这人这么好说话?”
  万贞想了想,道:“娘娘,其实这不是好不好说话的事。其实宫中的外务之所以会越来越难办,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机构设在宫外,人离得远,没了管束罢了。只要您有懿旨,别说是人了,就是派了您身边的猫去,只要天天被盯着,您看他那办事的总管是不是要收敛着脾性好好做事?”
  这马屁拍得十分到位,孙太后听得微微一笑,道:“好好办差,到腊月了就少管些外面的事,跟阿云学过年的差事怎么办。”
  年节是一年礼仪的重中之重,跟着学办过年的差,那就是加大栽培力度了。万贞昨晚被风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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