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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大讼师-第5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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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罪,你陷害王爷、忠臣,离间圣上和桂王的兄弟之情!”
  “任延辉,你对得起圣上的信任托付吗?对得起你头上这顶乌纱帽吗?”
  “你该死,死上千百遍,也难以平民愤!”


第690章 跼高蹐厚(二)
  “圣上!”杜九言道:“任延辉所犯种种罪行,罄竹难书!”
  “这天下之大,学子千百万,有能者不计其数。这朝堂之大官员数千,人才济济。”
  “如任延辉这般,留作何用?”杜九言道:“求圣上明辨!”
  她话落,身后的人气息一窒,随即,由钱羽带头,多半数人站出来,拱手道:“求圣上明辨,莫要再让佞臣贪官迫害忠臣良将,毁江山社稷只在一旦啊!”
  赵煜看向任延辉,杜九言的话言犹在耳。
  “你认为,安山王和怀王之事,乃朕之手笔?”赵煜叱问道。
  任延辉噗通跪下,道:“圣上,老臣没有这个意思,老臣对桂王,只是就事论事。绝没有其他意思。”
  “没有其他意思,你何故扯出桂王?”赵煜道。
  “桂王屡屡出格,坏了多少的规矩,这一项不提,将来必有后人做榜样。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宽容仁厚的您,也没有纯粹善良的桂王爷了……若有人照猫画虎,岂不是乱了超纲。”
  “老臣用心良苦啊!”
  “你果然是用心良苦,朕都不曾担忧,你倒是替朕分了忧了。”赵煜冷哼一声,“朕容你,待你,你对朕只得了一个宽容仁厚的评价?”
  “就是因为朕宽容仁厚,所以你就能肆无忌惮,挑战朕的底线,是不是?”
  砰!
  赵煜将手边的茶盅拂扫下来,茶盅砰地一声飞落在地上,溅的碎瓷满地解释。
  任延辉趴在地上,喊道:“圣上,老臣冤枉,老臣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好一个忠心耿耿,仿佛这满朝重臣,就只有你一人对朕忠心!”赵煜道:“朕不稀罕,这朝堂少了谁,都能动。”
  “薛按!”赵煜道:“除了他的乌纱帽,将这奸贼交由大理寺,全权查办。”
  “朕要给天下人、给众臣、给自己,一个交代!”
  “是!”薛按从上面下来。
  “圣上,”任党众人才从惊骇中回神,他们没有想到,这场官司会演变成这样,反转到令他们目瞪口呆,“圣上,任阁老虽有过,可也有功啊。”
  “请您念在他这几年殚精竭虑,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
  任延辉喊道:“老臣知错,求圣上宽恕啊。”
  “求圣上宽恕!”
  齐齐的声音刚落下,就听赵煜道:“如此地步,你们还要朕宽恕他?”
  “看来,朕的好脾气,在你们眼中就是毫无底线,没有原则的软弱无能是不是?”
  “带走!”赵煜指着任延辉,又看着求情的众人,怒道:“朕若再听到一个人求情,朕立刻就成全了你们的忠心,陪着他一起去牢中。”
  大殿上一静,顿时没有人敢求情。
  圣上真的一点不知道任延辉的事吗?不,他是知道的,就如当初吴文钧犯罪圣上及时打住,没有再继续查下午,为的就是保护任延辉。
  圣上不舍得杀,这是肯定的。
  可是,为什么在刚才又改变了主意呢?
  大家朝杜九言看去,是她,她刚才一定是说了什么,彻底激怒了圣上,让圣上断了任延辉的念头,起了杀心。
  刚才脑袋嗡嗡响,他们根本没有听清楚啊。
  一侧,谢允擦了擦帽子底下的汗,低声和缪征道:“这一招,太狠了。”
  “嗯。”缪征抖了抖后背湿漉漉黏着的衣服,压着声音道:“反转,再反转,本官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谢允道:“这杜九言,以后少惹为妙,避而远之。”
  难怪,她从一开始就强调兄弟情,是的,这一场案子辩的不是谁清白,而是在赌,赌的是谁先让赵煜起杀心。
  那一句,任延辉离间兄弟情,那一句任延辉揣摩圣意,那一句任延辉认定安山王和怀王乃圣上手笔……就像三把利刃,彻底断送了任延辉在圣上心中不舍。
  圣上脾气再好,也是个人,是个君主。泥菩萨还有三分性,何况圣上。
  “嗯,不简单啊。难怪鲁阁老和桂王爷不出手,有她在,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缪征道。
  薛按上前来,将任延辉道乌纱摘下来,任延辉磕头求情,满殿上所有人静默,只有他一人哭喊求饶。
  侍卫上来,一人一边压住他。
  任延辉被拖拽了起来,他满脸的泪,一转头看到杜九言……不可能,他不可能输的。
  他还没有坐上首辅,他还没有辅佐圣上开创盛世,他还没有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怎么可能输,怎么会输给杜九言。
  不可能!
  “杜九言,”任延辉一字一句道:“你陷害我,你这个卑鄙小人。”
  杜九言道:“不送!”
  任延辉喊着,“圣上,老臣冤枉啊!”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大殿上,这期间大家都静默在原地。
  赵煜扶额靠在龙椅上,头晕目眩。
  杜九言站在远处,目光一扫落在任党众人身上,被她一看,大家心头一缩,顿时目光四处溃散,东躲西藏地垂着头避开。
  原以为,鲁章之必输,可短短几个时辰风向斗转,任延辉却成了阶下囚,丢官甚至将要丢命!
  这……他们还在发懵。
  一时回想,居然不知道杜九言是怎么做的。
  杜九言收回目光看向牧琰。
  牧琰满头的汗,无声无息地后退,像一只斗败的硕鼠,跼高蹐厚!
  他站在门口,垂目垂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还站着干什么?”赵煜指着所有人,“要朕留你们午饭吗?”
  “退朝!”
  赵煜说着,怒气冲冲地走了。
  大家擦了汗,任党不敢逗留,迅速出门而去,牧琰混在人群中,几乎是小跑着出宫门。
  “九言今日很好。”安国公上前来,拍了拍杜九言的肩膀,“祖父为你骄傲。”
  杜九言拱手,道:“是鲁阁老安排得当,不然许多的证据,我一时想查也查不到。”
  这里面,许多的证据都是鲁章之一直握在手中的,好几年了,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今天,不能一击必中,就索性忍他让他!
  “嗯。”安国公冲鲁章之拱手,“化险为夷,否极泰来,恭喜恭喜。”
  鲁阁老摆手,叹气道:“不提也罢,朝中事伤的还是圣上的心,若非逼不得已,还是不要发生的好啊。”他说着,看向杜九言,欣慰地道:“辛苦九言了!”
  “没有你,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你最后那几句,铿锵有力令人湿了眼眶,我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杜九言道:“您别这么说。”又道:“我送您回去,您住了几日的牢房,要回去好好休息几日才行。”
  赵煜没有提桂王和鲁阁老,这结果自然就是装傻充愣,过去就过去了。
  “不用你送,你和王爷去陪陪圣上。”鲁阁老道。
  “我送阁老回去。”安国公道:“你们去吧。”
  杜九言也正有此意,和桂王对视一眼,两人目送他们离开,则去了后宫。
  安国用和鲁章之并肩出去,安国公道:“我本以为她辨不成,毕竟桂王爷的事并非全部杜撰啊。”
  “嗯。”鲁章之颔首道:“我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拉着任延辉一起,给后来人让位。”
  安国公笑了起来,“没想到她刁钻的很,抓着兄弟情不放。一直谈情而不提律法。”
  “不在公堂,自不用非谈律不可啊。”鲁章之失笑道。
  她抓着情不放,还偏说是对手起头,她不过跟从。
  这丫头,真是又聪明又刁钻。
  两人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鲁阁老一上街,街面上就沸腾起来……
  有大胆的人问道:“阁老,您和桂王也没事了?”
  “托福托福,没有事了。”
  “恭喜您啊鲁阁老,否极泰来,大吉大利。”
  “同喜同喜。”
  “杜先生出手,那肯定稳赢。”有人哈哈笑着道:“以后可再看不到任阁老穿着补丁衣服虚伪做作招摇过市了。”
  大理寺差役迎了过来,冲着两人行礼,道:“鲁阁老,任延辉说他要见您,您若不去,就一定会后悔的。”
  “你去告诉我,我回去换了衣服就去。”鲁章之淡淡地道。
  差役应是回去。
  “你别太辛苦。”安国公和鲁章之道:“若有需要,就遣人去找我。”
  鲁章之道谢,和安国公分开上了轿子,各自回家。
  在几条巷子的后面,有个门面不招摇的茶馆,此刻茶馆外面挂着歇业的牌子,老板坐在门口,跑着一壶茶,不急不慢地对着茶壶喝着。
  随即,从巷子的一侧来了一位穿着官府的官员,紧接着又来了一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陆陆续续进了十几位官员。
  老板左右看看,迅速将门关上,就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各位大人,快想想办法,圣上今日是真的动了杀念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救阁老啊。”
  “救肯定要救,但绝不是现在救。鲁章之是不可能让我们将人放出来的。”
  “那再等几日?圣上应该不会立刻杀吧?”
  “看情况应该不会。”
  “今天真是太憋屈了,那杜九言可真是牙尖嘴利!这样的人,以后各位大人再遇上,一定要谨慎小心。”
  “本来以为稳赢,下官还定了酒席,今晚去喝一杯。没有想到,一个上午成败反转了。被打的措手不及。”
  众人聚在小小的茶社里,唉声叹气。
  “鲁阁老以退为进,打的是吴文钧的主意。桂王爷什么都不用辩,因为他只要能确保圣上对他不动杀心就行。这两人都静下来,本以为十拿九稳,谁知道前面还有个更狡诈厉害的。”
  杜九言的厉害,在乎她聪明睿智,思维开拓,这样的人若有架子,好可摆谱还好说点,可偏她还不能不要脸,撒得开豁的出去。
  这就好比,对方比你聪明比你地位高比你能说会道,还能比你脸皮更厚。
  怎么赢?
  “牧琰呢?”有人问道:“没看到他人。”


第691章 心愿达成(三)
  牧琰从宫里出来,并没有跟着所有官员一起从长街回去,而是进了小巷,东拐西绕,生怕被人看见。
  可刚走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个妇人在他后面喊道:“这不是牧会长吗?”
  牧琰头也不会的加快了步伐。
  “牧会长你跑什么。输了就输了,这有什么关系。”
  “我顶多笑话你,又不会打你。”又道:“放心,输给我们杜先生没丢人,毕竟啊,这男人辩讼怎么也不如我们女人嘛!”
  牧琰烦躁不已,小跑着消失在巷子里。
  “呸!”妇人道:“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和任延辉一起害我们王爷。”
  “也不看看王爷是谁的夫君。这今天是稳赢的,要是输了我们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的。”妇人说着又啐了一口,走了。
  牧琰一口气到燕京讼行后门的巷子里,敲开角门,待门关上他才松了口气。
  “先生,您没事吧?”书童看他一头的汗,忙递了帕子过来,担忧地问道:“杜九言报复您吗?”
  牧琰摆了摆手,道:“没有的事。”
  他只是避一避风头。任延辉关了进去,接下来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尤其是这个案子还针对桂王和鲁阁老。本以为会赢的,可是没有想到,被杜九言拧过去了。
  “先生,您不是说这个案子不会输吗,桂王和鲁阁老就算不会杀头,也肯定逃不过判刑。怎么……”小书童没有听到朝辩内容,所以一脸好奇不解。
  十拿九稳的案子,怎么就输了。
  “你忙你的去吧。”牧琰不想多说。
  输了毕竟不是值得炫耀的事。
  杜九言太刁钻了,居然抓住了他们一开始的立意。不过她说的没有错,一开始任阁老做的一桩桩的安排,就没有想过能通过律法杀了桂王。
  毕竟,桂王所犯的不是十恶不赦,和安山王以及怀王的案子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任延辉做的最多的安排,就是寒心,寒了圣上的心。
  但却被杜九言用同样的方法反将一军。
  他忽然理解了,当时申道儒辩输后的心情,有种即将被淘汰,被年轻人彻底碾压超越的惶恐不安。
  仿佛过往的经验在杜九言这里,不值得一提,他们变成新手,磕磕碰碰疲于应付。
  连应付都已是精疲力尽,又怎么还有机会赢她。
  牧琰疲惫地回到房里。燕京讼行里安静的仿若无人之境,连午饭期间的饭堂,大家也只是小声说着话。
  “到这个地步,你说杜九言会不会来燕京做会长?”
  “有机会她肯定来的吧,当年她不还做西南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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