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第4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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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欺君之罪决不能宽恕!”
钱羽看着杜九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他犹豫了一下,准备退堂去问赵煜的意思。
后堂内,任延辉道:“杜九言行径之恶劣,决不能轻轻带过,否则,就是对那些老老实实考功名的人的不公。”
“试想,以后所有人都想着冒名顶替去考讼师,那将会发生多少的人命案?那些急功急利的人也不再认真读书,只要夜半等读书人出来,再将对方杀害摘他的果实不就可以了。”
“如果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将会是难以收拾的场面,没有人能够负担得起。”
赵煜脸色铁青,他紧蹙了眉头,忽然起身往外走,任延辉忙跟在后面出去。
鲁阁老和安国公对视一眼,两人也起身跟着。
其他人也纷纷随同。
公堂上,钱羽一看到赵煜出现,立刻带着众人行礼,差役抬了椅子,赵煜坐下来。
“你早就知道了?”赵煜和桂王并肩坐着。
桂王递了他一把蜜饯,被赵煜拍开,“没心没肺,你还吃得下?”
“我知道。”桂王道:“那又怎么样,她的才华不需要功名来认可。”
赵煜指着桂王,气道:“胡闹!”
“继续!”赵煜道:“朕就听着,不用为朕停下来。”
钱羽应是,嘴里发苦,他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啊。
换做别的人,当然是要定罪。冒名顶替功名,公然行骗,还犯有欺君之罪,肯定要死的。
可是,这人是杜九言。
他不知道怎么办。
“大人!”申道儒起身,拱手道:“这种案件,您为何要犹豫?”
“律法清楚明白列明了,您只要按照律法判定就行了。”
钱羽朝杜九言看去。
杜九言跪着的,没起来,毕竟她现在是戴罪之身。
“好!”申道儒道:“既然,冒名顶替弄虚作假功名,欺君之罪不能让钱大人立刻拍板定罪,那就再加上一项!”
大家惊愕地看着他,钱羽道:“还有?”
这个杜九言,到底还做了什么事啊,钱羽头疼欲裂。
赵煜身后站着的各位大人,也纷纷朝杜九言看去,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杜九言,”申道儒走到杜九言面前,半蹲着盯着她的眼睛,“杜先生?”
杜九言冲着她一笑,“申先生,何事?”
“喊你先生,你也敢答应,可想而知你的面皮有多厚了。”申道儒大声道:“我申某人做了一辈子的讼师,什么样子无耻的人都见识过,却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女人!”
女人?
什么女人?
赵煜后背僵直,不等他说话,钱羽问道:“你说什么?”
“圣上,各位大人!”申道儒指着跪着的杜九言,“这个人,还藏着惊天的大骗局!”
“她不但是个白丁,她,杜九言,还是个女人!”
“一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她骗过了圣上,骗了天下人。这个女人,这个令人不齿的女人!”申道儒道。
申道儒是真的生气,他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非常的震惊!他们这么多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压的抬不起头来。
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个女人该死,必须死。
太无耻了。
“杜九言!”赵煜喝道:“申道儒说的可是真的?”
门外,一阵热浪掀了过来,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六月,无数的知了在头顶嗡嗡叫着。
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有人噗通倒在地上,窦荣兴抱着跛子的腿,“跛子哥,什么、什么情况?”
“等!”跛子将窦荣兴拉起来,他站在人群中,周围没有声音,因为比起杜九言是白丁行骗的事,她是女人这个事,无异于更加的震惊,惊的让他们忘记了反应,吃吃愣愣地看着杜九言的背影,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门内,周肖吞了口水,看着杜九言,一脸淡然的他,脸色从苍白渐渐变红,不知所措。
宋吉昌和周岩也是愣在了原地,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事。
斗了半天,真是女人?
不可能吧?女人有……有这个能耐?
“什么?”太后忍不住,从后面扶着钱嬷嬷出来,站在钱羽的桌案边盯着杜九言道:“杜九言,你说话啊!”
她很激动,扶着钱嬷嬷的手,急速的抖动着。
无数的目光,落在杜九言的身上,就见她站起来冲着众人行礼,她行了一圈,抬手脱下了自己的帽子。
一头秀发倾泻而下,乌黑亮泽,落在她清瘦的肩膀上,她冲着众人一笑,揭开面上的面皮,露出一张白嫩绝美的面容来。
秀气的眉毛如同弯月,一双杏眼黑亮澄澈,笑意宛若夜幕中的繁星,鼻梁秀丽高挺,唇角微翘透着一丝俏皮,她冲着大家一笑,率真坦荡中散落着娇媚,令人眼前忍不住一亮,晃了个神。
晃神之后,就是震惊。
“是!”杜九言不再憋着声音说话,俏生生地道:“我是女子,如假包换的女子!”
赵煜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杜九言,说不出话来。
“九烟!”
安国公和鲁章之一起开口,几乎是失态的脱口而出!
任延辉冷笑一声,看着二位道:“难道二位不知道?”
两人震惊之中,根本没有心思来接他的话。
“九烟?!”太后脱口惊叫了一声,“九烟,你是九烟?”
杜九言冲着太后行礼,“是啊,我是秦九烟!”
太后盯着,头昏脑涨,一下子太多的东西冲了上来,她三两步走过去,抓起桂王的衣领,问道:“你知道?”
桂王点头。
第621章 雷劈池塘(二)
“你这个臭小子!”太后抓着桂王的衣领使劲摇他,“你这个臭小子,你什么都知道,你不和我哀家说。”
“哀家今天打死你,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孽障。”
桂王躲着,“娘,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打我算怎么回事。”
“哀家不打你打谁?”
总不能去打杜九言。
“不对!”太后停下来,指着所有人,“都给哀家闭嘴,不准说话。”
连同赵煜和桂王在内,没人敢开口。
“九烟,你真是九烟?”
“是!”杜九言道。
太后打量着她,摸了摸她的脸,又怼着中指给了她一个暴栗,“你这个死孩子,天天见着哀家,也不说一声。”
杜九言捂着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太后。
“娘娘,”钱嬷嬷上来给杜九言摸着头,“这可是您儿媳,您这一下子把她敲傻了怎么办。”
太后瞪了一眼杜九言,“等回去再说,哀家懒得管你和桂王。”
“哀家只问你,小萝卜是谁的孩子?”
太后一把抓着杜九言的手,使劲捏着。
杜九言疼的嘴角抖了抖,回道:“桂……桂王的吧。”
“对了,对了。”太后道:“长的那么像,跑不了。”
“哀家有孙子了,”太后一拍手,冲着外面喊道:“小萝卜,给哀家进来。”
小萝卜看着跛子,跛子拍了拍他低声道:“去吧。”
小萝卜像一只小鸟一样,飞了出去,喊道:“祖母!”
一下子冲到太后的怀里。
太后蹲着,被小萝卜冲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顾不得形象,抱着小萝卜,捧着他的脸打量着,“是了,是了。这样子就是桂王小时候。”
“那死小子,小时候就是长这个样子。”
“哎呦,哀家的孙子哪。”太后抱着小萝卜左一口,右一口的亲着,“哎呦呦,哀家的孙子哪!”
钱嬷嬷在一边嚎啕大哭,“我王爷有儿子了,有后了。”
“一上手就这么大了。”钱嬷嬷跪在一边,盯着小萝卜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桂王看不下去,喊道:“娘,嬷嬷,你们顾忌一下形象。”
“你走开。”太后道:“哀家看你们来气,哀家有孙子了,还要儿子干什么!”
说着抱着小萝卜起来,“走,走,和祖母到后面去,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小萝卜抱着太后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话。
桂王摸了摸鼻子,咕哝道:“怎么有种卸磨杀驴的感觉。”
有孙子不要儿子了?
我可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简直本末倒置。
小萝卜跑赵煜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红麟给皇伯伯磕头,祝您千秋万代,天天高兴。”
赵煜也发懵,这就跟从一个洞里扯根绳,以为是一根,没想到扯出来一堆麻。
“起、起来吧!”赵煜打量着小萝卜,确实和桂王很像,“一会儿再说。”
他要想想,这一堆事不好办。
他特别乱。
“你先陪祖母,一会儿回宫里皇伯伯和你好好说话。”
小萝卜点头,又跑过去站在安国公面前。
安国公是武将,个子很高身材挺拔,他站在他面前,安国公就低着头看他。
“外曾祖父!”小萝卜眨巴着眼睛,“小萝卜给外曾祖父磕头!”
安国公颤巍巍蹲下来,扶着小萝卜的肩膀,打量着他,摸着他的脸,红了眼睛道:“好、好、好啊!”
“没想到你是九烟的孩子,好、真好!”
说着,抱着小萝卜在怀里,紧紧搂着。
“咳咳……”鲁阁老站在一边咳嗽了一声,矜持地看着两个人,安国公当做没有听见,搂着小萝卜又松开,打量着他,“这眉眼,既像桂王爷又像你娘,还有几分像你外祖父!”
小萝卜咧着小白牙,点着头道:“还有点像您,威武挺拔。”
“哈哈,”安国公哈哈大笑,“对!等会儿去我家,我教你习武!”
“我的武功,年轻时可不比你父王差。”
桂王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好啊,好啊。”小萝卜点头,“我要跟您习武,我要做威武挺拔的将军!”
安国公难得的情绪外放,哈哈大笑起来,摸着小萝卜的头。
“行了行了。”太后催着:“这是公堂,一会儿再说。”
安国公应是,和小萝卜低声道:“等会儿再说。”
小萝卜点头。
鲁章之抚了抚自己的衣摆,站直了收回目光,等着小萝卜磕头。
“外外曾祖父!”小萝卜跪在鲁章之的脚边,拱着小手像一个招财童子,“小萝卜给您请安。”
鲁章之嗯了一声,道:“起来吧,先去陪太后说话,稍后再说。”
“好!”小萝卜起来,鲁章之摸了摸他的头,“等你娘的事解决了,我们再聊。”
小萝卜点头,又折回去跑太后身边去,跟着太后去后衙叙旧。
桂王翘着的二郎腿都放下来了,以为小萝卜会跑来喊他爹,可等了半天,这死小孩又跑走了。
根本没打算喊他。
“生气。”桂王咕哝了一句。
安国公上前和赵煜道:“圣上,没有想到九言就是九烟,小萝卜又是王爷的孩子,这事有些突然,以老臣看不如先退堂尔后再议吧。”
赵煜正要点头,任延辉上前一步,道:“圣上,不可!”
大家都看着任延辉,“兹事体大,绝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算了。”
“毕竟,”任延辉看向杜九言,“身为女子,她欺君罔上,冒名顶替,还上公堂做讼师,种种行径没有一件是能轻易带过去的。”
“此事不说清楚,将来会有无数女子效仿,无数人效仿。”
“到时候,必定天下大乱,朝纲动摇。”
赵煜蹙眉,正要说话,身后跟着来的另外三位官员跟着任延辉一起跪下来,齐声道:“方才审的怀王爷,既能一视同仁,何以现在的桂王妃,就要区别对待?”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圣上秉公对待。”
赵煜看向杜九言,她披散着头发,戴着讼师冒,以前没有往这方面想,倒觉得她虽过于瘦小清秀,但性格却豪爽幽默,可现在知道她是女子,怎么看,心里头还是有点别扭。
以前,秦九烟是这样的性子吗?
他现在回忆,似乎不太记得秦九烟容貌和性格,因为那孩子确实过于沉闷,话也太少。
赵煜确实有点犹豫,如果再说下去,杜九言只怕是要直接投牢里了,可如果不说……他朝门外看去,门外的百姓像变成了石雕,一座座杵在门口。
鸦雀无声。
这都是被惊傻的人群,在巨大的冲击之后,脑子来不及反应的表现。
“任阁老,”安国公看着任延辉道:“你这是何意?她是桂王妃,难道有事还能离开不成。”
“她的事,过几天等整理清楚,再贴公告和大家交代清楚。”
“这非公事,和怀王爷不同。你何时见过皇家的私事,要在公堂解决?”
安国公很少会用这种语气和谁说话,他一向脾气都很好,笑盈盈地待人。
“先散了吧。”赵煜摆手,看着杜九言,“你们都跟朕回宫!”
他说着,拂袖要走。
申道儒料到了这了一幕,可是有怀王堂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