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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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画,水平有所下降啊。”
桂王道:“很不错了,改天给我画一幅。”
“王爷也要登台?”
桂王睨了他一眼,“我给你一个人唱。”
“没兴趣。”杜九言推着他进去,“去听戏吧,记得鼓掌叫好的时候卖力点。”
又有许多爱听戏的人进来,认识她的纷纷打招呼,杜九言感觉今天是个门童,也没个人给她打赏个香囊。
戏锣响了,杜九言站在最后面,跛子悄无声息地过来,两人并肩立着紧盯着台上。
花子的青蛇先出来,一个亮相,头拧过来时,杜九言只觉得台上的他周身都在发亮,带着光芒让人惊艳。随即是闹儿,缓步走着大青衣的架子,端庄又优雅,甩开的袖子宛若绽开的花,绚烂而明媚。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声音清脆娇媚身段柔韧活泼,一个举手投足韵味天成稳重端庄,四周一片叫好声,杜九言鼓掌,红了眼眶。
“长大了!”杜九言和跛子道:“我都要认不出了。”
跛子颔首,侧目看着她,低声道:“因为有你,所以他们才敢站在这里。”
“跛爷,这个时候就不要捧我了。”杜九言失笑,“我也没那么善良,对于他们也没有投入多少关心和爱护,是他们自己懂事有本事。”
跛子摇头,看着台上的两个人,“有一片瓦的地方不一定是家,四海流离也不一定是无所归。重要的是一起行走的人是谁!”
“去!”杜九言转过身去,掀开帘子立在了门外。
帘子内是对花子和闹儿的喝彩较好声。
她吹着冷风吹着却不觉得冷冽,只觉得心头暖融融的。
她是自私的人,更多是时候考虑的是自己,做的事也并非一定是出于善良,但是在她身边的人都那么的善良,把她想的那么好,让她都不好意思再自私一些。
是他们太好了,给了她做好人的机会,而不是她真的好啊。
“感动了?”桂王出现在她身边。
她头一低泪滴在地面上,再抬头时已是笑盈盈的,道:“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了人生的目标并做的出色,当然感动啊。”
“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桂王道:“我也找到了人生目标,你为何不感动?”
杜九言道:“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她说着进去,桂王跟着她进来,道:“目标就是你啊。”
锣鼓哐哐响着,杜九言没听清,“什么?说出来我不定也能感动!”
“我说,”桂王喊着,道:“我的人生目标就是你啊。”
锣鼓恰到好处地停下来,等待白蛇唱的那间隙,桂王的话正好填补了安静和空白。
唰地一下。
所有人转头过来,看着他们。
饶是两层皮,杜九言也红了脸。
桂王咳嗽了一声,道:“看什么,听戏!”
大家又转头过去,闹儿接着唱。
裘樟用一种极其暧昧的眼神打量着桂王和杜九言。
“抠你的眼睛。”桂王道。
裘樟嘿嘿一笑,嗑着瓜子一脸的猥琐。
“王爷可真是大胆啊。”裘樟挤了挤茅道士。
茅道士高傲地白了一眼裘樟。
他是要修仙的高人,而裘樟却恰恰是滚在红尘里最俗气的人。
不和他说话,免得裘樟偷他的仙气。
四面的听众记住了桂王的话,又舍不得错过了台上,压着心里的好奇,先听戏。
杜九言拧了桂王一下,低声道:“你也该勾个花脸登台去。”
桂王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是无所谓,恨不得天下人都晓得杜九言是他的。
一折戏不知不觉结束了,台下的听众意犹未尽,一边鼓掌一边将大大小小的打赏的香囊往台子上丢。
常班主领着花子和闹儿从后台出来谢幕,拱手笑着道:“这二位年纪小,都是头一次登台,若有瑕疵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好,好的很!”
“这二位老板唱的好,一点没让我们包容的地方。”
大家都跟着点头。
掌声如潮,经久不息。
“多谢多谢,明儿白蛇传接着往后演,若有空还请大家再来捧场!”常班主道:“多谢各位了。”
他说着,领着花子和闹儿行礼,拉了帷幕去了后台。
看客们依依不舍地散了,一路聊着花子和闹儿唱的怎么样。都是唱听戏的人,一个亮相一个身段就能看出来底子怎么样。
两个人是有些青涩,可这青涩却又没出错的感觉,却是另外一种韵致的恰到好处。
“明天还来,这戏听的过瘾,唱戏的人扮相也好看。”
“您这买卖不做了?”
“一个时辰不做买卖有什么,再说了,累了一年了也该歇一歇了。”
大家说笑着散了。
瓦肆关门清场。
花子和闹儿穿着戏服妆都没卸就下来了,老远就喊道:“九哥!”
“来!”杜九言拍拍手,两个人扑过来,一人一边抱着她。
闹儿问道:“九哥,我们唱的好不好?”
花子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用我说,看看大家怎么说。”
杜九言问请来的朋友们,鲁念宗大喊一声,“好!我还要听!”
花子和闹儿冲着他笑。
“很好。”杜九言道:“我们听着都入迷了,举手投足都特别的棒,唱的就更不用说了。”
闹儿哭了起来,花子道:“九哥,谢谢你。我今天特别的高兴特别的满足。我从小学戏,一直想着有一天站在台子上,给你们唱一出。”
“今天愿望实现了,我就是死了也高兴。”
杜九言敲他的头,“接着唱,唱到不想唱为止。”
花子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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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四更!
降温了,记得穿秋裤,哈哈哈哈!
第457章 言言烟烟(一)
常班主和瓦肆结了今天的账,三七分,今天这一场他们就得了一百多两。
进来的门票没几个钱,都是今天来的贵客打赏的钱。
常班主要和花子闹儿分三份。
“不用,我们两个人不缺钱花,这钱您留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闹儿道。
常班主不同意,“要是不要钱,那我可不好意思再请二位登台了。”
“这也太多了,我们一人拿十两。”闹儿拿了银子,“一天能挣十两已经是了不起了。”
常班主就看着杜九言。
杜九言笑着道:“常班主说的对,无规矩不成方圆。以后日子还长,把规定定好,免得日后有不清楚的地方,影响你们合作。”
“是,是!”常班主点头,“这样,以后戏班和瓦肆分了钱以后,所有的钱分三成给二位,行不行?”
每一场戏不是两个人,分三成已经很多了。
杜九言不参与这件事,让闹儿和花子自己去商量,她招呼着大家,“咱们去蔡老板的馆子里,还没开业咱们吃头一份。”
“墨兮,”靖宁侯和桂王道:“你们去吃,我在你们都是要拘束的。”
桂王一点不挽留,正要点头,杜九言道:“侯爷,今儿不在天香楼,您是不是嫌弃我订的馆子门面不够,要是不满意,我们就换天香楼。”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我在,你们年轻人说话不自在罢了。”
杜九言指了指裘樟和茅道士。
裘樟摸了摸鼻子,顾忌形象假装正经,茅道士道:“贫道方外人,不计较年纪的。”
“那就随意了。”靖宁侯很想去的,别的不说,可以和桂王多接触。自从桂王离开京城后,这五六年的时光他们甥舅都没有好好相处过。
他很想和桂王多点接触,再如同以前那样亲近。
“寇先生,”杜九言和寇礼征道:“来者是客,今天我们庆功宴,一起吧。”
寇礼征拱手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九言笑着招手,“走了,走了!”
一行人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去了个蔡卓如的饭馆里,饭馆的牌匾还没有挂,等着开业那天揭彩。
蔡卓如从宝庆府请了六个厨子来,将湖广菜改良了一下,没那么辣,但依旧地道。
三张桌子并凑在一起,本来是桂王坐上座,但他舅舅在,所以就靖宁侯坐在上座。桂王和和裘樟各在左右手……
一行人推杯换盏,句句都在笑点,关着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的笑声。
靖宁侯打量着杜九言,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甘愿众星捧月般的围着她。
不是因为她的外表,也非单单是因为她讼师业务能力。
而是她这个人,不但风趣幽默,而且还特别的知情识趣,和她在一起,似乎能从她身上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
像是……靖宁侯想了想,像是个沙漠里的绿洲,她是那水源,当你感觉到饥渴迷茫疲惫的时候,看见她,立刻就能汲取到养分和能量。
重新振作出发,找寻终点。
“侯爷,”裘樟一脸醉态敬靖宁侯的酒,笑呵呵地道:“九言是个好孩子,若是有不对的地方,您多多包涵。”
靖宁侯一怔。
“不瞒您说,下官一开始见着她的时候甚是不喜,她那双眼睛好像能看到下官心里去,这让下官心里没底。”
“可处着处着,下官就知道,她就算看明白了,可也不会说明白。她知道分寸,而且拿捏得当。既让人觉得她是知己,又不担心她哪天把自己的丑事抖落出去。”
靖宁侯颔首,似乎明白裘樟想要和他说什么。
“说句僭越的话,王爷也是好孩子。”裘樟喝了一杯装醉,“两个人也都是顶顶聪明的人。这聪明人都是寂寞的,曲高和寡嘛!所以难免走的近些,相互取暖相互依靠。”
“我们都是啊,”裘樟道:“都是互相取暖依靠,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打打闹闹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个人,实实在在的活着的人。”
裘樟装醉,冲着靖宁侯笑观察他的神色。
要是他翻脸,他就立刻醉倒在地,要是他不翻脸,那就接着喝。
“裘大人也是性情中人,”靖宁侯道:“喝酒!”
嘿!都说外甥像舅舅,靖宁侯果然有几分桂王的爽快。裘樟高兴,和靖宁侯喝酒。
“又抱着大腿了?”去后院小解,杜九言和裘樟并肩,裘樟勾肩搭背为老不尊,“这大腿送老夫面前,不抱对不起列祖列宗。”
杜九言竖起个大拇指,“大人高见!”
裘樟洋洋得意,“走,走,一起尿!”
“您请!”杜九言道:“我这年轻还能再憋一憋。”
裘樟撇嘴,晃晃悠悠去茅厕。
杜九言站在回廊上轻笑。
“杜先生,”寇礼征从里面出来,“今日多谢招待。”
杜九言回礼,道:“都是年轻人,吃好喝好,要是谁损你,你就损回去,别吃亏了。”
“先生太风趣了。”寇礼征道:“大家都对我很客气,没有谁损我。”
“杜先生你……不讨厌燕京吗?”
寇礼征问出他一直觉得疑惑的问题。
“我很大度啊。”杜九言笑了,“从来不记仇。”
寇礼征一愣。
“开玩笑的。我和燕京之间没什么仇恨。要说交锋也是上一次比试,燕京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并无瓜葛更谈不上仇恨。”杜九言道。
她不喜欢的只是申道儒这个人而已,在当时他明知道自己的案子有问题的时候,他还试图忽略,在她重新查证让她去主讼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将整个案子查清楚交给她。
这样的人,不宜来往。
但申道儒不代表整个燕京,二者之间只有联系并非等同。
“是我小人之心了。”寇礼征拱手,“听说三尺堂要开业了,等开业时我再登门给您道贺。”
“我先告辞了。”
杜九言含笑送他出去。
大家吃吃喝喝闹到半夜,拿着桂王和靖宁侯的名帖,在宵禁后的京城大街上走的东倒西歪。
“我乃,白蛇仙姑素贞是也。自幼在峨眉修炼,习就奇巧变化,炼成双锋宝剑……”窦荣兴哼唱着,甩着袖子像个夜间归来的纨绔公子,宋吉艺接着唱,“是、是、是我、我、我、我思、思念、凡、凡间间……呜。”
“别唱了。”窦荣兴捂着他的嘴,“凡间可一点不思念你。”
宋吉艺委屈巴巴地看着杜九言。
“没法安慰你。”杜九言忧虑地看着他,“我比他的感受还要糟糕。”
宋吉艺哼了一声,“我、我、我就、就、就唱!”
他一个人边走边哼。
“好听。”鲁念宗没喝酒,一直跟着闹儿和花子,“特别好听。”
花子笑着道:“谢谢鲁叔叔。”
“叔叔?”鲁念宗咬着唇看着花子,一脸不解,“为什么喊叔叔?”
花子愣住。
鲁念宗的年纪,他喊叔叔是正常的。
“九哥、”花子看着杜九言,“我、我喊什么?”
杜九言道:“喊公子。”
“谢谢鲁公子。”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