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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大讼师-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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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你有冤屈待上公堂细说吧。”吴文钧看了一眼毛文渊的腿,“有事就告诉牢头,他会帮你请大夫。”
  毛文渊应是。
  两边的人都退下,吴文钧低声道:“你的事本官已经做好了安排,届时会有人来教你在公堂上怎么说,你只要记住该说的话,本官保你无事。”
  “谢谢大人。”毛文渊道。
  “只是,大人可查到了是谁想要下官的命,那匹马发疯实在太奇怪了。”
  吴文钧蹙眉,“等事情过后再查,现在本官暂时腾不出人手来。”
  毛文渊应是。


第410章 五更
  第二日早朝,吴文钧上奏了毛文渊到京城的事。
  赵煜道:“案子你查的如何,何时能升堂审理?”
  “回圣上的话,案子已经理查清楚,微臣预备明日一早就升堂审理。”吴文钧道。
  赵煜颔首,道:“那就让谢爱卿和……”他看向钱侍郎和刑部的廖尚书廖征,想了想道:“廖爱卿一起吧。”
  吴文钧心头笑了。
  廖征为人板正自诩最公正廉明的人,和朝中谁都不走动,大权也早就被钱侍郎架空。
  但这一次,赵煜却没有让钱侍郎参与,而是点的廖征,这就说明,赵煜对这个贪污案偏向的方向,是鲁章之等人。
  当然,从赵煜让他查案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
  三个人抱拳应是。
  薛按道退朝,赵煜便拂袖走了,大家按品级鱼贯而出。钱侍郎快走了几步喊道:“大人。”
  “嗯。”鲁章之道:“查到对我们不利的证据了?”
  钱侍郎颔首,低声道:“户部卞文清您可记得?”
  鲁章之有点印象。
  “他和鸿胪寺的裘樟是同科,两人常来常往。今年中秋,卞文清还给下官送了节礼。”
  鲁章之挑眉,这么说起来,他府中似乎也收到了。
  “下官收了,他也递了几次拜帖,但下官一直有事,就不曾见过他。”钱侍郎道:“吴文钧将他抓进去,八九不离十,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鲁章之颔首,道:“节礼收也收了,现在撇清已是无用。更何况,你还有和木阁老的关系,邱文力一死就更说不清了。”
  他们原本是准备出手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先看一段戏,等等这戏文怎么演,再定夺。
  “下官认为,安国公可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钱侍郎朝后面看了看,“毕竟是敏感时刻,他就算想为承德侯府报仇,也可能会选择其他途径。”
  鲁章之颔首,“也有可能一直都不会报仇,毕竟安国公爱惜羽毛,顾及声名。断不会去咬吴文钧一口落得一嘴毛。”
  “那现在只能等明日三司堂审了。”钱侍郎道。
  两人渐行渐远。
  第二日三司会审,田卯招认了贪污的事实,和黄觉一起供认了邱文力和金嵘,并有双方来往的信件。
  前些日子,吴文钧让人查抄了金嵘的府邸,在他家中搜查出白银十一万两,以及和另外一人来往的账册,此人就是户部湖广道的卞文请卞郎中。
  卞文清说不知道,从头至尾没有碰过钱,一口咬定是金嵘陷害他。
  除此以外,已在牢中自缢的邱文力家中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但他的门客常随,却说邱文力和刑部的钱侍郎常来常往,尤其是四年前,邱文力还曾送钱侍郎一个前朝的价值六万两的名家字画。
  但除此以外,也没有证据可证明钱侍郎和邵阳四年两次的贪污案件有直接的关系。
  吴文钧押后再查。
  当下,判定金嵘、田卯、黄觉等几位主要案犯,以及卞文清收受贿赂的事实。
  但指认毛文渊贪污的证据不足,待查待审。
  下衙后,三司主审去宫中,将卷宗递交给赵煜。
  赵煜看完后,直接摔的卷宗,道:“这几个人,一个不要留,待余下的人查问清楚后,一并斩了!”
  “其余人,接着再查!”赵煜呵道。
  ……
  杜九言送宴通十个人回邵阳。
  十个人带着赵煜亲自题写的牌匾。车马就停在桂王府的门口,十个人看着杜九言依依不舍。
  “走吧,我过几天就走。”杜九言道:“回去后去西南看你们。”
  太后没动静,她再等几日。
  宴通道:“先生,那……您早点回去。”
  他们没有想到杜九言会不做会长,当时杜九言从朝堂回来后,他们就伤心过一回,这几日一直蔫头耷脑没了精气神。
  “知道了知道了。”杜九言挥着手道:“赶紧走,天黑前还能到驿站,否则晚上可就要露宿在野外了。”
  宴通拱手应是。
  “先生,您多保重。”傅元吾道:“我们在西南等您。”
  杜九言颔首,“你们好好努力,等我回西南后,期待和你们在公堂见。”
  “我们可不敢,”徐子玉红着脸道:“和您辩讼,我们一定会输到爹娘都不认识。”
  杜九言点头,“既然知道,就更加要努力学习多点实战。”
  大家都笑着,杜九言赶着他们,十个人依依不舍的上车,杜九言站在借口目送,直到车马看不见了才回去。
  “一下子清净很多,你这些学生叽叽喳喳,太吵了。”桂王嫌弃地道。
  杜九言白他一眼,“他们什么时候吵你了,话最多的是你。”
  “你对别人都很好,就是对我不好。”桂王不满道。
  杜九言不想和他扯这个,“等会儿有没有事,我们一起去蔡卓如的铺子里看看。”
  “跛子呢?”桂王问道。
  “不知道啊,他回京城后就一直很忙,又没有和我说,不晓得他忙活什么。”杜九言道。
  桂王想了想,勾着她的肩膀,一边回去一边低声道:“我查不到他的底细,你得空套他的话,看看他到底什么来路。”
  杜九言斜看他一眼。
  “我好奇,”桂王道:“你就不好奇?”
  杜九言点头,“确实很好奇,但是我们要尊重别人的隐私,他有权不告诉我们。”
  桂王一副鄙夷的表情,“你就是逃避,不想知道的太多,怕被动承担责任。”
  杜九言心虚地咳嗽了两声,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他要想说肯定会说的。”又道:“我都没有问你的秘密,我是个正直且尊重人的好朋友。”
  桂王不想理她,大步在前面进了侧门。
  “九言!”裘樟在后面喊道:“十万火急,老夫需要立刻和你聊聊。”
  杜九言一回头就看到穿着补丁袍子的裘樟,嘴角抖了抖,又打量了一眼他身边跟着的年轻人,扬眉道:“大人,何事?”
  她引着两人去了花厅,內侍上了茶,桂王在主位,大家依次坐下来。
  “这是卞文清卞大人的长子卞杭。”裘樟给桂王和杜九言介绍,“今天上午三司会审后,吴文钧将卷宗给圣上看过,圣上说待结案后,将卞大人砍了。”
  “这可算是定案了啊。”裘樟道:“他要是贪了也就算了,可是他没有,死了多冤,是吧。”
  裘樟说着,给卞杭打了个眼色。
  卞杭大概四十出头年纪,个子不高容貌普通,穿着一件藏青色长袍,一脸愁苦地坐在一边听着。一碰到裘樟的眼色,他立刻会意,干脆利落地跪下来,磕头道:“求王爷和杜先生救家父一命。”
  “家父是被奸人所害,他不但没有贪污,他手中还有真正贪污人的证据。”
  卞文清在户部主管湖广道钱粮户籍等事,也就是说,朝廷所有拨款给湖广道的银子,都是从他手里批出去的。
  卞杭说着,犹豫了一下看着裘樟。裘樟道:“拿出来啊,你这孩子是木头成精吧,砍一斧头都不晓得喊一声。”
  卞杭四十岁的人了,被裘樟说得红了脸,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杜九言。
  “这一封手书,是四年前吴大人写给我父亲的,让他将户部拨给邵阳的六十万两银子,分四批出去。”
  杜九言对朝廷各个衙门操作不是很熟悉,所以看完了以后她不明白,这如何成为证据的。
  手书里的内容看不出来哪里不妥。
  “是这样,”裘樟和杜九言解释道:“吴文钧就是从这个位置提拔上去的,他在户部湖广道清吏司待了三年,他写这封信的用意是在指点卞文清如何操作。”
  “但他已经不再户部,这封手术就是越俎代庖,心术不正。”裘樟解释道。
  杜九言就差翻白眼了,她咳嗽了一声,道:“这要在朝斗,交给御史捕风捉影弹劾一顿还可以,可要是拿到公堂上,一点价值都没有。”
  卞杭愕然,“不行吗?”
  “不行!”杜九言道:“你父亲的案子,本来就很复杂,到底会有多少人卷进去,现在才刚刚开始。如果我们想要救他,那就要将复杂的事简单化。”
  卞杭不解。
  裘樟问道:“怎么简单化?”
  “大人,鸿胪寺不但满足了您的虚荣心还消磨了您的经验啊。”杜九言道。
  裘樟唬着脸,“老夫这是给你留面子,你现在好歹是天下闻名的讼师。老夫要是什么都说了,你做什么。”
  “多谢大人。”杜九言唾弃不已,接着道:“所谓简单化,就是只证你父亲的清白,至于别的事,和你父亲没有关系。”
  卞杭恍然大悟,点头道:“是,那先生,现在要怎么办?”
  “你先起来说话。”桂王道。
  卞杭重新坐下来。
  杜九言看着桂王,“王爷,您怎么看?”


第411章 六更
  “接啊,”桂王道:“不是正愁着不能插手吗,甭管他爹是不是清白的,查了再说。”
  杜九言道:“圣上会不会同意?”
  “有什么不同意的,既然是案件,他们就有权利请讼师。季林都能请,他爹有什么不能请。”桂王傲气地道:“我去和我哥说。”
  他和杜九言的意思一样,这个案子是他们查到的,他们也一直在等待结果。
  现在既然有人来找杜九言辩讼,那当然不会拒绝。
  “那听王爷的。”杜九言笑着道。
  桂王高兴地挑眉头,对杜九言很满意。
  “那就说说你父亲,”杜九言和卞杭道:“他为什么被牵扯进去,是因为四年前的贪污案,还是因为今年?”
  卞杭清了清喉咙,回道:“本来抓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但是今天上午审过以后,我们知道了。是因为四年前的案子。”
  “金嵘说当时六十万的朝廷拨款,账面上是分了两次拨款,但实际上真正到邵阳的,只有三十万两。余下的三十万两,只是从账面看是划拨出去,但真正送去邵阳的却不是钱。而是金嵘和邱文力以及我爹直接平分了。”
  “金嵘还有一封我爹给他的回信,字迹坚定过是我爹的。”
  “信中约在郊外的法华寺见面,银子就放在法华寺里。”
  卞杭道:“我这几天一直没有见到我爹,我没有问过他。但是我能肯定,这几年我爹没有拿过大笔的钱回家。”
  “而且,两年前我祖母去世,我爹因为没有钱买人参,而将他收藏的几幅字画卖掉了。”
  桂王道:“没拿回去,不代表他没拿钱。这事你说不靠谱。”
  杜九言点头。
  卞杭脸色难看,“那能去大理寺看望我爹吗?”
  “肯定要去的。”杜九言道:“下午我们就去大理寺去。”
  卞杭起身行礼,“多谢王爷,多谢杜先生。”
  “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到大理寺门口等我们。”杜九言道。
  卞杭应是,行了礼匆匆回家去了。
  “大人,”杜九言看着裘樟道:“你认为卞文清有没有贪?”
  裘樟呵呵笑着,道:“这个……说不清楚。”
  “大人,要是因为这个案子让我的名声受损,您要怎么补偿我?”杜九言道:“如我这样虚荣的人,名声对我很重要啊。”
  裘樟咳嗽一声,尴尬地道:“九言啊,做人不要这么现实。更何况,就算卞文清贪污了,也不妨碍你辩讼啊。讼案不也分有罪和无罪两种吗?他要贪了,你就有罪辩,要是没贪你就无罪辩。”
  “讼费照拿,是吧。”裘樟挤眉弄眼。
  杜九言摇头,“但是我坚持认为,这个案子会影响到我的名誉,所以我也坚持地认为,大人您要补偿我。”
  裘樟抖着嘴角,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补丁,“你忍心吗?”
  “忍心!”杜九言道:“大人的钱这辈子都花用不完,我不介意帮帮您。”
  裘樟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指着杜九言道:“奸诈,狡猾,不要脸!”
  杜九言拱手,“近墨者黑啊,大人。”
  裘樟哼了一声,他以后也不想见到杜九言了,反正每次见到她,都是他吃亏。
  “知道了,知道了。案件结束后咱们再结算。”
  杜九言笑了,起来扶着裘樟,“大人啊,我和你说,这一次的贪污案其实是个极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杜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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