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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大讼师-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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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嵘勤垂着眼帘面无表情,但眼底却划过笑意。
  “我……我也觉得是,”宴通态度很鲜明。不管这个案件本身如何,她都应该站在杜九言这边。
  因为他现在的组长之位,是杜九言给他的。
  说实话,他至此还很惊讶,和杜九言接触,只是前面因为前唐沟唐六和谢顺争孩子的案子,他当时也没有值得人欣赏的表现,但没有料到,杜九言记住他了。
  说不激动是假的。
  杜九言为人再如何高调自大,可没有谁能否认,她的专业和辩讼能力。
  所以,一开始宴通就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意见不一致!”杜九言道:“不过不重要,我是会长,以我为主就好了。”
  大家听着笑了,或者恼怒!
  以你为主,你还问什么,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了,还喊我们来干什么。
  程公复脸色难看,杜九言这是在戏弄他。
  她进西南做会长,纵然他心里不服气不舒服,可西南是她走关系才得以保住的,这一点他无话可说。
  可她现在这个态度,分明就是对他不尊重。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前辈!
  这个人,真的是太狂妄目中无人了。
  “不服气我拍板做主,而不问你们意见?”杜九言看着众人,“想别人的不对前,先想想自己。”
  “查案办案辩讼,应该是什么态度,难道还有我来教你们吗?”杜九言看向傅元吾,“你告诉大家!”
  傅元吾微微激动,面颊通红,上前一步大声道:“辩证的态度!”
  “辩证。”杜九言道:“从早上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你们中间有几个人亲自进去查过现场?”
  “仅仅凭借听说,就断定毛寅的死是个意外。这样的态度对吗?”
  “读书这么多年,你们先生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杜九言起身,负手走了两步看着众人,“无视两个疑点,而本末倒置来考虑西南的名声!你们在做什么?”
  “可现在情况确实如此,”陆绽道:“西南岌岌可危,好不容易稳下来,现在又发生了命案,这对我们来说,无疑又是一重打击。”
  “既然是意外,不如早点将这件事压下去的好。”陆绽声音不大,意在只让杜九言听到。
  杜九言转头看着陆绽,却大声道:“我说了,事情由我做主。”
  “你只要执行我的命令即可。”杜九言道。
  陆绽气的气息一窒。
  “言归正传,接刚才的话题,”杜九言不再理会他们,和学生们道:“虽是让你们发散思维,想一想可能性,可不是让你们凭空无据的猜想。”
  “记住了,不管怎么猜怎么跳脱,你基本的逻辑和顺序也要留着。”
  “现在两种可能!”杜九言道:“一,他是意外猝死,死于急症!那么是什么急症,为什么他发了急症,而你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第二,他是被杀。那么,昨晚亥时到子时这个期间,谁有机会来杀他,又是用的什么方法,凶器或是毒,杀人动机是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死者虽是昨晚死的,但却不是昨晚被人加害,会不会有某种毒药,致使人身体发黄,而又不会立刻死亡。”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这个案子要排查的力度,就必须更加的大。”
  四下里,都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她。
  很多人第一次看到,杜九言在谈案件时的神态。
  和刚才截然不同。
  “现在,毛寅死了。你们要做的不该是息事宁人,和他家人谈赔偿的事。而是用你们的专业知识和素养,把这件事处理清楚。”
  “还这件事一个清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杜九言目光扫过,“有信心吗?”
  “您想让我们查吗?”有人问道。
  杜九言颔首,“想吗?”
  下面立刻传来嗡嗡的议论声,有人喊道:“会长,府学的学生也行吗?”
  “想吗?”杜九言问道。
  那人点头,“想!”
  陆绽和程公复对视一眼,还以为杜九言只是狂妄,没想到她还颇有手段和心计,居然打算借助这个案子,来笼络人心。
  “会长。”陆绽含笑提醒道:“他们只是学生,功课都没有吃透就让他们查案。”
  “我们是讼师不是捕快,恐会耽误正经事查案。”
  杜九言看了一眼陆绽,又转过去看着下面的人,“从现在开始,我接受自荐,满额十人戍时末结束。”
  “自荐之人,需写一份对本案的看法以及推测,我看过后觉得合适,自会留用。”
  “也可以写对毛寅的人际交往和为人的看法,以及在出事前他和自己相处时,种种的感受,越详细越好。”
  下面议论的声音更大。
  西南那么多人,莫说学生,就算是讼师也不是人人都有事情做的,都有讼案接的。
  有的讼师在西南一两年,也摊派不到一次讼案。
  像今天这样的练习,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机会很难得。
  “随便怎么写都可以吗?”有人问道。
  “有要求的。”杜九言负手看着他,“字好看点!”
  那人笑了起来,随即很多人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忽然有人反应过来,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和杜九言说话,和按个逼得西南无路走的罪魁祸首在说话。
  怎么会这样?
  想着想着,大家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杜九言。
  “散了吧。”杜九言重新坐下来,自叹地给桂王道:“我这真是操碎了心啊。”
  “是!那我们告辞了。”
  大家应着鱼贯离场。
  桂王不悦地看着底下这些闹哄哄离开,蹙眉道:“这会长做的很没意思!”
  “说起来,月奉例多少?”桂王问道。
  杜九言扬眉看向刘嵘勤。
  “一个月二十两,”刘嵘勤垂着眼眸,低声道:“到年底还会有一些额外的分红,一年大概二百两银。”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要是寻常人家,这个钱绝对是很高的收入了,家里的日子能过的红红火火,可对于她来说,一年二百两银子还不如她打一场官司讼费高。
  “会长的吸引力,真的是太小了。”杜九言嫌弃不已。
  桂王点头,“你可以自己给自己涨点。”
  “一年一万两我可以考虑。”杜九言笑眯眯地道。
  桂王赞同。
  两人聊着,陪坐的人快坐不住了。会长一年一万两,这也高的太离谱了。
  西南虽家底不薄,可每日每月的开销很大。
  会长一个月二十两,他们一个月才不过十五两而已。
  “这是名!”程公复实在听不下去,“你不能将会长的名头和钱联系在一起。”
  杜九言点头,“是啊,我现在要为我的名奋斗去了。”
  她说着,晃晃悠悠去了毛寅的房间。
  程公复也拂袖走了。
  “其实,你可以对程公略客气一点。”刘嵘勤道。
  杜九言道:“先生,我对他很客气了。”
  刘嵘勤失笑。
  她和程公复的思路完全不同,让她客气就是要对他表达认同,这点她做不到。
  “那继续说案件吧。”刘嵘勤问道:“如果是他杀,您认为死因是什么?”
  杜九言摇头,“如果知道死因,就没的说了。”
  这种死后的表相,她确实不知道。
  “但,有方向!”一行人去了毛寅的房间,杜九言吩咐隔壁院子的学子,“去将姚琰找来。”
  那人立刻应是去找姚琰。
  “会长,你有事找我?”姚琰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行礼。
  杜九言问道:“你发现他面色发黄是昨天,当时你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当时他洗衣服回来,我从房里出去,两人顶头撞上。我看见他的脸吓了一跳,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说没事!”
  “他精神状态如何?”杜九言问道。
  姚琰想了想,回道:“我感觉还可以,走路很快,撞的我肩膀都疼。”
  “这么说,除了面色不好外,一切正常?”
  姚琰点头,“是,我觉得是这样的。所以今天早上看到他死在床上我们都很惊讶。”
  “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杜九言颔首,“辛苦了,你去忙吧。”
  姚琰应是,走路几步又回头看着杜九言,“会长、肖师兄他……他其实不聪明,他就是个愣头青,您千万不要生他的气。”
  “他不值当我生气,你去告诉他,让他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姚琰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可又不敢,只好走了。
  杜九言坐在院子里喝茶,桂王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在出神,焦三里里外外走了几遍,停下来看着杜九言,“九言,我从没有见过这种死法。”
  “我也没有。”杜九言看着焦三,“但是我觉得,如果能解剖,可能会有答案。”
  ------题外话------
  早上好呀!


第306章 我受伤了(二)
  焦三脸色一沉,道:“那就解剖?”
  “他家人不会同意,”刘嵘勤道。
  焦三道:“那就等人下葬了,刨坟拉出来。”
  刘嵘勤没说话,不反对也不赞同。
  杜九言低声道:“再等等。”
  时间过的很快,晚上大家依旧在西南吃的饭,杜九言认为西南的伙食过于好了,决定过几天把伙食的标准降低一点。
  “降低标准?”方显然抱着碗看着她,“那……是不是两文钱买不到一块肉了?”
  杜九言回道:“肉还是要吃的,但不用种类这么多。”
  “别说肉了,你的自荐信呢?”
  方显然扭扭捏捏将自荐信递过来,“给!”
  说着,跑走了。
  方显然的信写的很简单,他依旧认为毛寅是意外或者猝死,但原因不知道。那几天他没见过毛寅,所以并不知道毛寅是不是生病,有没有不舒服。
  杜九言回了院子,亥时前,她收到了八十一封自荐信。
  有讼行馆的讼师,也有府学这边的学生。
  大家坐在灯下拆开看,焦三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九言,你是故意对吧。一个一个问很累,所以你借着自荐信的事,寻找目击证人?”
  “这是后院,毛寅不可能只和自己同房间的人来往,除了他们,一定还有人知道我们不知道的。”
  “如果是他杀,说不定还能从这些信中找到可疑之人。”
  焦三竖起个拇指,道:“这法子,高!”
  “还能笼络人心,”桂王将一封写的还不错的心放在左手边,接着拆下一封,“一石三鸟,很不错。”
  下午,她还耍了一番威风。
  刘嵘勤失笑。
  “总不能赔本赚吆喝。”杜九言一目十行的扫完一封信,铺在桌子上,“你们看这封!”
  “姚琰说他出门的时候,毛寅正好洗衣服回来,两人迎头撞上说了话。当时他就问了毛寅的脸为什么这么黄。”
  “现在这位叫乔栋的学生说,当时他和毛寅一起在井边洗衣服,他也问了毛寅同样的问题。”
  “毛寅回答说他有些肚子疼,说完还吐了一回,但吐完又说没事。”
  大家看完信,杜九言道:“如果不是两个人有一个说慌,那就是毛寅和姚琰的关系并不好。”
  “应该是后者,”方显然趴在一边看着,低声道:“毛寅才来性格比较内向。肖青枫和蔡寂然又一向爱欺负别人,姚琰虽不大参与,但也和肖青枫他们一帮人关系不错。”
  “所以,毛寅不和随口问他身体的姚琰说实话,是很正常的。”
  大家都看着方显然。
  “怎么了?我……我说错了?”方显然问道。
  杜九言道:“只是突然看到了你的闪光点,我有点震惊而已。”
  “九哥,呵呵……”方显然笑着,“因为都是学生,我们就算关系不好,可多少还是了解一点。”
  杜九言颔首,“那他有没有和谁的关系比较好?”
  “这好像没有,他性格有些害羞,不常和人来往。”
  杜九言点头。
  大家接着看信,八十一封信,挑出来十个人,基本讼行和府学各五个人。
  “最大的收获有两点。”杜九言将线索写下来,“第一,毛寅知道自己生病了,除了周身黄以外,还有腹痛和呕吐。稍后将症状拿去多问几个大夫,再去询问曾经给毛寅看病的大夫。”
  “具体问清楚,这是什么病,有没有猝死的可能!”
  焦三应是,“这事我来办!”
  “第二,毛寅才入府学,和人来往不多,也不曾结仇。”
  这么多信中,认识毛寅打不过三十几个人,据方显然说,这三十几个人都是毛寅同窗。
  而其他的信中,都说只是面熟,并不认识。
  “如果,死因查不到,我们就从他的人际关系着手,排查和他有来往有仇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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