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未央(庶女有毒)-第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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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央淡淡地一笑,原本她以为,裴宝儿是个聪明的女子,可现在看来,她不但糊涂,而且糊涂得可以,竟然会答应太子殿下去做这种事情。想也知道,不但会毁了清誉,就算她真的嫁入了旭王府,元烈被她如此构陷,又怎么会不恨透了她呢?到时候,她又有什么好日子过?说到底,裴宝儿的心中什么都明白,但她的偏执让她做出了这种疯狂的决定。她以为,这世界上的每一个男人都会绕着她的裙摆转,而元烈恰恰完全不搭理她,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决绝。
太子别过了眼睛,仿佛没有看到裴宝儿泣不成声的模样。裴宝儿见央求他没用,竟转身向元烈扑了过去,凄声地道:“旭王,今天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可我也是被人构陷的啊,你知道,我绝不会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说着,她一双美目闪着泪光望向元烈,显然是打算让他相信,她不曾参与太子的阴谋,以激起他的怜香惜玉之心,说着,她还在不断的哀求,那泪水流淌而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看起来是十分的让人怜爱。
旁边的晋王叹息了一声道:“裴小姐,你果真不愿意嫁给夏侯炎吗?”裴宝儿看了一眼晋王,断然回绝道:“我自然是不肯的!”晋王看了一眼元烈,口气却是十分的惋惜:“今天这种情况,若是你执意不肯嫁给夏侯炎,那便只有……”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见元烈冷冷地道:“只有两条路,一是你自尽,全了名节,二是你剃度,常伴青灯古佛。”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明显看到裴宝儿的脸色一变,元烈嘴角染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又阴冷地道:“比起死和出家,嫁给夏侯大人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说到底也是个颇有才干的人。”
裴宝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刚才她的脸色还带着一丝希夷,如今慢慢变得死灰,她本该想到的,一切都是元烈设计,她还以为自己的泪水能打动他,这个男人根本铁石心肠,太恶毒了!她哆嗦着开口道:“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如此的无情,句句都帮着郭嘉,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帮着她!”说着,她站了起来,再也没有刚才那副哀伤之态,决然地道:“既然如此,我不如死了干净,请太子殿下下令将我绞杀了吧。反正,我被人冤枉至此,也不想活了!”终究是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看到这场闹剧,太子的额头隐隐的爆出了一根青筋,他没有想到,原本是针对郭嘉和元烈的一出好戏,竟然会是这等收场。夏侯炎虽然是个有才干的人,可他毕竟出身低微,当年寒门折桂已经是十分难得。可惜,不论他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在注重家世的大越官场上出人头地。所以他才借着守孝三年的机会脱了官场,换了另一幅面孔进了太子府。只要他能够辅佐太子顺利登基,成为太子身边的红人,将来自然有他在朝中的立足之地。恐怕便是宰相之位,也不是不可以期待的,这便是夏侯炎的晋升之阶!
可他若是娶了裴宝儿,这事情可就麻烦了。裴家绝不会容许这样一个出身低微,只有区区六品官职的男子做裴家的女婿。等待着夏侯炎的唯有死路一条。太子不禁十分可惜这个他很喜欢的谋臣,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道:“裴小姐,还是请裴大人来商量婚事吧。”
裴宝儿没想到不管自己怎么闹,对方都是同样的一句话。她不禁举目四望,可惜这一次,她的父亲带着四个哥哥在任上,大伯父因为告病在家,也没有来参加宴会。整个宴会,裴家不过她和裴珍二人,而裴珍此刻早已是唯唯诺诺,面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她又该怎么办呢?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突然从外面大跨步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袭蓝色的锦袍,腰间挂着碧玉琅环,身形挺拔修长,容貌俊美,目若寒星,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优雅,顾盼神飞。他微笑着看向众人,目光却不在裴宝儿身上停驻。
行至堂前,他长袖轻拂,向太子施了一道礼:“太子殿下,裴徽失礼了。”太子见到是他,面色顿时一喜,立刻站起身道:“原来是裴公子回来了。”李未央看向这个叫做裴徽的男子,目光微微发生了变化。裴后一共有两位兄长,大哥叫做裴渊,掌管兵权三十万,封驻国大将军,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叫裴绵,因为无子,便过继了二房的长子裴弼作为长房长孙。而裴皇后的二哥叫做裴帆,裴帆一共有五子二女,长子过继给了大房,其余四个儿子的名字分别是裴徽、裴献、裴白、裴阳,两个女儿叫做裴珍和裴宝儿。而眼前的这个这个俊美公子,便是裴帆的次子裴徽。裴宝儿一见是他,心头狂喜,想也不想地立刻扑了过去:“二哥,你要救我!”
裴徽冷淡地望了她一眼,面上微微一笑道:“你是裴家的女儿,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如此失礼,还不擦掉眼泪,赶紧下去梳洗一下!”
裴宝儿一愣,随即看向裴徽,刚要说什么,却见到裴珍走了上来,扶住她道:“小妹,你就按二哥说的去做吧。”裴宝儿还要说话,可是裴徽却已经转过眼睛,明显不再搭理她了。旁边,早有人搬过椅子,裴徽却并不坐下,他只是望向太子道:“太子殿下,我刚到府上,便已经有人将一切告知了我,如今这局面,不知殿下意欲何为呢?”
太子看了裴徽一眼道:“这件事情实在是棘手,按照旭王所说,裴小姐应当嫁给夏侯炎才能保住名节。”事实上,裴宝儿哪里还有名节可言,这件事情只会让她成为整个大都的笑柄。
李未央冷淡地笑着,看了一眼那裴徽,据说这位裴公子心机深沉,步步为营,那么,他又会如何解决此事呢?
裴徽淡淡一笑,裴宝儿是他们裴家的珍宝,也是将来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可惜漂亮的美人往往都没有脑子,她竟然被太子的三言两语所惑,主动跑去向元烈献身。这件事情只会给裴家带来耻辱!只不过当下他却不好将这心思表现出来,只是微微含笑道:“不知太子殿下能否让我与夏侯大人详谈一番。”
太子一愣,随即望向夏侯炎,夏侯炎也是不能理解地看着裴徽。裴徽望着他,笑容十分淡漠地道:“夏侯大人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要仔细了解一下今天发生的一切,也好做个决断。”
太子望向裴徽,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好,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来人,单独辟出一个房间,让裴公子与夏侯大人详谈一二。”
元烈却是淡淡打量了一眼裴徽,目光之中十分平静道:“这事情已经是众人都亲眼目睹,却不知道裴公子还要谈什么呢。”
裴徽同样看着元烈,目光微动,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藏着寒冰,慢慢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纵然真要嫁娶,也该好好商量一番!旭王何必如此心急呢,倒显得你别有用心了!”
元烈靠上自己的座椅,放松身心,笑地意味深长:“既然如此,那裴公子就自便吧。”其实,元烈也很想知道对方究竟会怎么做,眼前这局面,怎么也无法翻身了。裴宝儿如果不想嫁给夏侯炎,那就只有两条路,不是出家就是自尽。纵然裴徽手眼通天,他也没办法再辟出第三条路来!裴徽想要和夏侯炎详谈,说不准是想要寻找到什么证据,可元烈对自己的属下十分有信心,他是绝对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的。
裴徽和夏侯炎单独出去了,元烈喝了一口茶,却听见旁边的元英道:“这位裴公子可是出了名的狡猾多段、不择手段,你可不要掉以轻心了。”
元烈微微一笑道:“无妨,我只是想知道裴家究竟还有些什么样的人物。”
元英勾起了唇畔,似笑非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他们不会就这么简单走你铺好的路。”
元烈的神情异常镇定从而显得有些冷酷,没有对元英的话作出任何反应。他只是看向李未央,微微一笑。其实,他并不在意裴宝儿到底能不能洗脱这名声,他只是要让裴家人添堵而已。当然,元英本身就是一个外表忠厚内心毒辣的人,他竟然如此评价裴徽,可见对方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李未央从看见裴徽开始,便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场中的动静,如今看裴徽带着夏侯炎离去,李未央的目光便落在了那边哀哀哭泣的婢女身上。随即,她垂下了目光。在这件事上,元烈怕是动了不少的手脚,如果裴宝儿真的嫁给了夏侯炎,只怕裴家会与太子交恶不说,连那裴珍回去也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元烈的手段,还真是毒辣的很。不过,这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裴宝儿实在是咎由自取了。不多时,她就看见那裴公子快步走了进来,行云流水,似笑非笑,从李未央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似乎无意瞥了她一眼,那笑容观之可亲,可眼神却寒如冰霜,冷如利刃。
李未央的神情却十分的冷淡,仿佛丝毫也不在意对方露出这样的敌意,事实上,裴徽卓然站着,便已经威势十足。这种沉稳的气质之中,隐隐让人有一种指挥千军万马从容自若的气度,这样的气度,李未央从前在蒋国公的身上也见到过。看来,这裴徽还是一员大将。那么,他又会如何处置今天的事情呢?他可以为裴宝儿翻身么?
太子也是略带担忧地看着裴徽,他素来知道这裴徽是个聪明厉害的人物,却不知道他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或许行军打仗他很能干,但对于这等勾心斗角的事情,又是众目睽睽,怕是不好翻身哪。
只听见裴徽慢慢地道:“我的妹妹不必嫁给夏侯炎,也不需要自尽,或是出家。”
元烈微一眯眼,淡淡笑道:“哦?这世上还有不必费事的法子可以全了名节?依照裴公子所言,还有什么路可以给她走呢?”
裴徽冷笑一声,道:“这位夏侯大人纵然有心想娶,也是无力回天。”听到这话,静王元英不禁看着对方,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他缓缓地坐直了身体,语气带了三分疑惑地道:“不知裴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徽微笑着道:“因为他们二人都是被人构陷的,而夏侯大人,一个阉身之人,会萌生逼奸的心思么。”
“啊?阉人?”太子大惊,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
裴徽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其实我本不想把这件事情抖出来,只不过有些事情若是不说,岂非是造成天大的误会,让那背后之人暗地里高兴么!”说着,他的语气十分的惋惜:“夏侯大人是不会羞辱我妹妹的,他们两人之间更不会有什么私情,因为早在一年之前,夏侯大人曾经受过伤,他早已经形同阉人了,没办法娶妻生子,更不会亲近女子!今日这出局,分明是有人故意构陷于他,冤枉我的妹妹。”
听到这句话,雅室之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李未央却是微微一笑,她那双星河一般的眼睛盯着眼前之人,这位裴公子还真是有趣,竟然会想出这样一条路来。
整个场中一片肃静,只听见裴徽淡淡地道:“若是大家不信,大可以去查验一二,那夏侯大人的确是没有娶妻生子的能力,当然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做得过分为好,多少还是给他留下一点颜面吧,只要请两位太医验证一番,不就可以证明了么?”
众人没有想到这出戏峰回百转,就在裴宝儿要嫁给夏侯炎的时候,突然裴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面面相觑。不管他们多聪明,也想不到那夏侯炎竟会是个阉人,更没有料到会在这种时候爆出了这个秘密。
但裴徽言犹在耳,不由众人不信,有那等心机机敏之人更加想到:刚才这位裴公子去和夏侯炎密谈,恐怕不只是表面上说的这么简单。李未央则想得更进一步,刚才这裴公子这一去,怕是去劝说了夏侯炎挥刀自宫,哈,这事情还真是可笑。不过,能让裴徽想到这种阴损的主意,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而且,十分之“脱俗”,堪称恶人中的极品了。
元烈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面上的笑容十分的优雅,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哦?既然他早已是个阉人,为何之前从没有听他提起呢?”
裴徽不由望了他一眼,眼眸之中散发出一种阴冷和残酷,还隐隐透着一丝厌恶,慢慢地道:“这等事情岂是可以宣扬得人尽皆知么,若非刚才我晓以大义,他也不会把这秘密说出来,当然,旭王若是不信,大可以和太医一同去验证。”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又道:“你总不会以为我会买通太医,向众人说谎吧。”
现在那夏侯炎恐怕真的是个阉人了,只不过一年前阉的和如今刚刚动手,毕竟是不一样的。可是谁又会在乎呢?大家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一个让裴宝儿下台的机会。到了这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