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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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就不陌生了。沈妍恨沈承荣,却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若沈承荣获罪,她和沈蕴做为沈承荣的儿女至亲,也讨不到好。
“我和弟弟都年幼无知,没听说过永州。”沈妍干笑几声,把头转向一边。
沈承荣松了一口气,“诸位府里请,你们姐弟稍等,本宫自有安排。”
沈妍刚要说话,驸马府的正门打开了,人吼马嘶从府内传来,一匹快马飞奔而出。门口的人群霎时混乱,众人慌忙向周围躲避,沈妍姐弟身小力弱,慌乱之中,都被挤倒了。钱益挡住涌过来的人,把沈妍姐弟拉起来,推出人群。
一匹高大的黑马扬蹄长嘶,驰骋奔出,一阵劲风扫过人群,顿时惊呼尖叫连连。白衣少年站在马背上,双手紧握疆绳,洒下几声清朗傲笑。他衫袂猎猎,黑发扬扬,暮春丽阳下,一道黑白分明的盛景映入眼帘,震颤心间。
少年策马扬鞭,在驸马府门前的街道上恣意奔腾,风发的意气如青丝飘扬纷飞。他骑术极高,马飞弛一路,并没有踢伤人,因人群混乱、互相拥挤碰撞而受伤的人却不在少数。黑马一路奔来,行人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驸马府门口的人刚缓了一口气,那一人一马又飞奔而归,直入驸马府。一路奔跑,少年沉浸在我行我素的孤高中,从始至终,也没看众人一眼。
一个小厮跑过来,结结巴巴说:“驸、驸马爷,有、有路人受伤,他们……”
沈承荣紧紧皱眉,高声吩咐:“去帐房领银子,加倍赔偿,少生事端。”
人群安静下来,沈妍缓过神来,连声询问沈蕴有没有受伤受惊。沈蕴没回答沈妍的问题,他双眼放光,仰着小脑袋向驸马府内张望。
钱益冲沈承荣抱拳,以奉迎的语气说:“慧宁公主的养子真是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就被皇上封为郡公,这份恩宠也是驸马爷的荣光呀!”
沈承荣笑容勉强,随意应付了几句,见小厮抬出一筐钱,他叫来管事吩咐一番。陆续有路人互相搀扶,唉声叹气来驸马府讨公道,这些银钱也派上了用场。
原来这当街纵马的少年是慧宁公主的养子,又有封号加身,难怪小小年纪就这么轻狂乖张,根本不把沈承荣放在眼里。沈妍心中酸楚,很不平衡,却又觉得解气。沈承荣在他们面前很威风,在慧宁公主眼里,也就是一条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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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杀心
沈妍见沈承荣要进府,忙拉沈蕴追上去,脸上堆起揶揄的笑容,说:“驸马爷,想必这筐银钱也有周济我们姐弟的份额,小女多谢驸马爷。”
沈承荣面色阴沉,仍强作笑脸,“有,你去拿。”
两小厮将一筐钱抬到沈承荣面前,沈妍见筐里只有铜钱,没有银子,眉头微微皱起。这时空通行的货币是铜钱、银子和金子,大额则用银票。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而根据时价,一两银子至少折合一吊钱,也就是一千文铜钱。这筐钱看上去沉甸甸的,也就是有几十吊,用来打发穷人正好,出数。
这一世的沈妍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柴禾妞一枚,是穷人中的穷人。没机会见识银锭子,拿几吊钱也算发了一笔小财,一吊钱差不多相当于她前世的一千块。有破庙这遮风挡雨的栖身处,一吊钱足够他们母子一个月衣食无忧了。
这个时空的铜钱是用铜混合铝冶制而成,又软又轻,一吊钱有两三斤重。沈蕴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身体又瘦弱,拿起一吊钱很吃力。有钱拿不动,只能干瞪眼,沈妍无奈,只好往沈蕴的口袋里装了几大把散铜钱,自己拿了一吊钱。不管沈承荣认不认他们,她都想好好“孝敬”这个爹,上门攀交情,细水长流也不错。
沈妍笑意吟吟,拉着沈蕴给沈承荣行礼,“多谢驸马爷,小人告退。”
“哦,你们……在哪落脚?”
“在客栈里,很近,过几条街就到,你不用送我们。”
“好,你们慢走。”
沈承荣挤出几丝笑容,目送沈妍姐弟离开,他眼底寒光欲盛。再过几天,慧宁公主就陪皇上回京了,他必须在他们回来之前妥善解决这件事情,否则遗患无穷。解决这件事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把汪仪凤母子除掉,沈承荣很犹豫,并不是不忍心,而是没胆量。京城是权贵扎堆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惹麻烦上身。
他寻思片刻,叫过心腹随从吩咐了几句,看到随从跟上了沈妍姐弟,他才松了一口气。钱益带几个文人过来恭维凑趣,他满脸堆笑,领众人进了驸马府。
“姐姐,咱们为什么往这边走?”
沈妍冷嘲一笑,说:“咱们后面有‘尾巴’,你跟着姐姐,没事的。”
沈蕴不明白什么意思,见沈妍神色轻松,他以为是极好玩的事情,边走边跟沈妍说笑。走到街口,沈妍叫了一辆旧马车,让车夫带他们走两条街,再找一家小客栈。进到小客栈,沈妍塞给伙计一把铜钱,说要找人,伙计就带他们进去了。两人在客栈转了一刻钟,又编了借口,让伙计送他们从后门离开。
回破庙途中,沈妍很小心,每过一条街,都要买一些吃食物品,换了一次马车。天过晌午,他们姐弟才带着好多东西从破庙的后门进到庙中。
“姐姐,娘怎么还不回来?”
“娘兴许有事绊住了脚,一会儿就回来了。”
沈妍煮好稀饭,拌了野菜,拿出卤肉和包子,姐弟吃饭。沈蕴吃得很香,她却毫无胃口。往日这时候,汪仪凤早就回来了,今天还没回来,沈妍很担心。她想出去找汪仪凤,又怕泄露行踪,只能在庙里等。
她今天故意打草惊蛇,就是想看看沈承荣的反映。沈承荣很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如果对他们狠下杀手,他们势单力薄,还真没有十全的应对之策。
“蕴儿,你在房里呆着,姐姐去找娘。”沈妍把吃食财物藏到佛龛后面,只给沈蕴留了些零食,“有坏人来了,你就藏到佛像里面,听到了吗?”
“姐姐去吧!蕴儿不怕。”
……
澄空如镜,丝云飘移,晌午时分,三春艳阳肆意泼洒,光芒炽热。
汪仪凤跌跌撞撞一路跑来,驸马府金光闪闪的门牌映入眼帘,她才停下来缓了一口气。今天她散工早,回到破庙,没见沈妍姐弟,很担心。到破庙门口问了熟人,根据方位,她判断沈妍姐弟去了驸马府,就匆忙追来了。
驸马府门很平静,没看到血腥刺心的场面,汪仪凤松了一口气。她询问在驸马府周围串街摆摊的货郎,确定沈妍姐弟来驸马府见了沈承荣。听路人说驸马爷邀请两个同乡孩子进府游玩,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上嗓。
“侍卫大哥,请你通报一声,我要见沈……我要见驸马爷,要……”
“你是谁呀?驸马爷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侍卫不会给汪仪凤通报,多问她几句也因闲得无聊,平日见惯衣衫光鲜的贵人来访,偶尔看到一个衣裙朴素的妇人要见沈承荣,他们觉得新鲜。门人围过来斥问取笑,他们都没看出汪仪凤就是半个多月前上门寻夫的女子。
“我、我是……”汪仪凤扣紧双手,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姓汪,永州人士,是沈承荣的原配发妻,我的孩子进了驸马府,我来找人。”
汪仪凤担心沈妍姐弟,却也神色坚定,语调平缓,举止言行很有底气。同前两次上门寻亲极尽能事的哀求截然不同,此时,她颇有结发正妻的气度。
从永州到京城有几千里之遥,没出西南省,他们母子的盘缠就用尽了。一路行来,他们主要靠乞讨求生度日,受尽了冷遇和白眼,早已将她的尊严和傲气消磨怠尽。在贵气逼人的驸马府门前,她哪里还有勇气挺直腰杆说话?
现在她的境遇有所不同,自从沈妍受伤醒来,好象一下子长大了,能替她分担了。原来儿女依靠她,她现在感觉自己也有了依靠,自然就有了底气。
她是沈承荣的妻子,没休没离,论理法,金尊玉贵的公主只能屈居为妾。无论侍卫门人如何颐指气使,也是奴才,而她就要把自己摆上主子的位置。
“又、又是你?你又来认亲敲诈?”一个门人认出汪仪凤,很惊诧她的变化。
“不想跟你们这些狗奴才废话,让沈承荣把我的孩子送出来。”
“你、你……”
门人不愤,想推搡汪仪凤,被侍卫拦住,指了指一辆由远及近的马车。马车停在驸马府门口,一个锦衣男子从车上跳下来,门人赶紧上前施礼。
“沈兴――”
锦衣男子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看到汪仪凤,顿时惊得嘴里能塞下鸭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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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师兄
沈兴是沈承荣的书僮,当年,汪仪凤随沈承荣回彬州,用自己微薄的嫁妆买下的奴才。沈兴了解沈承荣的过往,可他从一个小厮升到驸马府的总管,在偌大京城也是能上高台面的人物。所以,他不认为沈承荣隐瞒婚史娶公主、抛弃父母妻儿有什么不对。正因为如此,他成了沈承荣绝对信任的心腹,颇受厚待。
“你、你怎么来了?”沈兴恢复正常,挤出几丝笑容,说:“你要来也不提前写封信,我让人去接你多好,这么远的路,累坏了吧?”
门人试探着问:“沈总管,这位是……”
“是我乡下的妻子,没见过世面,让你们见笑了,她……”
汪仪凤突然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沈兴脸上,“狗奴才,你胡说什么?”
沈兴又惊又气,眼底闪过怯色,捂着脸斥问:“臭婆娘,你发什么疯?”
侍卫门人满脸惊诧,很好奇地盯着汪仪凤,都想知道她到底是谁的妻子。她自认是驸马爷的原配发妻,现在又成了奴才的乡下婆娘,这也太新鲜了。
驸马府除了主子们,沈兴最大,不管门人侍卫们有多少疑问,都听沈兴的。他们必须承认汪仪凤是沈兴乡下的妻子,和沈承荣没关系。
汪仪凤知道此时不是跟沈兴理论的时候,她来找孩子,只怕晚一步就会有闪失,她冷哼一声,来到沈兴跟前,低声说:“我的孩子在驸马府,如果沈承荣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身败名裂,还要跟他同归于尽。”
起初,她来驸马府寻夫认亲,只希望沈承荣能给孩子一个安身之地,不想再让孩子们跟她过流离失所的日子。通过跟沈妍几次深谈,她也明白沈承荣不会顶着杀头的罪名认下他们母子。她是一个好强的人,现在,她只是想讨个说法。
“你们看着她。”沈兴给门人使了眼色,大步踏进驸马府。
汪仪凤要跟沈兴一起进府,被侍卫拦住,推搡到一边,跟她嘻闹调笑。汪仪凤心急如焚,且恨得咬牙切齿,却无济于事,除了等,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钱益在后花园陪沈承荣等人喝了几杯酒,推说有事,提前离席出来。刚从侧门出来,就见汪仪凤匆匆赶来,他躲到一旁,不动声色,目睹了这一场闹剧。
“都看到了吧?”钱益问身旁的随从。
“小人都看到了,只是不明白。”
钱益冷笑几声,低声吩咐:“你到御亲王府找孙长史,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他,让他代我通报,说一个时辰之后,我到王府求见王爷。”
“是,先生。”
御亲王是当今皇上第二子,庞淑妃所出,比太子和慧宁公主仅小三个月。他颇有才智,庞氏家族势力雄厚,庞淑妃又得宠爱,因此,他总想取太子而代之。
当今太子仁厚有余,智勇不足,因慧宁公主力保,他才稳坐储君之位。沈承荣原配发妻找上门,这正是刺激打压慧宁公主的绝好机会,御亲王一定会抓住把柄,借题发挥。钱益有事求庞家,这就是他送给御亲王的一份“厚礼”。
钱益信步来到汪仪凤身边,沉思片刻,问:“敢问夫人可是汪家师妹?”
汪仪凤冲钱益浅施一礼,“小妇人汪氏见过先生,请问您是――”
“太好了,果然是汪家师妹。在下姓钱名益,永州人士,令尊汪老先生曾是我的授业恩师。恩师回永州原籍之后,我曾登门拜访,还和师妹有一面之缘,师妹当时年幼,恐怕不记得我了。今日难得一见,师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汪孝贤在京城时,曾在太学院任职,回永州后,仍以教书育人为业,门下弟子不少。汪仪凤也不知道他的弟子中是不是有钱益其人,听说钱益是永州人,她倍感亲切。见钱益彬彬有礼,她放下心中戒备,随钱益到一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