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谋逆(穿书)-第8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临到离别,沈如茵心中多少有些惆怅。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这群人,许是因为缘分相遇,最终缘分尽了,便去各寻欢喜,大概每个人都能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曾经一句未曾多加思虑的“谋逆”,让他们跟随自己到如今,而她也终将放他们自由。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即便十分舍不得,沈如茵也知道自己不能将他们缚一辈子。
宁扶清早就定好了游历的路线,沈如茵见他实在欢喜,便由他去着手准备。
离京之前,她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询问了每个人的意愿。
柳生喜欢西行,便打算重入徳善商行,做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
孟荃说他活了大半辈子,总算落得了一身轻松,要去“仗剑走天涯”。
问及苍叶时,他愣头愣脑地答:“任由姑娘安排。”
孟荃笑他是个没志向的愣头青,沈如茵却忽而想到,这一路以来,苍叶似乎是陪她最久的一个人,不论何时,他都不离不弃。
此时见他没有安排,沈如茵便不由得想要留下他,正欲开口,却听他忽然道:“不如,属下就和孟荃一同去江湖闯荡闯荡罢了。”
孟荃笑着拍他的肩膀,“听起来你十分不情愿嘛!”
苍叶没有理他,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沈如茵,良久,坚决道:“请姑娘准许。”
沈如茵一愣,点点头,“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吧。”
离京那日,宁扶止也前来送行。他欲言又止地跟在宁扶清身后,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直到沈如茵终于忍不住,叫他有话快说,他才终于嗫嚅道:“皇兄,我……我想把王起召回来做……”
宁扶清淡淡瞥他一眼,也不听他说要将王起召回来做什么,便答道:“随你。”
沈如茵一巴掌拍在宁扶止后背,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如今大小是个皇帝,别这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宁扶清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嫣儿童言无忌:“皇伯伯平日里可威风了呢!”
沈颜觑着几位大人的脸色,浑身一抖,连忙把嫣儿拉到身后藏起来。
宁扶止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只道:“皇兄此去,一路小心。”
“恩。”
宁扶清拉住沈如茵的手,本欲转身,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道:“老大不小了,也该为皇家添丁了。”
他摸了摸沈如茵的头,补充道:“孩子可以多生几个,届时选个好的继承皇位。至于女人,一个就够了,有多的心思,不如再看几张折子。”
宁扶止:“……皇兄您说的是……”
宁扶清颔首,拉着沈如茵离开,沈颜拉着妹妹紧跟其后。
宁扶止在身后大声道:“若是得空,便回来看看。”
宁扶清止步,没有出声,只停留片刻便又前行。
临上马车,沈如茵最后望了一眼众人,突然开口喊道:“各位珍重,有缘再见!”
随后她便感到一道力量将她扯进马车。宁扶清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悦道:“咋咋呼呼的,丢人。”
沈如茵捂着额头,转头在嫣儿额头上敲了一下,佯怒道:“咋咋呼呼的,丢人!”
沈颜连忙不动声色地将嫣儿挤得离沈如茵远了些。
沈如茵:“……”个重妹轻娘的小崽子!
嫣儿见有哥哥保护,撇过头冲自家娘亲做了个鬼脸。
沈如茵:……恃宠而骄的小丫头,真是气得人头疼!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大手挡住了她的视线,宁扶清警告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不许欺负你娘。”
沈如茵:……
这一路他们先走陆路北上,沈如茵到和固看了一眼侯府残骸,意志消沉了一段日子。后来又走水路直达南边,沿途风景很是美好,沈如茵的悲痛心情也终于被时间一点点地剥落侵蚀掉。
游历了两年有余,几人终于抵达最后一站,便是南疆。
自嫣儿以后,沈如茵再也没有身孕,许是老天爷给的怜悯仅到此为止了。好在她如今儿女双全,也不再奢求其他,而宁扶清也不在乎子嗣传承,更一向将沈颜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亦无他念。
人生如此,盖得圆满。
南疆的气候最是养人,因宁扶清身子也需将养,沈如茵便打算就在此处定居下来。
虽然某人似乎对这个决定不太满意,因为他说——
“你定然是因为周冶在此处,才做了如此决定。”
沈如茵觉得真是冤枉之极。她确实是想了许多在南疆居住的好处,但这所有好处里,并不包括周冶。
即便到了如今,她其实也很怕面对周冶。
总而言之,不论是因了宁扶清的那一腔醋意,还是因了沈如茵这满怀愧疚,他们定居在南疆之后从未去见过周冶。
不过清王爷住在南疆的事情很快传遍,沈如茵他们不愿招惹的人,终究主动寻上了门来。
周冶上门拜访那一日并不是孤身前来,随他一起的,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
除了曾经因毒|药老去的宁扶清,沈如茵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有气质的中年人。
佘素看见她很是激动,大抵激动得与平常不一样,搞得周冶在一旁目瞪口呆。
沈如茵从未料到周冶会主动前来,此刻又被佘素拉着问东问西,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好在佘素看起来也是个喜欢孩子的,很快就被两个小鬼头吸引了注意力,让她得以喘息片刻。
周冶除了最先看见自家先生的态度有些惊讶,其后都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宁扶清的心情明显差到极点,一杯茶接着一杯茶地喝个不停,顺带用寒冷的眼风将周冶在心里杀了千百遍。
沈如茵面对周冶有些局促,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身体如何了?”
虽已过了多年,周冶却还是老样子,一张脸未染衰老,像个十几岁的少年,许是病情好转,他的脸色比多年前还要红润些。
他牵起唇角,弯出一道微有弧度的笑,“南疆气候好,又得佘先生照料,如今已大好了。”
“你那时候……”沈如茵叹了口气,“还好一切都没有照你说的那样。你看,我就说你一定能活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说着她笑了笑,“瞧你这永远不老的模样,如今我看起来都像你的姐姐了。”
周冶未答话,只是含蓄地一笑,旋即又顿了顿,抬起手放在她头顶,感叹道:“茵茵,此生还能看见你,真是极好。”
沈如茵还没来得及开口,猛然间听见一声脆响,回头一看,便见宁扶清手中死死捏着一只茶盏,盏中茶水溅了他满手。
“手拿开。”
这三个字寒凉不已,连沈如茵也禁不住抖了抖,却听周冶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继续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才道:“看来茵茵将这人宠坏了,如今竟连些微情绪也藏不住。”
沈如茵赧然一笑,深以为然地点着头:是惯坏了是惯坏了……
宁扶清的脸色沉得像锅底,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冶见他模样,忽而又是一笑,对宁扶清道:“往日你我争辩,从来是你赢,如今却是你哑口无言,你可知为何?”
宁扶清瞪他一眼,别过脸去,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沈如茵打下周冶的手,埋怨道:“你就别揶揄他了,他能到如今这个模样,我也费了不少功夫的。”
周冶淡然一哂,也不再打趣,转而与沈如茵聊起这些年的近况。
沈如茵这才知道,原来周冶与佘素一起在此处办了个学堂。教书育人,倒也符合他二人心志。
临别之时,周冶忽然对她道:“茵茵,一别多年,心结已释,如今比邻而居,得闲之时,可常往来。”
沈如茵应了一声,站在门口目送那两人的背影,她的鼻尖竟有些发酸。
宁扶清揽着她的肩,听见她吸鼻子,侧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
身后两个孩子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各有欢喜,这一生,再无多的奢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片完,不知道说些什么23333
后面有几篇番外,已经打算要写的是周冶一篇,宁扶胤一篇,补充一下正文没写到的剧情之类。
还有些配角的情感写得很含蓄,但是也不一一展开啦。
如果还有别的想要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说,我酌情考虑hhh
多谢各位一路陪伴,么么哒~
第134章 番外:何为自在—周冶
见到佘素之前; 他以为人这一生,是为了活下去而活。
他看尽了人生疾苦; 也曾看见所谓人类,为了吃饱肚子,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以为人与野兽是没有分别的,一样为了食物互相撕咬; 一样为了争夺领土大打出手。只是因为多披了几层布,才让这些“野兽”看起来衣冠楚楚。哦对; 他们还有与野兽最不相同的一点,便是善于勾心斗角。相较起来,野兽反而真诚许多。
但佘素告诉他; 人这一生; 不过活一个自在。
佘素说,自然万物周而复始; 皆来于尘土,亦归于尘土,因此,人不必为了生存而活。
他又说,人乃由自然冶炼而生; 应当魂归自然; 受自然陶冶; 修身养性,方得始终。
因此,佘素为他取名为周冶; 望他此生不必再为生存奔波,望他胸怀广阔,活一个潇洒自在。
自此,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周冶。
跟随佘先生数年,周冶才晓得原来人与野兽还有许多不同。人可以识字看书,可以赋词歌舞,可以感受万水千山的波澜壮阔,还可以窥见天地自然的深奥莫测。
人可以爱,可以恨。
可他知晓得愈多,便愈发不明白,所谓自在,究竟是何物?
这天地美景,爱恨情仇,难道不都是人的束缚么?
再后来,周冶亲眼看见那个潇洒了半生的佘先生,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的身体与思想,全部封锁。
他难以理解:难道这就是佘先生所说的自在?
之后入了皇宫,周冶看见那个天下至尊的人物,觉得此人实在是这人世间最可怜的人,因为那个人一生都出不了那堵宫门,一生都体会不到自在。
可那人说他体会过自在,在那个公认皇宫内最冷清的地方,他曾有过短暂的自在。
周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只是他仍然不懂,为什么有那个女子所在的地方,能让皇帝觉得自在?
他问皇帝:“那个女子,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与先生爱到如此境地?”
皇帝笑了笑,道:“发觉时便已离不开,哪里来得及想值不值。”
周冶忽然想起多年前问先生,“爱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先生答:“离了山川湖泊,我将痛苦难耐。离了她,我将魂魄尽失。”
周冶那时心想,自己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爱人,免得失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自在。
多年以后,他才终于晓得,所谓爱恨,既是束缚,也是自在。
而每个陷入“爱”这个字中的人,都甘愿为了那其中的自在,受它的束缚。
他,亦如是。
初见那个小姑娘,他只是在心里嗤道:那个人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她看起来不更事得很,并且还有几分愚钝,让人连欺负也懒得去费心。
开口要她信任自己,是他自己也未曾料到的事情,似乎只是猛然生了那么一个念头,便不受控制地开了口。
其实她信不信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又想着,白洛的女儿,趁机捉弄她一下,也算是为先生“报仇”。
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保护她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习惯。
这姑娘笑起来没心没肺,说她懦弱,又仿佛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将她压倒,可若说她坚强——看着那副遇事便躲的面孔,都觉得侮辱了“坚强”这个词。
可就是这样的她,总让人不由得要去靠近。
这个人的身边,太过温暖。
他看过很多人间丑恶。从为了吃饱肚子勾心斗角,到为了权力地位勾心斗角,都曾一一呈现在他眼前。
可在这个小姑娘的身边,却总能忘记那些丑恶。
暗香中的每一个人都仿佛在因她改变着。
他们每一个,明明都是冷情至极的人物,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纷纷关心起旁人来了?
他还曾骗她,说这一大帮子男人都习惯于胭影每月特殊的那几日,那傻姑娘竟也真的信。
其实他们何曾注意过这等小事,他们甚至未曾在意到,胭影也是一个女子。
后来许多年,周冶都忘不掉曾经宿在野外的那个晚上,小姑娘摸黑趔趔趄趄地来为他盖被子。
那是他便想,他这一辈子,大概再也没有哪个时候如那般温暖了。
可他终究是怯懦的。
一念及自己不知能够支撑得到何年何月的身体,他就不敢,不敢迈出哪怕半步。
于是他想,便如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