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影-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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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又开始笑。
笑着笑着景忆鸣也跟着笑了起来,孟然有些无奈,扭头看向窗外勾了勾嘴角。
林岑的加入无异于是让孟然和景忆鸣之间的关系更圆滑了些,她加了两个人的好友,时不时地在朋友圈分享些猫猫狗狗,有时候只是一张照片,阳光侵袭到她房间的角落,书桌一角被照得发亮。
景忆鸣在底下问她,现在住在哪儿?
她隔了没半分钟立刻回复:回家了,但是不能让别人看到我。
毕竟她是一个应该在监狱里的人,一个消失在监狱里的人。
她不可能再回到监狱里去,但……应该也不能再继续在这个城市呆着了。
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走进阳光里。
等闯关结束再说吧。
看看能不能帮她安排一个住处什么的。
景忆鸣把手机放到一边,仔细看着陆桓意送来的那份孟然的病例,试图从里面找出点儿什么线索,就算知道找到的线索没有用他也不想闲着。
气温在回升,这个城市永远迈步在升温第一线,清晨夜晚总在落雨,但中午时气温会攀升到最高点,早上外套冲锋衣,中午短袖超短裙,林岑在朋友圈发:又到了我最喜欢的乱穿衣服环节。
景忆鸣给她点了个赞。
上车前景忆鸣在楼下买了几个苹果,洗好了打了辆车往医院去,这次买的苹果不如前几次的红,看着不大好吃,但景忆鸣能保证这几个苹果绝对新鲜,闻起来也有一股很自然的果味清香。
林岑早就到了医院门口,看他从车上下来还挺开心地挥挥手,笑:“你来啦!”
“你来这么早,”景忆鸣掏出一个苹果给她,“吃么?”
“不吃,”林岑搓了搓手,笑着说,“我有点儿紧张。”
景忆鸣看了她一眼,脸色看上去确实不怎么好,鼻尖有点毛毛汗,于是和她说:“没事儿。你只要相信那些精神惩罚也是幻境就行了,你之前经历过幻境,惩罚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岑笑了下,不管怎么样笑得还是有些勉强。
她在怕的可能不光是精神环境,还有即将到来的下一关。
孟然和景忆鸣都太淡定了,太习惯于这种穿梭在鬼怪间,和妖魔鬼怪斗智斗勇的事情,好不容易遇上个会害怕的正常人反而有些不适应,景忆鸣往旁边挪了两步,笑笑不再说话了。
啃完一个苹果的时候,林岑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在这样罚站似的的情况下她只能靠扯闲篇来放松自己,扭头看着景忆鸣,问:“关于孟然的事,我不能问更多,对么?”
“你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景忆鸣说,“太……绕了。”
“哦,”林岑点点头,“反正就是你有事瞒着他。”
景忆鸣有点儿无语,仔细想想她总结得还真没错。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啊,要是你觉得冒犯了不回答我也行,”林岑又搓搓手,把手揣进了外套兜里,“你和孟然是一对儿么?”
景忆鸣看了她一眼。
“哎,就随便聊聊,我有点儿紧张,哎呀,”林岑说,“第一关的时候你俩还没什么交流,不过那时候你们就睡一块儿了,之后再看见你们,你俩手拉手的掰都掰不开很难让人不想歪啊,没事你要不想回答我也行……”
“是。”景忆鸣说完停了会儿,林岑看过来的时候他才继续,“但是他不记得了。”
“啊,这么惨,”林岑惊了下,“是因为那个和我解释起来很绕的事情么?”
“……是。”景忆鸣说。
“那我不问了,”林岑手从兜里抽出来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啊,我一紧张就想和人唠八卦。”
景忆鸣一句“没事”卡在喉咙里,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路口已经开来了一辆车。
精神病院晚间是不允许探视的,所以这个点儿能把车停到四院门口来的除了上晚班的医生就只有孟然。
景忆鸣又掏出一个苹果,在孟然下车的时候直接朝他丢了过去,孟然头都没抬反应飞快地接住了那个苹果,眼神十分凶恶地扫了过来,愣了下,凶恶又逐渐转变为茫然。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苹果,无语地啧了声。
“你以为是暗器偷袭么?”景忆鸣笑着问他。
“……没,”孟然啧了声,“洗了么?”
“洗了。”景忆鸣说。
孟然咬了口苹果朝他们走过来,景忆鸣借着医院门口的灯光看着他的表情,清楚的看见了孟然逐渐皱起的眉头。
路边就有一个垃圾桶,孟然把苹果丢到垃圾桶里,问:“你是不是不会买水果?”
“啊。”景忆鸣看着他。
“两次了,两次买的都是坏的,”孟然用牙齿在舌头上刮了刮,那种腐烂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久久不散,舌根下忍不住泛出酸水,让人想吐,“你要不会买你就直接去超市买果盘。”
景忆鸣笑了笑没说话。
林岑在旁边看着他们俩,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景忆鸣。
入夜后的四院像鬼宅,没有光线照过来的地方都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氛围,伴随着空气里那种医院特有的阴冷和消毒液味道,仿佛下一秒就能误入什么医院杀人现场。
林岑这是第一次到达一个医院住院楼的顶楼。
她有太多疑惑了,比如为什么夜间不允许探视的四院管理会这么宽松,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住院楼也没人发现,他们一路上甚至连半个要阻拦他们的人都没看到。
比如为什么精神病院的天台会不锁门。
再比如,苹果。
林岑看了眼景忆鸣拎着的袋子,看外形里面应该还剩下一个苹果。
苹果是好的,她可以确定。
苹果这种水果的腐烂不像其他果类,它是从外皮开始腐烂的,如果苹果真的坏了,孟然不需要咬一口才能做出判定,景忆鸣也不会傻到把它买回来。
这两个人真的好奇怪啊。
林岑想。
他们好像瞒着彼此很多事情,不愿意沟通也不想沟通,净打些哑谜,麻烦死了。
“我是跳楼自杀的,所以要从这里跳下去,”孟然看着林岑,“怕么?”
“怕,”林岑很快速地应了声,“不过……也没关系啦,我之前那两次被鬼直接拖入轮回边境的时候也挺恐怖的。”
“拖?”孟然问。
“啊,就,我不知道怎么去监狱嘛,就算去了监狱也不可能让那些人再把我打死一次啊,我敢去她们还不敢动手呢,”林岑说,“所以我就在家里等着,然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黑色的门。”
景忆鸣拎着塑料袋的手一点点收紧了,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太阳这会儿已经完全收尾,看不到城市和天空的交界线处那样柔和成一体的光,但霓虹灯闪烁起来,天空被映得光怪陆离,像一层雾盖在上空。
“门里伸出很多手,应该……是鬼吧?”林岑说到这儿的时候打了个哆嗦,“硬是抓着我,把我拖回门里的。”
景忆鸣后退了一步,扭头看着林岑,抬手竖起食指在嘴唇上轻轻碰了下,林岑看到他这个动作,立刻收了声,很僵硬地转移话题:“待会儿我们怎么跳啊?”
“孟然。”景忆鸣拍了拍孟然的肩膀,“问你话呢?”
孟然没有回答他们。
他的视线有些放空,整个人都变得空荡荡的那样,思绪根本就不在这儿了,说是发呆也不准确,景忆鸣碰了他好几次都没能让他回过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一打哆嗦,刚睡醒似的:“嗯?”
“怎么跳啊,”林岑强迫自己忽略了孟然的不对劲,“好高。”
“就,手拉手,数个一二三然后蹦下去,”孟然皱起眉,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加速跳动起来,闹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无法平静,“……喊个预备什么的。”
林岑和景忆鸣同时笑了下,景忆鸣握住孟然的手,林岑握住景忆鸣的,跳楼大队又添新成员,十分可喜可贺,三个人一块儿站到天台边,看着有点儿壮观。
但是当景忆鸣数完一二三,三个人一块儿往下坠落的时候,又不是那么壮观了。
这次孟然没有闭眼。
他清楚地看见景忆鸣和林岑身边出现两只鬼,伸手触碰到了他们的身体,口中念叨着什么惩罚,什么错误,之前景忆鸣应该也面对过这样的鬼,只是他没注意到而已。
而这次,他看见自己即将坠落的下方,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出现在了地面上。
她站在那里,仰起头冲孟然笑,孟然动弹不得,浑身上下每一根弦都绷紧了,下一秒一阵眩晕感袭来,孟然晕过去之前看见女鬼在和他说话。
……然……
什么然?
她在叫我?
……为什么?
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遇见过那个女鬼?
三个人同时坠入一片漆黑的地狱,在即将落地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红衣女鬼还站在地面上,她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过来一个苹果,她偏着头笑了笑,将苹果踢进了一旁的杂草堆中。
正文 炙停
一阵猛烈的震颤感从身下传来。
孟然没有经历过地震,但此时此刻这种站都站不稳,整个身体随着摇晃而崩塌一般震颤着,他没办法睁开眼睛,上下眼皮被人用胶水糊住了那样,只能在匆忙中拉住旁边的东西。
同时也有一只手拉住了他。
是景忆鸣。
孟然在一片黑暗中反握住他的手,身体不断撞到别的东西,大概是其他闯关者的身体,一两声闷哼也钻入耳中,紧接着,又是一阵眩晕感。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在一片林荫小道中,先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如画般绚丽的日落场景,树叶被覆盖上橙红色的外皮,整个世界都被烧成火的颜色,却不会让人觉得晃眼,是很温和的光。
整个世界都是这样温和的颜色,柔得和前几关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两旁的树都精心修建过,垂下来的枝丫长度一模一样,地面两旁有柔软的草坪和堆积的落叶,阳光是从前方照过来,穿过树叶的间隙,细碎地落到地面上,和本就被光晃得色彩暧昧的地面融为一体。
孟然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关卡,而不是胡乱之中被谁带到了奇怪的地方来。
“我靠……这关这么漂亮啊?”身旁有别的闯关者在轻叹。
“感觉和前几关都不是一个次元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关卡里见到阳光,太吓人了。”
“小心点,总觉得这里会有问题。”
孟然扭头看向说出最后一句话的男人,对方也看过来,视线迟疑了会儿,落到孟然的手上。
被景忆鸣死死抓着的手上。
画面有些滑稽,这次他们是三个人一起跳的楼,此时此刻林岑正死死地抱着景忆鸣的胳膊,景忆鸣生怕谁跑了似的握住孟然的手,孟然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有些无奈。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醒。
不过这一关没有引路人么?
还是说需要他们走出这条林荫小道才会触发npc的存在,再有人来代领他们去其他地方,讲解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将最基本的东西灌输一下。
孟然左右看了看,加上他们三人组,这一次闯关的一共有十个人,男女老少什么的,没来得及琢磨那么多,小道最前方已经有一个老人朝他们走过来了。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撑着拐杖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在场的十个人全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要去扶他的意思,全都站在原地看着他朝他们走来。
“……嘶,”景忆鸣倒抽了口气,整个人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孟然扭头盯着他,“怎么?”
景忆鸣没说话。
他睁开眼睛后眼睛明显红了不少,整个眼眶染着一种不正常的红,像哭过一样,但一般眼睛红成这样的时候鼻尖也会有一点点红,孟然又看向他的鼻子,看不出来什么,周围的光将他的皮肤磨皮了似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被套上一层橙红色,暧昧的滤镜。
等老人快走到几个人面前的时候,景忆鸣缓过神,松开孟然的手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这个惩罚,”景忆鸣的声音沙哑,“比之前猛多了。”
“看见了什么?”孟然问。
景忆鸣摇摇头,扭头看向旁边抱着他胳膊发颤的林岑,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
此时老人终于杵着拐杖一步一晃地走到几个人面前,打量了他们一眼,无奈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冷漠。”
没人应他的话,他自顾自地撑着拐杖在十个人中间走来走去,打量着,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