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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蜃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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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叫丁梦,”走在前面的一个女人回过头,看着他们俩,“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景忆鸣。”景忆鸣笑了下,“你好。”

    “你好,”丁梦也笑了下,她脸色不大好,看着像没睡觉似的,指着自己旁边的女孩儿道,“她叫陈樱。”

    陈樱扭头过来冲景忆鸣笑了笑。

    孟然像个局外人,一直盯着路人看,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前面那俩女孩儿已经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了,他这才回过神,点点头:“我叫孟然。”

    “你好呀,”陈樱笑得有点儿勉强,“你们是第几次闯关了?”

    “嗯?这里是第二关,”景忆鸣愣了下,“不应该是第二次么?”

    “不是,有时候会错分,”丁梦说,“把第五关的人分到第二关来,搞得整个关卡的难度也提升……比如我,我是第四次闯关了。”

    “嗯,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是第几次闯关,想明白这关的难度到底是怎样的?”陈樱附和道,“求个心安……”

    景忆鸣立刻看了孟然一眼,生怕他又来一句“心安有什么用?”

    好在孟然没有吭声,隔了会儿才说:“我是第二次。”

    “那目前看来我是最多的啊。”丁梦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大约又走了十来分钟,他们终于到了裁缝店,带他们来的下人只把他们往里面一领就走了,一个裁缝走出来,直接开始给景忆鸣量体,量好以后又有人带着孟然他们直接去了后面的房间,开始裁衣。

    进了这儿孟然才发现,哪里是裁缝不够,是根本就没有裁缝。

    大红色的布料乱七八糟堆了一桌,旁边剪子和针全都胡乱摆放着,连线都是搅成一团的。

    景忆鸣量好以后也被带进了这个房间,那裁缝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成亲前,喜服要做好。”

    说完便关上了门,插销从外面插上后孟然清晰地听见了有什么东西,轻轻叩在门上,砰砰砰三下,屋里的烛火瞬间亮了起来。

    三喜四悲。

    孟然想起昨天那男人说的话,盯着门看了会儿,皱皱眉,随便拿起一块布捻了下:“怎么做?”

    “先裁出大概的形状吧,没关系,不用着急,”丁梦先拿过那些线,试图把它们捋好,“还有……两天的时间,缝一件喜服可能有点儿赶了,另外的人把花轿抬回去以后应该会来帮我们。”

    景忆鸣默默地把写着自己体型的纸条交了出去,吸吸鼻子坐在孟然身边开始跟着他裁布。

    做衣服的过程异常繁琐,孟然感觉自己的手根本跟不上脑子,手有它自己的想法,没一会儿他就把面前那块布裁成了它亲妈都不认识它的形状。

    孟然把布料放开,烦躁地叹了口气,一抬眼,丁梦的后面似乎有一个黑黢黢的影子。

    丁梦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的手轻微颤抖着,视线努力集中在手上,没有看那影子一眼,也没有分出任何的心思到别的地方去。

    影子已经一点点压到了她的背上,她的手颤抖得愈发厉害,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被压低了似的,连旁边的陈樱都感受到了什么,要偏过头去看。

    “别动,”孟然压低声音喊了声,“缝你的衣服。”

    陈樱顿了顿,头僵硬地顿在一个弧度,随后又慢慢挪回来,不再敢往丁梦那边看。

    但也因为孟然这一声,黑影离开了丁梦的身边,转而缓缓到了孟然的身边来。

    周遭烛火还算明亮,它挪动时孟然用余光瞥了眼,只能看见那团影子朝自己飘来,没有身型,甚至没有脸,它更像一团气体,带着冰凉的触感缓缓挪到孟然的身边。

    “不够啊,不够啊,”黑影喃喃念道,“这颜色,哪能做喜服……”

    孟然只觉得鼻子里痒痒的,他下意识地想仰起头又想起身旁的黑影,只能继续埋头裁布,温热的液体从鼻尖滴了下来,直直砸在布料上,浸透了一片布料。

    黑影顿时兴奋起来,声音听起来格外激动:“够了!够了!就是这个颜色!”

    “又流鼻血了?”景忆鸣忽然很小声地问了句。

    “啊,”孟然轻轻吸了吸鼻子,视线一直落在布料上,“没事。”

    “你怎么老流鼻血?”景忆鸣又问。

    孟然没说话。

    那黑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愈发靠近孟然,孟然原本几颗几颗往外淌的鼻血忽然止不住了,断了线似的往外流,嘴巴里都是血,牙齿被染红,连布料都被浸湿了一大片。

    “你是不是……”景忆鸣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接扭头看向了孟然身后的黑影。

    那黑影几乎趴在了孟然背上,凉得刺骨的阴气透过衣服一点点传达到孟然的皮肤上,带起一阵鸡皮疙瘩,他满脸都是血了,拿着剪刀的手颤个不停,咬着牙忍耐着什么。

    景忆鸣的眼神忽然暗了几分,眼看着那黑影似乎伸出了手,一点点握住孟然手腕的瞬间,孟然另一只手直接握了过去,手里的剪子不放,一个极其灵活的反手直接扎进了黑影身体里。

    “啊!”凄厉的叫声在小房间内响起,黑影瞬间散开,女鬼的身形展露出来,龇牙咧嘴地冲孟然扑来,孟然直接一个起身将手里的剪子扎进了女鬼的身体里,同时膝盖用力往上一顶,顶到女鬼的肚子的瞬间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剪子捅进她的肚子里,孟然握住剪子末端左右使劲搅动,女鬼接连发出几声痛苦又愤怒的哀鸣。

    陈樱和丁梦被吓得愣在一旁,景忆鸣被孟然放倒了——他们坐在长凳的两端,孟然起身的那一刹那景忆鸣直接倒在了桌下。

    一次性放倒对手和队友,孟然然选手这波十分强势。

    鼻血有点儿止不住的趋势,孟然又给了女鬼一拳,重重砸在她太阳穴上,不等她反应过来,连推带撞地将女鬼推到木门上,扬起手里的剪子往她脖子上用力一捅,将她的脖子从正中彻底戳穿,整个鬼直接钉在了木门上。

    女鬼痛得浑身发颤,一只手被孟然紧紧攥住按在门上,另一只手和脚都试图往孟然身上缠,挖,她的头发全都散乱在脸前,怨怒地瞪着孟然,木门被她带得发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不行,一把剪子钉不住她,但要去拿别的武器又太远,陈樱和丁梦一直没动,孟然皱着眉咬了下唇,喊道:“景忆鸣!”

    “在呢。”景忆鸣的声音忽然从他耳后响起。

    紧接着他的手从后方伸过来,剪子抵住女鬼的胸口,猛地一下刺进她的胸膛,钉住心脏的位置,鬼的叫吼声愈发虚弱,冰冷的血直接喷洒出来,溅了孟然一脸,冻得他又打了个哆嗦。

    孟然见女鬼逐渐虚弱下去,收回手的同时,景忆鸣从他身后绕了出来,手里还拿了几把剪子,他挡在孟然面前,一下一下戳进女鬼的身体里,心脏被戳穿后女鬼再也不能动作,而景忆鸣是把她完全钉死在门上。

    他每一下都极重,狠狠将剪子砸进女鬼身体里,再一点点按实,按穿,连鬼带剪子一块儿钉在门上,像是在进行什么宣泄,他的动作机械般地重复着,每一下都砸得木板门一抖。

    喉咙被封住,女鬼完全无法叫喊出声,她颤抖着,浑身的血肉都随之痉挛,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珠瞪着景忆鸣,嘴巴张大了从里面发出几声零碎不堪的吼。

    景忆鸣却对她的吼声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闪躲一下,直到最后一把剪子穿透她的身体,她彻底没了力气,血流一地,就这么瞪着眼睛张着嘴,再也不动了。

    孟然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手还没放下去就被景忆鸣一把攥住了,他侧过头一看,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了一下,衣服完全破开,皮肉被抓出血痕,好在伤口不深。

    景忆鸣身上同样沾了女鬼的血,不多,但几乎都在脸上,看着挺吓人,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狠绝,抓着孟然的手腕盯着他的伤口看。

    陈樱和丁梦赶忙找了块干净的布递过来,给他按住伤口最好包扎一下,这破地儿也不指望能消毒什么的,景忆鸣立刻接过布条给他包扎伤口,动作快得离谱。

    “如果不是你把我放倒了。”景忆鸣忽然说。

    “嗯?”孟然看着他。

    “我就冲上去了。”景忆鸣说。

    “……哦。”孟然应了声,有点儿无语,“那我是不是应该和你说声对不起?”

    “不用,”景忆鸣给他包扎好伤口,还打了个蝴蝶结,轻声说,“别再受伤就行。”

正文 三喜四悲

    女鬼被钉死在门上后,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低了不少。

    房间不大,光线充足,烛光毫不摇曳,风不能将它吹动,连刚才孟然那样激烈的打斗都没让光线晃动半分,仿佛是被定格在此时画面之外的东西。

    那只鬼就这样被钉在门上,景忆鸣用剪子将她的手脚都钉在木板上,喉咙被一把剪子插着,头微微低下,冰冷的血液止不住地淌,约莫过了十分钟,血才流干净,渗了不少到地里去。

    陈樱没敢往鬼那边看一眼,倒是丁梦大着胆子瞥了两眼,见了那女鬼的残相后一阵反胃,打了个哆嗦又坐回了他们的桌边。

    “鼻血止住了?”景忆鸣把长凳搬起来,抬眼看着孟然。

    “嗯。”孟然没敢揉鼻子,怕又血流不止,但他面前那些布已经被血浸透了,连木桌的桌沿上都染了点儿刺眼的红。

    “怎么会突然流血啊?”丁梦看着孟然,眼神里带了点儿钦佩,“是因为那个鬼靠近你么?”

    “……不是,”孟然把面前那些布拿来,“天生的。”

    景忆鸣看了他两眼,又把那些染了血的布拿了回来。

    “干什么?”孟然侧过头看他。

    “刚那鬼说,喜服的颜色不够,”景忆鸣把染了血的布拿过来,又扯过一些干净的布,“你们看,干净的这块儿颜色是太浅了点儿。”

    孟然皱着眉看了看,干净的布料的确太浅了,屋里的光线虽然不算昏暗,但终究是烛光,没办法一眼就分辨出颜色究竟正不正宗,但这会儿看下来,染了血的布颜色才更加像红。

    “那怎么办哪?”陈樱盯着那两块布,不安地说,“我们总不可能真的用血来染布……”

    “那儿不是有血么,”孟然拎着布,刚想站起来又侧头看了眼景忆鸣,确定他坐好以后才慢慢站起来,走向木门,“鬼的血也是红的。”

    陈樱和丁梦对视了一眼,拿着布没动。

    鬼的血虽然没有温度,但的确是红的,甚至比正常人还要红得刺眼些,用来染喜服再合适不过了,孟然拿了一大块布铺在木门下面,起身盯着鬼看了会儿,握住她小腿上那把剪子用力一拔,血喷溅不少出来,孟然赶忙用布去堵住伤口,接她的血。

    景忆鸣也拿了块布过来,等孟然那边放完血了立刻拔出女鬼另一条腿上的剪子,孟然又把自己那边的剪子插上,等景忆鸣接完血。

    女鬼被他们钉住后并没有死,但因为心脏、嗓子,以及四肢都被钉死而动弹不得,不能一次性放开太多,免得她能够动弹以后又搞些麻烦事情。

    孟然和景忆鸣拔剪子插剪子接血,一套动作下来配合异常默契,他俩比鬼还像鬼,脸上身上都是血,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甚至往布块上蹭了蹭,能染红一块是一块。

    陈樱和丁梦不好意思就这样坐着,小心翼翼地挪到孟然他们身后,刚准备帮忙,孟然直接递过一块沾了血的布:“去裁。”

    “……好。”陈樱接过布料,上面浓重的血腥气和湿润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她强忍着不适将布料拿到桌边,奇怪的是那些布料刚放上桌子就变得干燥,血腥味儿缓缓褪去,布料的颜色却依旧保存在上头。

    等将那些布料染得差不多,女鬼体内的血几乎淌完了,她干瘦成一张皮裹在骨架上,愤恨地瞪着孟然和景忆鸣,恨不得将他们拆吃入腹,但她只能无力地蠕动着嘴唇,连将嘴巴大张的力气都没有。

    再坐回去的时候陈樱和丁梦看他俩的眼神都变了,匆匆扫了几眼便低头裁衣服,孟然不打算跟着裁,毕竟布料珍贵,弄没了可没有第二只鬼来让他们取血。

    不多时,木门的插销松动,门从外面推开,带他们来到这个房间的裁缝推门而入,他大概是觉得屋里一定死了人,眼神里竟然带着几分看热闹时的兴奋,但推开门后四个人都坐在桌面,除了孟然胳膊被包扎上,他和景忆鸣两个满脸都是血以外,其他人没有出任何事。

    裁缝皱了皱眉:“时间到了,你们回去吧。”

    景忆鸣和孟然对视了一眼,慢慢从长凳上站起来,景忆鸣轻声和陈樱她们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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