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学院]二队立志推前浪-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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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非常敏感,越凌乱的东西在他那里越有价值。特别是和数字、形状相关的。时候都令人怀疑,基本几何图形是否已经牢牢刻在他的每个细胞上。
但是,唐九洲的天赋并不等同于他的兴趣。
大学前三年的专业,已经是家族对他最大的放纵。第四年,唐九洲偷偷摸摸地报了信息科,可最后竟然莫名其妙进了痕检科。虽然刚开始不太情愿,但好歹在二队过得开开心心,他心大,就没在意。小孩心思单纯,上头一句“分配问题”就相信了,从没想过自己的家族到底是不是能在公安内部手眼通天,随意调配自己的人生。
并无天赋的儿子做了商人,天赋异禀的孙子选择了IT,唐教授的退休则成为了一切的导火索,成功点燃了他多年来累积的忧虑。他希望唐九洲能回到实验室去继续进修生化知识,不,这该说是命令。他不允许唐九洲在他规划好的人生道路上偏离太远。在唐教授眼里,二队对唐九洲来说是个特殊的游乐场,终究不是一个“生物化学家”的归宿。那些一个个自称朋友的年轻人,他们只能是唐九洲生命里的匆匆过客,终究不是陪他登上学术之巅的同行。可显然唐九洲从不这么认为。齐思钧和周峻纬也是。
周峻纬使了点小法子让唐九洲睡了过去,然后和齐思钧两个人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陷入了长达半个小时的静默。
“我都不知道等他醒过来后怎么跟他说,”齐思钧和周峻纬并肩而立在车前,苦笑道,“他倒是把问题告诉我们了,可我们却没法给他解决。”周峻纬叹了口气:“九洲家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式大家族,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都有一定的体现。长辈手腕强悍,又有很强的控制欲,绝不允许他的人生脱离掌控。这一点确实不是我们外人能插得进手的。”
看来啊,家境太好也有家境太好的难处。周峻纬现在想起来,唐教授退休宴上唐九洲所表现出的疲态,并不是自己眼花看错,更不是因为案子的出现才让他骤然心情低落。
——锦衣玉食,物质生活优越。可在钉死了自己的牢笼里,没有鸟儿会余有心情歌唱。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沉重,齐思钧故作轻松地挑挑眉:“啊对了,别说九洲了,我记得你不也是这种家庭吗周公子?”不然你以为“周公子”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
“我和姐姐都属于放养制度,”周峻纬笑笑,“比起九洲这样牵制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已经算是野生的了。”“野生好啊,野生至少没把孩子憋出其他毛病,”齐思钧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我们走了哈,孩子爸妈回家温存丢下他不管,那还只能是我牺牲一下。”
周峻纬只道他意有所指,当下眉眼弯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什么呢,早知道我录音了,明天拿给阿蒲听。”
齐思钧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三步作两步迈着长腿跨下了台阶。他刚把手搭在门把上的一瞬间,听见周峻纬喊他,“老齐。”
“还有事?”
周峻纬远远站在他前方五步高的台阶上,长身而立,收敛了笑容,肩头披着淡淡的清冷月光。夜风拂动着他的额发和大衣下摆,寒气似乎在他身边聚集。齐思钧愣愣地仰头看着他,恍惚觉得周峻纬不笑的时候像是另一个人。这种感觉明晰又微妙,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要脱口而出,说,你不是周峻纬吧,对不对。
——面前这个人的骨子里应该是冰冷的,清高的,是泛着寒意的。他表现得再漂亮,再平易近人,实际上也远不像表面温和灿烂。
周峻纬面色平静地开口了。
“你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
……
虽然离得有点远,可周峻纬的眼睛永远清澈透亮,带着随时看穿一切的魔力。齐思钧喉结一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他甚至觉得拉扯嘴角的动作很费力:“在说什么?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比如说他的家族,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定要让九洲回去学生化?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真的只是因为觉得后继无人,才不肯让九洲继续他喜欢的事情吗?”
“……”
“你是唐教授曾经的助理,也曾经参与过九洲的成长。虽然你们那时的接触非常少,可你一直却是九洲家里信任的人。”
“……所以呢?”
周峻纬皱眉了。没有任何笑容的皱眉,如同一只拧紧了齐思钧心脏的手。他觉得维持自己生命的器官被高高在上的周峻纬狠狠抓住,可对方平淡极了,并无再多感受。齐思钧其实知道自己笑得难看死了,随便来个人都能知道自己在瞎说,更何况自己面前的人是二队鼎鼎有名周公子。——他不能撒谎,不让周峻纬得到更多信息的唯一方法,是闭口不言,而不是说出需要扭转事实的谎言。
“我当然不知道你应该知道什么,”周峻纬没被带节奏,轻轻松松说着“绕口令”,“但是你的表情可以让我猜到一些,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他说——
“老齐,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这是个所有人都要害死他的故事。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周峻纬的眼睛直视齐思钧,波澜不惊。齐思钧知道,他说的“他”,是车里毫无察觉的唐九洲。
齐思钧费劲地维持正常的呼吸频率。本以为自己对二队了解通透的他在那时才想明白,为什么周峻纬一直给他白月光的感觉。温柔漂亮,优雅谦逊,可最重要的却是,本质清冷而通透,淡淡笑容之下,仿佛隐藏着永远无法触及的秘密。
“不会的,”齐思钧耸耸肩,拉开车门,“至少我们俩不会,对吗?”他坐进驾驶座的那一刻,冷汗已经浸透了薄薄的白衬衫。
齐思钧,他叫你哥哥,你得对得起他。
他的指尖意味不明地落在唐九洲的眉骨上,然后轻轻替他摘了眼镜。
02
车子停好后,齐思钧两三下把他弟从催眠中弄醒了。“上楼,洗澡,换衣服,睡觉。你要是拖拖拉拉的,我就给你家里打电话啦。”唐九洲嘟嘟囔囔几声,挂在齐思钧身上进了电梯。
洗过澡后感觉确实清醒了些,唐九洲坐在马桶上,开始回忆自己在办公室里那个惨样。周峻纬、周峻纬简直是魔鬼!他怎么能看着周峻纬的眼睛,然后就稀里糊涂把有的没的全一股脑儿倒出来了!完了,好幼稚啊,搞不好要被办公室那几个臭男人拿来嘲笑一整周。
唐九洲郁闷,直到要睡觉了,他还是好郁闷。兔仔个子很高,长手长脚窝在齐思钧床上的样子确实有些可爱:“小齐哥,你真好。蒲熠星现在都不管我了,只有你还带我回家。”“说什么呢,不是你自己一直说我是你爷爷安插的间谍,不肯来我这里吗?”齐思钧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呜、也是……”
身边有人,一向睡眠浅的齐思钧睡不安稳。他的耳朵无意识地注意着唐九洲逐渐平静的呼吸声,然后——
“小齐哥,能不能问问你,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啊?”
“……”
齐思钧:“是你在一片死寂中突然开口吓人!”
03
其实不是的。
齐思钧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直到等不到答案的唐九洲已然沉沉睡去。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吗?结束后,阿蒲也是这样躺在我旁边。可我怕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齐思钧想,法医学只教会了他怎样平静地面对死人,可是从来没有一门课,教会他怎样平静地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变成死人。
04
“第一次出任务?”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性事,蒲熠星气还没喘匀,“你、你干嘛突然好奇这个?”
毫无征兆地,本应该事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的郭文韬却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他想知道在他进队之前,二队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蒲熠星有些纳闷,心想这已经是差不多半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会又被提起。
郭文韬手一捞,把被汗浸湿的满头密发向后捋了去。他动作温柔地把蒲熠星往怀里收了收,声音像浸泡在葡萄酒里:“你就算不当我是二队队员,我好歹也是队长家属,听你讲一些队里的情况不算过分的请求吧。”“不,当然不,”蒲熠星快速否认,却又忍不住问,“……我就是好奇,你怎么突然就想知道这个。是小齐跟你说了什么,还是峻纬?”
郭文韬顿了顿:“谁也没跟我说什么,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什么,对吧?”
“……”
蒲熠星懊悔,郭文韬太不是人了,这随口一聊,还把自己玩自爆了。郭文韬听他不说话,叹了口气,湿湿热热的呼吸扑在蒲熠星的后颈,让他耐不住心动。
“是鬼屋……”像只大型犬一样黏乎乎地蹭他后颈,毛茸茸的头发让蒲熠星心软得不像话。他不知道郭文韬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来的这一套的,关键是他还挺受用,“我问过你,可你不说。黑暗,恶鬼,桥,还是下坠?”
蒲熠星听他说到“下坠”的时候心脏猛地一痛,痛得他眼前一黑。已经半年了,本以为这件事情可以成为男子汉的光荣勋章,当作是成为优秀刑警过程中的历练,但被郭文韬这样提起,他却骤然回到了当时的恐惧漩涡。
“……你这是在揭我伤疤。”
蒲熠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笑调侃,半真半假的。郭文韬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敏锐地抓住了语气中那点竭力隐藏的害怕。他用力抱紧了蒲熠星,像拥住了惊涛骇浪中浮沉却仍要逞强的一叶扁舟。
“蒲熠星,你不要有伤疤。你告诉我,至少我能陪你痛。”
05
二队的组建从一开始就不被看好。说实话,比起一个精英聚集的地方,“问题儿童教养所”才比较适合当初的二队。
石凯是新人特警,枪都还没有摸熟练那种,听说因为性格不羁还犯了不少事。新人刑警邵明明还没有现在这样多话,怯生生地坐在一角,眼神却总是有些阴郁地向唐九洲的方向瞟。唐九洲报了信息科却被塞来痕检科,心里的火还没下去,每天划水,魔方不离手。潘宥诚是特派的医疗协助,可是初期这群咸鱼每天赖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医生怎么可能有表现的机会?
周峻纬是海归心理学家,看着温润如玉、人模人样的,可蒲熠星觉得这个人骨子里比谁都高傲。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能被轻易看穿的东西,人类在周峻纬这样的仙子面前几乎毫无秘密可言。蒲熠星要强,在周峻纬面前没法低头,但是他又没办法同自己的身体本能抗衡,只能眼不见为净。
唯一正常一点的人大概是法医科的齐思钧。为人正直,温柔幽默,乐于助人,所以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却被迫接过队长担子的蒲熠星非常感激他那时的帮助。
“九洲只是最近受了气,心情不好,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某次开会因为说重话被唐九洲甩了脸色,蒲熠星正在心底纠结要不要和小孩道歉,却收到了齐思钧的安慰,“不用太在意,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了解他。”蒲熠星沉默,满脑子杂乱思绪里却冒出一句话:怎么说是从小看着长大呢?那小孩明显跟齐思钧完全不熟啊。
起初的二队就是这样,每个人“心怀鬼胎”,暗自揣测,一群大男人在办公室里上演《甄嬛传》。那么猜猜看,如果是这样一群默契全无,甚至心思都不在队伍里的人被困在某个极端环境之下,会发生什么呢?
就算是如今与大家成为生死之交的蒲熠星回想起半年前的那天,依然会坚持同样的答案。
——“应该会死。”
06
那时他们是被算计了。
空山古堡,被炸毁的断桥,明明只是去办案的二队却被困在了一座都是机关的房子里,被迫和尸体们一起承受古堡主人最后的怒火。——他确实是个天才,就算已经离开人世,也利用自己的智慧走完了留在世间的残棋。
案子非常简单,二队速战速决,很快就锁定了杀人犯。可蒲熠星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脑子里反反复复闪过和郭文韬一起看过的各种悬疑电影的桥段,偏偏唐九洲从进这个古堡开始就一直“哦哦——”叫唤个不停,害他没法认真思考。
“这个房子里处处是机关。”唐九洲摸着某处暗色墙壁,肯定地说。
邵明明的语气和眉眼都挂着讥诮:“你怎么知道?”按唐九洲平时的个性,不和邵明明吵三百个回合他就不姓唐。可偏偏这个队里的人他都不喜欢,自然就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就是知道,你管我啊!”蒲熠星被队里这样僵硬的关系闹得头疼:“好了好了都别吵,收拾东西,走了。”
最开始是弓弩,即将被他们押送回去的犯人被死死钉在了雪白的墙壁上,潺潺留下刺目鲜血。然后是厨房突然燃起的烈火,已然没落的家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