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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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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人拿这个开玩笑的!
  桑汀又气又后怕,气得脸儿通红,下意识的又攥紧手。
  这时男人冷幽幽的嗓音传来,语调危险:“若是你再扣手心,就砍掉。”
  桑汀:“!!”
  她飞快松开手,钻进被子里。
  …
  稽晟自坤宁宫出来,便回了东辰殿,实则这两年,他多数时候是宿在坤宁宫的。
  夜色正浓,大雄在殿外候着,见主子回来忙上前来,压低声音说:“六大爷赖着不肯走,说要等您,有要事相商。”
  稽晟勾唇冷笑,阔步进去,里头立马迎上来一个膀阔腰圆的男人,瞧着五十上下,此刻端着笑脸:“臣以为皇上今儿不回了呢,正要走罢——”
  “如今走倒也不迟。”稽晟将他那些个客套话截了去。
  六大爷面上一尬,心底暗骂一句狼崽子不识好歹,再怎的他稽六也是夷狄老人,为这狼崽子夺权立过汗马功劳的,竟一点面子不给,回头一想,罢了,这崽子冷血无心,行事依着那身霸道脾气,谁的面子也不给的。
  稽六没事人一样的赔笑道:“皇上说笑了,臣有要事回禀,再夜也要等的。”
  稽晟已在主位上的金丝楠木交椅坐下,“六叔说罢。”
  一声六叔下来,稽六又笑开了花,“皇上,还是今儿那事,韩相装聋作哑,明知亡晋不在,还提出要大赦天下释放罪臣这等妄言,岂不是打我夷狄的脸?”
  旧话重提,是稽晟的忌讳。
  许是因为才从坤宁宫回的,心情悦然,此番竟没发作。
  他言简意赅的道了句:“确实。”
  稽六一喜,忙又道:“依臣看,就该借着这时机给他们个下马威,不若寒了我夷狄六部的心,于朝堂于皇上,多是不利的。”
  “我夷狄?”稽晟笑了声,漫不经心的抬眼瞧过去,语气倏而变得冰冷:“朕怎不知,六叔这话竟是表六部的意思?”
  “这……”稽六心头一凛,触及男人那样冷沉的神色,终于觉察自个儿说错话,脸色唰的白了下来。
  王的权威,无人可冒犯,这是烙印在心上断断不能忘的。
  若有不甘,有不服,只能下战书单挑,切莫与王玩这种文字游戏钻空子,自东夷北狄十八部合为夷狄六部以来,多少威武雄壮之辈惨死稽晟刀下,死无全尸,至今皑皑白骨还丢在娑那街头,野狼都不曾多舔。 弄一下。
  东启王朝建立之初,亦多的是不懂事去送死的晋人,扬言夷狄粗鄙蛮横,又道新主暴君失德,然而刀起刀落,稽晟照杀不误。
  这是个不要命的狂徒,是疯子,每一场博弈都是与阎王斗,他豁的出去,无所畏惧,更不贪心身后泼天的富贵奢靡,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稽晟真正享受的,是天下至尊无上的地位,是朝臣百姓的顺从,征战杀。 戮夺权,皆是为此。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嗜好。
  久而久之,威严扎根的立在东启百姓心中,既有安稳时日,谁会不要命的凑上来找不痛快?
  眼下稽六只是说错了话。
  稽晟眯着眼瞧人,半响才“噫”了一声,“夜深了,六叔可乏了?”
  稽六心中轰隆打鼓,焦心官位不保,小命不保,哪里敢乏?
  稽晟仰躺在铺垫了一层柔软貂皮的交椅上,眼眸合上,慢悠悠道一句:“朕乏了。”
  稽六摸不准这人的脾性,忐忑抬头,道:“臣万不该深夜叨扰皇上,这便……”
  “事情尚未说清,六叔就要走?”稽晟语毕,便有太监上茶来。
  听了这话,稽六脚下生了刺一般,走也走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坐下,他这是逗着人玩儿呢!
  诚然,稽晟兴致上来了。
  整日蜷在这宫里,处理不完的政务,上不完的早朝,也就只有逗逗这几个老东西解闷。
  坤宁宫的小姑娘爱掉眼泪,也怪有趣的。若非舍不得,他真想好生逗弄一番。
  稽晟分寸拿捏得极准,最懂得过犹不及,这便轻轻推杯盏,道:“修缮西南栈道之事,朕心中有数,六叔明日可往牢狱罪臣里挑出青壮年人士,下放西南修缮栈道,戴罪立功可免牢狱之苦,余下老的病的,统统交由韩相处置,如此不失偏颇,六叔可有异议?”
  稽六猛呛了一口茶水,迎着男人危险的视线,只能愕然点头,末了还不忘行了夷狄大礼,因为此行前往,还有一事未说。
  却也不敢说了。
  稽晟那双眼眸最是精深,今夜破天荒的,主动开了口:“朕瞧六叔欲言又止,可是为了令女?”
  朝中权臣想往宫里塞嫔妃的,当属稽六领的头。当日胆敢借送补药携女进宫的,就是稽六的夫人。
  也该给个下马威,杀鸡儆猴。
  再者,他已是这天下的帝王,她总要学着去当这个皇后。
  只见稽六嘴皮子一哆嗦,然不待他说话,稽晟大手一挥:“朕准了,不过六叔是知晓进宫来做什么的吧?”
  他这似笑非笑的神情,摆明了没把人当回事儿。
  稽六当然还记得大雄警告过的,这个怪胎竟要世家贵女进宫来给那个亡国公主洗脚!
  可只要能送进去……稽六厚着老脸:“娘娘是正宫主子,小女既是进宫侍奉皇上,自也是侍奉娘娘。”
  好。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允了。
  竖着进,横着出。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东辰殿烛火摇曳,复又静得银针落地有声,稽六已经退下了。
  稽晟支起半个身子,不知怎的,冷峻面上浮起些许困惑来:“这两年,莫不是朕杀的人过少了,才叫这些老东西行事越发乖张,以为朕是惮着什么。”
  身侧伺候的宫人默默埋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这两年皇上贴身照顾娘娘,诚然脾气是好了许多,可不在娘娘面前时,仍旧是骇人凶狠的,说一不二要杀要剐绝不迟疑。
  已是中夜,稽晟丝毫没有睡意,方才那两句喃喃自语随风散去,他回头问:“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大雄连忙在那沓厚厚的册子里翻找出来几页纸,“您瞧,与皇室沾亲带故的罪臣就这三个了。”
  稽晟扫了眼,有两个是晋帝登基夺权时反目的兄弟,还有一个……桑决。
  吏部尚书,桑决,涉嫌贪污受贿,关押待审,尚未定罪,是个什么妃的兄长,极力为之取保的却是亡晋皇子江之行。
  当初晋帝晋后不堪受辱双双自尽身亡,晋储君前线一战,丧了命。余下皇嗣妃嫔死的死逃的逃。捉拿反党时,便听过江之行这三个字。
  稽晟单单将这页纸挑出来,眉尾一扬,想起小姑娘喊的阿爹。
  啧,阿爹。
  依照亡晋的礼仪规矩,她既是公主,若不得宠爱,自也不能养的一身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小哭包,既得宠爱,自是心念至亲故人。
  再者,公主也似民间喊阿爹?
  倒是怪哉。
  便是在夷狄,他那些个嫡出的兄长姊妹都要称父王。
  哦,他一个宠妾生的野崽子,要毕恭毕敬喊大王呢。
  稽晟嗤了一声,把那张纸揉作一团丢给大雄,“这个姓桑的,提出来,朕要见。”


第6章 。  畏惧(六)   听听,都不结巴了……
  时值深夜,刑部大牢内一阵喧闹,老的小的,病的残的,个个扒在铁栅栏边上,眼巴巴瞧着那个被放出来的,众人眼里充斥着不甘羡慕。
  终于有忍不住的,嘶声大喊:“放我们出去!凭什么姓桑那老头能出去?我们也要出去!”
  大雄一个眼风睨过去,腰间背着的大砍刀噌亮,折射着冷光,他一言不发,黑着脸走过时,却再无人敢出声。
  走在大雄前头、手带镣铐的,是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背脊微勾,两鬓隐隐可见斑白,面上脏污黝黑,观之气度却不凡。
  这是被关了两年的桑决。
  这厢出了刑部大牢,又上了马车,直往宫里去。
  桑决一路未语,随着眼前景致越发熟悉,苍老的面庞终于浮现忧思。
  大晋亡,东启立。
  朝代更迭,弱肉强食。
  他是为臣子,尘埃落定自然无话可说,只可怜他那才将及笈的女儿,自小没了娘,娇养深闺,单纯良善,一朝没了父亲的庇护,又恰逢朝局变迁动荡,不知如今可有饭吃,可有榻睡……
  桑决在东辰殿外驻足片刻,看向身后押着他的健壮男人,“大人,皇上此番召见桑某,所为是何,可否透露一二?”
  大雄木着脸,“进去,莫要让皇上久等。”
  桑决微一顿,当年蒙冤,到今日大抵是再无洗涮之时,此番终得面圣,虽在意料之外,吉凶难测,可未尝不是转机。
  他进了东辰殿,跪下朝主位上君王行了叩拜礼:“罪臣桑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下,半靠在交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似一怔,又似方才从睡梦中惊醒,狭长眸子忽一睁,眼瞳漆黑,眸光幽深泛冷,衬得面上冷峻更胜了几分。
  过了一瞬,稽晟才闲散的用手肘支起下巴,打量的视线往下看去,只看到灰白囚衣后的一个囚字,他剑眉一皱,道:“先起来吧。”
  桑决不由得变了脸色,是惊诧于新帝这般的和颜悦色。早在狱中便听狱卒说过,东启帝残忍暴虐,性情古怪。桑决素来谨慎,当下依着礼仪拜谢起身:“谢皇上。”
  随着他的动作,脚上手上的镣铐叮当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慎人。
  稽晟也得以瞧清底下人的面容,脏污黝黑,难掩沉着儒雅之气。
  啧,还别说,跟那个小哭包有几分相似。
  稽晟起身走到桑决身边,复又打量了几眼,他既不拐弯抹角,直问:“江宁是你什么人?”
  桑决猛地一愣,暗道不妙,当年公主出城送降书之事,他亦是听狱卒闲谈碎嘴时知晓了的,更闻言新帝十分宠爱公主,还予了后位,然而道听途说,谁知背后是真是假?
  如今东启帝忽而问起……
  桑决定神,如实道:“这是妻妹婧妃之女,罪臣的外甥女。”
  稽晟意味不明地“噫”了一声,说:“朕听闻,你也有个女儿。”
  闻言,桑决险些跪下求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放过,他却也只得极难为的,应了一声。
  君心难测,多说多错,纵使他有千百担惊受怕,却万万不能轻易道出口,不若只怕会把汀汀推到火坑里。
  而稽晟问过话,心中有数,也未多留,转身吩咐大雄道:“带人去邬园,好生伺候着。”
  言罢,他下颚一扬。
  大雄眼观鼻鼻观心,很快明白主子未说出口的吩咐。
  ——去查查这个桑老头的女儿。
  这样的发展,桑决始料未及,惊疑之余,自也明白,如今境地由不得他做主。
  更深露重,又是个不眠夜。
  …
  坤宁宫这边,桑汀夜里喝过药,烧退了,气色也好了不少,清晨起身后,其阿婆扶她起来走动。
  今晨比昨日凉了些,她走动也是在殿内。
  桑汀四下寻了寻,没瞧见昨日那两个丫头的身影,她一无所觉,转头问:“阿婆,三月四月呢?”
  其阿婆握住她的手满是皱纹老茧,却也暖融融的,“娘娘,她们忙别的去了,您有什么吩咐与老奴说便好。”
  桑汀默了默,心下并未怀疑什么,“阿婆,我想绾发。”
  “好,正好老奴学了新样式,给娘娘绾。”其阿婆笑着道。
  听了这话,桑汀的脸色却隐隐垮下,她眼睫微垂,遮下眼底落空,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眉间愁云更重。
  “阿婆,”桑汀努力挥去心中忐忑,只当作寻常的开口:“我想叫青丝馆的人来,听闻她们绾的发髻极美,你能请人进宫来吗?”
  青丝馆是都城东街的一家铺子,颇负盛名,其阿婆顿了顿,才为难道:“娘娘,老奴去学来可好?”
  桑汀默然垂下头,直到肩膀上搭了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像是安抚,她以为是其阿婆,语气怏怏道:“阿婆,你是好人,你有子女的吧,你会想念他们吗?我也是父亲的女儿,我记挂着亲人,可如今被困在这宫里,我只是……”
  话音未落,一股子陌生气息扑面而来:“只是什么?”
  桑汀猛地抬头,瞧见镜中冷峻男人,不免一怔,被按住的肩膀僵硬住。
  她慌张别开视线:“这个时辰…你,你…”不要去上朝的吗?
  稽晟手中力道重了些,俯身下来,嗅着她身上的药香,低沉嗓音缓缓在桑汀耳畔散开:“今日休沐,过来瞧你。”
  桑汀抿了抿唇,不自在的侧开身。
  稽晟轻轻“啧”了一声,似是不悦不满,却也没发脾气,他直起身,目光如炬,始终落在桑汀身上。
  “桑决是你什么人?”
  他甫一问完,掌下的双肩便狠狠颤了颤,这个柔软的身子在发抖。
  忽而听到父亲的名字,桑汀如何能若无其事?
  桑汀气息不稳,几乎是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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