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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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她还是祈求稽晟能好好的,就算没有她,就算这个世间的恶大于善。
但总有好的一面。她再努力一点,他会看到的。
然而现在桑汀不敢轻易出门了,只随那传话丫鬟去张夫人院子一趟。
那一大包袱的金银珠宝数量不小,能换的粮食布匹自也不少,江东不是灾荒最严重的地方,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城里富庶,城外百姓吃穿都愁,桑汀把银钱分成了几份,解燃眉之急,再多的长久的,还要看今年的农耕生产。
这是夷狄王在积德行善。
…
前院。
赵逸全从牢狱出来后一刻不敢歇息,带着一身的伤,清晨便拿了一沓赵得光私下来往交易的字据,来回禀东启帝。
这倒是叫大雄和敖登大吃一惊,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稽晟的眼光最是精深犀利,这厢没有看错人。
人到绝境,不管伸过来的手是谁的,但凡能脱离深渊,便要不顾一切抓紧。
当年给他递过来的,是阿汀。
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似月光,他记了许多年。
那夜,他的话于赵逸全而言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赵逸全交上东西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稽晟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朕不似江瘸子,答应你的,全凭你的诚意兑现。”
赵逸全却说:“民间传闻皇上南下的谣言,是我放出去的,请皇上责罚。”
“呵,”稽晟冷笑一声,他从未在意过那些,然此刻再听另一人说起,竟莫名的勾起了那点兴致,他口吻戏谑:“你且说说,底下都说朕什么?”
暴。 君?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或者更难听的话。
赵逸全埋头不敢说话。
正此时,张玉泉急匆匆来回禀:“皇上,府外来了好些人,都说要见您,您看是直接打发了还是如何?”
“都是来骂朕的啊……”稽晟戏谑笑着,站起身,眼神冰冷睨向大雄:“看好她。”
他且去听听骂的什么,可此事不能叫阿汀知晓,不然,娇气包又该哭,该生气,该骂人了。
汀汀打起人来奶凶奶凶的,谁也唬不住,还是温温柔柔的好。
大雄连忙带侍卫去把守了后院各角门。
稽晟则慢慢悠悠来到张府门口,大门甫一开,便见底下一大群黑压压的人。
他身子高大挺拔,立在台阶上,神色漠然,视线略过底子一张张陌生的脸庞,有些烦躁。
张玉泉不由得发怵,忙招手,朝下大喊:“大家静一静!这是朝廷下派的钦差纪大人——”
话未说完,就被吵嚷声淹没:“我们要见皇上!”
一个个不怕死的,有几条命来见他?
耳边闹哄哄的,叫人没来由心生燥火。
稽晟下意识瞥了身侧的赵逸全一眼,眸光定在那把雷霆剑上,泛着冷意。
倏的,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皇上是大好人,我们要拜见天子威仪!”
确定不是幻听,稽晟眼神古怪地看下去,大好人?
东启帝那样轻蔑的神色,约莫是说: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第46章 。 喜欢(十) 她抱着不给人走……
“皇上是大善人!”
“皇上必定长命百岁福运绵延!”
“我们要参见皇上!”
杂乱的叫嚷声此起彼伏; 皆是称赞东启帝功德无量,音量一声比一声高,很快惹得过路行人都停下来多瞧了几眼。
一时间; 张府门外热闹极了; 似赶集一般,左邻右舍纷纷冒出来头来。
这样壮阔的场面与昨日街上的冷冷清清便是两个极端。
桑汀看到冷清寂寥过后; 把热闹纷杂全留给了他。
稽晟站在台阶上,一双幽深的琥珀色眸子里闪烁着古怪和些许难以言喻的惊疑。
他稽晟从来都是被人嫌恶的。
从小,到大;从高高在上的北狄王,到带他来这丑恶人间的女人;从卑微低贱,到大权在握。
有人畏惧他的狠厉,有人贪图他的权势; 却唯独没有真正喜欢他。
除了阿汀。
有阿汀喜欢他就够了。
可是忽然间多了许多陌生人来说这些毫无根据的虚妄话; 稽晟那颗冷硬的心肠到底是掀起了波澜。
身后; 大雄急匆匆赶来; 谁知竟是瞧见这一幕; 登时愣住了。
底下人一个个衣着简朴,是生面孔,可是都来夸赞东启帝; 便有些诡异了……
大雄回过神来; 再一想昨夜皇上那个不要命的执拗劲儿,憋不住笑了一声,其意不言而喻。
稽晟冷幽幽地睨过去; 大雄连忙捂紧嘴,垂头站得远远的。
虽说稽晟一万个不信这等子胡话,可耐不住这话好听,便受用。
哦; 这话最该叫那个娇气包来听一听了。
昨儿个才在外头跟人红了脸,若今日就听到有人拥护他,想必,多少能叫她解气些。
想罢,稽晟转身吩咐随从,去后院唤桑汀过来。
吩咐完,稽晟拂袖,抬手示意底下,嗓音低沉而厚重:“我是朝廷下派的钦差纪大人,诸位有事大可直言。”
话音落下,底下果真静了下来。
常年身居高位,掌握生死大权,男人身上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
站在最前面的白发老头说:“这位官爷,我们都是城郊来的小老百姓,绝非恶人,听闻皇上亲临,感念皇上隆恩特来拜见,还请官爷开个恩。”
众人齐声附和道:“请大人开恩!”
闻言,稽晟蹙了眉:“是何隆恩?细细说来。”
甫一提及隆恩,底下又似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闹嚷嚷的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明晃晃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张笑得开怀的脸庞。
稽晟耐着性子,烦躁被死死压在抿紧的唇角,脸色未变分毫。
大雄跟在他身边十余年,最是知晓东启帝的脾性,见状不好,连忙下去请先前那个白发老头上来。
白发老头笑着说:“皇上体谅民间疾苦,才下江东城,我们这些远居郊外小老百姓都还不曾听说便先领得了皇上遣人送来的财米和过冬衣裳,今年收成不好唷,郡守赵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有人来管我们的死活?”
“皇上仁厚大方,爱民如子,老夫种了一辈子的庄稼,这是头一回得此隆恩!”老头笑起来满脸皱纹,却是真心诚意。
稽晟深深蹙眉,瞧这老头也不像是扯谎,他正要再问几句,那老头忽然指着他身后的娇俏姑娘,激动说:“大人,就是这位姑娘亲自给我们送的粮米衣裳!”
稽晟回身看去,姑娘家神色茫然望过来,莹白脖颈上一道红印子似红梅开在漫天雪花里,且娇且娆,格外晃眼。
他大步过去把人半揽入怀里,高大身子将桑汀捂得严严实实,低声问:“怎么才穿这些就出来?”
桑汀懵了一下,她着急啊,怕他出了什么事,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其阿婆连忙把毛领斗篷递过来:“夫人听说您有事,急急忙忙就赶来了,没顾上穿呐。”
稽晟眸光一沉,接过那斗篷细心给她披上,见人还愣愣的,于是轻咳一声。
桑汀才猛地回神,她瞧着底下这许多人,觉察眼熟,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岂不就是她昨日……
怎么大家都寻上门了呀?她明明说是日后出去时与人说一句东启帝的好便可以了的!
殊不知民心纯朴,今日来的都是一辈子种田种地的庄稼老农,谁实实在在的待他们好,谁便是好人,知恩图报,才对得起那些个救命的粮食。
江都城远在千里,什么朝堂什么政。 治,老农不懂。
可是这下子,再没有什么能瞒过那双精深的琥珀色眸子了。
莫名的,桑汀有点不敢看稽晟。
偏偏这时那白发老头走近来:“哎哟姑娘,您也是大好人!”怕稽晟不知,老头又说:“大人,昨日啊这姑娘送完东西,逢人便说这是皇上亲自叫她来送的,我们屯子有几个不信的,可是转头一想,这么良善好说话的小姑娘,若不是皇上派来的,难不成还是天上飞下来的小仙女?到底还是皇上的心意!”
桑汀默默低下头去,绞紧了手指。而稽晟给她系衣扣的动作忽而一顿,眼神深邃,忽然间明白过来什么。
难怪……
原是这个小东西费尽心思,昨夜回的晚,哄他骗他说是去买糕点酥糖,如今瞧来,只怕是跑了大半日去求人了!
他却还叫她来听听,想她解气,现在想来,着实是可笑。
霎时,无穷的落败与难堪扑面而来,叫他无地自容,耳边的夸赞悉数变成了嘲讽。
因就这几句好话,是阿汀抛头露面,花银钱,才换来的。
他堂堂东启帝何曾沦落到要她这般?
他捧在心尖上不舍得让人受一点委屈的娇娇,何至于低下身份去做这些?
稽晟几经克制的脸色瞬的阴沉下,周身气息寒凉得令人胆寒,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老头冷不丁闭了嘴。
桑汀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抬头对那老头笑:“皇上吩咐的,都是应该的。”
“是,是!”老头有些怵这个年轻的男人。
桑汀极勉强地笑,握住稽晟的手紧了紧,她努力不去看那样冰冷暗含质问的眼神。
只是心里忐忑得不行。
幸而这时张玉泉站出来,挥手示意大家说:“皇上南下实数谣传,大家既得了皇上厚爱,心里感怀便足矣,此事本官必定会上奏皇上,纪大人是皇上亲信,待纪大人回皇宫复命自也会向圣上传达,大家且安心散去吧。”
听了这话,大家不免失落,可等了这许久还没见到真身,心里也明白圣驾不得轻易出皇城,人群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去。
然今日这事,口口相传,要不了半日整个江东城都要知晓东启帝的“仁厚大方、爱民如子”了。
半响过去,张府门口终于清净下来,张玉泉和大雄一等人识趣退下,只有赵逸全走时回头看了眼。
身形娇小的姑娘拉着男人胳膊,男人神色冰凉不为所动,姑娘便弯唇笑,笑意温润柔和,比月光更胜几分。
她是愿意的,没有半分被逼迫。
赵逸全面上的表情渐渐变成震惊:臭名昭著的夷狄王怎么就得了少女满腔欢喜?
没有人知晓。
可是桑汀心里明白,他就该值最好的。
可是现在,她办错事,惹稽晟不悦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家会主动登门来。
桑汀飞快地抬眸瞄了眼,见稽晟脸色铁青,她不由得缩缩脖子,软着声说:“大人,你别生气啊。”
稽晟眼神凌厉睨向她:“谁准你去做这些的?”
桑汀语结,憋了好半响说不出话,反倒打了个喷嚏。
昨夜雨将歇,一场秋雨一场寒,今日天气又凉了些。
“好了,先回去再说!”稽晟直接揽着她肩膀进了院子。
然而等回了暖和的屋子,桑汀也想不到一个既不会伤人心且还能全然掩过这件事的借口。
她抱着稽晟不给人走。
稽晟十分克制的,把人拉开:“说话。”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自卑可怜,需要那几句虚伪的场面话来维持体面吗?
还是……我让你丢脸了?
他拳头攥得死紧,等着她回答。
桑汀低着头,闷声开口:“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说你坏话。”
稽晟声音凉薄:“朕大可派人去割了他们舌头。”
“不要!”桑汀急急反驳,她就知晓他这个性子,“我,我还想看他们知晓你是什么人后幡然醒悟,你明明就不是那样,慢慢的解释清楚了,大家都知晓你的为人,日后再不会有人误会,更不会有谣言流传。”
稽晟冷冷哼一声:“我是什么人?”
桑汀唇瓣微张,却是好半响说不出话。
非善,非恶。
她十分清楚稽晟待她与待旁人不同,所以不能相提并论。可她不愿意说他不好。
因为她知道,所有不好的,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
桑汀久久不语,稽晟神色黯下,再开口时,话里带着一抹警告的意味:“下次不准再做此种糊涂事,朕不需要,再有旁人闲话,斩首示众。”
桑汀抿了抿唇,没应声。
屋子里忽然陷入沉闷的寂静,两人僵持许久,谁也没说话。
其阿婆在外头看着干着急,眼瞧天色已晚,忙朝里喊一声:“皇上,娘娘,该用晚膳了。”
桑汀说:“我不饿,不吃了。”
她说完便转身回了寝屋,身后,稽晟低声道:“站住。”
桑汀背对着他,嗡声问:“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叫稽晟心头没来由的冒出一股子气来,他眉宇间浮起来的躁怒似火,可终究是没发作。
稽晟说:“江东事毕,约莫明日后日便可下江南,你好生准备。”
赵逸全臣服,相当于直接斩断了江之行伸过来的手,也一并解决了赵得光,一举两得。民心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