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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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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得光闻言看了跟前人一眼,觉察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可是看这一身的装扮,不过是平平无奇的配角罢了,他咧嘴笑:“大人眼光甚好。”
  稽晟嗤笑一声,如鹰隼般的眼神落在赵逸全身上,上下扫视,赵逸全倒还算镇定,如此场面还能不惊不慌,可见有几分底子。
  稽晟说:“你去台下卸了脂粉再来回话。”
  果然,此话一出,赵逸全的神色便有些不对劲了,他迟迟不敢动身。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
  桑汀隐隐知道事情不简单,也知晓这场面她不当多加过问,于是轻轻起身,想要先退下,不料手腕被男人扼住。
  稽晟拉她坐下:“乖乖再等等,半盏茶功夫便能回去。累了吗?”
  眼下这么多外人在,他问的旁若无人,一声乖乖传入耳里,简直叫人心尖发颤。
  桑汀皮子薄,哪里受得住啊,她忙说:“不累。”
  稽晟依言松了手,对赵逸全问话时,嗓音变冷:“还不去?”
  他十分恶劣的,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给人难堪。
  好似这样就能从中获得安慰,祭奠从前那个低贱落魄到骨子里的“稽晟”。
  赵逸全额上有冷汗渗出,他强行稳住心神,捏着嗓子回话:“回禀大人,小人无才无德,面容丑陋,恐惊扰几位大人。”
  赵得光有些不耐烦地挥手:“纪大人叫你去你就去!还啰嗦磨蹭什么?当你什么人物就敢甩脸子?还想不想在这戏院继续干了?”
  赵逸全咬紧了后槽牙,幸而有这厚厚的脂粉遮盖住发青发白的脸,不若,赵得光的话要比这难听千倍万倍。
  势力而冷漠的父亲,与低微乞讨的庶子,从来令人唏嘘。
  稽晟冷眼看笑话一般,既不出声制止,也不出声催促。
  他狭长的眸微阖,脑中浮现十几年前:从大雪纷飞的漠北辗转来到寒风凛冽的江都城。
  那是正月初一晚,家宴。
  高高在上的北狄王,与高贵的北狄王妃,还有十几个儿女,齐聚一堂,营帐内温暖如春,欢声笑语,营帐外寒风呼啸。
  彼时那个女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匍匐在帐边,透着那缝隙瞧里头的人,拖着他裤腿说:小六,那里没有我的位置了。
  说话时,守卫手中的藤鞭如雷鸣落下,抽打在他背上,皮肉绽开。
  疼痛不在身上,那个女人自然恍若未觉,一心指着里头说:早两年,我应该坐在那里,恨只恨我老了,不如王妃有家世,不敌新欢……有姿色,小六,你是个没用的,若你今夜能坐在那里,我也断断不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可惜啊,他坐不到里面,只能以挨了这顿鞭打,换那个女人能来到营帐边远远的瞧一眼。
  她的话说不完,他背上的抽打便愈加狠辣,寒风中,终是弯了背脊,跌跪在地上。
  意识模糊时,依稀瞧见营帐里走出一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四哥,稽蕤。
  四哥笑着,嘴唇油光水滑,像是刚大口吃完炙羊肉,四哥叫人送他去个好地方。
  于是被抬上了运载棉絮的板车,骆驼拉着板车往大晋去时,那个女人一头撞死在北狄碑石上,他饥肠辘辘,蜷缩成一团。
  没有喜悲,没有悔恨,活也罢,死也好,他再没了力气。
  ……
  无人比他苦,所以,现在的赵逸全再难堪再窘迫都不够,都不及他当年千分之一!
  阴暗是生在心底的罂|粟,会一点点吞噬人的理智。
  如今,稽晟凉薄的瞧着,快感一点点增加,恍然间已忘了身处何地,忘了轻轻搭在他手背的温暖柔荑。
  直到指关节被人掐了一下,轻微的疼意袭来,他阴冷睨去,对上少女担忧的杏眸。
  桑汀被那样阴鸷的眼神骇了一瞬,猛地回神后紧握住男人冰凉的掌心,十指交握,她为难开口:“大人,方才我叫了你好几声。”
  稽晟神色微变,沉声问:“何事?”
  桑汀紧绷了脸,看了看前面,“方才那位角儿怎么也不肯下去卸妆面,赵,赵大人亲自压他下去了,本想问你,可你没听着……”
  稽晟怔松半响,不知何时,雅间里只剩他们二人,他冰冷的神色开始松动,开始显露难堪和灰败。
  在桑汀倾身过来时,他倏的甩开那温软的手,起身。
  桑汀不由得愣住。
  稽晟背对着她说:“回去。”说罢已走在前头,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分明是高大挺拔的身形,此刻却显得狼狈,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守在门口的其阿婆连忙进来:“娘娘,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桑汀愣愣地望着稽晟身影消失的门口,手心冰凉。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稽晟就忽然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连她说句话的功夫都不曾给。
  还有那赵得光和那个角儿……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背后还有什么猫腻。
  大雄进来说:“夫人,您放心与大人回去吧,剩下的有属下处理。”
  一老一少相对沉默许久,也出了雅间,坐上马车回张府。
  …
  自戏院回来后,稽晟默然不语,桑汀犹豫再三,思及已是亥时,夜深人静,该歇下了,她不愿再上赶着去逼问什么、去探究个清楚,于是就此歇下。
  双双躺下,却是各怀心事。
  稽晟一夜未眠,黑眸深邃似晕染开浓浓墨水,里头蕴藏了许多难言过往,直到后半夜时,身侧人小心掀被起身,他才佯装阖上眼。
  待小姑娘轻手轻脚地出了寝屋,他便也跟着起来,隔着几步距离悄无声息地,黑眸紧锁住那道身影。
  桑汀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时才小心起身,是去外厅翻找赵得光送来的几个锦盒去了。
  她总放心不下。
  那个赵得光满肚子坏水,先送舞姬又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那盒臭臭的大烟,不是好东西,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当着稽晟的面,他是东启帝,她,她不太敢当着面做他的主,自也不好插手政务。
  桑汀翻找了好半响,才翻到放在最底下的盒子,里面装的就是那讨厌的东西,她悄悄抽出来,搂在怀里,在屋子里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要把东西扔到哪里才好。
  身后,稽晟蹙眉瞧着,有些摸不清这个小东西要做什么,他想起那一包袱的金银珠宝,神色顿时冷沉下去,抬腿时,不经意碰倒了倒竖在卷帘旁的鸡毛掸子,发出轻轻一声“啪”。
  夜深偷摸行事,桑汀本就是精神紧绷,一点风吹草动便警醒过来,听到声响后,她下意识回身,谁料瞧见脸色铁青的东启帝。
  姑娘一张俏生生的脸白了又白,慌忙把锦盒背到身后去,忐忑问:“你不是已经睡着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稽晟阔步走过去,不答反问,声音有些冷:“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桑汀飞快答,一面往后退,两手攥紧了那盒子,男人的大掌伸过来她便躲,直到躲到了门背,再无可退之处。
  稽晟冷笑一声,一手揽住她腰肢,另一手轻轻松松便把那藏得死紧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桑汀急了,踮脚去够,稽晟恶劣地抬高手,没盖严实的盒子开了一角,里头东西哗啦掉下来。
  是大烟掉了满地。
  桑汀怔了瞬,为难得低下头,讪讪收回手,她声音闷闷的:“我没有偷拿什么。”
  稽晟瞧见地上的东西也愣了下,揽住她腰肢的手慢慢松了去,随即,他冷声反问:“偷?”
  桑汀扣紧手心,抿紧了唇。
  稽晟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扳开:“我的都是你的,下次不准用这种字眼。”
  桑汀诧异抬头,稽晟看着她眼睛问:“拿这东西做什么?”
  “我——”桑汀一阵语结,十分难为情地开口:“这个东西不好,伤身。”
  稽晟何尝会不知道不好,他敛眸,淡淡问:“所以?”
  “所以……”桑汀小声说:“我只是想把它丢掉。”
  稽晟哼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用这东西?”
  桑汀摇头,看着有些牵强,稽晟脸色沉下,薄唇抵在她耳畔说:“索性杀了赵得光,如何?”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桑汀惊得脸色变了变,可这确实是夷狄王干出来的事,她反握住他的手,匆忙解释:“赵大人是赵大人,官场市侩作风要惩治,可是杀,杀人——”
  千言万语硬生生卡在喉咙眼。
  桑汀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说服稽晟,尤其是在杀。 戮上。
  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是放弃了什么。
  稽晟眸光黯淡下来,烛光渐渐弱了。他神色漠然,抽出手,转身:“去睡吧。”
  还费心思说这些做什么。
  不论如何,都只是他一人的事。
  他宁愿做那个高高在上毫不在乎的冷酷帝王。
  身后,桑汀望着稽晟的背影,眼眶热热的,有水光弥漫上来,她慌忙跑过去,从身后抱住男人。
  稽晟微微怔住,垂眸,少女交缠着的双手扣紧他腰身。
  桑汀贴着他背脊说:“不好的东西还留着,你日后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来,等到那时候……我只是怕那时候我不在,万一我来迟了——”
  你就又会自己变成今日这般,疑心深重,脾气暴躁,无法自控,甚至变得更糟糕,谁也拉不过来。
  十几年前,她已经错过一次,悔得肠子都青了,十几年后,她怎么能再眼睁睁看着他沾这些坏东西。
  光是想到这些,桑汀便忍不住哽咽了一声,她借着他衣襟把那点湿意蹭干,温声开口:“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身体康健,顺心如意。绝非跋扈清高,自作主张,请你相信我。”
  曾经害怕过、也逃离过的喜欢,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却格外深刻,不是一时冲动,她知晓他所有的不好和恶劣后。
  虽然稽晟从不言说。


第41章 。  喜欢(五)   爱他才会想他处处安好……
  桑汀说:“请你相信我。”
  相信我没有恶意; 不论现在,还是以后,甚至从前; 一丁点儿都没有。
  稽晟骨子里涌动的暴躁在此刻变成了冗长的沉默。他把紧紧搂在腰腹上的手儿扳开; 转身去握住那截手腕。
  桑汀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格外真挚。
  “哭什么哭?”稽晟抬手拭去她眼角那点热泪; 语气疲倦却透着玩笑的戏谑:“除非我死,否则以后都不许哭!”
  桑汀微微愣住。
  稽晟意味不明地瞧了她一眼:“听到没?”
  桑汀抿了抿唇,只摇头,刚要开口说话,谁知先听到男人哼笑着,道:“朕不会死。”
  听听这语气; 好生狂妄!
  桑汀忍不住嗔怪地睨了稽晟一眼; 可最后到底是没反驳什么; 她也希望他永远好好活着啊。
  如果再少生些气; 就更好了。
  想着; 她挪着步子靠近了些,自然而然的将自己裹进男人怀里,发丝柔软; 轻轻贴在稽晟下颚; 像羽毛拂过。
  稽晟只觉,更像是她一双柔白的手儿挠在心上,勾得人心痒痒的。
  汀汀主动起来; 真要命。
  月儿隐入云层了,光影朦胧,已是子时,一室才将静谧下来。
  然而今夜的赵府可不平静。
  在戏院时; 赵得光派人压着赵逸全去卸下妆面,谁料人滑不溜秋地,竟敢打伤他的护院逃跑,赵得光身边那几个小厮可不是白养的,个个身强体壮,追了大半条街将人逮住,拿水来一泼。
  这可有意思!竟是自己那个文弱不起眼的庶子!
  赵得□□个半死,难怪纪大人名角儿一个不点,非要点这么个丑角来问话,原是他生的这贱小子在外面给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当夜里,家法伺候,赵逸全被扛回赵府马厩里生生挨了几十鞭子,鞭鞭打在背脊上,血肉模糊的,吓得赵逸全的生母祝小娘当场晕死过去。
  次日一早,赵得光还没歇息会便赶忙压着人来到张府,给纪大人请罪!
  赵得光是人精儿,心底隐隐知晓这臭小子还有旁的事惹到了那位爷,不然家丑何至于引得纪大人如此注目?
  为了整个赵家的前程家业,舍弃这个不中用的当为首选。
  …
  稽晟去前厅处理这茬,桑汀乖乖留在后院。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姜珥从院子右侧的角门跑过来,身后没跟着人。一瞧便是偷跑过来的。
  桑汀有些被吓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拉她进了屋子。
  姜珥歉疚的笑,“娘娘,您莫要慌。”
  可听完这话,桑汀更不安了。
  姜珥挽着她胳膊说:“上回那事是我对不住您,害您和皇上生了嫌隙,可是老敖说并无大事,不准我过来找您,可我心里左右过意不去。”
  说着,姜珥从怀里掏出包裹完好的桂花糕,放到桑汀手上,语气诚恳:“娘娘,我来道过歉,您收了我的东西,就不会怪我了吧?”
  桑汀垂眸看看手上的桂花糕,再看姜珥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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