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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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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宁愿戴着面具、穿粗布衣裳来演皮影戏哄她开心,却没有没有穿那身天子冕服,来赏赐金银珠宝。
  可是,他也是帝王,是被发现身份后脸色铁青的东启帝。
  桑汀顿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心上,一下一下,疼得胸口酸软。
  …
  这一来一回,最有苦说不出的约莫便是张玉泉了,整个人好似夹在门缝里的核桃,稍微用力了,啪嗒一声震个稀巴碎,可若是用力过轻了,碎两瓣也扳不出那核桃仁儿来。
  前院厅堂。
  稽晟听完张玉泉来回禀的话,脸色倏的铁青下去,耳边婉转多情的丝弦声比蚊子嗡嗡叫还讨人厌。
  他垂眸瞧那香囊,阴郁之气点点涌上来。
  原想试一试,谁知现在什么鬼。 怪都试出来了。
  这个小没良心的!
  连'不敢多说'这种鬼话也说的出来!
  往日里叫他的太医去开药方,给他送药汤倒是勤快得很!也不见说半句'不敢做皇上的主'。
  真真是专门来气他的。
  这时眼前拂过来一截绿袖,他眼神一冷,几乎是眨眼间拔刀而起,一举斩断。
  那舞姬骇得跌倒在地,奏乐声戛然而止。
  稽晟阴冷抬眼,雷霆剑倒。 插在木板上,冷光乍现,他面色凶狠,低吼一声:“通通滚出去!”
  她都不在意,他又何必再往眼里塞脏东西?
  底下几个女子惧得身子一抖,手僵在半空中,脸色惨白着望向主位上的男人,分明是一张俊美的脸庞,此刻却比恶煞还要骇人千百倍。
  “还不滚吗?”稽晟豁然站起身,气息寒凉,锋利剑锋直指前方。
  “是…是是是!”几个人互相推搡着,两腿打着踉跄慌忙退出去,只剩下最后一个舞姬,临到门口时忽然顿住,瞧向主位上已背过身去的男人,她动作轻轻,竟是又折返回来。
  舞姬一步一步,似踩在刀尖上不敢用力,长长水袖被她攥紧,露出匕首刀柄。
  那头,稽晟挑了眉,握住雷霆剑的手掌缓缓摩挲着,冰冷眼神逐渐透出杀意。
  就在舞姬掏出匕首的一瞬,雷霆剑似有意识般的自男人手里飞出去,“咻”一声,直直将舞姬攥着匕首的手臂斩断。
  随即,又是哐当一声,匕首掉地,随之掉下的,还有一截齐根斩断的臂膀。
  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啊!”
  稽晟凛然转身,狭眸一睨,嘴角泛起冷笑。
  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外边,桑汀端着药膳,正推开门。
  门一开,她便被被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喊疼声震住。
  视线所及,无不是鲜红的血迹,血肉模糊的……
  姑娘姣好的面容失了颜色,端住托盘的手指渐渐捏紧、发白。
  稽晟闻声抬眸,看到门口来人时,身子一僵,似木头一般死死定在了那处,脸上的嘲讽和轻蔑奚数变成了难堪和落败。
  他,又在她面前动粗杀。 人了。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了一瞬。
  桑汀最先回过神来,余光瞥到掉落地上的尖锐匕首,再瞧稽晟那样冷沉阴鸷的神色,瞳孔猛地一缩。
  她肩膀微微颤着,提步垮过门槛,远远地避开那因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女人,缠绕心头的疑云几乎要将她吞没。
  桑汀走到稽晟身边时,素来温软的嗓音带了些许异样:“大,大人……这是怎的了?”
  稽晟顿了顿,却是别开脸,走下去背对着桑汀,厉声朝外一喝:“来人!”
  张玉泉立马进来,见状亦是一惊,而后忙不迭叫随从进来,把人抬去地牢审问。
  赵得亮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求大人明鉴啊!这刺客与下官没有半点关系!”
  先不说精心准备舞乐能不能讨这位爷的欢喜,光是现在竟出了要谋杀纪大人的刺客,赵得光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
  假若上面的要耍手段搞他,多的是法子。
  官场十几年,这道理没人比赵得光更懂,眼下他跪着,身子快贴到地上,可那位爷不发话,他心中愈发慌张,忙又道:“求大人再给下官一个机会!下官必定将此事查清前来回禀!”
  稽晟神色漠然,顾忌身侧还有个娇气包,拳头几次攥紧又松开,最后只把雷霆剑撂下,狠声道:“明日查不出个结果,提头来见!”
  闻言,赵得光一个机灵,男人这身浑然天成的气势……绝非是一个钦差就能有的!倒更像是传言中暴虐狠厉的夷狄王——
  稽晟不耐烦地狠斥:“都滚出去!”
  才刚有一点苗头的思绪骤然被打断,赵得光不敢再多想,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一时间,人走干净了,厅堂内只剩下桑汀和稽晟。
  桑汀都听到了,隐隐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她轻声走下去,扯了扯稽晟袖子,关切问:“大人,你,你没事吧?”
  稽晟眼帘微垂,瞧见姑娘白皙干净的手指,他暗自抽开手臂。
  那手方才拿了剑,杀了人,沾了血。
  脏了。
  然而开口时,他声音冷漠:“我能有什么事?”
  桑汀不由得语结,这个人说话诚气人,非要自个儿把话堵死不可,好端端的甩脸子给谁瞧呢。
  想着,先前那股子酸意又悄无声息地涌上来,她闷闷回一句:“无事便无事,我关心你问一句还问不得嘛?你这么凶做什么?”
  稽晟眼神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唇轻起,谁知先瞧见小姑娘满脸嫌弃的站到几步远,他神色一变。
  桑汀小声说:“是你非要来瞧这舞乐,遇着刺客还能怪别人不成?”
  嗬,听听这话,还是早上说不敢做他的主的人?
  稽晟气极而笑:“依你的意思,还是朕的错?”
  一对一答间,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桑汀抿唇不语,飞快抬眸望了男人一身,又默默垂下头,如画的眉眼蒙了一层暗色。
  默了会子,她低低开口:“我不该耍脾气说那种鬼话。”
  稽晟不由怔了怔,瞥见那白生生的手儿复又扯住他袖子,他右手微抬,欲拍开,却不及姑娘动作快。
  “大人。”桑汀拉住了他那只胳膊,声音温软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自责:“方才那种话,是我说错了,别气我好不好?”
  因她猛然意识到,这已经是短短几月以来,第二次亲眼瞧见稽晟遭人刺。 杀。
  什么闷气什么酸楚都比不得命重要,那些都是小事,可以以后再提。
  哪怕稽晟心里没有她,可她还是想他平安顺心的活着,而不是时时刻刻警醒提防,不得安生,更不愿自己成了他的累赘,成了他刚应付完生死,还要费心应承的负担。
  桑汀眼眶热热的,一把抱住了跟前人,泪珠滑下沁湿男人衣襟。
  稽晟眸光微顿,凝在那染了血渍的袖口,他轻咳一声:“松手。”
  “我不!”桑汀两手收紧,死死搂住人,脸颊贴在男人胸膛上,冰冷的,却觉安心。
  那一瞬间,许多懵懂迷茫的事情都慢慢变得明了起来。
  自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江之行是兄长一般的存在,不管好好坏坏,她都能坦然面对。
  她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时,得了他一句话,会高兴;见他与旁的女人有牵扯,会发酸;知晓他刚经历完生死,会心疼。
  一日的功夫里,这些竟全会上演,像戏曲一样不可思议。
  可现在她都知晓了。
  少女心事变成了波澜起伏的爱恋。
  桑汀身子贴近他,说:“稽晟,平日里,还是要有侍卫跟在你身边,你是人,不是神,总有疏忽的时候,他们在,能以防不备。”
  “我不喜欢你去看那舞姬,我心里不舒服,因为我也能跳给你看……因为我——”
  说着,少女双颊泛红,她咬了咬下唇,抵住心里羞赧,话语轻轻从喉咙里溢出,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稽晟,我喜欢你。”


第39章 。  喜欢(三)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
  姑娘轻轻柔柔的话语似羽毛般拂过心头; 酥软沁甜,却也转瞬即逝,似梦非梦; 飘渺得叫人抓不住。
  稽晟神色怔松片刻; 垂在两侧的大手缓缓按上那截柔软腰窝,声音艰涩问:“方才你说什么?”
  桑汀羞得咬住下唇; 男人冰冷的胸膛开始发热,她身子好似贴在火炉上,热得她面颊燥红,可那句喜欢,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第二遍了。
  少女心事变成了热烈的欢喜,是件极隐密又令人心潮涌动的事; 她迫切的想要告诉稽晟; 可是话出口; 又开始害怕他知晓。
  她怯懦了。
  最先说出口的那个人; 总是会怕自己不被喜欢; 怕他不够喜欢,怕她空欢喜一场到头来却是自作多情。
  桑汀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呀,稽晟。虽然好突然; 可我就是才将发现的。
  待缓了缓之后; 她才开口:“平日里,大人身边必要有左右随从才好。”
  闻言,稽晟按住她腰肢的力道便松了些; 晦暗的神色变得意味深长,他沉默许久,才淡淡应声:“朕不需要。”
  “……哦”桑汀闷闷探出半张脸,见他侧脸线条冷硬; 于是讪讪松开手,要脱身出来,不料腰后的力道倏的一紧。
  男人的手臂常年握剑拉弓,粗劲有力,她整个人被按着紧紧贴上他胸膛,严缝丝和,撞上那方坚。 硬时,她心口一软。
  稽晟揽紧怀里人,俯身下来靠近她滚烫的耳畔,低沉嗓音擦过:“难不成你以为朕是聋的?还是以为朕是蠢的?嗯?”
  啊!
  他故意的!
  桑汀脸色瞬间涨红,嘴唇轻颤着,说不出半个字,比这更剧烈的是内心的颤栗,只觉胸口像是揣了个火。 药包,快要爆炸了。
  稽晟抬手覆上她后颈窝,轻轻捏了捏,话里暗含深意:“好端端的你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我——”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问出这种话啊!?
  桑汀有些恼了,纤细五指合拢,忍不住一拳砸在他结实的后背上,轻轻软软似猫咪,然而奈不住她语气愤愤:“是我突然闯进来才坏了大人的好事!现在我走便是了。”
  桑汀说完便要挣脱开腰上的束缚,稽晟收紧手,面上浮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他偏还要打趣:“坏了朕的好事还想走?不是才说了你也能跳——”
  “你胡说!”桑汀红着脸急急反驳他,“我几时说过那种话?”
  她,她就是会也不要跳给他看了!
  稽晟勾唇笑,知这是真真惹了姑娘的恼,好生将人松开后,转为捧住那红透的小脸,声音温和下来时与先前戏谑判若两人:“好了,乖乖别气。”
  桑汀杏眸睁圆,腮帮微微鼓起道:“没气。”
  稽晟伸手轻戳,那雪白柔软的鼓起便泄了气,带着一层厚茧的指腹轻轻抚过。
  似认命般的,他轻哄着说:“江东过后,下江南。朕已命人安排妥当,若江东一行顺利,约莫三两日便可南下。”
  忽然听这话,桑汀懵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惊讶问:“真的吗?这样岂不是可以见到父……姨父了?”
  稽晟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
  桑汀惊喜地看向他,一下子什么气都没有了,“多谢皇上!”
  稽晟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捧住她脸颊微微抬起,俯身下去。
  “唔……”唇上冰凉,桑汀愣了下,不料甫一抬眸,便陷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神里。
  她脑袋懵懵的,竟是下意识踮了脚,指尖微颤,终是小心扯住他衣襟。
  稽晟的声音贴着姑娘的柔软溢出:“下次,不准说谢。”
  话里七分欲。 念,三分威严,最终被吞没于唇齿间。
  实则早在出宫前,他就已安排好了一切,只是不曾说与这个小没良心的听。
  他恶劣的想叫她知晓焦灼不定是何种滋味。
  他想叫她知晓,他每日因她轻飘飘一句话,下意识的一个退步,本能的一个闪躲,而焦灼烦躁过多少回。
  那种拿她没办法却不得不克制的隐忍,她永远不知道有多难熬。
  汀汀活在她的象牙塔里,单纯良善,不知人心险恶,她只为她的未来计算,为老父亲绸缪,不知他早已替她铺好前路。
  她把他一路走来,所有不可言说的难堪当做“怪病”,她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个顶顶没心的。
  稽晟自问不是好人,哪怕是待桑汀,他仍旧恶劣不改,可是得了那一句轻飘飘的喜欢,他会低头,屈服于她忽然而至、不知何时会消失的热情,更贪恋她的软语怀抱。
  像是知道自己本就低贱到尘土里,一无所有,却生了贪念,一步步掠夺侵占,最后,妄想用拿命换来的权力,去占有她哪怕十分之一的美好。
  若她给了回应,哪怕只是一点,他便要丢盔弃甲。
  这场博弈是和自己较劲,永远不会赢。
  …
  另一边,混在舞姬里的刺客刚被带到地牢,还未审问,便已毒发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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