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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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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汀只问她:“那你说,我父亲如今在哪里?”
  江宁拍着胸脯答:“皇兄已救了他出来,如今自然是和皇兄和我母妃在一起。”
  听这话,桑汀紧攥的手心忽然松开了,纸团被汗濡湿,掉在地上,字迹已模糊不清。
  上面写的话,桑汀早已记到了心底里。
  她不动声色,又问:“可有信物证明?”
  “要什么信物?”江宁不可思议看过去,“你与皇兄自幼相识,你不信他,反还来怀疑吗?恩将仇报也不曾像你这般的!”
  桑汀也没想到会有这一日,心里猜想成真,认识了十几年的人,知根知底,竟还比不过最畏惧害怕的夷狄王。
  她笑容苦涩,低声道:“江宁,要复国,谈何容易?他有几十万大军,遑论如今朝局根基已稳,要改朝换代,岂是嘴上说说这样容易?”
  “你……”江宁震惊了一瞬,张着嘴答不出话来。
  于是桑汀直接将话挑明了说:“我断断不会搅入这场权谋争斗,我怕死,更怕父亲因此丧命,什么地位权势,都比不过好好活着。”
  听这话还了得,江宁登时急了眼,什么痛都顾不上了,起身指着桑汀重重道:“别忘了,舅舅,你父亲还在皇兄这里!”
  言外之意,便是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桑汀凉薄笑了声,若是昨夜,稽晟没有带她去码头亲眼看过,今日她真的会信了江宁和江之行的话。
  可是她已经亲眼见过了。
  迎着江宁那样笃定的目光,桑汀却觉着可笑,她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善意,劝:“江宁,你们尽早收手,还有一条活路,他说过,没有谋逆的心思的,不会赶尽杀绝。若你们执意如此,依照夷狄王的手段……他远比你想的残暴,别做傻事,家国权。 政,不是你我两个人就能成就的。”
  江宁怔住,好半响没回过神来,桑汀转身要离开,她忽然出声叫住:“以你如今的身份,你以为还能置身事外吗?一旦你暴露……”
  桑汀眸光微冷,顿了步子道:“若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便也等同于亲自断了你自己的后路。”
  说完,她出了屋子,轻轻关上门,泛红的眼眶里蕴着水光,微弱日光下,像两汪清泉,数不尽的辛酸苦涩藏在里头,涟漪浅浅,良久,又重归于平静。
  桑汀和其阿婆离开后,躲在树角下的老嬷嬷现出身形来。
  老嬷嬷瞧了瞧那间屋子,布满皱纹的手轻抚着手腕上质地良好的玉镯,顿时来了心思。
  她拍门喊:“丫头!是我!”而后不等里头回应就推门进去。
  江宁见到来者是老嬷嬷,一时又嫌恶又憎恨,偏偏嘴上还说不得什么不好的话,她不冷不热问:“嬷嬷可是有事?”
  “哟,”老嬷嬷细细打量起她来,“皇后娘娘屈尊来此,你面子可不小!”
  江宁皱眉。
  老嬷嬷意有所指道:“听说你昨夜被坤宁宫罚了,今儿个还好好的,这可不像是皇上的作风啊。”
  “你什么意思?”江宁摸了摸膝盖骨,生疼的。
  老嬷嬷半真半假地提点她:“丫头,我这么跟你说,那稽三姑娘你知晓吧,也不曾做什么,就被那样扔出宫,现今成了哑巴,都城无人敢娶,你胆大包天混去坤宁宫,就只罚了这些,你就没往深里想想?”
  深里想想……
  江宁只记恨昨夜桑汀不帮她说话,才让她吃了这苦头,可眼下听这话,心里还真的觉着有点不对来。
  夷狄王却就这么放过了她!?
  江宁心里冒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被老嬷嬷一嘴道破:“谁知晓皇上什么心思,是不是对你…”
  江宁眼里闪过亮光,对上老嬷嬷暧。 昧的视线。
  眼下表姐态度坚决,若执意不肯,皇兄复国必是重重险阻,难上加难,几时丧命都未可说,她如今也十五六了,再过几年成了老姑娘,倘若一直不能复国,她总不能老死不嫁。
  经老嬷嬷这一说,眼前便有一条捷径摆着。
  “丫头,回过味儿了吧?”老嬷嬷笑眯眯的,她过不了几日便要出宫养老了,自从皇上废弃六宫后,平日也得不到什么赏钱,只能靠那点月例银子过活,此前能捞一笔是一笔,左不过出宫后天高海阔,谁管这丫头是死是活。
  老嬷嬷伸出手,笑道:“只要你诚意足,莫说是去坤宁宫,就是去东辰殿,我也能想法子给你好生绸缪,时机总是有的,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江宁一听诚意就有些垮了脸。但是回头一想,又咬牙搬出了那个藏金银钱财的小匣子。
  她再不想过这种苦日子了。
  …
  酉时,东启帝黑着一张脸走进坤宁宫,所过之处皆是一阵熏天的药臭味,宫人纷纷埋头下去恭敬行礼,心里却是不约而同地炸开了锅。
  这,皇上今日是去了哪里?身上竟这样臭?
  桑汀正在窗边绣香囊,听得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忙把东西塞进柜阁,起身正好迎上疾步而来的冷面男人。
  一瞧这阴沉的脸色,她就有些发怵,可是在闻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后,又忍不住抬头去看。
  稽晟冷眼睨她,语气沉沉:“胆敢诓骗朕?”
  “啊?”桑汀懵了,“我几时骗过皇上?”
  稽晟抬手,把袖子递到她脸侧,面露嫌弃道:“你自己闻。”
  桑汀俯身仔细嗅了嗅,是药味,她神色茫然,认真道:“皇上是用了老先生开的药方沐浴吧,虽是臭了些,可这确是正常的药味。”
  稽晟的脸色僵了瞬,随即又蹙眉,唇角压得低,瞧着就是不悦不耐烦,可他坐下喝茶,再不言语了。
  如此,桑汀抿了抿唇,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局促站着,活似刚过门的小媳妇。
  “皇上,不然传老先生进宫吧?”
  “传进来做甚?”
  桑汀一时无言,她再不敢说“病”这样的字眼了,夷狄王十分忌讳。于是她委婉地道:“药方熬出来的汤水这么臭,许是老先生眼花,又许是照着药方拿药材的小徒弟眼花拿错了,传老先生来仔细验验,行吧?”
  稽晟冷哼了声,“朕早将那几包东西丢了。”
  “啊这——”桑汀一阵语结,丢了……那他下回再发疯岂不是要满宫跟着遭殃。
  哦,这话不对。
  她默默低头,什么都不敢再瞎想,小心伸手去掏先前那个香囊,攥在手里,有些忐忑开口:“皇上,每一种药方的味道都不一样的。”
  灯光昏黄泛着暖意,她声音温润柔和。
  “若是皇上喜欢,我这里有一个,”桑汀试探着把那香囊递过去,烛火光影中,她手儿白皙纤细,握着那纹路细致的浅金色香囊,稽晟怔了下,总觉递过来的,不止是一个香囊。
  还有小姑娘鲜少分给他的心意。
  他抬眸看向桑汀红肿的唇,那痕迹两日还未曾消,喉咙干涩,见东西递到眼前,他伸手要去接。
  谁知这时寝殿里忽然传来一阵激昂的嚎叫声,桑汀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随即手一松,香囊啪嗒掉下。
  稽晟接了个空,手背有青筋突起。
  眨眼间,珠帘外飞奔来两道庞然身影,一黑一白,嚎叫声夹杂着珠子碰撞声,不断在耳边喧闹着。
  “呀!”桑汀被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抓紧了稽晟胳膊,躲在他身后闭紧眼睛,指尖儿颤了又颤。
  稽晟烦躁看去,瞧清来者是何,微一蹙眉,厉声呵道:“站住!”
  随着一声令下,两个毛发光滑的大家伙蹲坐在他面前,体型硕大,张嘴露出尖利獠牙,瞧着模样凶狠,然对着稽晟十分乖顺。
  桑汀睁开一只眼睛怯怯瞥去,竟是两头大型狼犬,登时吓得心肝儿一颤,又闭紧了眼睛。
  随后,大雄紧接着赶来,见状忙垂头请罪:“请皇上娘娘恕罪,属下看守失职!穷奇和混沌①循着皇上的味儿追了过来,属下…属下只有两条腿着实跑不过!”
  稽晟垂眸瞧了瞧两个大家伙,身后小姑娘身子微微抖着,他不由得有些嫌弃,大手一扬:“立刻带下去。”
  听声儿,两个大家伙又嗷嗷地嚎叫起来,这是才从草原送过来的,两年不见,都想主子了,一进皇宫跟脱缰野马似的狂奔,可是显然它们的主子没念着俩儿。
  桑汀骇得攥紧稽晟胳膊,声儿有些发抖:“皇上,不不,不然你先带它们出去吧?怪,怪吓人的!”
  一时间,稽晟不由更嫌弃这两个聒噪的东西,他声音加重:“滚出去!”
  四下静默了会,穷奇和混沌被震住,趁这空档,大雄连忙连拖带拽地扯穷奇混沌出了殿外。
  很快的,殿内复又安静下来,东启帝视线往地下一扫,只见那香囊不知怎的被踢到前面,被穷奇和混沌踩得黑呼呼的,他脸色委实难看。
  桑汀这才睁眼,眼前已不见那体型可怕的家伙,长长舒了口气,回想起来既后怕,又忍不住问:“皇,皇上?”
  稽晟回神,拍了拍她后背,语气温和下来:“别怕,是朕从前捡的藏獒和雪狼,不会伤你,已经赶走了。”
  “哦。”桑汀愣愣点头,忙不迭撒开手,方才脸儿被吓得发白,眼下又开始发烫泛红,她低头左右寻了寻。
  稽晟将那香囊捡起来,轻咳一声:“脏了。”
  桑汀匆匆看了下,不免有些难堪,她讪讪解释:“就是装了些干花和药材,不值什么钱。”
  本来也是为了投其所好,见他格外喜欢这味道,左思右想才缝了个香囊,预备着送去。
  如今想来,夷狄王擅武刀弄剑,身形挺拔威武,也不稀罕这等姑娘家的小物件,显得矫情。
  想罢,桑汀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叫其阿婆传晚膳。
  稽晟握着那香囊,拍干净灰尘,仔细放到了袖口里,转身即对上趴在窗格上的两双蓝眼睛,眼巴巴地往里瞅,眼神哀怨,别提多可怜。
  稽晟凶狠瞪过去。
  一回来就找死。
  恰巧桑汀进来,正对上男人那样凶神恶煞的表情,猛地一怔。
  这样的夷狄王,与先才那两个大家伙简直如出一辙。
  等她再去看时,却见稽晟眉眼温和,对她扯了扯嘴角……笑了!?


第23章 。  主动(四)   你好看
  残忍暴。 虐的夷狄王竟…竟对她笑了?!
  桑汀见过这个男人的凶狠毒辣; 也见过他的冷酷无情,唯独没有见过他这样牵强的笑,当下只觉后背凉飕飕的; 属实有些阴森; 随之而来的,心底升腾起些许不安。
  她骇得往后退了一步。
  只那小小的一步; 却叫稽晟的神色瞬间冷凝下来,嘴角僵硬,最终抿成一条直线。
  桑汀猛地回神,慌忙垂下眉眼,温和嗓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怯意:“皇上,去用膳吧?”
  稽晟一言不发; 只大步过去。
  穷奇和混沌再度被冷落; 四个锋利的爪子挠得门窗撕拉作响; 又被大雄带人来强行拖回了东辰殿。
  夜幕悄然而至。
  因着方才这一小插曲; 稽晟周身气息寒凉十分; 脸色自也不好,桑汀有些抵不住,是以晚膳用得极快; 放下碗便去了净室沐浴。
  净室里氤氲朦胧热气; 木桶内浅褐色的药汤泛着幽香,桑汀褪去衣衫,将身没入热汤中; 暖意袭来,她才放松了些。
  其阿婆给她放置好一应物件,便出去了。
  窗外月光洒进来,桑汀仰头望向天窗; 微微出神。
  两日过去,父亲这时候应该到江南上任了吧。
  也不知身子可康健,吃住可还习惯,头疼的毛病可有缓解,有没有想过来找她……
  寝殿外,稽晟坐于案几前批阅奏章,净室的潺潺水流声传入耳里,他虽肃着脸,背脊挺拔,到底是被扰乱了思绪。
  大雄安顿好穷奇和混沌后又送了一沓政务册子过来,瞥见东启帝寒沉又嫌弃的神色,不由得一震,飞快放下东西便出了门。
  一时,稽晟眉宇间的烦躁更胜。
  忽然“哗啦”一声,那沓厚厚的册子被推翻到地,带着杯盏一同摔得零碎。
  男人起身往右侧去,临到半开半阖的门口,驻足顿了顿。
  正此时,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小姑娘怯生生的杏眸。
  方才那动静大得很,桑汀哪里会听不到,她不放心,这才急忙起身,胡乱穿了寝衣出来,谁知正在门口撞上。
  桑汀两手抓住门,飞快抬头看了稽晟一眼,余光瞥到外头一片狼藉,不由想起那日在东辰殿所见,有些忐忑问:“皇上,怎么了呀?”
  稽晟的视线掠过她,触及胸前濡湿,眸光随即黯下。
  两两相对,默然。
  桑汀心里乱七八糟的思忖,直到门被推开,男人身形高大,立在她跟前,似雪山松柏,落下暗影将她笼罩住。
  稽晟看向她的眼神由黯沉变为灼热:“洗好了?”
  闻言,桑汀无措的放下手,心里千回百转,最后低头答:“好……好了。”
  他便拉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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