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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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然就借故身子不适回去吧?
然而不等她开口,正殿旁的东侧殿里走出一个高壮男子,是大雄,瞧见门口一行人很是惊讶,大着嗓门道:“娘娘来了!?”
皇后娘娘从未来过东辰殿。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只见过东启帝眼巴巴的往坤宁宫去,又黑着脸回来发脾气。
大雄憨厚实诚,忙道:“娘娘,您来得巧,皇上才议完事,现今正在侧殿。”
桑汀勉强笑了笑,只得硬着头皮进了门。
殿内熏着香,闻着味道却是熟悉的,她不由仔细嗅了嗅,像是她身上的……药香。
桑汀惊得脸色变了变,不敢置信的去嗅了嗅衣领,竟真的是。
这,这夷狄王莫不是——
“皇后来了?”稽晟大步从卷帘后的书架走来,初初看到殿内娇丽的人儿,神色亦是一愣,似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过来。
桑汀的思绪因这一声“皇后”,戛然而止。她看向稽晟的目光里,头一回带了些许探究。
这一诡异的对视后,她又匆忙低下头。稽晟眉尾一挑,有些回过味儿来。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素日里这个小没良心的巴不得不见他才好,今日过来,约莫是为了早先提的那句要去见桑老头一面,不若还能为何?
弄明白原委完,稽晟微不可查的皱了眉,冷峻面上不显,姑娘家埋头不说话,他也不提,只招手叫宫人呈热茶来,淡淡道一句:“坐吧。”
桑汀这才抬头,匆匆打量过殿内摆置,外厅置有两把交椅,卷帘后隐隐可见一张罗汉榻,这该是他的寝殿,意识到这点后,她不敢多看什么,默默走到左侧椅子坐下。
其阿婆则轻声退了出去。
一时殿内只剩她们二人,桑汀不免更局促不安。
稽晟在她对面坐下,一双幽深的狭眸饶有兴致的打量,像是恶狼扫视到手的小羔羊般。
哪怕是这恶狼坐在原地没动,那视线一寸寸的侵袭过来,步步紧逼,逐渐将猎物紧紧包围住。
小羊羔显然是怕了。
桑汀小心挪动身子,总觉是误闯入了夷狄王的私人领地,两手心濡湿一片,偏偏还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左右犹豫着,开口:“皇上…我,我那个…我想——”
“想什么?”稽晟似笑非笑的瞧过来,语气戏谑:“皇后大可直言,但凡朕能允你,都允了。”
闻言,桑汀一怔,脱口而出道:“那要去见姨父也可以吗?”
稽晟轻轻“啧”了一声,瞧瞧,他不过挖了个浅浅的坑,她这就跳了。
他这般反应,桑汀也不是蠢的,自然察觉了,登时懊恼到了骨子里,她今晨看稽晟刻意回避的态度,就猜到了的。
“皇上,”桑汀嗓音低低的开口,不自觉的便带了几分委屈,“夷狄不过中秋佳节的吗?”
“中秋?”稽晟十分不给面子的嗤了一声,“朕不兴这等节日。”
阖家团圆的佳节,他孤身一人,冷眼瞧别家欢喜团聚,有甚么好过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稽晟话锋一转,道:“若是与皇后,这中秋尚可一过。”
桑汀气馁的应了一声,没再搭话。
说什么与不与,左不过她只要一日出不了宫,父亲一日得不到安全自由,她便要永永远远的待在稽晟身边,诺大的皇宫都是他的,她年节又能逃到那里去?
说话间,宫人端来热茶,是泛着奶香的,桑汀好奇的看了一眼,便听得稽晟解释说:“秋后天凉,夷狄习惯在热茶中添入牛乳,糖渣,味甘甜,亦可暖身,你先尝尝看。”
她之前在史册里看到过,也知道些,夷狄游牧部族冬日的吃食与大晋全然不同。
桑汀两手捧起瓷碗,冰凉的手儿很快袭来一阵暖意,鼻尖奶香四溢,一点腥味都没有,她低头,抿唇尝了一小口,甜甜的,黯淡的杏眸亮了起来。
她惊喜的抬头看向对面,却见一道冷光乍现,是刀子!
那宫人从袖口掏出来的尖锐刀子,桑汀猛地起身,手中瓷碗跌落到地上,几乎是潜意识的,她几步冲过去,大喊:“皇上小心!”
稽晟眼神一冷,以手格挡,攥紧那宫人的手腕翻转过来,惨叫声响起,他朝桑汀喝一声道:“别过来!”
然而已经迟了。
桑汀这身子的反应要比脑子快许多,眨眼功夫已到他身边。
稽晟伸手将人拉入怀里,一手按住她脑袋对着胸口,另一手则用力一推,将刀子反向刺入那人胸口,鲜血迸发出来,他面色狠戾的转动刀柄。
锋利的刀子已全插了进去,只见那人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身子抽搐着,两眼瞪大。
桑汀反应过来时,已被稽晟揽住腰肢抱到了几步外,她才将从男人怀里露出小半张脸,便见倒地的人不甘心的要起身,双眼猩红闪烁杀意。
她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将头埋进稽晟怀里,垂于两侧的细胳膊搂紧了男人精瘦的腰腹。
这绵软的身子贴近,稽晟不由一怔,肌肉紧绷,高大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还淌着热血的指尖却滑过酥麻,又似暖流,随即抱紧了怀中娇。
外面看守的侍卫听到动静已执剑跑进来,动作敏捷将人拖出去。
为首的道:“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娘娘责罚!”
稽晟冷眼睨过去,声音寒沉:“即刻彻查。”
几人领命便速速去了,将东辰殿上下盘查个遍。
耳边声音渐渐远去,桑汀也慢慢回过神来,小心探出脑袋,碰到男人坚。 挺的下颚骨,疼得头皮一麻,嘶的一声尚且带着惊慌。
稽晟换了干净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和下来:“乖乖别怕,人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桑汀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是松懈后才反应过来,自个儿都快挂到夷狄王身上了,隔着一层衣襟,肌肤相贴,她羞赧得臊红了脸,顾不得头顶心的疼意,连忙推搡着要下来。
不料腰肢上的臂弯忽然收拢。
桑汀非但动腾不得,反还与那硬邦邦的胸膛贴得更紧了,男人灼热有力的心跳声好似是从她胸口传来的,她眼眸蓦的睁大,这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稽晟垂眸,瞳仁漆黑,倒映着姑娘家羞红的脸儿,他面上浮起一抹极浅淡的笑,“皇后心里,也是担忧朕的,是吗?”
第15章 。 试探(七) ……
稽晟能走到今日,一步步踏着尸山血海,杀。 过的人比吃过的米多,他站在权力的巅峰,也活在肮脏阴沟的最深处,想要取他命的人,从来不会少。
他清楚什么样的眼神干净良善,什么样的眼神凶恶血腥,就连桑汀总是蕴藏畏惧的眼神里,也有过怨愤到想要杀他的瞬间。
坤宁宫寝殿里的枕头下藏有一支尖锐长簪子,他一直都知晓,可若是这样能给她安全感,能叫她睡个安稳觉,他自也可以当做不知晓,只提醒其阿婆,不要让这个呆瓜误伤了自己。
方才那一瞬,从那宫人朝他走来,便透过那样阴暗的眼神参透些许猫腻,区区一人,与千军万马比起来,当真是对方瞧不起他稽晟了。
他甚至没放在眼里,只是不曾想,桑汀的反应这般激烈。
他以为,她巴不得自己被千刀万剐了才好。
啧,真是蠢,自己几斤几两不知晓,憨憨傻傻的冲过来,叫人都不会。
稽晟虽是这么想着,却将人揽得更紧了些。
他凑近姑娘家泛着药香的莹白脖颈,心中安宁,复又道:“皇后心里也是有朕的。”
瞧瞧,这人已经四舍五入,将先前那句疑问转化成这般肯定的意思了。
桑汀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眼下也顾不得什么冒犯了,因她再怔愣指不定就要被这夷狄王整个吞入腹了。
“皇上,皇上!你快松手!”她使劲儿把人推开,一面逃似的避开那样若有若无的触碰,委实是心慌得厉害。
然她一弱女子,跟猫儿挠痒痒似的,能耐稽晟何?
“乖乖,别闹。此处染了血腥,朕带你回去。”说着,稽晟将人往上提了提,大步出了寝殿。
一出了东殿,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桑汀以这样怪异的姿势被男人搂在怀里,一时又急又难堪,在外面却不敢闹得太凶。
——不敢当众置夷狄王的脸面于不顾,怕惹怒了他。
然而先前使劲儿挣脱都挣脱不开,遑论小打小闹,若是再因此叫稽晟误会了什么……意识到这点后,她认命似的,不闹腾了,只是抵不住旁人那样的眼光。
桑汀自欺欺人的用手捂住脸,只当看不见。
诚然,装死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东辰殿到坤宁宫有一段路程,以稽晟的脚程,一盏茶的功夫怎么也到了。
路上,桑汀忍不住委婉解释:“皇上,您是天子帝王,任谁瞧见您有危险都会出手相救的,这是人之常情,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行刺却一声不吭。”
闻言,稽晟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叮嘱道:“若有下次,要先喊人,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桑汀抿了唇,情急之下,她也不曾想过什么,一着急便跑过去了。
现今回想起来,才觉自个儿是傻了,何必多此一举。
夷狄王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手段狠戾,世间哪里有人能伤到他呢?
方才她亦是亲眼瞧见,稽晟解决那刺客丝毫不费力,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人已倒地,反倒是她去添乱,闹这么一出,还让稽晟误会了。
这么一想,桑汀不由得懊恼到了骨子里,她鸵鸟似的窝在男人怀里,怏怏耷拉着脸,再不说话,一面告诫自己下回千万三思而后行,不要当烂好人,更不要多管闲事。
皇宫是非之地,帝王心思难测,何况是她这样艰难的处境,更要千万个小心。
回了坤宁宫,稽晟才小心将人放下来。不料桑汀甫一下地站稳脚跟,立马跳出几步远。
稽晟脸色沉了沉。
桑汀局促站着,开口说:“皇上,我…如今我也回来了,您,您政务繁忙,您先去忙吧。”
“您?”稽晟冷冷嗤了一声,原还明朗的脸色,彻底阴沉下。
小没良心的,既知晓怎的撩拨,又懂得怎么用疏离来一点点消磨他的心意。
偏偏她还格外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殊不知一言一行,早将他绞着磋磨了千万遍。
稽晟眼风冷幽幽的睨过去,伸出染了血的那一方广袖,语气不容人拒绝:“还不过来给朕宽衣?”
桑汀还在想哪里又惹恼了夷狄王,忽然听这话,不由一愣,“宽宽…宽衣?”
东启帝的脸色臭得不行。
她连忙过去,又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看,殿内空荡,只有她们二人,向来热忱的其阿婆也不知去了哪里。
身前,稽晟两臂伸平开,也不说话,只板着脸瞧她。
桑汀悄然抬眸就是瞥到男人这般冷峻的神色,忙不迭垂下脑袋,犹豫着去解腰带。
稽晟凌厉的眼神落在那双柔白的手儿上,“动作快点,朕要沐浴。”
“沐浴?!”
桑汀大惊,两手一用力便扯开了那系扣,腰带掉到地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随即,跟前衣襟大肆敞开,露出男人麦色的肌肤,线条流畅,肌肉紧致。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桑汀忍不住惊呼,反应过来后慌忙捂住眼睛,不敢多看,“你你你!你怎么不穿里衣的?”
又变成你了。
稽晟恍然间怔了瞬,垂眸去看袒露的胸膛,入目的是几道深褐色的丑陋疤痕,他眉心微拧,开口时语气仍是不太好:“杵着做甚?”
“哦!”桑汀匆忙往净室去,眼睛捂久了有些瞧不清东西,她又忐忑,一个不妨踢了脚,稽晟伸手去扶。
谁知她踉跄着身子飞快跑开,临到净室门口又急匆匆转身,瞧着手忙脚乱的,大红色的裙摆在空中曳出道道飞弧,鲜活生动得叫人移不开眼。
稽晟收手拢了拢外袍,等那抹身影在珠帘处消失,不禁想起昨日大雄传回来的消息——桑家小姐温柔大方,娴雅知礼,是江都城最端庄淑敏的世家贵女。
他倒是半点没瞧出来,冒冒失失的,慌什么呢,又不会生吃了她。
分明是嫌弃的,可不知怎的,稽晟又笑了。
只要在他身边,她怎么样都好。
…
桑汀急忙跑去殿外找其阿婆去了。
其阿婆就在门口候着呢。一听闻皇上要在坤宁宫沐浴,嘴角便扬起笑,可是瞧娘娘这懵懵懂懂的模样,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几次想要开口却又闭上。
桑汀急了,忙扯扯其阿婆的胳膊:“阿婆,怎么了吗?”
“没什么,娘娘,老奴这就差人呈汤浴。”到最后,其阿婆也没说什么,转身去办差事。
桑汀应下,又总觉哪里不对劲。
不多时,宫人安排好沐浴物事,拿了备用的寝衣来,见大家忙活着,她又觉是自己多想了,没什么不对的,转头就忘了其阿婆那隐晦的眼神。
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