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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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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里精致的小脸白生生的,血色消逝个干净,桑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暗暗冷静下来,才问:“阿婆,好端端的,为何要迁宫?”
  其阿婆笑道:“娘娘您不知晓,依夷狄习俗,帝后大婚,要乔迁新居,寓意除旧迎新,这往后的日子才和美长久。纵使这东西六宫千好万好,可住了不知多少人,皇上都安排好了的,断断不会委屈您。”
  果然……
  桑汀默默垂下脑袋,任由其阿婆给她装扮,置于膝上的双手一片冰凉。
  眼下除了早早做好侍寝准备,没别的法子。
  殿外,稽晟喝完一盏茶的功夫,桑汀便已梳洗打扮好,美人精致芙蓉面,款款走来,般般可入画。
  稽晟抬眼瞧去,黯沉眸光似缀了星星滑过亮光,不过片刻却微微皱了眉,美则美矣,可他的小姑娘本就生得极美,华贵自也华贵,然世间万物配他的皇后皆是绰绰有余。
  “不…不好看吗?”桑汀下意识问,这话问出口,便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稽晟未语,只是起身,凝着她发髻上的各色珠花簪子,抬手取下一支,“可轻了些?头可疼?”
  桑汀一时语结,怔了半响,这才明白他方才是何意。
  然而心中却不甚自然,总觉得怪怪的,像是冰天雪地里瞧见火星子,又像是吃到了没有籽的冰糖葫芦,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夷狄王暴虐嗜血,不该是这样贴切细心的,总叫她心慌,也心惊。
  见桑汀低头不说话,稽晟眉头蹙得越发深,凌厉眼神落在其阿婆身上,冷声吩咐道:“以后少往皇后头上戴这些东西。”
  殊不知,铮铮铁汉的绕指柔,该懂的人最不懂,只有其阿婆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笑着应下。
  二人用过早膳,桑汀便随稽晟出了坤宁宫。
  一路上,她既不问什么,也不闹,满腔思绪压在心底,去到合欢宫时,只站在巍峨宫门外,望着那座华美的宫殿出神。
  稽晟顿了步子,朝她伸出手,其意不言而喻。
  桑汀才缓缓抬眸,冰凉的手儿藏在袖子里没动,鼓足了勇气开口:“皇上,再过不久便是中秋佳节…我,我能不能,去看看姨父?”
  话音落下,男人的脸色便一沉。
  桑汀抿了抿唇,手悄然攥紧。
  漫长的静默中,她一颗心慢慢凉了去。
  这时宫门内走出一个身着玄色长袍子的男人,高鼻深目,五官透着阴冷,那道视线短暂的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
  桑汀认出这是敖登,本能的往外退了一步。
  见状,稽晟微不可查的拧了眉,唇角压得极低,瞥向敖登,眉宇间尽是不耐烦。
  敖登面上无异,颔首低眉,“属下参见皇上,娘娘。”
  稽晟拉过桑汀的手,跨进宫门时淡淡说了一句“下去。”显然不愿在此见到敖登。
  “皇上。”敖登在身后叫住人,“方才大雄传回消息,人抓到了。”
  闻言,稽晟目光一冷,也顿了步子,桑汀不明所以,抬眸匆匆瞥了眼,触到男人骤然阴狠的神色,不由得一怔。
  “朕随后就过去。”说着,稽晟回眸警告的睨了敖登一眼,转身面对心娇娇时,眼神变得平淡,温声叮嘱:“你先进去看看,朕随后回来陪你。”
  桑汀默默应声,先前要去见父亲的恳求,好似无形中被拒绝个彻底,也再没有提起的可能。
  说完,稽晟便出了合欢宫,瞧着是有极要紧的事,他很少这样半途离开。
  桑汀看着他背影消逝于转角,刚要转身,却不想,敖登竟折身回来。
  她眼皮跳了跳,有股不好的预感,想要快步走开,然而不及身后人步子快。
  “皇后娘娘。”敖登去到她面前,冷不丁的问:“你就不好奇皇上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吗?”
  桑汀半点不好奇,却敏锐察觉出些许异样,此人十有八。 九来者不善,她没说话,其阿婆在身旁,却好似对敖登也有种莫名畏惧。
  能长久跟在夷狄王身边的人,绝非善类。
  良久没有回应,敖登冷笑一声,拂袖而去,临走前,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我劝你别动歪心思,若安分守己,还有一条活路,皇上因你荒唐颓废至此,迟早要招来祸患,届时你难逃一死。”
  听了这话,桑汀随即了然。
  ——原是来给下马威的。
  等敖登走后,其阿婆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安慰说:“娘娘,有皇上疼您,敖大人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桑汀笑了笑,不甚在意,“进去吧。”
  如今她只想父亲平安康健,好好保住这条命,心中没存旁的心思,自不会怕这威胁。
  …
  稽晟从合欢宫离开后直接去了地牢。
  深处牢房里,绑在十字木架上的男人浑身血痕,大雄手段换了不下十余种,硬是撬不开那张嘴。
  这是活捉的亡。 晋反党,
  隶属江之行的死士。
  稽晟进来,冷冷扫了眼,抬手示意大雄停手。
  “皇上,□□反党昨夜流窜至城北酒庄,只捉了这个活口,其余八人当场服。 毒自尽,□□至今下落未知。”
  稽晟敛眸,厉声吩咐:“其余人继续追查,若有踪迹当场诛杀,尸陈街头示众,不必留活口。”
  此话一出,那男子激烈挣扎起来,大声骂道:“尔等蛮夷休想!”
  “呵,”稽晟勾唇冷笑,琥珀色眸子底下是深深的狠戾阴翳,“松绑,放他出去。”
  那男子僵住,一脸惊愕。
  大雄亦是愣了愣,随后便去松绑。
  “我呸!蛮夷休想得逞!”骂完,那男子作势往铁栏栅上撞去,被左右侍卫死死拉扯住胳膊。
  稽晟拿了热铁,抵在那人胸膛,滋啦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牢,他声音寒凉:“送他去城北酒庄,加派人手暗中监视,鹿死谁手尚未可说。”
  □□狡猾,其余人皆服毒自尽,又怎会独留这一个漏网之鱼?就此杀之以绝后患,不如撕一道口子出来,攻破人心取敌狗命。
  人心,他征战数十几年,夺权称霸,最擅长攻破人心。
  稽晟从地牢出来时,身上染了脏污血渍,纯黑的绣金线蟒袍,实则也瞧不出什么,只是那样浓郁的血腥味挥散不开。
  眼下已是午时。
  他转道先回了东辰殿,凉风拂面而来,满地落叶,秋意渐浓了,似是应景般的,耳畔响起姑娘那声恳切的请求。
  话语温软,娇娇怯怯,又怜人得紧。
  这段时日,她伏低做小的本事倒是见长,知晓把畏惧害怕厌恶藏到心底里了。
  稽晟自嘲一笑,到底还是问:“桑老头如何?”
  身后随从忙答:“近日桑大人一切都好。”
  人在邬园里好生住着,哪里能不好?
  啧,若是叫那个小没良心的见着了人,还不得翻了大天去,再换言之,若是桑老头知晓自个儿的宝贝闺女在他手里,估摸也要气个半死。
  还是不见为好。
  一行人大步走过,气势恢宏,带起一阵冷风。
  宫道两侧扫落叶的宫人里,有个脸色蜡黄,五官却清秀的,仔细一瞧,赫然便是江宁,她抬头巴巴望着那抹高大身影的,直到瞧不见人影了,还没回神。
  一人拿扫棍碰了碰她,揶揄道:“瞧什么呢?若是把主意打到皇上那处,可仔细你这条小命。”
  “皇上?先前走过的那为首的俊美男子,是皇上?”
  “那可不?”
  江宁握住扫帚的手忽而收紧,谁能想到臭名昭著的夷狄王,竟是生得这样器宇轩昂,她从未在江都城见过这般高大威猛的男子,光是从眼前走过,便是威风凛凛,难掩王者霸道。
  多少世家贵公子,俊逸则矣,却独独没有夷狄王身上那股刚硬之气。
  然而春心方才萌动,就被无情打破,身旁那宫人指着斜侧方的坤宁宫说:“皇上的心思都在那儿呢,娘娘昏迷两年之久,皇上从未找过旁的女人,眼下稽国公的嫡女进宫来,打的是入宫为妃的如意算盘,你猜现今如何?”
  江宁仰头望向坤宁宫那巍峨气派的牌匾,这是母妃一生操劳,用尽手段,穷极算计,也得不到的尊荣。
  她猛然清醒,讷讷问:“如何?”
  那宫人压着低笑,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听人说啊,日日给娘娘端洗脚水。”


第14章 。  试探(六)   深情蛊
  江宁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夷狄王待表姐的宠爱竟达到了如此地步,权臣的脸面说踩就踩,皇者霸气尽显,毫无顾忌。
  这才是当之无愧的帝王。
  以往父皇还在时,左右顾忌权臣,后宫稍微得宠些的嫔妃,哪个不是靠着家世子嗣维持?
  可是如今表姐一无家世,二无子嗣,且还是顶着她前朝公主的尴尬身份……却轻而易举的得到帝王这样独一份的宠爱。
  那一瞬,江宁的心底竟是滋生出几分嫉妒来。
  从小到大,除了出身,表姐几乎是样样都比她出色,明明只是一区区二品官家的女儿,但凡她们二人同时出现时,旁人最先注意到的必是表姐,表姐的容貌比她卓绝,学识比她渊博,才艺比她出色,性子温软大方……
  可她从前为何不觉得呢?
  是了,表姐在她面前总是低一头的,小心翼翼的讨好,什么好的都先分给她,不是因为她是公主金贵之身,而是因为她母妃。
  表姐自出生便没有娘,与她们亲近,多半是把她母妃当成了半个娘,舅舅待表姐再疼爱也弥补不了母爱的缺失。
  她们表姐妹亲如姐妹,母妃对她的关爱,自然也会分给表姐一点。
  但是江宁知晓,她母妃从来没有把这个外甥女当成女儿。
  ……
  先前与江宁说这话的宫人推了推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又道:“我还听说前些日子娘娘给皇上束发,诚然是束得不好,谁曾想皇上好几天都不曾拆解,照旧上朝觐见大臣,百官无一敢说闲话,唉哟你说这,大家伙传来传去,都说皇上中了娘娘的深情蛊。”
  此刻的江宁已经听不进这些话了。
  她神色僵硬的看向前方,坤宁宫门前的宫道上,十多个宫人左右随从远远走来,这么大的出行阵仗,中间那衣着华贵惊艳的少女莫不如是金尊玉贵。
  …
  桑汀在合欢宫等了半个时辰,不见稽晟回来,便借故身子疲倦先行回来了。
  这座华美的宫殿,是囚笼,若非顺着夷狄王心意,抗拒不得,她半点不想踏进那个地方。
  将要跨进坤宁宫时,桑汀顿了顿,往斜后方看了看,与一道热切的视线对上。
  其阿婆扶着她胳膊,也顺着看过去,那是去东辰殿的方向,这便笑了,“娘娘,皇上许是有事耽搁了,您现在是想过去找皇上吗?”
  桑汀没应声,远远的那个人,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可是混杂在六七个衣着相同的宫人里,她瞧不清。
  犹豫一会儿,她收回脚,转身往那方向走,“去吧。”
  其阿婆的笑意更胜,心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还记得娘娘刚醒时,皇上连身都近不了,如今相处一月不到,娘娘便想主动去寻皇上了。
  可见皇上的好日子在后头呢,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伴着,那身暴虐脾气也能慢慢收敛去。
  其阿婆这厢想的美,桑汀走近那几个扫落叶的宫人,眸中惊疑一点点放大,直到在距离江宁两三步的距离停下。
  四目相对,好似凉风都凝滞了一瞬。
  桑汀站在原地,讶异的看向江宁,诸多话语百转千回,却是问不出口。
  江宁亦是看过来,难堪得无地自容,飞快低下头。
  其阿婆不明所以,不由得问:“娘娘?”
  桑汀忽的回神,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垂在身侧的手一松,掌心的帕子便掉了下来,随风吹着,掉到了江宁脚边。
  不待左右宫人反应,桑汀上前两步去捡,靠近江宁时,声音极低极快地道:“子时老地方见。”
  话音甫落,她俯身捡起帕子,不经意望向江宁的眼神里是等回应,江宁很快点了头。
  桑汀悄然舒了口气,压下心思,看了看其阿婆,软声道:“阿婆,我们走吧。”
  “哎,好。”其阿婆也并未察觉什么,接着又忍不住絮絮叨叨几句:“娘娘,下回东西掉了自有奴婢们捡,您尊贵着,可不敢让您亲自捡呐,不若叫皇上知晓,该心疼了。”
  桑汀攥紧了帕子,只弯唇笑了笑。
  身后,江宁死死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此时此刻才真切觉得,皇兄说的不无道理。
  要复国,定要复国。
  她生来就是金枝玉叶,才不能这么东躲西藏的卑微活着。
  …
  桑汀本意不是来这东辰殿,更不想主动凑上去在稽晟面前晃悠,然方才别无他法,眼下一路走来,停在东辰殿门口,不知进去后该说些什么好。
  她想,不然就借故身子不适回去吧?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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