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宠令-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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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冷声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二王妃扯了扯她袖子:“乌维,算了。”
听上去是个十分熟悉的姓氏。
林风眠想到,李勖和卫允交谈时提到过戎王的车骑将军姓乌维。
一般称呼女?子都用闺名,二王妃却以姓氏称此人?,可?以说明两件事:一,此女?对自?己的姓氏十分自?豪。
二,她的家人?地位远远高于其他乌维氏,别人?一叫便?知指的是谁。
林风眠道:“想必车骑将军与戎国王上一心。”
乌维氏脸色骤变,冷声道:“我的事情与父亲不相干,我今日就是要?教训这个狐狸精!”
巴掌没有落到乌娜珠的脸上,被林风眠接住,这力道精准,既让她抽不出,也不会伤了她。
“你?死定了。”乌维放言。
林风眠却毫不畏惧:“我记得?,狐狸是戎族非常高贵的生灵,在姑娘口中却成为攻击他人?的武器……”
凝视乌维,她一字一顿道,“让我猜一猜,你?的姐姐经常在你?面前这样说?那么她有没有抱怨过你?的姐夫?”
乌维氏脸色一白,林风眠看在眼中,继续道,“还是说,你?的家人?一样也……”
“乌维,不得?放肆。”
人?群远处有人?走了过来,闻声,乌维带了哭腔:“母亲!”
原来不是没有长辈,只是缺乏管教。
林风眠看到一位穿着打扮十分出众的妇人?,她走出来,人?群自?觉为她让路,将军夫人?的威严自?然没人?敢挑战。
来到面前,她道:“是小女?不懂事,还望姑娘不要?与她计较。”
若真认为女?儿?不懂事,方才就不会做哑巴了,如不是林风眠抬出她的姐姐,恐怕她的母亲也不会出来干预。
“我要?问一问我的朋友。”
像是从未有人?如此“不识抬举”,妇人?眉心不着痕迹地蹙了片刻:“请……”
“乌娜珠,错的是她们,你?不用怕。”
“我……让她道歉就好……”乌娜珠软声说,那妇人?不悦之?请溢于言表。
恰在此时,门开了,人?望去,进来的禁军说:“有请车骑将军家眷。”
妇人?神?色骤然放松,笑了笑:“姑娘,老身记得?你?们汉人?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林风眠与她面对面站立,一个严肃,一个张狂,因她们都知道,从这间?屋子走出去,道歉永远不可?能。
乌维氏与她的母亲牵着手离开了。
大王妃走到乌娜珠身边:“你?也是,何必和她呛声呢。”眼里流露出惋惜,怜悯,落进下石。
旁人?莫不是如此,只是碍于身份不及乌娜珠贵重,不好出声罢了,可?人?人?皆想成为乌维氏。
不知道是谁向往地望着窗外,喃喃叹息:“何时轮到我们呢。”
一声惊呼,所有人?涌去,远方的灯火明灭幽然。
乌维氏与母亲还没奔向自?己的丈夫与父亲,就被官差带至河边,刀架在她们脖子上,车骑将军不知说了什么,掩面转身,身后妻儿?被一刀划了脖子,丢进河里。
方才还感叹何时轮到自?己的女?人?,吓得?成了痴人?,跌坐着瑟瑟发抖,乌娜珠则跑到后头狂呕起来。
终于开始了,夺宫不再是秘密。
人?人?自?危。
难熬的两个时辰里,女?人?们“隔岸观火”:
对面,先是禁军与某人?的府兵打,禁军赢了。
接着,禁军与车骑军打,禁军又?赢了,白发沧桑的车骑将军被逼到河边,许是想到妻子与女?儿?,长啸一声,投河自?尽。
之?后,无?休止的箭雨、擂鼓、嘶吼。
女?人?们趴在门窗上,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男人?。
很快,大王妃找到大王子,可?眼见丈夫并非在带领禁军,而是被与禁军敌对,一下子呻吟出来。
二王妃不再说什么,连哭都忘记,她的男人?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四?王子在天际泛白时出现在人?们眼前,禁军经历过一番厮杀,有死有伤,除却倒地不起的,其余均肃杀听话地站在他身后。
即便?再迟钝,总该有人?反应过来,四?王子是此次夺宫的胜利者。
不久前还轻视乌娜珠的妇人?,也开始打起乌娜珠的注意。
“四?王妃,求求你?,放过我男人?,放过我儿?子。”
“王妃,从前是我不对,我不该。”
“妹妹,你?与四?王说一句,他哥哥可?从来没欺负过他。”
乌娜珠脸色惨白,好像除了含泪摇头什么都不会,从前那股凌厉劲儿?全没了,她也被蒙在鼓里。
四?王掌权了,可?比起昨夜,他的野心更大一些,他要?的是毫无?例外的俯首称臣。
因此他转身对乌娜珠的父亲老乌氏道:“岳丈可?任车骑将军?”
乌姓乃戎族大姓,未必站在风口浪尖,可?每朝都有重臣,乌氏骨子里留着高贵与忠诚的血液,乌氏对四?王道:“待王上醒来自?有定夺。”
“那岳丈是想要?追随乌维而去了?”
“也好……”
千钧一发,禁军将乌氏以及他身旁的人?团团围住。同时,弓弩再次对准湖心殿。
乱斗以来,李勖一言未发,也未曾参与。
李勖与四?王子早有约定,他助四?王显达、夺权,四?王允他与林风眠离开戎都。
见万箭对准湖心殿,即便?知道四?王的目的只是威胁他人?,心底还是生出莫大的不悦与厌恶。
“四?王。”李勖仅吐了两个字,四?王子已深受威胁,可?究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心底不悦,口气严肃道:“雍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也看到了,乌氏的兵马与本?王的禁军针锋相对。
若我在湖心殿为你?敞开个口子,他的人?就会趁机把口子劈开。”
然后像是安慰一般又?加了一句:“女?人?嘛,没了再找,本?王都忍痛割爱了,雍王应该像本?王。”
李勖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浓了。
“雍王,不要?这样看着本?王。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李勖却道:“让你?的人?离开湖心殿。”
僵持不下时只听河对岸一声巨响,是田庄带人?从内撞开了殿门。
“雍王!”
“我给?过你?机会。”
李勖淡淡地说,乌氏见状,忙下达命令增兵,四?王子爆喝道:“田庄!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谁的人?!”田庄喊话道:“卑职感念王爷四?年来的栽培。”
一时间?,刚刚平息没有多久的空地上杀声四?起,禁军与乌氏军斗做一团,老乌氏好不容易找到女?儿?乌娜珠,抄起弓箭精准地射伤她身边的将士,老迈的声音传得?很远:“女?儿?!别怕!往爹爹这来!”
乌娜珠不知哪来的勇气,笔直朝这边跑来,一支支箭射在她脚边,为她辟路。
这时,田翼集结的丧山弟子也攻到了门外。
从门被撞开的一瞬,李勖的视线就没有从林风眠身上错开。
明明寻到了她,眼底的紧张却未消散,反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禁军试图近她的身而布满猩红。
原本?以为她跟着自?己会更危险,却不想,离她太远,生了变数。
反而差点害了她,李勖只想快一些抵达她身边,然后将她抱在怀里,他劈开抵挡的敌人?,不计后果,朝她的方向去。
看到林风眠与一武艺高强的统领对了几十招才堪堪逃脱,李勖怒意喷张,利索地屠了身旁的人?。
放在从前,他或许会刻意避免不必要?的杀戮,不知何时开始,他变得?不再慈悲为怀,少了几分瞻前顾后,如此,“目的”在他心里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的目的就只有她。
第75章 夜奔
这已是乱糟糟的?地三个时辰。
此时天彻底亮了; 可宫灯尚未完全熄灭,让人恍若置身黑夜与白昼交界,寻不到出口。
穆简成?身体疲惫; 双眸却很亮。
也?许单纯想活动活动乏了的?筋骨,他从交椅上站起来,伸展肩膀和胸膛; 这时一个杀红眼的侍卫朝这来,他看?也?没看将人撂了; 然后扬手擦去溅在额上的?血迹。
“穆汗,你?忘了答应过本王什么?不插手本王的?家事!”
穆简成?一脚踢在第二?个攻来的侍卫身上:“守约这事太麻烦;呼延,随我去!”
“是!”
“狡诈的?齐人果然背信弃义。”
穆简成?眉头深锁; 有意无意往林风眠身边逡巡; 呼延奔打的?酣畅淋漓,期间抽身问:“大汗,咱们目的为何?”
穆简成?觑他,冷哼,“只管把水搅浑。”回?头正见林风眠与一人斗得焦灼,面上陡然一冷。
虽已知把今世的?她与前世的?一分为二,可看到眼前相同面孔的?人; 仍不免心软。
然而穆简成?到迟一步,林风眠被赶到的李勖揽在怀中。
他心中升起抹不平和愤然;“早知道就不可怜你?。”转身而去。
此时妇人们也?奔过了桥,急寻自己的?男人。
那些原本忌惮妻女有危而不得不低头的?军人,这下没了掣肘; 终于与四王子的?人打起来。
有了乌氏的顽抗,李勖与穆简成?的?人马冲出行宫大营。
混乱中; 乌娜珠骑马追出数里,往林风眠怀里扔了块令牌:“拿着吧,出了行宫还有层层把守,我父亲说了,守门的人见到它自会放行。”
林风眠遥遥一抱拳,既知此别或是诀别,可也来不及留下任何寒暄。
“王妃?”
下人许是害怕四王子知道后会责罚,乌娜珠在马臀上抽了一鞭,神色决绝:“往后别叫我王妃,我是乌氏娜珠,我父亲的?女儿。”
眼前的?景色逐渐陌生,林风眠知道,离戎都越来越远了。
“王爷,咱们去哪?”
“离开这里,离开戎国。”
杀机四伏,后有追兵,可是林风眠从未想此刻这样激动,那是一种?久违的?自由,久违的?对未来的谋划和把握。
“想去哪便去哪吗?”她问。
“想去哪便去哪,不过要先摆脱他们。”李勖道。
是夜,入了群山,两队人宿在峡谷里。
穆简成?拥重兵,又有整个齐国后盾,本不必逃,却一起来到这里。
李勖的?队伍轻装简行,连甲胄也?没穿,单衣单袍持剑,却都是武艺高强的练家子。
真不知道田翼用多久才召集了他们,问后才了解到,这些人都是丧山子弟,隐没市井或者藏身山林,出苍休道人令牌自愿而来。
这事李勖早在见到田庄田翼后就安排了。因为未必成?功,所?以不会对林风眠讲。几月来,李勖的?心弦一直是紧张的?。
此刻敌人与自己人彼此都知道对方就在林中某处落脚。
不过夜晚行军困难重重,又不得不驻足,想必,天未明,敌人便会挺进深山,而那时,他们早已踏上去途。
戎都的水深火热,梁国自然无法体会,而他们接受的?挑战,不见得比戎人的?小。
这是司马葳行军的?第二十六个黎明,过去的二?十五天,不分昼夜,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与叛军交战。
司马葳有两个困难需得克服,萧国公中军出身,了解大梁每处军阵设置的位置和意义,这便要求司马葳先叛军一步设下布防,萧国公也是厉害的兵家,两方较量起来,各有输赢。
新皇为免放虎归山,将北府军许多要职换了番人,不乏从未上过战场的世家子弟,他们论起战略口若悬河,真刀实枪起来,还是逊色于久经沙场的老兵,最磨人的?是,这些少?爷每一个都自大的?以为自己可以扭转战局,真当命令下达了,落到司马葳的耳中,都是添乱。这是困难之二?。
第二十七日,斥候带来萧国公东撤的消息,深谙萧氏战法,司马葳几乎立即反应过来,他的?目的不在东,而在中。
因中部只有一支态度暧昧的平虏军,若拿下,叛军可长驱直下,剑指京师。
司马葳冒险一探,探得敌人东去仅凭骑兵一千,辙重之物则尚在关中,那个位置,东进或者中进都非常方便。
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对副将霍玄道:“我们亦派两千骑兵,做围剿状去东方,可是不与敌人交战,通知东部军阵部署即刻,然后骑兵南下,绕山迂回?到中路与我们汇合,期间必定经过韩城、郭成、宛城,告诉守城小心防卫,敌人南下时哪一处成?了突破口,重罚。”“大人英明。”
长夜未栖,司马葳下完一番指示,按剑踱步到帐篷外:“不知不觉太子都走了两年了,凭我这点道行不知道能不能应付恶敌。”
次日,有朝廷军护内侍总管带圣旨前来,从京师到这里,少?说一日一夜的?路程,这是八百里加急了。
司马葳怀揣警惕,听完圣旨,眉头就未熨帖过,圣书说,令北府军东去抗敌,司马葳与霍玄对了一眼,便知是军中有人走了风声。不必说,是那群二?世祖中的一人,又或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