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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 金推完结+番外-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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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给在军中的儿子寄去了一件冬衣,几个钱,望儿子好好保重身体,一切小心。
  落下最后一个字,牧临川忍不住稍感自得,自己能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写得如此工整华丽,很是漂亮。
  写完了,妇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像模像样地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忽而又将信拍在了他面前。
  “你得读给我听。”妇人咋咋呼呼,警惕道,“万一你给俺瞎写呢。”
  牧临川:“……”
  只好忍住蓬勃的杀意,好声好气地念了一遍。
  完了,一抬头,两人大眼瞪小眼。
  妇人变了脸色:“诶呀,你这写得都是啥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绉绉的,听都听不懂。重写!重写!”
  他写的时候,这妇人还在不满地嚷嚷着,明显已经火大了。
  最后还以之前写错了为要挟,信誓旦旦地又杀了2个钱,以2文钱拿下来纳入书品之中中上品的家书。
  牧临川:……
  看着桌上这排开的两文钱,简直是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一天下来,最后也不过赚了10多文钱,来这儿写字的,以家书为最多,接着便是什么欠条借据之类的。
  牧临川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一手俊俏漂亮的好字,如今却只能拿来写鸡毛蒜皮的小事。
  今日谁谁谁欠了两只母鸡,几颗鸡蛋,以此为凭证。
  到了晚上饥肠辘辘地回到家里的时候,陆拂拂已经回来了。
  少女跪在地上,拿着个扫帚往床底下捅,好像正在和耗子斗智斗勇,看到他头都没抬,哼哧哼哧道:“回来啦。”
  “喏,饭就在这桌子上你自己吃吧。”
  牧临川又疲又倦,没多说什么,走到桌前拿起了筷子。
  刚抓在手上,又放下了,迟疑道:“你不吃?”
  陆拂拂还在呼呼直喘气:“你没回来的时候我自己就吃过了,不饿。”
  牧临川顿了片刻,目光落在桌子上。桌子上一碟子白灼的白菜,一碟子清炒的萝卜,还有一条寸长的小鱼熬成的鱼汤,小鱼基本没动。
  陆拂拂确实没骗他,她早吃过了,碗里还有点儿残羹,是不知道南瓜还是什么东西混成的。
  他碗里倒是有满满的一碗饭,局促地加了不少粗粮,到看起来总归是一碗饭。
  面无表情地端着碗,飞快地扒拉着吃了,他活这么大,从来没觉得这顿饭这么难以下咽,吞进去好像都卡拉嗓子,像刀子一样割得口咽胃鲜血淋漓。
  陆拂拂这边奋斗了大半天,老鼠还是跑了个没影,她灰头土脸地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她竟然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富贵果然就是过眼云烟呐!
  其实如果牧临川没断腿,没遇到那几个羯胡,他俩还不至于此,牧临川这腿到现在还没好全,平日里要内服外敷,慢慢调理,每次去拿药,白花花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哗啦啦流出去了,看得拂拂心如刀绞。
  这个晚上,牧临川难得安静了下来,往床上一滚,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子很薄,窗外冷风呼呼地刮着,她拿碎布条塞住了门缝窗户缝都挡不住北地的苦寒。
  牧临川这自小生长在南方,娇生惯养的更忍不了。
  拂拂摸了一下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又把衣服给他盖上了。
  “晚安。”
  少年像条冻僵的咸鱼一样,动弹都没带动弹一下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去支摊。
  往日里,他总要坐在凳子上,将下面那的假肢以裤裙挡得严严实实的。而今天,牧临川阴郁的视线在自己腿上来来回回扫了半天。
  果断地,撩起了衣袍,无所顾忌地将自己的残缺展露在过往的行人面前。
  卖字的同时也在贩卖他的残缺,以此作噱头,以图获得几个廉价的同情。
  生活就是要将所谓的体面与优雅扯个稀巴烂,赔笑卖笑,包羞忍耻,在泥巴地里打滚刨食。
  至少得让陆拂拂这人吃饱饭吧?
  想明白了,牧临川就悟了。变|态的心理素质又一次得到了印证。昨天还无所适从的少年,今天一大早就开始操着一口稀奇古怪的北地口音,笑吟吟地当街吆喝卖字。
  动不动就陪个笑脸,当然幕篱挡着也看不出来,只是嗓音乐呵呵的。
  一文钱,两文钱的写,十文钱的也写,耐心得出奇。没钱就打个欠条,拿个什么布头包子抵钱也成。
  大家虽然不认得字,但也都看得出来这一手字写得漂亮,也看得出来少年虽然落魄,但身上却掩不去一股养尊处优,风流清贵的神态。
  这副样子就比其他几个卖字先生,看起来足够唬人。
  再见他年纪轻轻断了一双腿,出来卖字,只当他是糟了什么重大变故,心生同情,也愿意去光顾一二。
  初时不显,十多天下来,每日也有了固定的百来文进账。
  某天傍晚,陆拂拂突然带回了一碟子茴香豆,一小瓶酒。
  少女眨眨眼,一副献宝的模样,大为自豪地把茴香豆推到了牧临川面前。
  牧临川木着一张脸:“这是什么?”
  “茴香豆啊,零嘴。”女孩儿笑眯眯地捻了一颗豆子塞到他嘴里,“尝尝看。”
  嘴里又絮絮叨叨地说着人听不懂的话。
  “这可是鲁迅先生认证过的,咱们中国人人都知道的绝佳美食。”
  女孩子家大多嘴馋,陆拂拂也不例外,每次“下班”路过那些小吃摊店前,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好想吃零食,好想啃大鸡腿!!
  奈何囊中羞涩,只能忍痛买了碟茴香豆,又买了壶暖身子的浊酒。
  牧临川默了半秒,皱眉:“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日子,”拂拂笑靥如花,“算是庆祝你我生活步入正轨了。”
  正轨……又是什么?
  陆拂拂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小心翼翼地排开了两只碗,往碗里到了点儿酒。
  其动作之小心谨慎,连半点酒水都舍不得洒出来,天知道古代用粮食酿造的酒有多贵,这简直是奢侈品!堪比她穿越前总是眼馋的星巴克。
  这是城市里最普通也是最普遍的咖啡馆,然而在她眼里却是都市曼妙的白领丽人的象征。刚来到城市里的时候每次进到这种地方的时候,陆拂拂她身上就有一种局促感。
  点餐前要提前百度查好了,进入店里,又紧张得好像每个人都在看自己。
  她像是个误入此地的,把自己涂花了脸,故作光鲜亮丽,企图融入城市阶层里的骗子,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人们一眼就能看穿她故作平静的假面。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格外地怀念起,和幺妮一起分吃地瓜条的场景。
  女孩儿眼里好似有星光熠熠,叼着地瓜干就像是叼着香烟。
  摇了摇脑袋,将自己心中真白月光抛之脑后,看了眼面前的白月光替身,牧临川同志。
  拂拂兴致勃勃地提起手指,在桌上一笔一捺地写了起来。
  “你知道吗?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嗝……”
  少女的脸蛋猛然凑了过来,红得惊人,愈发衬得眼睛晶亮。
  牧临川:……
  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屁股,想要躲开她。
  她喝醉了酒,简直像只喷火龙,吐息是热的,含着酒意和淡淡的花香,好像是她身上的胭脂味儿。
  一股很劣质的花香,直冲鼻子,浓艳馥郁。
  像是浓妆艳抹,在花枝乱颤,咯咯直笑,眉眼间蕴着无言的风情。
  这香冲得他脑子里突突直跳,浑身上下不知不觉地也热了起来。
  “来!”少女昂首提胸,拍着胸脯道,“妮啊,姐姐教你啊。分别是回、囘、囬、廻……这样的。课上的内容我都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0614:49:31 ̄2021…01…0711:1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明宜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85376262个;江湖人称拉狗、妾身君抱惯,尺寸细思、禁色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呀北呀北50瓶;黎夜20瓶;失土、泠泠七弦上、遗忘不如风烟、朝暮10瓶;伊澜5瓶;你若无心我便休4瓶;哼哼哼哼哼哼、呀,是Aimee啊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妮??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觉得自己快疯了。
  妮又是什么玩意儿?他哪里长得像姑娘了??
  “要、要不是看在牧临川长得像妮子的份上,我才没那么好心呢。”拂拂嘟囔着。
  两只眼睛盯着牧临川,忽然又笑了。
  “性格那么恶劣,谁要喜欢啊。”
  却没看到少年脸色陡然就变了。身上一股力气好像泄了出来,不自觉地攥紧了桌角。
  他性格恶劣他承认,但什么叫看在他长得像姑娘的份上……
  话锋一转,她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俨然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我好想回学校念书啊我好想上学啊!想上大学,不想打工。想在写字楼里上班。”
  “想每天都能喝奶茶吃火锅。”
  她嘴里嘟嘟囔囔,身子一收,跌坐在桌子上,忽然拔高了语调,“我想吃鸡腿!大鸡腿!”
  “炸鸡腿!想吃肉!肉肉肉!!”
  牧临川睁大了眼,圆溜溜的红瞳里倒映出女孩儿的模样。
  陆拂拂嘴一扁,竟然委屈地掉起了金豆豆。
  她竟然哭了。
  “我好想吃肉啊。”
  “我要吃肉,我真的好想吃肉啊。”
  她哭得真情意切,抽抽搭搭,伸着手指胡乱地揩着眼睛。
  怎么会有人会因为想吃肉想哭了??
  那一瞬间,牧临川深深地觉得,自己刚刚内心微妙的悸动和惊怖,都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牧临川暴躁地捏了捏太阳穴。
  想杀人。
  又想杀人了。
  他在和一个满身酒气的醉鬼计较什么?
  “……”
  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妈的心态,费尽心思地把陆拂拂哄回了床上,替她掖上了被角。
  或许是喝了太多酒了。酒气,馥郁的胭脂花香,他身上的劣质油墨的味道,尚未散去的饭菜味儿混在一起。
  熏得他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全身冒火,心里忡忡乱跳。
  外面秋风咆哮,他收拾了碗碟,擦了桌子,将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儿都干了,好不容易歇下来,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陆拂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嚷着要吃肉的模样。
  然而第二天一早,陆拂拂又和没事儿人一样,精神抖擞了。
  秋意渐浓,黄河冰冷肃杀的寒风席卷了整个上党,朔地苦寒,四处可见木叶萧萧。陆拂拂一双手整日泡在冷水里,指腹泡得皱巴巴的,冻得指节红肿粗大。
  还没过几天,就开始发痒,看起来是要起冻疮了。
  怕这小暴君看到了又要多生事端,拂拂白天在他面前从来不敢多挠。晚上躲在被子里又挠又抓,痒得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
  然而,好景不长,还是让牧临川给发现了。
  晚上端菜的时候,牧临川忽道:“这是什么?”
  “什么?”拂拂有些没回过神来。
  少年面无表情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拉到了近前:“这是什么?”
  拂拂心里打了个突,露出个讪讪地笑,悄悄地把手往回缩。
  少年指尖使了点儿力道,箍得她紧紧的,抽也抽不开。
  他强硬地掰开了她的手,摊在掌心,目光如刀沉默地刺了下来。
  落在她冻得皲裂的手掌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少年狡狯如狐,敏锐多疑,拂拂本来就没指望能瞒他多长时间。但牧临川面无表情的,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她,还是把拂拂吓到了。
  “这……这几天天气太冷,冻得,你——”
  少年猝不及防地截住了她的话头,他抬起眼,红瞳里几乎冒火儿,怒火中烧地看着她,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冷笑道:“陆拂拂,我说过,我虽然断了腿,但还没废物到需要你来养!”
  拂拂被他这一顿发火弄得莫名其妙的,耐着性子,辩解道:“我真没事儿,再说了,只靠你一人养家,这点钱够干嘛啊。”
  少年浑身一僵,乌云密布,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多了你这点儿钱又能干嘛?”
  少女理直气壮地说:“细水长流,积少成多啊。”
  “我之前在永巷里洗衣服不是洗惯了的吗?你之前都能狠得下心,怎么现在就看不过去了?自尊心受挫了?”
  此话一出,少年就像是被一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火焰顿熄,面色显而易见地苍白了下来。
  抬眼看向了她,唇瓣抿得紧紧的,眼里竟然有几分惧意。
  “……”
  拂拂自知失言,抿了抿唇,急得汗都冒出来了,“抱歉,我不是故意埋汰你的。”
  牧临川面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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