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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 金推完结+番外-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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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罢。”牧行简微露诧异,却无甚动容。
  毕竟不是重要人物,倒是符合他这位顽劣不堪的堂弟的个性。
  众人各自坐定之后,这才切入了正题。
  “牧临川新封了一位陆姓王后。这位陆姓王后似乎很得他宠爱。据说,这些时日,牧临川更为这位陆王后改了性子,一改往日昏聩的作风——”
  一幕僚眉头微蹙:“上元节那日,京兆陈氏子当街强抢一名乐伎,不知怎么回事,牧临川和那位陆王后也正在当场……”
  “这些日子以来,牧临川在民间的声望犹如水涨船高。”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阵,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牧行简。
  “殿下如今已收服了賨人,拿下了巴蜀。此时正宜命崔素北上荆州,与殿下回合,直驱京师。”
  “这暴君性子狡狯,铦巧好利,贪图享乐,如今这番举动也不知是何用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都觉得起兵这事儿不能再拖,再拖下去,牧临川声势又起,只怕再起兵就师出无名了。
  未多时,竟然又都纷纷步出了席位,跪倒在地:“牧临川无道,政苛民怨,四海横流,天下土崩,还请殿下早作决断,还我大雍太平,还我大雍百姓一清平盛世罢。”
  牧行简不慌不忙弯腰去扶,沉声道:“诸位请起,仆亦知晓诸位这番为天下为百姓为大雍的忠心,仆槌鲁无能,忝居高位,得诸位信赖,与公同心,共襄国是,定不会辜负诸位所托。只是,此事非同小可——”
  另有人忽然出声道:“倒不如——就照从前所计划的那般,请王妃入宫吧?”
  众人一怔,俱都又炸开了锅,勃然变了脸色,痛心疾首地大骂道:“放肆!!王妃入宫这是要置殿下于何地!这何人想出的昏招!还不拖下去斩了?”
  牧行简眸色转深,沉默不言。
  觑着牧行简的脸色,另一幕僚神情凛然,躬身长拜:“殿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举。如今大雍沉疴甚剧,文法羁縻,吞舟多漏。臣斗胆请王妃入宫,助我大雍一臂之力。”
  “请王妃入宫吧。”
  “是啊,请王妃入宫罢。”
  ……
  “诸公的心思仆已明了。”牧行简神色未变,微一抬手中断了讨论,“此事,容后再议罢。”
  男人嗓音沉而有力,自有一番杀伐果断的上位者的气势。
  众人不好再劝,只好作罢,看着牧行简这沉稳缜密的模样,心中不由长叹。
  这才是帝王之相啊。
  ……
  烛火幽微。
  一星烛火落在少女深邃的瞳孔中,摇曳出一线清冷的光辉。
  伴随着烛花“啪”地炸开,曳开幢幢光影,桌前的少女像是被惊醒了,微蹙着眉头,揉了揉额角。
  少女未束发,青丝垂落腰际跪坐在桌前,如瀑的秀发勾勒出窈窕的腰臀。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襦裙,圆润白皙的耳垂饰以葫芦形状的白玉耳坠,光华内敛,逼人得不可直视中,又含着些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仔细一看,她的容貌竟然与大郑夫人、裴姝都有几分相似。更贴切地说,是大郑夫人与裴姝均匀了些少女的姝色,论容貌,这两人是远不及这少女一般动人。
  “王妃不看书了吗?”侍女笑着询问道。
  少女,也正是顾清辉,微微摇首,嗓音如风中泠泠摇曳的铜铃:“不了,你去收拾几件衣服,过几日我们去上京。”
  “上京?”侍婢无不愕然,“好端端地怎么要去上京了?”
  顾清辉嗓音低了下去:“无他,只是想念族中亲人罢了。”
  “许久未曾回京,”顾清辉喃喃道,“也不知阿父与阿母可好?”
  还有
  眼前掠过了少年昳丽的眉眼。
  顾清辉叹息了一声,微不可察地念道:“文殊。”
  时人崇佛,乳名多与沙门释教有关,那位大名鼎鼎的少年天子,小字正是“文殊”。
  夜色转浓。
  自书斋中出来之后,牧行简大踏步地回到了寝室。
  临近屋门,却又迟疑了一瞬,低声询问门前的侍婢:“王妃歇下了吗?”
  侍婢摇头:“未曾歇下,王妃说要等殿下回来。”
  等他回来?
  牧行简面露讶然之色,朝侍婢微一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这回不再犹豫,推开门走了进去。
  少女正跪坐在案几前,低眉顺眼地缝着春衣。
  牧行简沉默了半晌:“明月,你还没睡?”
  顾清辉侧过身来,抬眸道:“殿下。”
  牧行简在她面前坐下:“在做什么?”
  目光触及她手上的针线,不赞同地蹙眉:“这种事交与仆妇做便是了。”
  顾清辉摇摇头,失笑道:“这不开春了,妾又要出趟远门,便想着提前做好了,到时候等天气暖和了殿下能穿。”
  牧行简一怔:“你——”
  顾清辉心平气和地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温声道:“殿下有所不知,方才妾趴在桌上小憩之时,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家中的阿父阿母。”
  “细细想来,妾自从嫁给殿下之后已经许久未曾回京了。也是时候回去探望父母了。”
  男人又一阵缄默,黝黑的眼里涌动着莫名的思绪,“明月,这真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吗?”
  顾清辉并不与他对视,“妾也愿意为殿下分忧。”
  两人一时无言,死一般的沉寂在两人当中缓缓流淌。
  牧行简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半晌他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侧身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神情。
  “明月,委屈你了。今日我去书房睡。”
  “若我登基,”男人顿了顿,慎之又慎地说,“必许你后位。”
  顾清辉扯了扯唇角,唇边泛起了淡淡的苦笑。
  后位吗?她并不稀罕。
  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牧行简罢了。
  只是,她为他做尽了一切,却总感觉到两人之中还存着那永远挥之不去的隔阂与疏离。
  她早晚就料想到,为了对付文殊,牧行简会将她送入上京。
  于是,她自己主动提出了这件事,本以为他会迟疑会辗转反侧,却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片刻,无声地同意了。
  ……
  三日后,玉寿殿内。
  陆王后病倒,竟然引发朝野震动,这消息传入后宫时,大郑夫人正低着头修剪佛前的花枝。
  芙蓉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这阿陆非但夺得了圣心,甚至还笼络了群臣。”
  笼络群臣
  又几个后妃能做到。
  前朝的这些老头儿个个心高气傲,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她们这些以色侍人的妃嫔。
  大郑夫人闻言只扯了扯唇角,自嘲地笑了笑:“事已至此,想拉这阿陆下马只怕是难于登天。”
  谁能想到,她费尽心思找来裴姝,又好生打扮了一番,送上了牧临川的床,牧临川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反倒是一刀直接割开了她的喉管。
  裴姝的死令大郑夫人一阵唏嘘。
  搁下了手中的小剪刀,大郑夫人心平气和道:“不过,我最近得了消息。”
  “荆州那位长乐王妃不日就要回京省亲了。”
  “顾清辉入宫,看她还能猖狂几时。”
  一个是如今的新宠,一个是世人皆知的白月光。
  孰轻孰重,她还等着看好戏。
  ……
  王后病倒并非一件小事。
  后宫众妃嫔闻风而动,不日便携礼至昭阳殿探望。
  周充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陆拂拂。
  少女确实是病了,面色苍白,无精打采地坐在几案前,像条耷头耷脑的小狗。
  “听闻王后病了,妾这儿有一味上好的老参,送于王后——”
  周充华挤出个温和的微笑,抬手吩咐左右呈上。
  却未料正巧在此时,亦有内侍携礼而来。
  听到内侍报礼单,众美人俱都变了脸色。
  这礼单里的散骑常侍,是她们所想的那个散骑常侍全珏吗?
  这鸿胪寺卿,是她们所想的那个鸿胪卿杨曦吗?
  这京兆尹,是她们所想的那个京兆尹高敞吗?
  ???
  这不可能。
  周充华与胡美人面面相觑。
  大雍最重门第。自先皇开始,再到如今陛下,虽所逐步将权力收拢在己身,但豪门士族始终树大根深。
  别说王后了,百年前,他们甚至能左右帝位。
  更何况牧临川封过这么多任王后,不过一位短命王后罢了,能在后位上坐多久还没人知道呢。
  周充华语气立时有点儿酸溜溜的:“未曾想,王后竟也与前朝这些名士交好。”
  受大环境影响,大雍女子并非全是以妇容女德为本,女子也崇尚这风流疏朗的名士气度。若能得名士一句夸赞承认,不知多少女子要兴奋得吃也不好,睡也不好。
  而就是这个跟小狗一样耷头耷脑,出生寒门的王后,竟然收拢了这么多名士为其考虑,这叫她们如何不艳羡嫉妒?
  拂拂也愣了一下,飞快地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吩咐内侍将这些礼物好生收好。
  这哪里是为了她呀,这都是为了牧临川那小疯子呢。
  陆拂拂疲倦地想,她实在是无暇应付这些美人,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她们打发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至黄昏了。
  一睁开眼,便看到床前坐了个黑乎乎的影子。
  牧临川像幽魂一样森森地坐在床侧,脸颊苍白如雪,猩红的眼深深地凝视着她。
  “醒了?”
  少年垂下眼,吩咐张嵩去端药。
  待端来药后,手执白瓷勺搅拌了几圈,跃跃欲试地问:“这药颇苦,可需要孤喂你?”
  陆拂拂眨眨眼:“不用。”
  她还没那么矫气。
  接过牧临川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吨吨吨地就干了下去。
  少年不上不下地僵住了,面色有点儿差。
  又好似漫不经心般地从漆盘上拿了颗蜜饯,快准狠地一口气塞进了陆拂拂嘴里。
  拂拂被呛得面色通红:“唔——”
  这蜜饯不知道裹了多少层糖霜,腻得她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少女恼怒地瞪着他。
  见她如此狼狈,少年心情稍虞,脸色稍霁,无辜地眨眨眼:“孤喂你吃药啊。”
  看着陆拂拂鼻子都皱成了一团,牧临川惊讶地问:“有这么甜吗?”
  说着,突然伸出了手,将陆拂拂的脑袋掰正了,面向自己。
  牧临川眉眼含着缱绻的笑意,吐气如兰。
  骨节分明的手掌掐着她的脸,掐得紧紧的,不欲她挣脱,逼她与之对视。
  目光交汇,呼吸交融。
  拂拂一怔,眼睫不自在地眨了眨,为了这陡然拉近的距离感到几分别扭,脸上也自然而然地微微发烫。
  按照套路是……是要接吻了吗?
  拂拂瞪圆了眼,呆呆地想,呼吸骤然急促,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疯狂大叫。
  要要要死了!
  攻略进度有这么快吗?!小暴君要亲她了??
  少年漫不经心地低下眼,指腹或轻或重,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她的唇角。
  拂拂脑子里迅速飘过了一串弹幕。
  怎么办?她口腔里不会有异味吧?小暴君来的时候她应该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闭眼吗?
  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牧临川猩红的瞳仁中倒映出的自己。少年眼中仿佛有烟霞日暮,挼入了桃花春色,冷艳浮漾。
  算了还是闭眼吧。
  拂拂一咬牙,豁出去闭上了眼。
  预料之中的触感并未传来。
  与之相反的是,一阵十分猖狂,差点儿笑岔气了的大笑声。
  拂拂默默睁开了眼,脸色默默地红了。
  她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十分之傻逼。
  牧临川捂着肚子,笑得直发抖。
  拂拂哀叹了一声,躺回床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气闷地说:“陛下,病人大夫这种家家酒玩够了吧。”
  牧临川喘匀了气,笑道:“不够。”
  拂拂嘟囔着,学着幺妮,轻轻地又骂了一句:“弟弟。”
  牧临川扬起眉:“你骂我什么?”
  臭弟弟,臭弟弟听见了没!!
  拂拂迅速闭上了嘴,作了个拉拉链的姿势,也没管牧临川听没听懂。
  牧临川果然没懂“弟弟”这两个字在现代究竟意味着什么,少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扯着唇角,慢条斯理道,一字一顿道:“妹妹。”
  拂拂:……
  搞清楚姐姐我还比你大一岁呢!
  她十七岁入宫,过了年都十八了。
  “陛下,”拂拂正色,“妾今年已有十八。”
  牧临川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眨眨眼,言笑晏晏:“那姐姐?”
  陆拂拂:……
  牧临川再次当场表演了个笑到方圆三百里内的禁卫连夜赶来抓人。
  少年笑完了,擦了把眼角的泪花,伸出手又摸了摸陆拂拂的脸。
  拂拂被他摸得一愣一愣的。托方才的福,她现在是一点儿旖旎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牧临川指腹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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