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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 金推完结+番外-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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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茫然地抬起头,灼热的日光刺得她不停地流泪。
  他说:“当初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或许百年之后,史官会就他这段经历大书特书。
  又或者会牵强附会地写上,他被赶下王位之后,得遇神仙点拨,这才以断腿之身,踏上了复国之路。
  他平静地望向远方的太阳,眼里衔着一轮红日。
  实际上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传奇,他下定决心那日也没有什么风雨大作,红光大盛的异象。
  就在那辆昏暗简陋的马车里,她噗噗直笑,眼里若有耀光烂烂,“你得做个明君。”
  “只有成为一个明君,才不会亡国,才、才能一直满足我享乐的欲望,你要是能重新当皇帝,那我每天得用金锄头种地,睡那种几百平米的大床,养好几百个面首。”
  因为这一句笑谈,他升起了一个古怪又令他胆寒的念头。
  他悲观、消极、厌世,但为了陆拂拂这个人,他也愿意洗心革面,一寸一寸打回上京。
  为她所向披靡,护她安然无恙。
  “快到夏天了吧。”她踮起脚,若有感慨地感叹了一声。
  “嗯。”
  察觉到身边儿人情绪有点儿低落,他攥紧了她的手。
  “累了?”
  “就是有点儿闷,想到春天要过去了,有点儿矫情。”
  一想到不能再陪他过往后的夏秋冬,她就忍不住又要掉金豆豆了。
  出息呢。
  幺妮和爸妈还在等你呢。
  牧临川没笑话她,反倒特别认真地说:“还有很长时间。”
  陆拂拂盯着他看了半天,被他这一副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是啊,还有很长时间,很多个春夏秋冬。”
  一直支撑到典礼结束,她终于撑不住了。
  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她的灵魂好像在此刻抽离。
  往上飘,往上飘。
  飘荡在异时空里的孤魂、游子,伸着手在渴慕着远方的家乡。
  面前的少女几乎是毫无预兆地身子一软倒下的,顷刻间就了无了声息。
  宫人在惊呼。
  他一怔,起初只是当她太累了。
  可当太医令跪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浑身一颤,眸光有些涣散,立刻就支撑不住了。
  他全身冰冷,眼前黑暗。
  太医令战战兢兢的求饶声还在耳畔回荡,嘈杂的人声像叽叽喳喳的雀鸟,呼啦一声往远方幽树繁花中远去。
  日光还是那样的暖,时间却仿佛凝固了。
  那一刻,江河不再流动,日月失色,天地同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310:49:44 ̄2021…02…0410:4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韫、49469064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玺子哥、HL、白桑杍、甜朵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爱100瓶;lalala70瓶;你要上天啊20瓶;豆斗、杋木、一条咸鱼、蛋爷、十六、遗忘不如风烟、乌木10瓶;啊啊啊2435266瓶;72秒3瓶;宇宙超甜小可爱、春和景明2瓶;老三、卡卡西是我的【微笑】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陆王后其实是天上的神女,受观音大士点拨,下凡来助咱们陛下成就帝业,济世灭苦的。如今功德圆满自然是回到天上去了。
  自那日王后在册后大典上薨了,不知何时起,王宫里渐渐地有了这般的传闻。
  张嵩踏入昭阳殿到时候,昭阳殿里依然是那副老样子。
  夜半下了一场春雨,石阶上如油般光光的,雨水顺着伞面滑落打湿了袍脚,人走在地上,容易打滑。
  朦胧的夜雨里晕着两团烂黄色的灯光。
  王后的棺椁就陈设在昭阳殿内,陛下终日守在灵前,低垂着眼,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他那头乌黑间白的长发似乎又添了不少霜白,垂落在颊侧,披散在肩头。
  殿里的长明灯高低错落地排着,殿外的春雨轻敲在瓦片上,续了又断,断了又续。寒意透骨,唯有这几盏灯火释出点点的暖意。
  听得他的动静,牧临川面无表情地抬起眼,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他这些天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眼白红血丝密布,那小小的猩红色的虹膜,像翻涌的血海。
  “来了?”
  皲裂的唇瓣动了动,终日未见阳光,牧临川的脸色更是苍白得像纸。
  张嵩看在眼里,心底发酸,手上的食盒轻轻放在了牧临川脚边,低声道:“陛下,好歹吃一点儿吧。”
  空荡荡的大殿实在太安静了,哪怕张嵩放慢了动作,食盒还是压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轻响。
  这都几日了,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张嵩他眼睁睁地看着牧临川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下去。
  烛火在牧临川眼里曳开一条细细的线,牧临川错开了视线:“放这儿吧,孤饿了自然会吃。”
  又将目光投向了这棺椁之内。
  棺椁中躺着的少女面色红润,浓密的青丝铺散在玉枕上。身着一件垂髾杂裾。仿佛下一秒就又能睁开眼,鹿儿眼水灵灵的,冲他弯着眉眼狡黠的笑。
  陆王后崩得太过突然,册后大典上还好好的,典礼一结束就倒了下去。
  自王后去世那日,到现在,都已经过了有小半个月了。
  张嵩心底又惊又疑。
  寻常人,就算是帝王将相,这个时候也都该腐败了。但王后的尸身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依然面色红润,青丝顺滑泛着乌黑的光泽,容貌亦如生前。
  张嵩匆忙之中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他心里发憷,总想到这些日子王宫里的传闻。
  说王后本是天上的人,因为陛下昔日崇佛,这才受了观音大士的点拨下凡来帮助陛下。
  说来也奇怪,昔日的陆拂拂,在他眼里说到底不过是个讨喜点儿的小姑娘,他如今多看这棺椁里的陆王后一眼,都觉得是个冒犯。
  定了定心神,张嵩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地说明了来意。
  低着声儿像是怕惊动了天上的神仙似的。
  “陛下,都这些日子了,也该下葬了。”
  “王后已经……回天上去了,陛下也该让王后入土为安了。”
  这位陆王后一死,几乎震住了天下所有人。
  本来吧,不少世家都看不起这位寒门陆王后。只不过碍于她这些年来风头正盛不好开口,实际上私下里早琢磨着要将自己女儿塞进宫去。
  可如今闹出了这件事,就算想把自己女儿送进去,也得掂量掂量了。
  这要是冒犯了神仙
  尸身数日不腐,这不是神仙就是精怪,但不论是什么,都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前朝的群臣们更是吃了不小的一惊。
  想到这位陆王后昔日的恩情,纷纷叹了口气,笃信了陆王后的神仙身份。
  不过就算真是精怪,他们也会面不改色地修饰成神仙,毕竟这意味着大雍是天命所归。
  张嵩使劲儿回想他第一次见到陆拂拂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时候的陆拂拂实在是太普通了。小姑娘灰扑扑的,黑不溜秋。一进宫就被打入了冷宫。
  谁能想到就这样普通的姑娘,竟然是天上的仙娥。
  什么观音大士派来的,张嵩是不信的,这消息追根溯源,多是从寺庙里传来。这些比丘可精着呢,就想借王后这事儿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生前不论是爱她的还是看不起她的,都想要在她死后浑水摸鱼,捞上一把,就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姑娘,生前搅动了整个天下,死后也亦然。
  这里面,最伤心的当属陛下了。
  可陛下的伤心并不外露,伤心也是憋着气儿的,面无表情的,不显山露水的伤心。
  起初,陛下并未接受王后薨了的消息。
  世事难料,有时候这命运比话本子里写的,戏台上演的还要离奇曲折一些。
  王后崩得太过仓促突然,不止牧临川没反应过来,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只当她是睡了过去,带着王后的尸身回到宫里后,牧临川吩咐宫婢们好生照顾,给王后备水备饭,铺床沐浴,该干嘛干嘛。
  众人战战兢兢,又不敢不从,只能每日伺候着一具好比活人的尸身。
  最后还是王后那个发小,王家女郎终于忍无可忍,进宫给了牧临川一拳,叫他别折腾了,心跳都没了,气也断了,这还能活吗?让拂拂好好走吧。
  宫婢和内侍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陛下一怒之下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女女给拖下去杀了。
  迎面挨了这么一拳之后,陛下被打懵了。
  他低着眼,唇角还在渗血。
  牧临川仰头望着天,皱着眉,眼里有些涣散,有些迷茫,最终却一声不吭地擦掉了嘴角的鲜血。
  于是这些天来强作的平静终于被打碎了。
  眼睫一颤,两行滚烫的血泪就掉了下来。
  随后,众人胆颤心惊地看着,这位一向冷面无情的陛下掉眼泪。
  就算掉眼泪也是这么一副漠然的模样,两行血泪就像是两条线,一样蜿蜒着下来了,挂在脸上,跟朱笔画的似的。
  牧临川这个人,宫里的老人又不是没看过他发疯似的模样,被发跣足,跌跌撞撞,嚎啕大哭,他有时候还会将自己挠得满身是血,指甲缝里都卡着抠出来的肉屑。
  哀嚎,痛哭,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鼻涕往下流个不停。宫婢和内侍们当他疯了,得了失心疯,都颤巍巍地不敢靠近。
  可若真正伤心到了极致,反倒哭不出来,演不出来了。
  王女女愣在了原地,她气喘吁吁,本来还愤怒得两眼发红,此刻,看他漠然地淌血泪,却又吓得一个哆嗦,举着巴掌,也不敢再打第二下。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梦里多离奇的事儿都能发生,人都能在天上飞,这一向健康的人猝然长逝,“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了。
  王女女打又不敢再打,气急败坏地骂:“牧临川!你到底让不让拂拂灵魂安息,你就直说吧!”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日日夜夜守在棺椁前为王后守灵,一连三日都没吃没喝。
  底下的群臣看着着急,拽着张嵩的袖子一问再问,一劝再劝。
  牧临川给面子地拿起筷子吃了点儿,刚吃进去没多久,又吐了出来。
  张嵩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牧临川皱了一下眉,他是真觉得没胃口。
  搁下筷子,推开了面前的食盒,低声道:“算了,不吃了。”
  打发了张嵩出去后,红瞳一转,又继续望着棺椁里的少女。
  这人一死,先前与这人相处的记忆,便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历历走过。
  牧临川他只能隐约记得,他好像和陆拂拂是在棵橘子树下面见面的,黄澄澄的橘子像小灯笼似的挂在树梢上,借了些许斜阳的余晖当作灯笼光。
  按理说,她入宫那天,他也应该见过她,可再往前就没了印象。至于陆拂拂说过的什么华林园里相见,他更是毫无印象。
  陆拂拂曾经悄悄地和他咬耳朵,说:“我刚进宫的时候,就看到你啦,当时觉得这陛下长得真好看。”
  当时他在批奏折,觉得她烦,老是搅得他心神不宁不想正事儿,就一把推开了她的脸。
  一开始,他就没多看得起过她。
  其实他中间有不少次觉得厌烦了想杀了她,觉得她这人太粗鄙,留她在身边,不过是那双和嫂嫂相似的眼睛。
  在察觉陆拂拂喜欢上他之后,他更觉得这人败兴,大为无趣,想着杀了她算了。
  现在,看着棺椁里的陆拂拂,牧临川抿了抿干裂的唇瓣,嘴角牵出了个讥嘲的笑。
  一哂:“陆拂拂,我有时候真疑心这是不是你的报复。”
  他伸出一只手,指尖在她脸上描摹。
  肌肤冷如冰,却还是柔软的。
  “就因为我之前把你当嫂嫂的替身?”
  “轻鄙你,嘲弄你,你都记在了心上吧?等我一朝说喜欢你了,你就抽身走了。”
  喜欢。
  说到喜欢。
  牧临川又沉默了。
  他喜欢把人置于一个极端的境地,将人之大悲大喜,爱恨情仇,种种情绪玩弄于鼓掌间,以看他们变脸为乐。
  却不喜欢把自己真正的情绪表露在人前,那些疯疯癫癫的表象下藏着一颗比谁都冷酷的心。
  他能对任何人撒娇卖痴,混不吝地对嫂嫂,对刘季舒,对任何人一口一个爱。却对陆拂拂说不出一个喜欢来,多是傲慢的讥嘲。
  这世上最憾恨的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仔细想想,陆拂拂跟他这么久,就没享过他的福,遭罪倒是遭了不少。
  等他真正下定决心对她好了,她却抽身走得果决。
  她或许真的是天上的神女,完成了任务就回到天上去了。否则如何能解释她这么多日以来尸身不腐不败,又如何能解释她前几天的心神不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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