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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渣了那个万人迷-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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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的很认真,却透露出一种小心翼翼的不自信。
  日桥低下头盯着脏了的脚尖,说:“我一向?不愿意理我不喜欢的人,也不会浪费时间去看我不愿意看得人,其实你过往说的话都是废话,可因说话的人是你,我还是愿意听。”
  就像是日桥不会为其他人改写话本结局,不会为其他人停下脚步,不会因旁人的撒娇而选择退步,也不会在被惹怒的时候,还要?费心挑出刑棍中较细的藤条。
  日桥与虚泽之间的关系,从表面上看,是日桥占尽了上风。也因日桥的不好相处,虚泽习惯装傻讨好,弄得友人都认为是虚泽在迁就日桥。实际上在两人的相处中,日桥才是妥协退让最多的那个人。
  日桥其实一身毛病,只是因为与他相处的人是虚泽,他才愿意收一收。只是日桥嘴硬,即便是做出了让步,接受了虚泽的得寸进尺,表现出来的也不是这个意思。时间一久,日桥自己也已忘了,他对虚泽很好。
  他也忘了告诉虚泽,其实在他身体出现问题前,他和苏河说过,若是日后有了离开这里的选择,他们就去找一处四季分明的僻静的地方,买宅子、养家禽、种果树、大家住在一处,兄妹三人一人一间房,再加上一个虚泽……
  那时苏河说,与其让虚泽宁州海洲两边跑,不如让他直接住下来养老。
  而那时他说了什么?
  日桥眯着眼睛,想了很久,在侍从慌张地跑进来说苏河死了的时候,他才恍惚的想到,他说了好。


第205章 旧伤
  日桥做了一场梦;梦到?苏河说要去远方。可她收拾好行装,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与他说,她并?不想走。
  是啊,人间如此美好;谁会想走。
  日桥也不想让她走。
  可即便不想;她还是走了……
  十月下起了雨。
  雨水拍打着?枝头的绿叶;洗去了上面的浮灰;亮起的绿色就像是假的一样;充满了虚无空洞的新?。
  日桥躺在石阶上;只穿了一件脏污的旧衣,他的双眼?要闭不闭;精神?涣散的样子像是醉了;也像是累了。
  这日宁州顶着?雨势,挂起了刺目白。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日桥头对着?苏河的寝殿,直勾勾地瞧着?对面,发现苏河的旧衣还挂在屏风上。
  那?件单衣就那?么放着?;总有几分孤零零的味道。不知暖意的狂风吹过,衣摆卷起;像是苏河仍在殿中跑来跑去,衣袖飞起的弧度不大,像是她跑了一阵子转而老实下来。
  日桥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苏河不过是离家远些,这才回?来的慢了点;只要他再等等,苏河总会回?来的。
  他如此想着?,一动不动;老实的等待金羽和苏河归来。
  他等了许久,望着?空下来的寝殿,在风短暂停歇时,他想,苏河不会回?来了。
  她的性子太野了,放出去就不知道怎么往回?走。
  他倒是想去接她,只是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才能接回?她。
  此刻,她的衣服高高地挂着?,编织着?一场漫长又枯燥的噩梦。从此以后,世间没有一个叫苏河的人,不管是年节还是酒宴,都不会有苏河的身影出现。
  而失去了生命的回?忆,不管怎么想会上了一层阴暗的灰。
  想来今后只要看到?那?件衣服,日桥就会想到?,没有会穿这个衣服的人了……
  他想,日后没有人会叫他阿兄,没有人会脚步轻快地在殿中走来走去,更不会有人坐在高高的山丘上,喊着?他们?过来看星星……
  约好的养老地点还没定下来,里面要住的人倒先?走了一个。
  可她为什么不能留下呢?
  她死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是不是怕了,有没有想过要找他和金羽。
  而他和金羽又在哪呢?
  这事,怨不怨他?
  是不是他把苏河丢下了?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如同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着?日桥的骨肉。
  日桥双目放空,只觉得累到?想吼,却又不想动。
  末夭来的那?夜,身上的温柔已?经被阴郁取代。他脚步沉重,眼?下青黑严重,眼?里浮着?一层寒冰,宛如一把收起寒芒的古剑。虽是看着?沉稳,但很危险。
  来到?这里的末夭别的没说,只对着?那?个一夜间像是老了很多的日桥挑明:“苏河是我害死的。”
  他轻轻松松的一句,决定了苏河的命。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经过粉红色的眼?眶,落在鼻梁上。
  紧接着?画面乱了起来。日桥一把掐住末夭的脖子,将末夭按倒在地,亮起的火焰瞬时烧伤了末夭的身体,愤怒也让日桥发丝飞起,发尾掐着?火星,表情恐怖狰狞。
  而从始至终,末夭都没有反抗日桥,他安静地躺在一旁,忍住了所有的痛楚,并?未回?避他的过错。
  他颤着?声说:“我叫千目蛛扮作虚泽的样子,让他去杀苏河,不过我说过,要苏河走得轻松,我没想到?他会……”
  “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你?有什么想不到?!”日桥不想回?忆苏河盖着?白布的尸体,也不想回?忆自己看都不敢看的丑态,更不想让苏河一个人躺在那?里。
  他的情绪激动,头顶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眼?中的恨意一点也没有随着?吼叫减少?。
  “我能想到?什么!”像是也扛不住心里的压力,末夭的眼?睛湿了起来,他开始反问日桥:“我能想到?什么?!”
  多天的绝望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说,从云母那?里得知了真相起,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若是可以、若是没有背负那?么多的生命,我们?一起去死也行,至少?那?样我不用背弃众人,可以无愧于心!”他叫着?:“不管是哪种?方法都行,只要给个出路,哪怕是死路也可以走走看的!可最后呢!有什么路留给我了!她留给我什么了!”
  他说着?说着?,开始变得歇斯底里,“我不止一次想过,我若死在越州毒水那?里就好了,云母要是没救我就好了!我若什么都不知道,许是心里轻松了,也不会成了残害好友的恶徒!不至于又愧疚又难捱,不至于背负罪责无处可归!”
  他拉住日桥的手?,让日桥掐着?自己的脖子,疯疯癫癫地吼着?:“我能怎么办啊!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啊!不管是死在我手?里,还是其他人手?里,苏河都只有这一条路。你?以为,我愿意送她走吗?”
  日桥甩开末夭的手?,一句重话还没说完,先?是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眼?睛为此往下移动,日桥粗暴的拉住末夭的手?指,只轻轻一掰,末夭的手?指便从根部裂开,整整齐齐地掉了下来。
  “咔嚓咔嚓”几声响起。
  日桥一愣,看着?手?里的几根假手?指,又看了看末夭的手?,发现末夭那?修长的十根手?指,如今只剩下了一根小拇指……
  凝视着?手?里的九根断指,日桥忽然没了话。
  满身是伤的末夭也冷静下来,他望着?天空,眼?神?空洞的就像死了一样。
  其实他这人喜欢的东西不多,唯独爱琴如命。也因为爱琴,他十分爱护自己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可如今这双美手?十指缺了九……
  盯着?那?残缺的手?掌,日桥似乎可以看得到?他断去手?指,来回?在苏河死亡前的脚步。
  那?句只要我舍了身上的一件东西,便可以回?到?苏河死前的话响起,令日桥猛地闭上眼?睛。
  没有去问末夭舍了九根手?指得到?了什么结果,毕竟,苏河已?经死了。
  宫殿里的单衣轻轻晃动,宫殿外的末夭和日桥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就像是两只伤痕累累的困兽,身上笼罩着?乏累的倦意。
  片刻后,末夭幽幽地说:“我是罪无可赦,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我又想,是不是我死了,问题就不在了?”
  他慢声说:“你?心里清楚,若不打破这个局面,所有的人都会跟着?我们?一起死。你?明明心里清楚,我们?就算暂时保下彼此,也无法活下去。”
  日桥确实清楚,所以他和末夭才会这么累。
  见日桥没有出声反驳,末夭坦言:“老实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觉得我做对了,只是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我在苏河死的前夜想了很久,我回?忆着?刚到?这个世间的我是什么样子,也想到?了同执凤一起爬到?树上,听他说这里阳光舒适……
  这么多年来,我顶着?尊上的称呼,一路走一路看,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至高无上的使命,却也不想去做一个漠视生命的人。
  而我既然已?经站到?了这里,知道了真相,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教?教?我。”末夭像是在求助一般,不停地重复:“日桥,你?教?教?我。”
  日桥没有说话。
  见状末夭又说:“你?教?不了我的,我们?死,众生生,众生死,我们?还是要死。其实这道题在我们?怎么都会死的前提下看,一点都不难,难的是我们?舍不得。”
  末夭指出他和日桥最苦恼的一点。
  “若是要你?我舍弃生命保全众生,你?我大概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这道舍弃的难题里放的是我们?的亲人、友人、我们?若是选择了众生,就意味着?我们?要抛弃他们?,就意味着?我们?要动手?害他们?。
  而我们?承担不起这份罪责,也不愿意对不起他们?,所以我们?难受,我们?逃避,我们?不去正视,因为我们?不想害人,更不想让自己变成恶人。”
  “是以,即便是发现了一条出路,我们?也不敢走。我们?在怕,怕的是,自己了断了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怕的是我们?对不起别人,怕的是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怕的是午夜梦回?,连回?想过去的资格都没有。”
  末夭继续说:“而我……从不觉得我舍了你?们?是对的,也不觉得自己去害你?们?以此保住人世是对的,我只知道,我若如此,世人可活,于世人,我是善;可我为了救世,害了你?们?,所以我于你?们?,是恶。而我在动手?之?前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也并?未想过自己要做一个好人,可是日桥啊,你?告诉我,我们?什么也不想,就顺着?规则的安排闭上眼?睛,真的就能走的心安理得吗?你?真的愿意如此吗?”
  日桥抿着?嘴唇。
  漫长的沉默过后,末夭轻叹一声,用两个掌心捧住日桥的手?,“日桥,我问你?,你?为何没有直接杀了我?你?为何见我断指便没了话?”他早已?知道日桥的动摇,“其实你?早就有了选择,只是前方挡着?你?的人是苏河,是金羽,是虚泽,所以你?不敢迈出第一步。”
  “其实你?早就清楚,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可走了。”末夭的声音像是挥之?不去的魔音:“天尊战已?经开始,就算没有我们?,结果也是一样的。我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了断这一切。为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可我不会帮你?。”
  日桥推开末夭,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末夭又说:“苏河走前来找过我,她问我,能不能看到?她的来日,我告诉了她,若是开战,她必然会死。”
  提到?这段过往,末夭放轻了声音。他忘了苏河到?来的那?日他是怎么想的,那?时的他早就找上了千目蛛,两人已?经有了约定。计划没变,他舍了苏河,可却在苏河到?来的时候,他又告诉了苏河她死亡的事情。
  那?时具体的心境如今已?经忘了,只剩下模糊的、小小的、希望苏河能够知道这件事的念想。
  至于苏河知道后会怎么样,末夭答不出来。
  他回?忆着?那?日苏河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颜:“而她点了点头,别的一句没问,只是在走前问我,她死之?后,我们?与威后他们?会不会不一样。”
  “我答不出来,而这件事,她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
  日桥像是丢了魂,呆愣的摇了摇头。
  末夭移开眼?,“她怕是没有与你?说过,而我想,她死守不退时,想来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那?日她没有退,我的退路就没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他之?前反常的原因。那?时他想的是,如果苏河逃了,他便不再继续,干脆的做一个懦夫。
  可苏河没有逃。
  她不是他们?之?中知道真相最多的人。她只是模糊的发现了一个大概,却要比他们?所有人果断勇敢。
  末夭发现这点,变得格外落寞,他失魂落魄地说:“等我拉过来另一个虚泽,你?想怎么折磨我、杀我都可以。我不会逃避自己的过错,至于你?要怎么做……随你?,我不逼你?了。”
  话到?这里,两人已?是无话可说。
  末夭爬起来,捂住一直流着?血的伤口,抬起头,望向殿内苏河的那?件单衣。这两日他总是想起在齐盛的岁月,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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