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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翻覆三千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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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夫人好似傻了。良久,她竟露出了一个笑,嘴角牵着两个大小均匀的梨涡,眉眼弯弯:“皇上。你可以拿我们的命去换你要的和平,为什么我们高家就要任你宰割?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皇帝怒道:“我是天子,我就是道理。你怎么就是听不懂?!”
  高夫人语气平缓,讽刺道:“你算什么道理?你当的上名正言顺吗?……当年父皇早逝,大殿之内,与你我临危嘱咐,诏书上明示了让二弟即位,我们在旁协助。你欺二弟当初赶不回来,出门竟口宣自己为帝。我不欲兄弟间起争执,隐而不表,本以为你上位后能厚待皇弟们。没想到,二弟三弟后来接连受奸人所害……你扪心自问,他们的死与你无关?现在大长朝一副乱象,也与你无关?”
  像被戳到了痛脚,皇帝暴喝道:“放肆!放肆!雅善,你不要以为我的容忍是无限的!若是旁人捏造了你这番言辞,早已人头落地!你今日心情悲痛,朕对你已无限包容……但是,你若再疯癫下去,别怪我翻脸无情!”
  高夫人嗤笑道:“好罢……想来,你不敢动我,不就是怀疑我藏了当年那份即位诏书吗?当初你大费周章,在我孩儿刚出生没多久就将他接进宫里,不仅为了兵权,也是向我胁以为质!十年过去,你该查的都查了,查不到诏书,才放心让高乔回我身边……但是……今日你记住,千万要记得……若是我儿不保,你的皇位势必会坐得不那么安稳!”
  皇帝道:“真在你手里?雅善,你真的想举国大乱吗?让整个大长朝给高家陪葬?”
  高夫人道:“你且看着吧……刚才太监领我来的路上,特地经过了我们幼时玩耍过的宫道。一砖一瓦,仍似从前,差点让我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稚气少年。你让我顾念从前,多些仁慈…只是……我若放过了你,成全了大义,又有谁为我的乔儿讨公道呢?”
  她施施而行,贴近地面摇曳的粉红裙角碎碎摆动,像一朵微风吹拂的荷花。
  她的脊背始终笔直地立着。
  即使在数次失去理智的关口她也保持着淑女的风姿。
  这次门口的侍从都不见了。听到这等辛秘,他们的性命可能堪忧。可是高夫人已经自顾不暇了。前面好像一点希望也无,可是人总要有希望,才能活得像个人。
  皇帝懊恼地坐在龙椅上,双手抱着头,说不出话来。
  路那么长。从年少走起,走到白头。这条路,对他而言,好像永远都走不完。
  

  ☆、第 21 章

  诏书只是个诈招。
  高夫人说出口的时候,更多的是一时意气。但令她感到加倍心寒的是,皇帝没多久就派人在高府软禁了她。
  她站在府门内,出不去,也不想叫下人们觉出她的悲喜。
  她对最旁边的管事说道:“来福,你把账簿拿来。我从没处理过府务。现在,托你帮忙,我也得拾起我做当家主母的责任来。”
  管家犹豫着问道:“陈姨娘那儿怎么办?以前老爷都是让她看管的……夫人,现在还是少起事端的好……”
  高夫人的眼睛里透着狠厉,愣是镇住了管家来福。
  一个平和的人突然生气,更何况这人还位高权重,管家没法拒绝她的要求。
  ……
  没有一封同僚或家眷的书信。没有追尾的兵马的丁点声响。千里奔波,高恒远愈加觉得,自己与京都的联系已被一刀截断。但是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挺住,和挺住军内的士气。
  上次匈奴压城的险境还历历在目,军中人心已有明显松动。可是任高恒远心中再急迫,面对周遭如出一辙的猜测,高恒远都要从容回一句,等。
  等朝廷派发的后援。
  相信那不会无故蒸发的十万人马。
  以不变制万变,尽最大可能减少无意义的伤亡和损失。
  可是,等的太久了……
  驻军半月了,当连高仲的眼神中也带着明明白白的质问时,高恒远的说辞更像是大家维护他的体面而不拆穿,体谅他成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话。
  随着全军的粮草下发得越来越少,越来越慢,有些悲观和敏感的将士已经写下遗书。
  “你说,书呆子,朝廷真的会派人收我们尸首吗?我的信能寄回去给我老母吗?”魏不亮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会的。他们要看看。确定将军死透了没有。”常路帮好些不识字的兵友们写信。可是他自己也没把握这些行为是不是徒劳。
  “我们逃吧!饿个几天,至少撑下来还是条汉子!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是给匈奴发现杀了,就是粮草不够而饿死……”
  高乔问旁边的石头:“你想回京都吗?”
  石头摇摇头。他还没真正冲上战场,什么也没改变,白白耗费自己时间和力气。但是京都比这里阻力更大。他甚至在思考自己叛变,投靠匈奴的可能性了。
  “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是祖宗。”
  乔石头的牙齿白得恍神,高乔只好把头偏到另一边。
  刚好对着贾达村。他问高乔:“嘿,你吃饱了吗?我看你年纪还小,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大得很吧?我在你这岁数,能吃得下一头牛呢!”
  高乔盯着他长着胡渣的脸,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彼此间关系还是不热络,但比头几次见面好多了。
  “喏!这是我从山里摘的果子,你充充饥罢。放心吧,没毒,我们三个都吃了好一阵……小时候我常在山里野,这些识别花果的能耐还是不错的!”说罢,左手指头缓缓张开,几颗拳头大小的红色果实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高乔伸手接过,刚欲开口道谢,没想到从他的右侧突然掠出一只与贾达村截然不同的秀气非凡的手。那手指甲都干干净净,骨节分明,甚至因为白皙异常,在灰蒙蒙的帐营里尤为亮眼,让高乔都有些耻于现出自己一双手了。
  高乔这才带上些真正的少年气,气哼哼地说道:“石头,别急!我又不是不给你!”引得旁边三人都哄笑起来。
  高乔和石头分食了这几个果子。
  他现在也不耍什么公子爷的脾气,并不主动要求石头干什么。石头乐得清闲,并不主动请缨,也为了保存些体力。
  最近军营里严令夜间点火以致招敌。暮色将至,因此从贾达村的角度看去,面前这个少年人的上半张脸被黑暗遮住,月光只照得他尖俏的半个下巴。
  贾达村问道:“小兄弟,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做逃兵?”他早看出在这两人中间,高乔做得了另一个新兵的主儿。白日的交好,或多或少也是为了现在的商量。
  高乔的眉毛皱起。
  是啊,鸟儿无利不起早,世人亦是。否则人家怎么忽然吃了一阵的独食,现在突然慷慨地分给我?!
  这几天军中形势紧绷,前途不明。父亲一个人率领大军,却不为出战,只是东躲西藏逃避与匈奴人的正面冲击。
  十万后援,谁也没奢望会等到——军心涣散如此!
  “我不逃。苟活于世,非我所愿。”高乔的话闷声闷气。
  只有石头凭着自己基因优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看见了高乔几乎铁青的面孔。
  狭小空间中的沉默被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小兄弟,我虚长你几岁,有些道理你现在还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单靠义气就可以迎刃而解的。我曾有幸读过几年薄书,也曾意气风发考功名,欲效力社稷。可是当年地方官偷梁换柱,将我的成绩卖给乡绅……我跻身于此,惶惶度日,就连自己的姓名也被剥夺去……现在,人家只知道有个常路的落魄兵丁,不知我曾经也做过拜官守爵的梦!”
  魏不亮粗犷的嗓子眼儿发出一声苦笑:“常路,你和这公子哥儿说这话有什么意思!人家细皮嫩肉的,没吃过苦,大约是不屑和我们这些粗人为伍!……若不是我瘫痪在家的老母,若不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我魏不亮何至于到今天,被一个毛头小子指摘为怕死!我一人死了也就算了,可是谁来奉养老人,谁来应我未婚妻的约?!为这狗皇帝?……我没受过多少朝廷恩惠,倒受了无数剥削。我骨头硬,即使砸碎了几十年后也是条汉子……可我也是人,我的心软!小兄弟,你的心软的还是硬的?”
  高乔吃了一惊。可是最初几秒的惊愕过去,冲上高乔心头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无奈和心酸。
  “逃了这一次。你们这一辈子都要做逃兵了。值得吗?”高乔的话里隐含着克制的诘问。
  屋子里暂时失去了声响,甚至没有呼吸声。
  “我从军,算上这个年头,已经整整十年!我不欠大长朝的!大长朝欠我的,我也不想再去讨!这次真要挣得个生机,我和家里妇人们相依相偎,宁愿做个乱世下的缩头乌龟!”魏不亮说道。
  风吹进了营帐,带进了一些月光。站在出口处的贾达村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只是脸上有动情的泪水。
  高乔转回头,呷了呷嘴巴,才发现要说的话已经化成一缕轻飘飘的烟飞走了。
  他读过圣贤书,然而现实比书上描述的情景还要晦涩许多。他也常在宫闱中行走。可是那行走一直是浅薄的,并不是如踏在泥沼里那么深刻。
  “你们走吧。我家公子一定不会告发你们。有本事就对着匈奴、官府使狠……拿刀对着两个手无寸铁的年轻人,算什么好汉?!”石头把手准确无误地搭在高乔肩膀上,安慰地拍了拍。
  常路低笑了一声,反手将帐里的一个小窗帘掀开了。微微的月光细细地洒进来,照在常路手上的小刀上,也不由地抖了抖。
  而离他稍远的地方,靠近高乔的床榻,魏不亮执一柄十多公分的刀具,全身紧绷地站着。脸上还有些污渍,仿佛是未干的泪痕。
  常路把小刀放在手上把玩,一抛一落间,与刚刚那个坦言相待的自己判若两人:“谢谢你小兄弟!只是,逃兵令牵连甚广,一旦日后你反悔告发我们,即使我们侥幸活下来也要遭受更加非人的虐待和报复。人心难测……大家萍水相逢,我也不想手上沾上无辜之人的血……要不,你和你的跟班也做逃兵,我们各自捏着对方把柄……要不,我们只能以多欺少……实非我所愿!”
  高乔握住石头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异常和气地对着空气说道:“石头,多谢你!否则在外的这几个月,我一定更难熬!你逃吧,你不像我,我是……绝不能逃的!我要和父亲去打仗!要死也是死在战场上……”
  “你若是有缘回了京都,劳烦你告我母亲一声,儿子我不懂事,劳她操心了,让她以后一个人好好过!”
  高乔的手软得像团棉花,放在石头的手背上,让他整只手腕都要酥得掉下来似的。
  石头侧过头看高乔那躲在黑暗里的脸,真真切切地感到,那还是一张还未成年的孩子的脸。
  孩子的脸。却是三千岁的自己的老祖宗了。
  石头的心颤抖了一下。在他自己都还没有回过味来时,军中的集中号令响起,在这个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未几,各个营里脚步声应声响起。
  离出口最近的贾达村快速地抹了一把脸,闪身出去。走之前警觉地回过头,对着常路喊道:“你们呆在这里,看好他们!我去看看其他人都准备好了没有!”
  高乔心知不妙。军中大忌,军心如散沙。
  隐匿在黑暗中的各个帐子里,互相勾结,将还有多少相似的一幕发生。
  帐外刚开始还没什么动静。但是就在众人的神经都难免松懈下来的时候,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骚动。
  高乔侧耳去听,终于察觉到,像是有隐隐约约欢呼和悲戚的声音杂糅在一起。
  这个响动过去好一会儿,帐帘被一只手撩起,贾达村拖着自己沉重的脚步进入营帐。
  常路心急问道:“贾达村!怎么了?”
  贾达村不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缓慢地点起。
  之前士兵的火折子都被收了去,以防有人一时松懈点了来,引起匈奴的觉察。而这时,贾达村竟在军队集会后得了个火折子?!一定有蹊跷……
  四周的几双眼睛看着他,然而贾达村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啼笑皆非的表情。
  他说道:“不必。不必逃了。不必!”
  魏不亮没明白过来。他喘着粗气尖声斥道:“你疯了?夜不点灯!你怕匈奴看不见我们吗?再者,如此招摇,一会儿我们怎么……出去?!你会暴露大家的行踪的!”
  贾达村依然很平静。他的嘴巴里蹦出字来,然而这些文字的组合太奇怪,史无前例,使得每个人包括他自己都瞪大了眼睛:“将军刚才召集大家,告之众人朝廷欲弃我军。一万将士,贸然领战,很有可能是白白送去给匈奴人的刀填肚子。所以,他决定……让将士们自去东西,就地散了。而他尽他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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