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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翻覆三千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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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乔身着一深褐色的兵服,即使隔着一层自己带出来的丝绸中衣,即使月余过去,也感到浑身上下充满了与自己相悖的别扭。
  他一扭头,向乔石头抱怨道:“你的衣服我不习惯穿。”
  乔石头在黑暗中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是与高乔这么久相处以来他第一次感到荒唐:“我也不习惯伺候别人。可是不照样忍了。出门在外,记住你的身份。你每天都要换衣服,每天都要我找水给你洗……你真以为自己还是……”
  高乔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里忽然荡过一丝微小的涟漪:“当初你自告奋勇随我来这儿。现在怎么,你是不情愿了吗?”
  乔石头想狠狠抓住这个公子哥的衣襟,却恶作剧般地抓住了高乔的脚踝。
  黑漆漆一片,目力过人的石头贴着高乔柔声说道:“穷山恶水出刁仆。小公子,你再闹腾几下,我不能保证在遇到危险是会不会拿你挡刀……”
  高乔凶狠地提脚踹去,可对方制得他无法动弹。
  乔石头把这个小少爷的脚塞进薄薄的被子里,自己也灵活地爬上床铺。
  乔石头的时代已经突破了很多传统的概念,伴侣不一定是异性,甚至只要提供足够的资源,生育权也不一定是女性的专属。
  “这个三千年前的老祖宗蛮有趣的。”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连石头也没反应过来。
  第二天起来,高乔虽有些记恨,但看见枕边干净的兵衣后也就释然了。
  行军到了西北郡附近,大军休整,难得高乔可以晒个太阳。他自语道:“离家多日,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看见我离开前留下的字条?她该担心坏了……”
  石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放在床头。竹清又不是个瞎的,估计我们前脚刚走,她就收到信儿了。”
  高乔的桃花眼斜睨了一眼身后的石头:“哦?多谢提点?……走一步算一步吧,除了这样我也别无他法……”
  高乔好歹有个小厮相伴,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中,日子也不是那么难捱。可是对于高恒远来说,将至未至的后方部队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铡刀,每一思量就会让他心神不宁,难以入眠。
  从一出发就稍显诡异的送将宴上,一向拮据的皇帝将数不清的珍宝送入高府。再到七皇子拦住他,却一句话也不说。最后,是被应承的十万兵力怎么也联络不上,即使迷了路他们也不至于连个冲天炮的回应也没有吧。
  “高家!一切为了高家!”高恒远不是个傻子。
  相反,他太精明了,所以明哲保身撑到了今天。尚公主弃进官,要嫡子给儿子,要放权还军权,皇帝的要求他尽力满足着……
  可是人家视我为眼中钉,更有宰相那样的权臣煽风点火,匈奴虎视眈眈,他想善终实在太难了。
  只要保得住高家,高乔撑得下去……就是豁出他一条老命怎么了!
  硬着头皮,高恒远来了西北郡。在途中,每一次回头,都在日复一日等待着没有结果的答案。
  “我不是考虑死还是活。我是在想怎么死才配得上我的体面。”高恒远等的答案在一周后终于来了。
  一周之后,高恒远依然没等来后续的兵马和粮草。
  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头和攒动的马蹄声传到营地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匈奴来了。
  

  ☆、第 20 章

  敌方浩浩荡荡少说十万。
  从地平线上浮起一队队人马,像潮水一样涌向了西北郡的方向。
  高恒远心知此时危急时刻,立刻遣散了大批兵马,分散成个各小中队隐蔽于四周。
  另一侧。高乔刚想抬起头见识见识匈奴人的真颜,可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按住了他的脑袋,一个沉稳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回荡:“别动。”
  石头凑近高乔,解释道:“现在情况难测,先护好自己。”
  他眼力好,高乔要是一探头,离得最近的匈奴兵可能就要发现他们了。
  身后匍匐着的贾达村嘻嘻笑了一下,用极小的音量和旁边的常路交流:“他们有猫腻?”
  常路白了贾达村一眼:“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么一趴就是一上午。高乔闲的无聊。头顶上那只大手还没有移开,掌心处的热源烘得高乔晕乎乎的,好像吃醉了酒。眼皮越来越重,前几天省下的困倦一下子全袭来,睡意滔滔。
  石头的眼睛一丝不错地盯着前方,还抽空观察了一下四周,竟见这小公子已经睡着了。
  “你能不能再可爱一点。”
  十七岁的高乔睡颜还带着一团孩子气,石头却始终没抽回放在人家头顶的手。
  ……
  皇帝收到高恒远好几封信,可是总提不起精神来给当朝大将军写回信。
  战场的信都很珍贵,一打开恍然有风沙袭面,久了,皇帝连看也懒得看。
  直到后来皇帝一连好几天都没收到那边消息,他才找出最后一封收信,上面写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夜色渐渐深了,躺在皇帝旁边的萧贵妃轻轻地掖了掖身边皇帝的被子。没想到皇帝还醒着。他翻了个身坐起来,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贵妃转了转眼睛,巧笑倩兮:“皇上,难道你还在为将军的事情感到担忧吗?听小李子说,今天白日你要了高将军的信函?”
  皇帝的脸朝着贵妃,一只手伸过去碰了碰萧妃的肚子,说道:“我心有愧……虽然为了暂时的和平,必要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可是,就因为之前和可汗他们应承的话,朕真要夺走朕皇姐夫的一条性命嘛?”
  贵妃的肚子微微隆起,已经有些月份了。这一胎来得不易,对老皇帝来说,这也是他颇感自豪的老当益壮的一个象征。
  戏子出身的贵妃抓住皇帝的手,一嗓音里唱着凄凄哀哀:“皇上,匈奴人气焰嚣张,就是要拿高将军的血祭一祭他们亡故的兵马,您除了答应他们的要求,又有什么办法?况且,这京都里住着高将军的一众子嗣妻妾,为了自己的家族,高将军就是洒点热血,又怎么了?皇上您要忌伤神,一定要保重龙体,我们的孩儿以后还指着他的父皇教他识字读书呢。暂且让高家忍下这委屈吧,皇上您也没少为国家安定牺牲个人荣辱啊?!”
  皇帝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柔情:“对啊,为了我们的孩儿,让别人受点委屈怎么了?至于高家……唉,就怕长公主和高乔……”
  萧贵妃娇嗔一声:“况且,皇上您还送了一万的兵马给高将军陪葬呢。想必这黄泉路上,高将军也不会有多少寂寞吧。”
  皇帝没有说话,只低低地叹了口气,默默合上了眼皮。
  高夫人从来就像是一只活在人家屋檐下的猫。当她还只是个小小的善雅公主的时候,她依附着先皇帝和后宫各妃嫔小心苟活。当她成了高夫人,以为会有自己想象中的美好时光时,她的婆婆高老夫人却细细拿捏着他们府中大小事宜。她虽是公主之躯,也只能逃过身体上的磋磨,在很多时候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看眼色行事。
  好不容易熬过了婆婆……而高恒远却像抛开了包袱,开始一房接一房,变本加厉地抬姨娘。高夫人为了尚在襁褓的幼子,也就忍下了诸多苦楚与不快。
  现在,丈夫和其庶长子高仲在战场杀敌,生死难料。这边自己却接到了静王爷留下来的耳线的汇报:皇帝欲用一万将士做局,送高恒远命于匈奴,以求朝夕残喘又数年。
  一念及自己的独子高乔早先留下的一封私函,说是他一意孤行潜进了父亲的队伍里,想借此时机开开眼界,让母亲宽心,云云。
  一念思及这静王爷和朝廷的动静,高夫人现下是坐立难安,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无力转圜的疲劳感和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高夫人低低地说了句,仿佛是在和千里之外的高乔说话似的:“你怎么让为娘宽心啊……这可是丢命的事儿呢……”
  之前,她原以为至少还有十万兵马押后。可是,都快两个月了,军营里未发一兵一马,好似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打听消息的人来来回回,嘴里都是千篇一律的回话,让一向能忍的高夫人直觉,再不做点什么,高乔也性命难保了。
  信末,静王爷宽慰道,此次横祸也不失为一次契机。高乔已被排除在这次行军事件外。若是自己的外孙儿能带领举府挺过这次难关,成了高家真正的掌门人的话,我们也不失为因祸得福。
  比起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婿,一个身负皇家亲缘的外孙儿合该会来的更可靠些吧!更何况,可以得见,皇帝只想以高恒远为饵料,不舍动整个高府……有皇帝的补偿心理加持……颇益于我麟儿发展。
  高夫人默然。没有了高乔,泼天的富贵也只是镜中花。到头来不知便宜了哪个高恒远的姬妾子。打定主意,她穿上体面的服饰,径直向皇宫提出觐见请求。
  皇帝却拖延着不放她入宫门。
  连平日里对自己十分巴结谄媚的守卫,都态度强硬地要求高夫人,听候传召,不要在宫门前徘徊影响秩序。
  日子一天天过去。高夫人之前寄出给兵队的书信不知辗转了多少山头,都杳无音讯。好像西北郡俨然已成了一座监牢,有去无回,连同信戋。
  里面关着高恒远和高乔。而自己穷尽目力也不能窥见自己亲人的一丝一厘近况。
  三天后,在高夫人发疯般带着府兵与禁兵们发生冲突时,皇宫终于传来旨意,宣高夫人立刻去大殿。
  这次,高夫人衣物简单朴素,只最外侧披着前几年御赐下的毛皮披肩,稍显点低调的华贵。之前因为打斗,她发髻上好几支珠钗都歪了。
  一步一顿,她跟着带路的太监慢慢往皇帝内殿走去。这宫殿里的每一寸每一分,她早已烂熟于心。
  连前面那个小太监绕远了几个岔路,她也一清二楚。
  殿上,皇帝站立背对着大门。
  高夫人一进门,太监就手脚麻利地关上了笨重的木门。
  台阶上面,是曾经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不点”。
  现在,反而是自己站在数阶高台下,半仰着脸,活成了如世间其他人一样的角色——成为“真龙”的伏拜者。
  “皇上,我送去西北的信,是您截下的吗?”高夫人早被皇帝之前的避而不见凉透了心,一句话问得有几分尖锐,一点也不像从前温婉的模样。
  皇帝闷着声音说道:“长姐……放下你对朕的敌意吧……高恒远一死,并非对你没有好处。”
  高夫人之前既没有行礼也没有跪拜,连在大殿中所站的位置也不合常理地向前好几寸。高夫人嘲讽地问道:“没了夫家,我就是个无所依的妇人,难道再来求皇宫给我庇荫嘛?……一声长姐,我可担待不起!我差点忘记了……你可是连自己的手足都能狠下心来斩断的人!我一个区区裹足的妇人……你这个作弟弟的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
  皇帝转过身来,一张脸竟有微微的死气。他说道:“长姐,你总是不同的。我,至少从没没想过要你的性命。”
  高夫人冷笑一声,这笑声从牙缝里蹦出来,有一点突兀:“你可能今天没有取我的性命,也不过是因为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你能有多大的威胁。但是,在谈及利益的时候,你能毫不犹豫,就把我的夫婿,我的儿子的性命给交代给了匈奴!”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你偏偏把刀递给了我们的死敌,杀我们大长朝的忠臣功将!你愧对我们大长朝的历代先皇!”
  皇帝用力地瞪大眼睛,看着高夫人。她老了,讲话的时候嘴角勾着脸皮有密密的褶子。
  而自己在位数年,却老得比自己的这位姐姐还要夸张。刚才去铜镜前一照,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
  皇帝的声音卡了一下:“高乔?高乔怎么会去?……我只批准了高恒远带他的庶长子去西北啊!”
  高夫人悲戚地问道:“倘若你知道,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乔儿也随军了,你能不能挽回一下……撤回你同匈奴人定下的杀计?”
  这一问劈醒了刚才稍有些恍神的皇帝。他犹豫地说道:“生死有命……真是如此,也只是命中他该有的劫难……长姐,高乔一定会没事的……”
  高夫人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所以你这个做舅舅的就是让外甥去送死吗?你……皇帝,你……一旦高乔有什么不测,即使我拼了这把老命,也要让你还上这笔血债!”
  皇帝目露不忍:“长姐,事情已至如此,你就非要闹到每个人都不得安宁吗?我并非不知道这消息是谁传给你的……我选了我们长朝的江山而不是我的外甥……那你呢?打算为了儿子,将对你有助益的静王家搅得鸡犬不宁?你有想过静王刚出世的嫡曾孙儿吗?”
  高夫人好似傻了。良久,她竟露出了一个笑,嘴角牵着两个大小均匀的梨涡,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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