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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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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口气憋在嗓子里,上上不来,下也不知道该怎么下,只觉得宁衍近来不知是怎么了,连为人也不如往常规矩谨慎了。

    这念头一起,宁怀瑾就有些发愁,他们这一脉子嗣单薄,但也是见过旁人家养孩子。似乎少年们总要有这么一遭,仗着自己“长大了”便开始不在意规矩体统,以为自己能率性而为,想亲近谁便亲近谁。

    可宁衍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话说起来残忍些,可坐在那个位置上,从来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他能知道这是宁衍的小孩子心性,旁人可不一定这么觉得。一个个的非得把他的一言一行都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的剔出“言外之意”来才能罢休。

    他若是犯错,便不是普通家里打板子关祠堂的事儿了,一着不慎便会留下祸根。历来当帝王的,说话做事前瞻后顾尚且容易有疏漏,须得时时自省,哪能越活越回去。

    宁怀瑾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成一团,一会儿心软地觉得宁衍这毕竟是关起门与他撒撒娇,在外已经足够懂事了;但一会儿又觉得君子立身须正,得时时刻刻自省才行,省的底线一退再退,总要在外面露怯。

    宁衍就着热气搓了搓手,余光里见着他的表情一变再变,不免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到底没想挨训,于是趁着宁怀瑾还未想出个结果,便连忙想将这话茬扯开:“对了,方才回来时阿湛还说,看今日的天气,晚上必定是个月朗星稀的好天,晚间不如在外头的草场摆个小宴,叫上来冬狩的群臣们一起喝几杯。散了宴之后,咱们几个还能——”

    宁衍后半句话未曾说出口,就被外头的通传声打断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何文庭刚叫了陛下,话还未等说完,来人就已经扯开了帷帐外的棉布帘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外头的冷风随着扑了进来,宁衍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将腿上盖的软皮子往宁怀瑾那边推了推,生怕把他冻着了。

    “皇兄!”屏风外传来一声略显稚嫩的呼喊,来人风风火火地绕过屏风窜过来,跟进门来的何文庭抓都没抓住他,连一旁的烛火都被刮得歪了歪,好悬没灭了。

    那是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男孩子,穿着身鲜亮的水色袄子,脚下踩着一双鹿皮靴,手里攥着一把牛筋拧成的短鞭,咋咋呼呼地往里冲。

    他刚一转过屏风,便见宁衍坐在床边,面色淡淡地看着他。

    “小七。”宁衍说:“你们先生不是教过你们吗,进门之前要先通报。”

    宁越最怕宁衍这个表情——他是先帝最小的儿子,还没满周岁时先帝就撒手人寰了。只是宁越虽然不曾经历过旁人般兄弟阋墙的日子,但身边却只有宁衍一个数得上的兄长,从小没少受他的教导,难免有些怕他。

    宁越顿时不敢闹了,连忙站住了脚,还因为停得太急,差点栽到熏炉上去。

    “我通报了。”宁越像是怕他不信,连忙又转过身,蹬蹬蹬几步跑回屏风另一侧,将刚进门的另一个人扯了过来:“不信皇兄问五哥!”

    被他扯进来的是个跟宁衍半大般的少年,看起来比宁衍略年长一些,眉眼也比他温和许多。

    那少年被宁越扯着,也没有半点不耐烦,脸上挂着些笑意,摸了摸他的脑袋,冲着宁衍行了个礼。

    “确实是。”宁辞笑着道:“只是还没等到何内侍说话,小七就等不及了。”

    他回完了宁衍的话,又转过身来,端正地向着宁怀瑾行了一礼,说道:“王爷安好。”

    宁辞排行比宁衍年长,却因生母地位较低的缘故,在宫中一直不受重视。这些年来虽然凭着荫封混了个郡王当当,但一直将姿态放得很低,从不争抢什么。

    他知道宁怀瑾在宁衍眼里受重视,是以虽然在辈分上也能称为叔侄,却也不想与他乱攀交情。

    宁怀瑾略略颔首,没有说话。

    这两位虽然都是宁衍的同胞兄弟,但都是封王建府的人,平日里与宁怀瑾也没什么往来。

    帐子里有了外人,宁怀瑾便觉得再靠在榻上实在很不自在,便将身上那张皮子扯了下去,掸了掸衣服,坐直了身体。

    “五哥和小七来找朕做什么?”有了旁人在,宁衍便换了自称,冲着他俩人问道:“冬狩明日才开始,朕这可没什么好玩的。”

    “倒也没什么。”宁越攥着手里的马鞭,扯过张小凳子坐在暖炉旁边,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就是我听外头说,说皇兄把舒家姐姐接进宫去了……想问问皇兄什么时候大婚,我好替皇兄接新娘子去!”

    “哪听来的浑话?”宁衍瞥了他一眼:“朕不娶她,唤她进宫是有别的正事。”

    “啊……”宁越年纪小,情绪都写在脸上,听了这话,有些明晃晃地失望。

    “怎么,你这么小的年级就想接新娘子了?”宁衍失笑道:“不如朕给你挑个郡王妃,你亲自去娶一个岂不是更好玩儿。”

    “不不不,还是算了。”宁越连忙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还是别了,臣弟可不想现在就有人管着。”

    宁衍瞥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还来催朕?”

    “皇兄这不是到年纪了吗。”宁越搓了搓手,忍了又忍,又追问道:“皇兄怎么不喜欢舒姐姐啊,我先前去舒府玩儿的时候见过她一次,长得可好看了。”

    “不为什么。”宁衍状若无意地看了一眼宁怀瑾,说:“朕有心上人了。”

正文 “我的心上人,皇叔认识的。”

    “心上人?”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微微有些哑,并不苍老,可她非要刻意压低音调,作出一副不伦不类的老态模样。

    她手里攥着串长长的紫檀佛珠,略长的指甲将珠子一个个向后拨动着。那串珠子从她手心滚了一圈,又被一块黄蜡带着坠下去,在半空中左右荡了一个来回。

    “哀家可没听说,皇帝有什么心上人。”女人说。

    她半阖着眼靠在软枕上,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跪在榻前,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捏着腿。

    舒秋雨规规矩矩地坐在软榻下首的木椅中,手里攥着张绣着水仙的丝帕,时不时会掩着唇干咳两声。

    屋内的香点得很浓,大大小小三四个暖炉同时燃着,屏风上还挂了两三个香包。她对这么浓烈的熏香实在不适应,坐得久了脸色都有些发白。

    “回太后娘娘的话。”舒秋雨低声道:“陛下确实是如此跟臣女说的。”

    舒秋雨说话时身子微侧,面对着榻上的女人。只是她垂着眼睛,安分地望着足前那一小块青砖,眼神不曾乱飘半分。

    早先进宫前,舒家一直将她视作皇后来培养,舒夫人也明里暗里提点了她不少关于面前这位“太后娘娘”的事。

    这位太后娘娘阮茵是先帝心腹——当时户部尚书的嫡长女,按理来说,原本也能称得上是清流一脉,与舒家半斤八两,家世上没什么出挑的。

    但特殊就特殊在她的母亲——先帝的大长姑母,正经嫡出的大长公主宁书云不知为何看中了当时的新科进士阮文华,不管不顾地非要下嫁。

    当时满宫里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公主,正是受宠的年纪,谁也拗不过她,只能抬了抬阮文华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叫她嫁了。

    当时还是皇子的宁宗源跟着几个哥哥替他父亲送的亲,也在那时跟阮家结下了些毫末情分。

    后来,宁宗源及冠后出外游历,等到几年后再回来时,就不知为何迎娶了小他十余岁的阮茵做王妃。

    这再往后的事儿,舒夫人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若要仔细算算,当年先帝能在群狼环伺中脱颖而出登上帝位,除了先帝手腕强劲之外,这位太后娘娘也在后头出了不少力。

    这位太后娘娘一边揽着清流的家世,却在宗亲那头却也很说得上话,着实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今日找你来,只是随意聊聊。”阮茵说着弹了弹指甲,从枕边捡起一枚掌心大小的玉如意放在手里把玩着。

    阮茵今年已经五十有余,却因为多年养尊处优的缘故保养得甚好,看起来只有四十几岁的模样。

    “是。”舒秋雨恭顺地回答道。

    今日宁衍动身去冬狩,前脚刚走,后脚她就被从内司叫来了仁寿宫,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舒秋雨心里明白,这位太后娘娘并非宁衍的生身母亲,与他之间必定隔着一层——何况宁铮又被宁衍扣在封地整十年都未曾回京,这“母子”亲情可见不会好到哪里去。

    舒秋雨感念着宁衍对她的看重,还未进门时便提着一颗心,生怕一句话说了不对,反倒给了阮茵宁衍的把柄。

    她这样乖巧谨慎的模样没怎么讨到阮茵的欢心,阮茵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其实叫你前来,倒没什么旁的事儿,只是问问你宫内过得如何,是否受了委屈。”

    “怎么会呢。”舒秋雨轻轻一笑,略微垂下头,温和地说:“臣女是陛下亲封的女官,掌管内司,哪能受什么欺负。只是内司俗务繁杂,臣女一时无法上手,又怕耽误了年底的大宴……幸好有太后娘娘派了亲近的女官内侍过来教导,才免得臣女手忙脚乱。太后娘娘如此体恤,臣女实在感激涕零。”

    ——不愧是舒家的女儿,阮茵想,进退有度,滴水不露,却又不是个软柿子,几句话把她派去的心腹从内司摘了个干净,变成长辈体恤的帮衬之人了。

    这话说得实在漂亮,连阮茵也不免想在心里喝一声彩。舒秋雨说这话,便是要明着将这些人分作内司的外人,只待过了年关岁尾这段忙乱的时间,便可叫他们“功成身退”。

    偏她说完后又以此为由将阮茵架在火上夸了一顿,让阮茵再想反驳也是不能了。

    小小的丫头,初来乍到地掌起权来就这样霸道,半分权柄都不从指缝往外漏。

    也不愧是宁家的儿子——阮茵饶有兴味地想。这才几天的功夫,就骗的人家姑娘对他死心塌地,从好好的皇后位置上落下来也不记恨,还话里话外替他说话。

    虽说舒秋雨暗驳了阮茵的面子,但这位太后娘娘反倒对她更起了些拉拢之心,她摸了摸手里的如意,心思转了两圈。

    “这倒好说。”阮茵挥了挥手,示意身侧的两个小侍女下去,又说道:“皇帝那个人,我了解。在宫内这么长时间,我却未曾听说过他有什么心上人,想必是一时不想成亲,找的托词。”

    舒秋雨不清楚她把自己拉来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于是只是状若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哀家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总有自己的心思。”阮茵也笑了笑,说道:“哀家当年与先帝也一样,只是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觉得对方最好,一晃便也过了这么多年。当初哀家将你接进宫来,就是觉得你是个好孩子,适合皇帝。”

    舒秋雨终于听明白了点——不知为何,阮茵居然也开始存了撮合她和宁衍的心思。

    明明先前议亲时,阮茵还对此爱答不理,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现在见事情尘埃落定,她反倒巴巴地凑上来,就像是天生喜欢在宁衍身上指手画脚一般。

    万寿那一夜,舒秋雨便彻底知晓了宁衍的心思,早已不奢求什么皇后不皇后,对现下内司之位已是满意得很了。

    于是舒秋雨只笑了笑,柔顺地说:“这样的事,臣女怎能做主。既然陛下有他自己的盘算和思量,臣女只听命便是。”

    “自古以来,婚约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阮茵摩挲了下手里的玉如意,笑了笑,冲着舒秋雨扬了扬手:“……过来。”

    舒秋雨站起身来,一头雾水地走到阮茵面前跪下,就见阮茵将手里的玉如意放到了她手里,万分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腕。

    “有件事,或许连你父亲不知道。”阮茵笑着说:“……你和皇帝的婚事,先帝当年是留了旨的。”

    舒秋雨一怔。

    “端看你愿不愿意了。”阮茵说。

    墙角一只暖炉里的香片约莫是烘烤时薄厚不均,烧到一半时便发出啪嗒一声脆响,整片掉进了火里。

    一股浓郁的檀香味道弥漫在屋内,这些复杂的香气将香谱上的体面搭配都忘了个干净,拥挤不堪地左争又抢,乱糟糟地混作一团,最后好容易在外间的一扇窗缝里寻到了个指甲大小的口,争先恐后地钻了出去。

    房檐上的碎雪顺着光滑的冰棱落下来,被这香气一染也变得污浊不堪,沉甸甸地落在台阶上,瞬间化成了水花。

    ——啪嗒。

    搭起的帐篷外接连不断地响起碎雪落地的声音,是有内侍在外头收拾帐子,免得有残雪凝成了冰,压得帐子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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