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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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之?所以不痛不痒地拖着,一是为了动摇对面军心,二则是给陆州军时间修整。
前几日暗中运送的物资已经到了陆州,陆州军因为先前缺衣少?食,不少?兵卒精神都极差,需要时日重新整顿,是以李凤歧才没急着同冀州开展。
现在拖了这么些日子,他料想殷承梧也要终于没有耐心了。
就在这一两日里,他应该会有动作。
他正交代姜述这两日里多加注意对面的动作,就听营帐外有人来报:“将军,粮草已经清点完毕。”
今日上午渭州送了一批粮草过来,李凤歧正想说粮草之?事?不必报与他,接着陡然意识到什么,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看向垂下的营帐:“都送了些什么过来?进来细细与我说说。”
他这话?里透着几分不正经,姜述听得直皱眉,接着就见那营帐帘子被人一掀,一个裹着朴素的棉袍的青年钻了进来。待人抬头看?来,眉目含笑,赫然是本该在渭州城的王妃。
叶云亭似模似样地拱了拱手,正色道:“除了粮草,又多送了八百头羊来。”
李凤歧支着下巴看他,心里却跟长了草一样,痒痒的不行。但碍于姜述在场,只能胡乱接了两句,接着见姜述还杵着不动弹,就开始朝他甩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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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述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什么,连忙摸着后颈告辞离开。
他一走,营帐里就只剩下两人。
李凤歧起身走向他,高?大的身影将人罩住,垂眸看着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送粮草。”叶云亭朝他笑。
“嗯?”李凤歧不满地哼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俯身咬了一口,含着他的下唇磨蹭,呢喃道:“我要听实话?。”
叶云亭呼吸微乱,情不自禁扶住他的肩膀,仰头回应他,低低的声音自唇齿间溢出。
实话?是,“我想你了。”
李凤歧带兵出征,他留守渭州。虽然相距不远,可近十日不得见,思念还是如同野草疯长。他原本是个极守规矩的人,可自从遇见了李凤歧,出格的事?却没有少?干。
昨晚听说了后勤要往周句镇送粮草,他就动了心思,忍不住借着送粮草的名义,跟了过来。
不过是为了见他一面。
诚实的回答让亲吻更加激烈,狂风骤雨般的掠夺之后,终于云收雨歇,李凤歧直接抱着人的腰,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调整了个最合适的姿势,与他额头相抵,不住地亲他,一下轻一下重,像啄食的鸟儿。
叶云亭呼吸不稳,眼睛湿润,一边眷恋这样的温存,一边又有些难为情:“放、放我下去。”
“我又没绑着你。”李凤歧不亲他了,拿鼻尖亲昵蹭着他的鼻尖:“……口是心非。”
叶云亭面色微红,却到底舍不得将人挣开,只能由着他胡来。
温存许久,李凤歧方才问:“在这呆几日?”
“明早就走。”叶云亭轻轻呼出一口气:“城内事?务多,不能耽搁太久。”
前方在打仗,要保证粮草军械供应充足,后方自然不可能清闲。
“一晚有些短了。”李凤歧遗憾地叹了一声,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该儿女情长的时候,只能压下心里的渴望,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他的耳垂道:“今晚就睡我帐里,嗯?”
叶云亭就低低地应了一声。
第118章 冲喜第118天 死战
这一?晚帐中如何情热; 外人无从知晓。
只是众将领天还没亮时点兵,就看见他们王爷将王妃送了?出来——运送辎重的队伍要赶早回程,天不亮就要出发。叶云亭得随他们一道; 是以早早就起来了。
上马时还有些困意,眼皮困倦地耷拉着,同李凤歧告别。
李凤歧心中有些不舍; 几乎想要开口将人留下,但理智却阻止了?他开口; 只能握着他的手用力揉捏了几下,低声嘱咐道:“回去了给我写信,我会尽快打?下冀州。”
这话说得张狂极了?,若是叫殷承梧听见,估计又要气得跳脚。
偏偏叶云亭不觉得;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在渭州等你凯旋。”
两人小叙了?几句话; 队伍便开拔。叶云亭策马往前走; 走出很远,回头看时,就见他还站在原地; 远远望着这边,身影被四周火光镀上柔软的毛边。
直到人走得看?不见了?; 李凤歧才收回目光。身边等候已久的姜述上前禀报:“对面昨晚有动静; 殷承梧怕是忍不住了。”
李凤歧敛眸深思; 叫上几名将领去了中军帐中。
……
毫无意外的,殷承梧在傍晚时动了手。
往常这个时候,正是北疆军吃晚饭的时候,这几日军中伙食好,是以整个营地里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同时也十分?放松。殷承梧就是瞧准了?这个时候,发?起突袭,试图打个措手不及。
但北疆军的反应要比他想象中快,遭遇突袭并不慌乱,转瞬就列好队形开始回击。
两军交接,喊杀声震天。
就在正面战场上杀的正酣时,李凤歧瞧着颇气定?神闲的殷承梧,眯了眯眼睛:“殷承梧憋了?这多日子,就这点能耐?”他眼中划过?异色,脑中迅速回忆了?一?番地形,便立即命姜述暗中带一?队人马去后方:“传令下去,后方粮草也看?着些。”
他们背靠周句镇,而?周句镇则被层叠的山岭环绕。山岭不算高,但因为一山连着一?山,沟壑陡坡遍布,难以成行。是连绵的山岭反而?成了?天然的屏障。
可若是殷承梧派人从山中取道,绕到后方,便能直抵周句镇。
李凤歧虽然觉得殷承梧比起他父亲来差多了?,但也从不会轻敌。他在前方坐镇,姜述很快带领小路人马往后方去布防。
而?果然如他所?料,殷承梧打?着声东击西的主意。
前方战场是杀的厉害,但冀州军的精锐部队都抽调往后方去,穿过山岭,绕到后方直取周句镇,准备釜底抽薪,前后合围。
可惜李凤歧早有防备,殷承梧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半精锐都折在了山岭里。
李凤歧命人将带队将领的首级送到阵前,勾着唇道:“殷将军送我一?份大礼,本王礼尚往来,亦回送一?份。”
话落抬手,便有兵卒用托盘托着两个人头出列,有恃无恐地将之送到了冀州军面前。
殷承梧看?着死不瞑目的将领,再想到折损的精锐,心口隐隐作痛,但大约是这些日子吃瘪多了?,他已经不会再气冲头顶,只闭了闭眼,深深看?了?李凤歧一?眼,收兵。
*
听闻前线再次溃败,殷啸之终于坐不住,策马赶到了营中。
殷承梧已经不复先前的自负,瞧见殷啸之,垂首认错:“是孩儿轻敌了?。”
他从前未能与永安王交过手,即便父亲几次夸赞对方用兵诡谲莫测,他也嗤之以鼻。永安王还不到三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不过?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罢了。
但真?正的对上了?之后,他才明白了永安王的难缠。如今尚且还不过?半月,军中人心就已经松散了许多,甚至还有不少怨言,早不复出兵之时的斗志昂扬。而?这一?切都拜永安王所?赐。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对手。
见他还知道认错,殷啸之神色和缓许多,道:“永安王用兵造诣,尚在我之上。不论是正面硬碰硬,还是迂回战术,我们能胜的概率都不大。”
北疆军勇猛,永安王用兵如神。
明面上冀州与渭州两边的人数差距不大,但真?打?起来,方才知道其中差距。若是硬碰硬,他们的输面更大。
“那该如何?总不能不战而?降。”殷承梧皱起眉头,他的年纪比李凤歧大上一?轮不止,更别说父亲,不论是他还是父亲出面讲和,殷家都丢不起这个人。而?且一?旦认输……人心就散了。
“如今之计,唯有以力破计。”殷啸之沉声道:“兵力相当,我们未必能赢。但若再多上十万兵马,以人数碾压,胜算便能大上许多。”
一?力破十会,他就不信多出十万兵马来,还没有胜算。而?且他们也不需要大败对方,只要逼得李凤歧再不敢轻易来犯就算达到了目的。
“父亲的意思是借陆州的兵马?”殷承梧迟疑着道:“可我们派去的人至今没有回信,漆典恐怕是早已生了?异心。”
殷啸之却是笑起来:“你以为我急匆匆赶来是为何?”他抚着胡须一?笑:“陆州有回信了,漆典托人送了?一?封信回来,说答应出兵相助。但因陆州受雪灾影响甚大,军中亦缺衣少食,需要我们支援冬衣五万件,粮草二十石。”
“他这是趁火打劫!”殷承梧神色不虞:“况且粮草就罢了?,我们去哪儿寻这么多冬衣?”
“倒也不算是狮子大开口,回信中亦说了?,陆州情形确实不太好。”殷啸之缓缓道:“漆典虽曾是我心腹副将,但他性子耿直认死理,当初怕他不肯共同起事,坏了大事,我才将陆州撇了?开。如今朝廷因着漆典与我的关系,对陆州多有忌惮。漆典约莫是撑不住了,也寒了?心,只能投靠我们。”
漆典这回要的虽然多,但对殷家来说,也就是稍微肉痛一?些,并不伤筋动骨。若是能以此说服漆典出兵,逼退永安王,对他们来说,反而?是笔划算买卖。
殷承梧一?想也是,道:“粮草可以给,但总要有个章程。若是粮草给了?他畏畏缩缩却不出兵。我们也不能再讨回来。”
殷啸之亦有此担忧,便与他商议起详细章程来。
最后决定又派一名亲信充当使者,带着密信与一?批粮草暗中前往陆州。
信中他们同意了漆典的要求,但以冬衣粮草数目太大难以筹集,且容易被渭州察觉为由,只送了?小部分过?去做定?金,余下的大半,信中说明待逼退了?永安王后,再补上。
……
漆典见到冀州使者时已经过去了四日。
验收了粮草之后,他感恩戴德地将使者迎进了?刺史府,但转头进了?书房,面色就沉下来:“五千冬衣,三?万石粮草。倒是比打?发?叫花子还要大方些。”
他一?向知道中州冀州是嫡系,陆州比不上,也不想比。
可谁知殷家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削减陆州军费,若不是从前朝廷拨下来的粮饷都被殷家扣留近半,陆州也不至于差点挨不过?寒冬。
如今有求他了?,也还是如此趾高气昂。
他知道不论自己开价多少,以殷啸之的性子必定?不会给足,所?以才特意狮子大开口。他以为殷家不说给足,一?半是要给的。毕竟如今冀州情况紧迫。
哪知道殷家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就拿这么点东西打发?他。竟还没渭州送来的多。
漆典心腹也觉得寒心,从前陆州一?再忍耐,他都替刺史不值。好在如今他们已经不需要仰殷家鼻息了,便小声劝道:“虽然少了?些,但好歹是白给的。也能撑上一?阵了。”
“也是。”漆典闭了闭眼,将一?封密信交由心腹,道:“殷家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了?。”
***
殷啸之坐镇中军,总算又挽回了?些许士气。
两军数次交锋,仍然是北疆胜多败少。
然而殷啸之却半点不急,隔了?几日收到陆州回信之后,便道:“可以动手了?。”
漆典回信,十万大军已经分?批暗中赶赴瞿瞿山,在瞿瞿山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殷啸之能将北疆军引到瞿瞿山去。两军合围,必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明日就拔营,假作不敌,退守瞿瞿山。”
瞿瞿山乃是冀州北面的一?道山脉,与陆州相邻。因地形陡峭,易守难攻,殷啸之带兵退守,并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次日,殷承梧亲自领兵出战。
鏖战半日后,颓势渐显。而?对面的北疆军却是越杀越勇,大有要将其一网打?尽的气势。殷啸之见状不得不下令拔营,往瞿瞿山的方向退去。
姜述看着往瞿瞿山落荒而?逃的冀州军,瞠目结舌道:“这演的倒挺像。”
要不是他们早就得了?漆典的密信,恐怕真?要以为殷氏父子被打怕了?,要跑了?。
李凤歧看?着冀州兵卒仓皇的身影,长刀一?挥:“追!”
一?场追逐战自此开始。
冀州军在前头逃,北疆军在后头追。殷承梧如同钓鱼一般,速度时快时慢,营造出一种力有不逮的颓势,好钓着李凤歧追在他们身后。
他们的目的地乃是瞿瞿山的一?处山谷。
那山谷地方极宽阔,两面是绵延山岭,只有前后是通道。按照计划,他们引着北疆军进了?山谷,将前路堵死,而?漆典在后方突袭,堵死去路,正好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看?着越来越近的山谷,殷承梧眼中划过?狠意,下令加快了速度。
冀州军加快速度进入山谷,追在后面的北疆军似乎有些犹豫,殷承梧正担忧李凤歧多疑,不